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姆不明白,中子干擾器的理論,幾乎已經是完美無缺,在核武室隨便挑一個人,都能主持這項工作.
說的好聽,是主持,說的直接點,這是送上門的功勞.
雖然自己從小就接觸相關方面的理論,但論實際操作經驗,核武室里的那些老人任誰都比自己這個新人夠資格,可偏偏那位所長卻指明要讓自己來主持.
卡西姆不在乎這份功勞,他在乎的是原因,他老子跟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如果有人上門給你送好處,那你就要當心了!
這種當面送禮物,背後捅刀子的活,政壇上簡直是家常便飯,作為議員之子,由不得卡西姆不多一個心眼……
卡西姆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他老子在外人面前全是一個表情了……
政治家,果然不是人干的活.
不過這一切,在他下班後,來到薩拉家之後,就完全明白了……
他是來去望阿斯蘭的,比起自己,阿斯蘭應該更傷心,因為他同時還失去了母親.
出乎意料的,坐在客廳里的不是阿斯蘭,是他的老子,帕特利克·薩拉……
"卡西姆……你來了啊,你是來看望阿斯蘭那孩子的吧……"
這位鐵漢看上去有些憔悴.
帕特利克·薩拉是那種外冷內熱的人,這種人也比較容易走上極端.
卡西姆敢打包票,如果連阿斯蘭都出事了,那麼這位就會立馬崩潰掉……
"……"
張了張口,卡西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稱呼對方.
"唉……"
歎了一口氣,帕特利克有些感慨,卡西姆為什麼說不出話來,他心知肚明,
"你原本……也是可以叫我父親的……"
卡西姆聞言,眼神頓時蒙上了一層悲意,原本被他強行壓制住的,因蕾莉亞的死而產生的痛苦,再次湧上了心頭.
"父親大人……"
帕特利克有些驚訝的看著卡西姆,他的臉上隱約有一絲喜意.
"蕾莉亞是我的妻子,永遠都是!"
卡西姆沒有去注意對方的神色,他的腦中已經被他和蕾莉亞之間的回憶所填滿.
"是嗎……卡西姆,你果然是個好孩子,蕾莉亞能得到你的愛,她真的很幸運……"
站起了身來,慢慢走到了窗邊,帕特利克看向了窗外.
"失去了母親和妹妹,阿斯蘭非常傷心,或許只有你這個朋友可以安慰他吧,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和你聊聊,你介意嗎?"
"怎麼會,那麼父親大人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你一定在想,為什麼研究所會讓你主持中子干擾器的制造吧."
"是的……莫非?"
"沒錯,那位麥克倫所長,是我們的人."
帕特利克回過了身來,他的表情漸漸恢複到了往常的樣子,只不過,多了一絲和藹,
"包括你的那位室長上司,也是我們的人."
卡西姆注意到,帕特利克一直在說"我們",而不是"我"……
他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麼強硬派更多的時候被稱為薩拉派了.
帕特利克,確實是一位擁有相當個人魅力的政治家,光是看他說話的樣子,就不由自主的有一種信服感.
其實阿斯蘭和他的父親很像,也有很強的人格渲染能力,他的身邊總能聚集起一幫人來,只不過比起父親來,阿斯蘭要柔弱多了,這大概也是和生長環境有關系.
"你提交的申請以及資料,我都看過了."
帕特利克重新坐了下來,
"通過不通過就另外說,你先告訴我,你的這套理論實用化的程度有多高?"
"如果反中子干擾器的話,我不敢說,畢竟我的經驗很淺,只是一個大概的構想而已."
卡西姆仔細估算了一下,實話實說道,
"但如果是核武方面,技術完全不是問題,這並不是什麼很有難度的技術,關鍵是材料,我不知道現在是否有合適的材料能夠暫時承受住核爆的沖擊."
"材料嗎……"
帕特利克喃喃自語了幾聲,
"好了,關于這個問題,以後有機會再討論吧,卡西姆,你覺得阿斯蘭如何?"
"阿斯蘭是我重要的朋友,您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重要的朋友嗎……"
帕特利克忽然想起了他和西格爾,這和他們兩人是何其的相像啊,可現在……
"那麼,卡西姆,如果有一天你和阿斯蘭在政治理念上發生了沖突,你會怎麼做?"
"父親大人這是在問我是否贊成強硬派的理念嗎?"
"恩,從某種程度上,這麼說也不是不可以."
對于卡西姆這種在政治上完全沒有什麼經驗和閱曆的愣頭青,最好的辦法,就是什麼都直著說,帕特利克可不想對方因為政治經驗和智慧嚴重不足,而誤解掉自己的意思.
那這次難得的對話可就是白談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饒是帕特利克這種地位的人,為了兒子,也愣是從百忙中抽出時間來進行這種毫無檔次的談話,為的就是替阿斯蘭找一個未來可靠的政治伙伴.
帕特利克走過了幾十年的人生,什麼大風大浪就見過了,他可不覺得一個死去的女兒,就能牢牢綁住這個原本會成為他女婿的人,更何況,這個人是中立派傑塞克家的獨子.
只要傑塞克家發話,願意上門做媳婦的人,在PLANT肯定有大把,就是穩健派中,未必就沒有這種意思的人.
"以後的事情我不敢保證,但有兩件事我是絕對做不到."
思慮了半天,想的腦袋有些疼了的卡西姆索性決定直說了,
"一是要我放棄為蕾莉亞報仇,二就是要我接受穩健派的主張,靠什麼人類的互相理解去和自然人相處,比起這個,我倒甯願相信用暴力可以讓他們服從."
"是嗎?"
帕特利克露出了笑容,雖然這個答案不是讓他完全滿意,但也是一個很好的方向,
"你和阿斯蘭以後都是要領導PLANT的調整者精英,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好了,我也不繼續嘮叨了,評議會還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你去看阿斯蘭吧,那孩子幾天都沒說過話了."
說到阿斯蘭,帕特利克不由歎了口氣,隨後便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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