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六十八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皇嫂?榮惠?”

嗯?是誰在叫我?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張放大的臉近得幾乎貼上我。

“啊!”我嚇得驚叫了一聲,往後挪開一些,才看清楚洛顏那明豔的臉蛋。我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瞪著她道:“你想嚇死我啊?”

洛顏吐了吐舌頭,笑道:“沒辦法,我等了你半天你都沒起來,我只好進來叫你。”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都快午時了。”洛顏笑得有點賊,還帶著一點點的曖昧。

我的臉閃過一絲紅暈,怎麼又這麼晚了?傳出去不得讓人笑死?

“他今天沒晚吧?”我連忙問。洛顏一臉的迷惑,襲人端著洗臉水從室外進來,笑道:“主子今早還特地起來送的皇上,這麼快就忘了?”

啊?呵呵,早上睡得稀里糊塗的,哪還記得什麼事。

“洛顏,”我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洛顏反問。

我翻了個白眼,算了,我才不想跟她玩這種咬文嚼字的游戲。

洛顏笑著說:“是皇額娘讓我來提(手機小說網wap,16k,Cn更新最快)醒你,別忘了設宴款待新進的宮妃。”

嗯?我微愣一下,隨即點了點頭,封妃大典剛過,我這個做大老婆的,自然得顯示風度,請那些個小老婆吃飯。

洛顏眨了眨眼道:“皇嫂,你前天晚上,是故意引走皇帝哥哥的嗎?”

襲人急道:“格格!”

洛顏輕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看著洛顏“關懷”地眼神時不時地往我的被子里飄,我心中暗呼不好,趕忙連哄帶勸地讓她回去,所幸洛顏並未糾纏,只是笑道:“皇嫂什麼時候設宴,別忘了吱會我一聲,我也來湊湊熱鬧。”

“你怎麼有時間來湊熱鬧?”我打趣道:“不用去給某人驚喜嗎?”

洛顏的臉紅了一紅,隨即笑道:“你不用詐我,我是不會告訴你他是誰的。”

她這麼說,我也不點破,只是笑了笑,我認識逐月的事,還是不要告訴她的好。

送走了洛顏,我看向襲人,襲人將沾濕的面巾遞到我手上,面色如常。


我揩了揩臉,“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問道。

襲人將面巾接過,輕聲道:“那些嚼舌根子的話,何必讓主子聽見。”

我看了她半天,歎了口氣,說道:“你在生我的氣?”

“奴婢不敢,”襲人微微一福,“奴婢只是覺得,在這宮中,主子想要開心,就應該不看、不聽,一旦看了聽了,就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也許襲人說的對,“她們到底是怎麼說的?”我還是很好奇。

襲人轉身去擰手巾,半晌才道:“說主子跟賢妃窩里反,在賢妃背後捅刀子。”

“什麼?”我微訝道:“居然說得這麼嚴重?”

襲人轉過身來,看著我說:“恐怕現在連賢妃都認為主子前晚是故意將皇上引到坤甯宮來。”

我古怪地笑了笑,這難道就是“人算不如天算”?短短兩天時間,我大概便已取代了烏云珠“全民公敵”的位置,成為後宮矚目的焦點了。

“襲人,”我吩咐道:“去各宮傳話,今晚坤甯宮設宴款待群妃。”

襲人訝道:“今晚?恐怕皇上晚上要過來。”

提到順治,我臉上一紅,“不打緊,去吧。”早請完早立索。

襲人也不多言,轉身出去吩咐,不一會回來,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服侍我淨身更衣,我心中暗歎,知道她始終是不能同意我的觀點,只是,我現在實在是不想再“主動出擊”了。

時近傍晚,我站在鏡前拿著衣服在身上來回比量著,果然是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呢,多麼華麗的衣服都掩蓋不住我臉上散發出的幸福光芒。

“秋水?秋水?”聽見襲人的喚聲,我回頭一看,秋水正抱著幾件衣服站在那里發呆,聽見襲人的叫聲慌忙又遞了一件衣服過來,這可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事情,我接過衣服,問道:“怎麼了?在想什麼?”

“沒……沒有。”秋水難得地結巴。

襲人在一旁道:“這幾天怎麼了?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秋水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我笑道:“是不是在想湘云的事情?”

秋水的臉紅了一下,襲人笑道:“湘云一向跟你最要好,你們到底怎麼了?”

“沒事。”秋水顯得有點慌亂,襲人道:“湘云還是小孩兒心性,愛鑽牛角尖,有些什麼事別跟她太較真。”

秋水漲紅著臉點了點頭,這時門外地有宮女叫了襲人出去,不一會,襲人回來道:“主子,儲秀宮的芷常在重病未愈,今日恐難出席晚宴。派了人來告假呢。”


“芷常在?”這個名字好像從未聽過,襲人道:“主子忘了,前幾次宴會都沒到的那個,封妃大典都錯過的那位芷常在。”

哦,原來是她。“叫來的人進來。”我一直對這個比我“病”得還久的人有些好奇。襲人轉身去了,隔了一會,進來一人。

“奴婢唐月,叩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一個宮女低著頭跪在門口,襲人從她的身後繞進來,到我身邊輕聲說:“主子,她是儲秀宮的管事姑姑,叫唐月。”

管事姑姑?我更好奇了,只有在宮中服務多年且工作出色的宮女,才有資格被稱為“姑姑”。這不是說她們的年紀大,而是對她們工作能力的肯定,宮中的姑姑不少,最有分量的當屬太後身邊的蘇茉兒,誰都知道,蘇茉兒是太後最信任的人,蘇茉兒在太後面前說一句,比別人說十句都來得管用,所以就算是佟妃,見著蘇茉兒也得陪著笑臉。

儲秀宮這個地方,是曆界秀女封妃前的居所,這些秀女,從小嬌生慣養,沒有個八面玲瓏的人做管事,是鎮不住她們的,眼前的這個唐月,看樣子也就二十左右歲,能做到儲秀宮的管事姑姑,想必是有她的過人之處。

儲秀宮的人沒有主子,或者說誰都是主子,所以我好奇,唐月是儲秀宮的姑姑,並不是芷常在身邊的宮女,她為什麼會為一個病重被“棄”在儲秀宮的小常在親自跑這一趟?

