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太子的暗疾】(下)

見到朱翼,唐獵不免有些驚奇,那天在花月坊內他和朱翼沒有碰面,所以並不知道麗淇的事情和朱翼有關,還以為他只是前來看病,微笑道:“侯爺有什麼不舒服?” 朱翼第一眼便認出了唐獵,他沒有想到這個近日聲名迅速竄起的醫生竟然是當初在循環集頂撞他的奴隸。不由得發出一陣陰測測的冷笑:“我早就聽說有位神醫替黑帖爾大帥治好了眼睛,卻想不到那人竟然是你。” 唐獵心中暗叫不好,看來今天朱翼八成是找自己算賬的,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一段時間,性情也不像剛開始那時沖動,縱使心中對朱翼異常反感,可是表面上仍舊顯得謙和有禮,微笑道:“黑帖爾大帥本身的眼疾便不重,而我祖上恰恰傳下來看這種病的方法,所以便大膽替大帥醫病。” 朱翼冷笑道:“看來黑帖爾大帥的運氣果然不錯。”他目光陰晴不定的盯住唐獵:“聽說前幾天你出手救了花月坊的一名歌妓?” 唐獵內心巨震,他敏銳的覺察到朱翼這次前來的真正目的是為了這件事,他裝出無比惋惜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道:“的確有這回事,只可惜她的傷勢過重,再加上失血過多,來到這里沒多久便死了。” “真是可惜!”朱翼也歎了一口氣,好在他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微笑道:“我有一位表弟,自幼便罹患了一種奇怪的毛病,聽聞唐先生的高超醫術,特地前來求醫。” 唐獵微笑道:“不知侯爺的表弟現在何處?” “就在門外!” 朱翼走出門外,沒多久便帶著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們走入診所大門之後,兩名武士便將大門從里面插上,六名武士在外面守住大門,氣氛顯得異常緊張。 朱翼將那名神秘男子送入診室,然後向唐獵笑道:“我還是不留在這里打擾了。”轉身走出診室大門,反手將大門掩上。 那名神秘男子面孔多半藏在斗篷之中,只有一雙灰藍色的雙目暴露在外,目光陰森寒冷,唐獵和他目光相遇,只覺得此人的眼神竟然有幾分熟悉,不過一時間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公子哪里不舒服?”唐獵微笑問道。 那男子緩緩站起身來,解開長褲,露出下體。 唐獵借著燈光望去,只見他下體生得十分奇怪,包皮極長,前端包裹萎縮,將整個下體牽拉成弓形,根部可看到一條瘢痕,想必很久前受過創傷,包皮前方有些紅腫,眼前的一切只能用一個‘丑’字來描繪。 唐獵帶上手套,為他檢查了一下,發現他的大腿根部和下體處有幾道指甲劃過的爪痕,低聲道:“你最近是不是受過傷?” “你只需要給我醫病,其他的事情跟你無關!”男子的聲音冰冷而干燥,顯得異常的刺耳。 唐獵隱約猜出此人的身份一定非同尋常,肯定不是朱翼的表弟那麼簡單,想起當日在黑帖爾軍營之中發生的事情,他忽然一驚,難怪覺得這男子的眼神如此熟悉,他和那名金甲武士的目光分明是一模一樣,他就是太子玄鳶。這驚人的發現讓唐獵如臨深淵,內心忐忑不已,玄鳶竟然有這種毛病,如果他害怕自己張揚他的隱私,豈不是要殺他滅口。 唐獵回到座椅上坐下,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是太子又怎樣?既然命運讓他來到了自己門前,自己唯有接受,他低聲道:“公子平日和女性歡好是不是正常?” 玄鳶冷笑道:“如果正常我何必前來找你?”心中對眼前的名醫已經產生了不屑之意,看來這個最近名滿帝都的神醫也不過是個浪得虛名的庸碌之輩。 唐獵微笑道:“公子是不是能夠正常勃起?” 玄鳶雙目之中忽然籠上了一層殺氣,看的唐獵內心一顫,這直白的一句話該不會讓他產生殺心吧? 