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地下森林】

濃重的陰霾始終籠罩在兩人的心頭,前往地下森林的路途中,盡管一直都是陽光普照,天氣晴好,他們卻很少露出笑容。 地下森林位于貢剌火山之中,這是一座死火山,海拔在兩千米以上。 兩人從貢剌火山的西坡上行,登上火山頂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個碩大的火山口,這些火山口從東北向西南分布,在長約百里寬約二十里的狹長地帶之上,共有十個,每個火山口的直徑在一里到兩里之間,深度在一里左右。 地下森林的入口便是其中最大的火山口,唐獵站在火山口頂向下望去,卻見陡峭的內壁之上,林木蔥蔥郁郁,青翠欲滴,谷口幽深單憑目力無法看到森林的底部。 跟隨泰圖爾沿著隱藏在峭壁的石階小心翼翼的下行,周圍生長著種類豐富的植被,名貴的藥材和山珍隨處可見,鳥兒飛翔其間,不時還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小動物經過。 終于來到火山口底,地形開始變得平坦,植被卻愈見豐富,唐獵由衷贊道:“果然是一片人間樂土。” 泰圖爾哈哈大笑道:“兄弟這句話沒有說錯,這里的好處你慢慢就會領略了。” 這時候周圍地面突然崩裂開來,從中冒出六名盜族武士的身影,他們齊齊向泰圖爾施禮道:“大當家來了!” 泰圖爾點了點頭道:“還不見過我兄弟。” 那六名武士之前曾經在帕提亞城見過唐獵,知道他是老主人的義子,連忙上前參拜。 唐獵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氣。” 泰圖爾道:“我爹呢?” “正在黑龍潭練劍!” 鐵魔鼇赤裸著上身站在潭邊巨岩之上,渾身健碩的肌肉虯結,但從外表來看,根本想不到這是一位老人。 鋸齒闊劍猛然揚起,強大的劍氣已經彌散到十米左右的范圍,伴隨著他有力的劈砍,前方紅松巨大的軀干從中裂開,轟然倒向兩旁。 “好!”唐獵和泰圖爾同聲贊道。 鐵魔鼇驚喜的轉過身來,隨手將鋸齒闊劍深深插入巨岩之中,大聲道:“獵兒!”箭步來到唐獵身前,大手握住唐獵的肩膀,用力握了握道:“好兒子,我日日都在想你!” 泰圖爾有些吃醋的說道:“爹,有沒有搞錯,我才是你親生的,怎麼不見你這樣想我?” 鐵魔鼇怪眼一翻道:“哪有那麼多的屁話,還不趕快去准備准備,陪你老子好好的喝上一場?” 趁著泰圖爾前去准備酒菜的時候,鐵魔鼇和唐獵兩人坐在黑龍潭邊相談甚歡,唐獵將離開帕提亞城之後的情景簡略向鐵魔鼇說明,鐵魔鼇聽得悠然神往,圍繞唐獵身邊的奇遇和驚險實在超出他的想象。 當唐獵最後說到魔斧的時候,鐵魔鼇禁不住感歎道:“你們兩個能夠從魔斧的開山巨斧下逃脫,實在是萬幸。” 他以手掌在巨石上拍了拍道:“魔斧在魔帝四大護法之中雖然並不是最厲害的一個,可是他性情殘暴,力量奇大,死在他斧下的冤魂又何止千萬,最可怕的是,他擁有吸取別人能量的本領,每殺一人,便可以獲得死者的部分能量。” 唐獵曾經親身經曆被魔斧吸走能量的過程,他低聲道:“這麼說,魔斧的力量總有一日會成為天下最強?” 鐵魔鼇搖了搖頭道:“事實並非如此,魔斧天生殘疾,需要不停的吸取外來能量保障他生命的延續,也就是說,能量增加的同時也在迅速損耗著,所以他永遠也無法成為天下最強。” 唐獵又想起一件事:“魔斧是翼族人?” 鐵魔鼇點了點頭道:“不錯,他是翼族人,而且據說和翔空家族有著極其密切的關系。” 鐵魔鼇取出自己珍藏的美酒,父子三人在黑龍潭邊開懷暢飲。 泰圖爾贊道:“果然是好酒,這次若不是沾了兄弟的光,我只怕沒有福氣嘗到哩。” 