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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時候,彭勇帶得特務連的兩個戰斗小隊回來了,隨同回來的還有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那人戴著一頂大氈帽,遮住了大半邊臉,見到黃績,伸手摘下帽子,朗聲道:"黃長官,我們又見面了."黃績細看,原來是在十八里堡自告奮勇保護馬旅長的小少爺的郭連長,一段時間不見,卻是更加精神.
"原來是郭連長,稀客,稀客,快請坐."黃績連聲招呼.
彭勇走到黃績身邊,小聲說道:"團長,現在他已升為營長了."
黃績一愣,隨接滿臉笑容地說道:"已當上營長了,恭喜,恭喜.馬旅長近來可好?"
"我們旅長還不錯,自從上次夫人傳達了長官的意思後,我們旅長就對剿共不那麼積極了,只是表面上不得不執行命令,這點還請黃長官見諒."郭營長小心地解釋道.
"嗯,我也理解馬旅長的難處,不過殺害我被抓紅軍的事沒有干過吧?"說這話的時候,黃績的語氣里有了點陰森森的味道.
郭營長一聽,忙說道:"沒有沒有,我們旅對倪家營子的圍攻都是敷衍了事,還在後面收容了一批被打散的紅軍,我此次奉命前來,就是想知道我們前次關于返還俘虜的協議還有沒有效?"
"當然有效,不過你們手中有多少我們的同志?"
"包括傷員,近一千個."
"哦,我們先商量一下,然後我們再詳談,你看如何?"黃績一聽有近千個紅軍戰友在他們手中,心里一震,臉上卻不露聲色,心里盤算著李秀梅手中不知道還有多少銀元.
彭勇帶著郭營長找了一間隱蔽的房間休息,黃績向李秀梅的住處走去.
李秀梅其時剛檢查完後勤准備情況,正要休息,聽到一個女紅軍戰士報告說團長找他,忙走出里屋,看到黃績站在後勤保障部的辦公室里,正四處打量.
獨立團成立那麼久,黃績還是第一次來到後勤保障部的辦公室.而第一次來卻是半夜,李秀梅知道肯定是有要事.
"團長來了,快請坐."李秀梅看到黃績還站著,忙招呼他坐下,黃績看到被這些天的勞累弄得略顯疲憊的李秀梅,心里多了一點憐惜,一個二十一二的姑娘,要去操心全團2000多人的吃喝拉撒,確實也太難為他了.
"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真不好意思."黃績內疚地說道,接下來黃績開始直說正事.
"李秀梅同志,我們獨立團現在還有多少銀元?"
李秀梅見黃績一來就詢問銀元的事,知道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就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然後答道:"我手中現在還有二萬四千三百多個銀元,具體數字還要查看一下."
"不必查看了,我知道大約數字心里就有底了.你派人通知一下政委和參謀長到你這兒來一趟,我們商量點事."
李秀梅叫過兩個戰士通知人去了,黃績與李秀梅對坐在屋內,思考著怎樣與馬旅長交易才能取得最大的利益,現在是獨立團的關鍵時期,明天的增援行動必須做得很周密很完善才行,否則稍有不慎,就可能掉入馬家軍的重兵圍攻之中,不但不能增援總部,還可能把獨立團這點家底搭進去.
李秀梅看到黃績陷入了沉思,知道他又在考慮明天的行動了,眼前這個男人,自從自己認識以後,就似乎沒有見他空閑過,也多虧有了他,才讓自己這些被抓的和失散的紅軍又重新凝聚起來,而且戰勝了一個又一個的困難.想到這些,李秀梅的心里有了一絲異動.
不一會兒,李大朋和周子榮都來到了李秀梅的辦公室,聽到二人的腳步,黃績停止了沉思.
"發生了什麼事?"李大朋看見黃績和李秀梅,就急忙問道.
"政委,參謀長,這麼晚了叫大家來,有這麼個事."當下黃績把郭營長到來的目的說了一遍."大家看這件事怎麼辦?"
"是這樣啊,"李大朋一聽是這事,心里松了一口氣,不過想到那是近一千個戰友的性命,還是覺得事關重大."我們得救下他們."
"對,我們得救下他們."周子榮和李秀梅也都點頭說道.二人對被俘後的遭遇是有切身體會的,知道被抓的紅軍是多麼渴望被戰友救回啊.
"救是該救,但我們怎樣去救,卻值得我們商量."黃績接口說道,"這事事關重大,第一,這件事現在只有我們四個加上彭勇知道,必須保密.第二,這件事要不要上報總部,大家還要統一認識.第三,這次肯定不能像上次那樣進行直接交換,還得思考方案,第四,我們能不能把這次行動與增援總部的行動聯系起來,爭取以最小的代價通過敵人的封鎖線,與總部會合?"