過了許久玄鳶方才慢慢點了點頭,這才是他真正的痛苦所在,擁有男人正常的反應卻無法和女性歡好,別人都看到了他表面的尊隆與光鮮,有誰了解他內心的痛苦? 唐獵對玄鳶的病情已經完全了解,他的病並不是十分嚴重,至少他的男性功能正常,只需要為他切除過長的包皮,下體局部整形,便可以讓他重新成為正常的男人。 玄鳶看到唐獵久久沒有說話,不耐煩道:“你究竟治不治的好?” 唐獵胸有成竹的點了點頭道:“公子的病,我有十二分的把握可以醫治,不過在我為你治病以前,你必須徹底戒除女色。”他解釋道:“七天之內,你不但不可以和女人接觸,甚至腦海中都不可以想到女人。”想要為玄鳶手術,必須先將他下體的炎症消除,唐獵所以才會給他這樣的建議。 玄鳶雖然對唐獵的醫術半信半疑,可是看到唐獵說得充滿把握,心中也不禁多出了一些希望,點了點頭道:“七日之後,我再來找你。”隨手將一個錢袋扔到桌上:“這些是我預付的診金,有件事你必須給我記住,我來找你看病之事,無論任何人都不可泄露,否則你性命難保!” 唐獵微笑道:“公子放心,身為一個醫生,絕不會將病人的情況泄露出去,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唐獵再也不會告訴其他人。” 送走了玄鳶之後,唐獵想起還要給麗淇換藥,悄悄鎖上診所大門,確信無人跟蹤,悄悄從後門溜到得月樓的後院。 他輕輕在房門上敲了三下,推門走了進去。 麗淇正靠在窗前呆呆出神,聽到唐獵的腳步聲,美目仍然古井不波,宛如早已忘記這人世間的一切。 唐獵將藥箱放在一旁,輕聲道:“該換藥了!”他已經習慣麗淇的沉默,伸手想要為麗淇解開臉上的紗布。 麗淇向一旁縮了縮,躲開唐獵的大手:“為什麼不讓我死去……”明澈的黑色美眸中閃耀著淒美的淚光。 唐獵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活著永遠要比死去快樂的多。”他輕輕抓住了紗布的尾端:“你的生命並不僅僅屬于你自己,我救活了你,就不會讓你輕易死去。”紗布一點點從麗淇的臉上解開。 麗淇緩緩閉上了雙目。 當麗淇的俏臉完全展現于唐獵面前時,他的內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這曾經是一張怎樣美麗的面孔,只可惜一道扭曲的疤痕完全破壞了這美好的容貌,惋惜之余,唐獵卻發現麗淇的傷口愈合的速度超乎出他的想像,僅僅三天,傷口已經愈合,唐獵仔細檢查之後決定,馬上就將她面部的縫線拆除,看來麗淇的體質和唐獵認識中的人類完全不同。 腹部的創口雖然不如面部愈合迅速,可是根據眼前的情況推測,明天就應該可以將傷口的縫線切除。 最可惜的是她臉部的傷口處出現了紫紅色的增生瘢痕,如果就這樣任由瘢痕生長,麗淇的容貌等于徹底被毀。 唐獵捧起麗淇的下頜,仔細端詳著她的面孔,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內心中形成,他不會讓這些瘢痕成為折磨麗淇的終生痛苦,他要幫助她將瘢痕切除,重塑她的相貌。 麗淇自始至終雙目緊閉,唐獵長時間的沉默終于讓她忍不住開口:“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怕?” 唐獵搖了搖頭:“在我看來,善良遠遠比美貌更加重要。” 一顆晶瑩的淚水從麗淇黑長的睫毛下緩緩流淌下來:“我並不善良……” 唐獵握住她的雙肩道:“麗淇,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永遠這個樣子,我會盡一切努力恢複你的容貌。” 麗淇淡然一笑,微笑讓她的面孔顯得有些扭曲:“謝謝你,容貌對我來說早已經無關緊要了。” 或許是麗淇的那顆淚水打動了唐獵的內心,他決定要為麗淇做一個徹底的面部改造,只有這樣才能讓麗淇成為一個煥然一新的女人,重新找回自信,找到活下去的勇氣。 想在現在的環境下開展一台美容手術,花費的代價相當高昂,不過對唐獵來說資金方面沒有任何的問題,守著太子玄鳶這座金山,如果不好好的加以開發利用豈不是一個天大的傻子。 