鐵魔鼇笑罵道:“混帳東西,老子何時虧待過你,口口聲聲跟個怨婦一般。” 泰圖爾笑道:“所有人都看出你疼唐獵多一些。” 唐獵笑道:“既然如此,咱們兩個干脆換換。” 泰圖爾哈哈大笑道:“換便換,你這麼多漂亮老婆,怎麼說都是我占便宜。” 鐵魔鼇也不禁大笑起來:“你們兩個都比老子要風流許多,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給我娶上幾個老婆,盡快給我生幾個大胖小子,也讓我不至于那麼寂寞。” 唐獵感歎道:“大陸局勢動蕩,戰爭一觸即發,只怕我們沒有福氣享受這安逸的生活。” 鐵魔鼇將酒碗緩緩放下道:“只可惜每個部族都各自為戰,遠遠沒有意識到危機即將來臨。”他虎目炯炯有神盯住唐獵和泰圖爾道:“魔帝秋禪早晚都會沖破封印,一旦他的大軍集結完畢,整個大陸都將陷入戰火之中。” 泰圖爾大聲道:“單憑我們兩個只怕沒有能力扭轉整個局面,凡事只能夠盡力為之。” 鐵魔鼇重重拍了拍泰圖爾的肩頭道:“不僅僅是你們兩個,千萬不要忘記盜族兩萬多名勇士始終站在你們的身邊。” 唐獵和泰圖爾內心中一陣激蕩,端起酒碗道:“敬爹爹一碗!” 鐵魔鼇微笑道:“我老了,格蘭蒂亞大陸的未來只有寄托在你們的身上。” 因為心系凌鷹的安危,唐獵並不敢在地下森林過多停留,第二日清晨便向鐵魔鼇辭行。 鐵魔鼇心中雖然不舍,可是也無法強留唐獵,臨行之時,他一直將唐獵送到地下森林的入口處,唐獵幾次勸他回去,鐵魔鼇方才停下腳步,關切道:“海族是最為神秘的種族,自古以來奉行中立的態度,這次抓住凌鷹要挾你實在是一反常態,對你顯然抱有惡意。” 唐獵暗自慚愧,自己和海族女王水黛茵的那段孽緣實在無法向他說明,低聲道:“義父放心,我會小心對待,不會給他們陷害我的機會。” 泰圖爾一旁道:“兄弟,你為何不讓我跟你一起去?” 唐獵微笑道:“義父年事已高,總要有一個人在身邊照顧,更何況,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訓練手下的武士,增強地下森林的防衛,魔斧的瘋狂你也見識過,為了以防他來到這里,是不是要提前做好准備?” 泰圖爾默默點了點頭道:“好吧,倘若這次海族女王膽敢害你,我便帶著兄弟們殺入水晶城內,搗毀她的老巢。”他又低聲囑咐道:“見了榮小青,告訴我想她。” 唐獵淡然一笑,目光重新回到鐵魔鼇的身上,真摯道:“義父,你要保重身體,等我從水晶城返回後,一定過來看你。” 玄波公主失魂落魄的坐在床前,芳心被莫大的驚恐所占據,她甚至連菲娜走入房內都沒有察覺。 菲娜輕聲道:“公主!” 玄波轉過身來,美眸之中充滿憂郁。 “公主有何事?” “權杖被人竊走了!”玄波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卻讓菲娜整個人震驚在那里,許久都未回過神來。每個人都明白權杖所代表的意義,正是依靠當初她和唐獵舍生忘死搶回的權杖,玄波公主方能取信于這幫臣民,才能夠有足夠的資格和太子玄鳶一方叫板,現在權杖竟然丟失了。 玄波公主指向床前盛放權杖的空盒道:“我一直將它收藏在這里,可是此刻卻不翼而飛。” 菲娜心中暗自慶幸,竊賊竟然能夠無聲無息的潛入公主的寢宮,悄然竊走權杖,萬幸的是並沒有傷害公主。 “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菲娜輕聲問道。 玄波公主唇角流露出一絲苦笑:“只有五個字——水晶城、唐獵!” 