幾人一聽黃績的話,都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與總部聯系上了,這樣的行動不上報總部似乎不妥,而上報總部,總部有可能不同意從馬旅長的手中贖回被抓紅軍.這種與敵人私下交換的行為,如果上綱上線的話,可就是一個重大的政治問題.
幾人陷入了沉思.
過了幾分鍾,李大朋毅然抬頭說道:"這件事還是不上報總部為好,將來出了什麼問題由我負責."
"既然是獨立團的事,有什麼問題我也有一份."周子榮和李秀梅也堅定地說道.
"好,既然大家都認為該救,我就談一下我的看法:第一,這些紅軍是黨的寶貴的財富,是我們的戰友,救下他們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第二,我們獨立團現在沒有戰勝所有敵人的能力,只能有策略的與敵人較量,雖然這個馬旅長手上也沾滿了紅軍的鮮血,但相比較而言還是一個比較正統的軍人,而且對紅軍作戰也沒有那麼賣命了,所以我認為可以有原則的合作.第三,雖然我們付出了近一萬個大洋,但與那些被救回的紅軍的性命相比,我們是賺了很多的.第四,此次行動采用表面上武裝救人實質上付錢贖回的辦法,以便好向上級交待,所以付錢一事只宜我們幾人知道.第五,在贖回戰友的同時,摸清敵人的軍事布署,與馬旅長商議借道一事,修改先前制定的行動計劃,讓獨立團以最小的代價穿過敵人的封鎖線.第六,在這次行動中要做好應對意外的方案,避免馬旅長使詐而使獨立團遭到不應有的損失.第七,獨立團與馬旅長的私下協議,應作為獨立團的最高機密,在恰當的時候由政委向陳徐二位首長單獨彙報."
聽到黃績的幾點意見,大家感到眼前一亮,這樣既救了戰友,又可以向上級解釋,只是聽到黃績提到由政委向陳徐二位首長單獨彙報感到疑惑,不過也沒有細想,都表示同意團長的提議.
看到意見統一後,黃績回到團部,在一間隱密的屋子里見到了郭營長,經過一般討價還價,最後約定獨立團以一萬個大洋為代價贖回馬旅長手中的一千一百二十九個紅軍,其中有二百個為受傷較重的紅軍,雙方于明天中午在孫家村西面交換,方式為郭營長押送俘虜到臨澤,獨立團半路劫道.獨立團先付一半,另一半待行動結束後再付.同時郭營長還向黃績提供了馬家軍圍攻倪家營子的兵力布署情況.
第二天早上,騎兵營和機炮連回到了高台城,在昨晚的襲擊中,機炮連把炮彈砸向敵人駐守的那個村子,打掉了四角的望樓,把敵人炸了過雞飛狗跳,看到敵人不敢出村來戰,最後在敵人村子四周布置上詭雷才在天亮前離開了那個村子.
聽到副團長李明清的報告,黃績知道敵人這一天應該不會對獨立團發起有力的攻擊了.有這一天的時間,獨立團足夠擺脫這股敵人的糾纏.
隨後,獨立團緊急召開連級以上干部開會,會上李大朋首先向大家宣布了獨立團馬上就要與紅軍主力會合的消息,所有干部聽到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臉上激動不已.隨後李大朋就會合的意義等進行了富有漏*點的演說,還真別說,李大朋自任獨立團政委後,其政治理論水平還真不錯,看得黃績自愧不如,隨後,周子榮按照商量好的方案開始分配任務:
二營和四營會後配屬團工兵連和機炮連一部迅速集結,急行軍奔襲西南邊六十里外陸家莊,占領並做好防禦,團部所有直屬和三營隨後跟進,一營待團部離開後迅速撤離王家村,跟上主力.騎兵營和特務連另有任務,完成後向陸家莊集結.各部按大戰標准每個士兵配齊50發子彈,4枚手榴彈和十天的干糧.
最後,黃績強調道:"此次作戰,務求速戰速決,這里距陸家莊只有六十里,而這一帶現在雖然沒有敵人的正規軍,但路上要做好迎戰敵人騎兵的准備,多放警戒線,部隊交替掩護前進,參謀長隨二營四營行動.一營撤出陣地後,掩護團部行動."
會後,黃績叫來李明清專門進行了交待,特別是交換中一定要多長個心眼,別讓馬旅長有空隙可鑽.
行動命令下達後,獨立團各部開始緊張的進行起來,李秀梅把一萬個大洋交給了李明清,然後指揮手下給各支部隊分配物資和彈藥,好在會前以准備得差不多了,各部迅速領齊,然後把剩于的物資全部將上馬背,這次由于是快速前進,干脆連馬車也不用,直接用馬馱.整整裝了近一百匹馬.黃績和李大朋檢查完後勤保障部的物資運輸准備,又來到野戰醫院,剛走進院子,就看到杜秀芳還院子里似乎在對幾個傷員說些什麼,一臉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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