玄鳶依照唐獵的吩咐,在戒色七日之後再次來到唐獵的診所之中。 他本身的毛病並不算大,唐獵只不過是借機讓他多吃一些苦頭罷了。 雖然已經找到‘竹€€草’‘木蘿葉’之類具有麻醉效用的藥材,唐獵卻故意沒有給他使用,事先提醒玄鳶道:“我為公子治病之時,恐怕會很痛,公子要做好心理准備。” 玄鳶被下體的病痛折磨多年,早已經是苦不堪言,如果不是做足了心理准備,他也不會到唐獵的診所中求醫,緩緩點了點頭道:“你放手治療便是,我忍得住!” 有了他的這句話,唐獵自然敢下手,先用剃刀將玄鳶旺盛的體毛刮了個干乾淨淨,鋒利的刀鋒在玄鳶的身體上來回游動,即便是他膽子再大,現在也不禁內心狂跳,如果唐獵稍有加害之心,一刀下去,自己豈不是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太監? 唐獵為他仔細消毒之後道:“公子,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想要體會溫柔滋味,現在這些疼痛您一定要挺住。” 玄鳶額頭冒出冷汗,卻見唐獵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剪刀,駭然道:“你……想干什麼?” 唐獵道:“公子如果這樣干擾我的工作,我恐怕沒辦法為你治病!” 玄鳶內心一橫,料想唐獵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雙目緊緊閉上道:“來吧!” 唐獵唇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太子又怎麼樣?現在躺在手術台上,也就是自己普通病人中的一個,還不是由著自己擺布? 伴隨著玄鳶的一聲慘叫,唐獵為太子環切包皮的手術正式開始,一台簡簡單單的手術,唐獵足足做了兩個小時,玄鳶在沒有任何麻藥的前提下,咬牙忍受了兩個小時的疼痛,渾身的冷汗將床上的被褥全都沾濕,鮮血流了小半盆。唐獵也不禁暗暗佩服,這位太子的忍耐力果然非同一般,換作一般的病人恐怕早就幾度昏厥過去。 唐獵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那麼恨玄鳶,他其實和玄鳶並沒有太多的過節,反正看到玄鳶那雙陰冷歹毒的眼睛,他便渾身不自在。 折磨歸折磨,治病還是不敢含糊,如果不達到玄鳶的滿意,恐怕這條小命一定是保不住的。 玄鳶看了看下身,好像比原來順眼了許多,疼痛也不像初始時劇烈。 唐獵遞給他一條毛巾道:“後天過來換藥,我順便幫你檢查一下傷口,七日之後應該可以恢複如常。” 玄鳶點了點頭,臉色都變得蒼白,唐獵攙扶著他從床上下來,看到玄鳶走路的架勢內心不禁暗笑,沒想到這混蛋羅圈腿走得還滿標准。 玄鳶仍然不忘交待唐獵道:“你為我治療之事千萬不可以讓……” 唐獵笑道:“公子盡管放心,這件事我連你的表兄也不會告訴。” 玄鳶欣賞拍了拍唐獵的肩頭:“若是我這次能夠恢複,日後絕不會忘記你的好處。” 唐獵心中暗道:“你不殺我滅口,我就謝天謝地了。”口中卻道:“治病救人乃是行醫者的本份,公子無需記在心上。” 就在唐獵將所有一切都准備妥當,即將為麗淇開展整容手術的時候,麗淇卻突然失蹤了,一切都全無征兆,甚至連得月樓的李老板都不知道她究竟在何時離去。 唐獵聞訊趕到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李老板指了指幾上,唐獵來到幾前望去,卻見上面寫著‘活著永遠要比死去快樂的多……’唐獵欣慰的舒了一口氣,從這句話可以推測出麗淇應該不會自尋短見。 潔白的被褥之上一根潔白的羽毛靜靜躺在那里,或許是麗淇所留下,唐獵拿起羽毛小心的收入懷中,他要作為一個永久的紀念保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