菲娜微微一怔,雖然早就傳出玄鳶試圖與海族聯盟對付穿云城的消息,可是一直都沒有確實,再說代表玄武國最高權力的權杖對海族女王來說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她為何要奪去權杖?在奪得權杖的背後究竟有什麼目的?而這一切和唐獵又有什麼關系? 玄波輕聲道:“整件事都是一個圈套,她奪走權杖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引唐獵前往水晶城。” 菲娜歎了口氣道:“想不到海族女王竟然如此仇恨唐獵!” 兩人提起唐獵的名字同時陷入沉思之中。 玄波的目光轉向窗外,生恐菲娜看到自己眼中的淚光,唐獵溫暖的笑容浮現在她的眼前,不知這可恨的家伙如今身在何方?她多想撲入唐獵寬闊溫暖的懷抱中,靜靜享受他帶給自己的溫暖和安慰。 菲娜忽然想起與唐獵臨別之前的情景,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傷害到唐獵的感情? 玄波輕聲道:“權杖之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菲娜點了點頭道:“公主放心,我馬上前往水晶城,爭取為您盡快奪回失去的權杖。” 玄波幽然歎了一口氣:“我累了……真的累了……” 菲娜告辭玄波公主後,心情沉重的向自己的府邸走去,權杖的突然丟失,讓本來就惡劣的局勢更顯艱辛,這件事倘若流露出去,必將在穿云城內形成軒然大波,甚至會影響到玄波公主的地位與威信。 夜色深沉,整個穿云城內格外寂靜,通往將軍府的長街之上只剩下菲娜一人的身影,越發顯得寂寥。 輕風吹過,落葉紛紛,秋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來,這表面上的平靜又能夠維持多久的時間呢?菲娜一時愁緒萬千,滿懷幽怨的歎了口氣。 卻聽到一個親切的聲音道:“菲娜將軍有什麼心事?” 菲娜嬌軀劇震,冰藍色美眸不可思議的望向前方,瞬間已經充滿晶瑩的淚光。卻見唐獵微笑著出現在道路前方,英俊的面龐上蕩漾著懶洋洋的那種玩世不恭的微笑,說不出的可恨又說不出的可愛。 菲娜用力咬了咬櫻唇,猛然沖了過去,不顧一切的投入唐獵的懷抱中,無聲啜泣起來,多日以來在人前營造的堅強,在唐獵的面前土崩瓦解。 唐獵輕聲安慰著伊人:“這段日子,你辛苦了。” 菲娜牽著唐獵的大手,悄然從將軍府後門走入,和心上人久別重逢,自然不願被他人打擾。 唐獵抱起菲娜的嬌軀,讓她坐在自己的雙膝之上,捧住菲娜的俏臉道:“讓我好好看看你。” 菲娜忍不住又落下淚水,幽怨道:“我還以為,你再也不記得我了。” “怎麼會?”唐獵輕吻菲娜的櫻唇。 菲娜握住唐獵的大手道:“老老實實告訴我,這次回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唐獵狡黠笑道:“自然是為了我的菲娜。” “你騙人!”菲娜雖然明知唐獵重回穿云城不會這麼簡單,可聽在耳中仍然甜絲絲無比受用。 短暫的歡樂過後,菲娜馬上回到現實中來,低聲將玄波公主權杖丟失的事情告訴唐獵。唐獵劍眉緊鎖,玩玩沒有想到水黛茵為了讓自己前往水晶城,先是對凌鷹下手,緊接著轉向玄波,看來她對自己的仇恨已經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 菲娜小聲道:“水黛茵如此恨你,你若是再堅持前往水晶城,只怕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 唐獵起身來回走了兩步,大聲道:“水黛茵之所以搞出這麼多的事情,分明都是沖著我來的,如果我不去解決這件事,只怕她會繼續糾纏下去。” 