“不必多禮,起來罷。”

唐月謝過恩後起身,仍是站在門口,我問道:“芷常在得的是什麼病?”

“回娘娘的話,”唐月恭敬地答道:“宜常在患的是風疾之症。”

“風疾?”

“是,”唐月道,“風疾之症是外疾入體,不能見風,一旦受風,身上便會出現大片紅斑,狀似麻疹,十分駭人。”

我皺了皺眉:“太醫怎麼說?”

“回娘娘的話,”唐月道:“太醫囑咐,芷常在需要靜養。”

我正與唐月說著話,那邊宮女通報,烏云珠和宛如到了,她們兩個來得好早。我來到外室,烏云珠和宛如站在殿中,見我出來連忙請安。

這是封妃後第一次見到烏云珠,她依舊是那樣,清清的,淡淡的,我說不清現在心中究竟是什麼滋味,她的心中大概在罵我吧?

我笑了笑說:“怎麼來得這麼早?桌子都還沒擺好呢。”

烏云珠笑道:“臣妾二人是想著早些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宛如笑道:“臣妾就跟姐姐說,坤甯宮什麼沒有?哪用得著咱們幫忙,可姐姐不聽,非得現在就過來。”

我看向宛如,她站在烏云珠身後一步的地方,臉上掛著純真甜美的笑容。她真的會像我與襲人猜測的那樣嗎?

“唐月姑姑。”宛如看見了站在我身後的唐月,驚喜地叫道。


唐月深深地福了一禮道:“奴婢給貞嬪娘娘請安,給賢妃娘娘請安。”

烏云珠許是與唐月交住不多,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宛如走上前去,親密地挽住唐月的手臂道:“才分開兩天,姑姑怎麼就如此見外?姑姑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的名字就好。”

唐月不道痕跡地抽出胳膊,抬手正了正宛如頭上的簪花,笑道:“昔日的宛如小主現在已是貞嬪娘娘,奴婢又豈敢擅越。”

宛如靦腆地一笑,又問道:“姑姑怎會到坤甯宮來?啊!”她恍然大悟地道:“芷珊姐姐的病還不見起色嗎?”

唐月輕輕地點了點頭,宛如憂心憧憧地道:“這可如何是好?”

看著宛如清澈真摯的目光,我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但願是我與襲人猜錯了,否則……

唐月道:“有勞貞嬪娘娘掛心了,想是芷常在福薄,受不起宮中的貴氣。”

在與宛如的交談中,唐月始終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適當地與宛如保持著距離,是她待人一向如此?還是她發現了宛如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決定不再想她,她是什麼樣的人與我沒有關系,那個芷常在為何病了這麼久,也與我沒有關系,至于宛如,我更是不想再參與到她們的斗爭中去。

“鄂姐姐,”我朝著烏云珠道:“還請姐姐與貞嬪稍候,待本宮換好衣服,咱們一起過正殿去。”

此時唐月上前一步道:“如果娘娘沒什麼事吩咐唐月,唐月就先退下了。”

我擺了擺手,唐月再施一禮,躬著身子退到門口,我正要轉身回到寢室之中,聽見門口有人說道:“唐月姑姑這麼早就回去了嗎?不想與本宮敘敘舊嗎?”是佟妃。

我回過頭,果然,佟妃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身後還跟著一大幫的宮女妃嬪,前呼後擁的架勢絕對比我這個皇後氣派得多。

佟妃領著眾人給我見過禮後,看著站在門口的唐月面帶諷色地說:“姑姑的運氣似乎一直都不太好呢。”唐月低著頭沒有說話,我一愣,她們兩個難道還有什麼恩怨不成?不過也有點說不通,如果真是唐月得罪了佟妃,依佟妃的脾氣,唐月又怎會至今仍在儲秀宮做管事姑姑?

佟妃見唐月不說話,冷哼了一聲,看著我有些好奇的目光,佟妃笑道:“娘娘入宮剛剛兩年,沒趕上三年前大選時的那場好戲,”她又看著唐月說:“不如唐月姑姑給皇後娘娘說說,權當給娘娘逗悶子也好。”

“好戲?”我對這個唐月真是越來越好奇了,選秀之時的好戲無非就是爭風邀寵的戲碼,但這又與一個宮女有何關系?

唐月低眉順目地道:“都是一些陳年往事,佟妃娘娘不提也罷,免得皇後娘娘嫌咱們聒噪。”

“瞧瞧,”佟妃站到唐月面前,美豔的臉上滿是笑意,“咱們的唐月姑姑多會心疼人,也難怪,在這宮中,若論心竅,誰能多過姑姑去。”說這話時,佟妃依然笑著,可眼中的寒意卻讓人看得一目了然。

唐月仍舊頭也不抬地道:“奴婢愚鈍之人,不懂佟妃娘娘的意思。”

佟妃譏笑道:“懂也好,不懂也好,可惜姑姑這次選的人身子骨不爭氣,不然本宮倒真想看看你怎麼把她調教成第二個赫舍里清如!”

PS:文中的“赫舍里清如”是解語大大地客串,可不是圓子地抄襲哦,某圓還沒膽大到抄這個名字,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