菲娜美眸閃過一絲迷惑:“她為何會如此恨你?” 唐獵不由得臉上發燒,其中的緣由實在難于出口。 菲娜來到唐獵身後,擁住他的虎軀道:“唐獵,稍有不慎便會丟掉性命,我不想你去。”芳心中對唐獵的關懷溢于言表。 唐獵握住菲娜的柔荑,低聲反問道:“現在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菲娜在瞬間已經下定了決心,輕聲道:“你如果堅持前去,我便跟隨你一起,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 唐獵的內心一陣感動,輕撫菲娜的俏臉,猛然將她擁入懷抱之中:“好,我答應你,這次回來後我絕不會讓你再離開!” 小白龍悄然穿破云層,降落在將軍府的後院,海藍色的雙目變幻莫測,遍身的金鱗和強健的身軀,于無聲中彰顯著它的成長。 菲娜驚奇的看著小白龍,很難相信這就是當初的那類似海狸鼠的小家伙:“它竟然是小金龍哎!” 小白龍有些不滿的瞥著菲娜,她明明是自己血統的見證人之一,現在居然會有這麼大反應! 想起死去的帝君,菲娜不免有些感傷。 唐獵輕輕拍了拍金龍的頸部:“如果沒有它,我很難從帝國大軍的重重包圍中順利來到穿云城,現在又到了它為我們出力的時候。” 菲娜道:“你要不要去見公主?” 唐獵搖了搖頭道:“等我找回權杖再說!”跨上金龍的背脊,握住菲娜的纖手,輕聲道:“保護好公主,等我回來!” 菲娜重重點了點頭。 月光下的虛海,少有的風平浪靜,溫柔的宛如少女的眼波。小白龍張開寬闊的金色雙翼,在海面上平靜的滑行著,它的腹部時而從海面上掠過,帶起一串白色的水線,緊接著又迅速從海面上拉升而起,飛到半空之中,和幾只未眠的鷗鳥盤旋嬉戲。 唐獵的目光靜靜欣賞著這美麗的夜中海景,內心卻潮水般起伏,或許對他來說,這是最後的平靜。 小白龍的身軀緩緩下降,在距離海綿兩米的高度緩緩滑翔著,從位置判斷,唐獵知道自己已經來到水晶森林的上方,他重新檢查了一下自己隨行的物品,找出章八巧送給他的那張面具,小心戴在臉上。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雙臂用力的舒展了一下,低聲對小白龍道:“下去,小家伙!”他本想讓小白龍將自己送入海底,卻沒有想到小白龍突然身軀一抖,唐獵在沒有做好充足准備的情況下,身體倒仰著向海水中落去。 小白龍圍繞唐獵濺出的白色浪花盤旋了一周,然後迅速向上飛行而去,金光燦爛的身軀宛如流星般鑽入陰沉的云層之中。 唐獵暗罵小白龍混蛋,身體的周圍迅速以能量形成一圈封閉的空間,在海水中迅速下降著,大手把玩著避水珠,有了上次進入水晶城的經曆,唐獵這次要從容許多,身在水中,卻有一種翱翔在天空的感覺。 唐獵循著上次的記憶,來到了許豔娘送他們逃離的築山古渡。 廢棄的這片碼頭在黑暗的水中宛如怪獸般聳立,想起上次驚心動魄的逃離,唐獵不禁泛起一絲微笑。唐獵的初步計劃是從上次逃走的水道進入水晶城內,可是只怪自己光顧著逃走,而且逃出的水道錯綜複雜,全程都是小白龍引路,根本記不住原來的途徑。該死的小白龍竟然在這個時候走開,讓自己陷入如此尷尬的境地。 唐獵在心中暗暗呼喚小白龍,期望它能夠來到身邊,在築山古渡等待許久,也沒有看到小白龍前來,慢慢喪失了希望。 在海底廢墟摸索了一陣,找到當初離開時的渡口,讓唐獵驚奇的是,竟然有一艘深水舟停泊在那里。 橘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前方的海域,美麗的游魚在光柱周圍飄來蕩去。 唐獵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看來早有人預感到自己要到來。 “唐哥哥,讓我等得好苦啊!”許豔娘身穿紅色長裙,笑眯眯坐在深水舟上方的平台之上,胖乎乎的圓臉上充滿狡黠的表情。 唐獵知道自己雖然帶著面具,仍然被許豔娘一眼識破,哈哈大笑道:“妹子,我正想你哩,可巧你就來了。” 許豔娘捂住嘴唇格格笑道:“還是唐哥哥說話讓人心暖,好過那個色眯眯的無賴百倍,雖然妹子知道你說得全都是假話,可是聽起來還是那麼舒服。” 唐獵和許豔娘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知道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顯得庸俗,其實卻是聰明絕頂的女人,相當難于對付,不過唐獵憑直覺感到她並不會出賣自己,所以內心沒有感到任何恐慌,微笑打趣道:“色眯眯的無賴是哪一個,妹子的心上人嗎?” 許豔娘輕聲啐道:“莫要胡說,就算天下男人死光光,我也不會考慮那個猥瑣的家伙。”臉上竟然流露出些許的羞澀之意,唐獵觀察入微,心中不由得一動,難道一來二去這許豔娘竟對雅易安生出情愫不成?這樣看來這次沒有邀雅易安同來是一個失誤。 唐獵道:“妹子特地來接我的?” 許豔娘點了點頭道:“我雖然消息不算靈通,可最近發生的幾件大事卻瞞不過我。” 唐獵懶洋洋道:“什麼大事?妹子可否說給我聽聽嗎?” 許豔娘當然知道唐獵揣著明白裝糊塗,卻並沒有當場點破,邀請唐獵來到深水舟中坐下,艙內小桌之上已經准備好了酒菜,唐獵不得不佩服許豔娘的判斷力,竟然能夠猜到自己在今日來到這里,此女的智慧比自己想象中更為出眾,倘若她成為自己的敵人該會如何可怕。 許豔娘親手為唐獵斟滿酒水道:“我們兄妹久別重逢,先干上一杯。” 唐獵大聲道:“一杯怎麼能夠表達我內心的喜悅,連干三杯如何?” 許豔娘點了點頭,果然和唐獵痛快的連干三杯。 唐獵提醒她道:“妹子可以說了。” 許豔娘道:“女王這次先抓你的好朋友,然後讓人盜走玄武國代表王權的權杖,所有這一切針對的就是你!” 唐獵內心劇震,凌鷹的事情許豔娘知道不足為奇,可是權杖丟失是極其隱秘的事情,想來水黛茵也不會將此事大肆宣揚,更何況此時剛剛發生沒有多久,何以許豔娘就會知道?難道許豔娘和水黛茵的關系極其密切? 許豔娘似乎猜到唐獵內心所想,輕笑道:“唐哥哥不必心驚,我自然有我的方法,有點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和水黛茵之間並沒有什麼合作關系,否則上次我也不會幫助你逃脫了。” 唐獵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這麼說,妹子是來幫我的了?” “那是當然!” 唐獵意味深長道:“妹子對我真是情深義重啊!” 許豔娘嬌笑道:“唐哥哥好像在懷疑我的誠意。” 唐獵笑而不答。 許豔娘道:“我不跟唐哥哥兜來繞去,我幫你救出朋友,奪回權杖,你帶我去找黃金戰船如何?” 唐獵笑眯眯道:“這筆交易聽起來很劃算。” “所以你應該不會拒絕哦!” 唐獵點了點頭,將桌上美酒飲盡:“說給我聽聽,你打算如何幫我?” 許豔娘道:“自從上次你救出玄波公主從水晶宮內逃離,女王大為震怒,讓心腹武士將所有地下水道檢查了一遍,而後將之封鎖。” 唐獵內心一沉,看來想要從地下隧道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宮內的計劃根本沒有任何實現的可能。 許豔娘繼續道:“所以只有我們通力合作才能夠達成彼此的願望。”她滿懷期待的伸出手去。 唐獵笑著握住許豔娘的手,雖然稍顯肥胖,卻滑膩溫軟,摸起來感覺倒也不錯。 許豔娘嗔道:“唐哥哥,你不會連妹子的主意都要打吧?” 唐獵笑道:“忘了告訴你,我從不相信男女之間會有純潔的兄妹感情。” 許豔娘格格嬌笑起來。 許豔娘所說的機會就是三天以後,三日後會有玄武國使臣前往水晶宮覲見女王,與之磋商聯盟打擊穿云城之事,據許豔娘了解,之前會有大批禮品從水晶宮東門送入宮內,而這就是唐獵能夠進入王宮的唯一機會。所有外邦敬獻的禮品必然要經曆驛館、入宮、入庫的三重檢查,許豔娘有足夠的把握讓唐獵順利通過。 唐獵隨同許豔娘暫時來到她的春風窩暫住,許豔娘果然神通廣大,將唐獵需要的情報調查清楚,第一時間彙報給唐獵。 這次玄武國派來的使臣是普龍啟,此人在玄武國帝君玄思哲在世之時深得重用,其地位和司馬泰、亞當斯並列。這次讓他前來水晶城商談聯盟之事,足見帝國方對此次聯盟的看重。而這次普龍啟隨行帶來的禮物也相當神秘,在進入驛館之後,他謝絕了海族一方的保護,仍舊讓其手下親自護衛,所有禮品之中尤以一個木匣最為珍貴,他親自守護,看來在交給海族女王之前,他不會輕易放手。 唐獵聽完許豔娘的講述之後不覺有些失落,恨恨道:“什麼狗屁禮物,居然弄得如此神秘?” 許豔娘笑道:“六口箱子,想來其中都是些金銀財寶之類的東西,不過那個木匣子里面可能是些好東西。” 唐獵最為關心的還是自己如何混入水晶宮內的問題,低聲道:“看來在驛館中進入根本不可能。” 許豔娘微笑道:“禮物入宮之前還會在東門暫時停歇,你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混進去。” 唐獵苦笑道:“我如何混進去?” 許豔娘美眸含笑道:“不要告訴我,你連隱身衣都丟了!” 想不到許豔娘對自己的一切如此了解,唐獵想了想八成這件事是雅易安那混蛋泄密,改日定要找他算賬。 許豔娘道:“我負責將你弄入東門禮品的暫時停放處,你在禮品檢查完畢之後,進入箱內,我讓人查過,那箱子足可以供你藏身。” 唐獵道:“若是里面堆滿了金銀,只怕沒有我容身的地方。” 許豔娘笑道:“傻哥哥,檢查之後,會在那里停留半個時辰左右,入冊完畢,才會通知宮內侍衛將禮物運往庫房,這其中到處都是機會。” 唐獵歎了口氣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切都在計劃中順利的進行著,被玄武國人嚴密保護的六口箱子交接給海族人之後,迅速清點入冊,其中不外乎是金銀絹帛之類,其中還有一箱書簡,是六口箱子中最為沉重的,入冊之後,被暫時鎖在臨時庫房之中。 早已在臨時庫房中隱藏的唐獵趁著這時的良機,將盛放書簡的箱子打開,從中取出部分書簡就地藏匿于臨時庫房之中,然後穿著隱身衣進入木箱內,藏身于書簡之下。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方才有宮內的侍衛前來移送禮物。 其中兩名武士抬起了唐獵藏身的箱子,走出兩步,便忍不住罵道:“玄武國真***小氣,送恁多書簡作甚?” 另外一名武士歎了口氣道:“他們送禮之前必然是通過一番仔細打聽,送的禮物自然要討好女王的心思。” 前方武士哈哈笑道:“你們快點,區區一箱書簡都抬不動嗎?” 那最先開口的武士罵道:“站著說話不腰疼,你那麼厲害,干脆給老子換換。” 那武士道:“我這箱是滿滿的金銀,比你的那口箱子還要沉重許多。” “奇怪!書簡怎會比金銀還重呢?” 唐獵一陣心驚,生恐這武士放下箱子檢查其中有無玄機。 好在那武士只是念叨兩聲便算了,堅持著將箱子抬到庫房前,依照順序將箱子放入庫房,這時負責看守庫房的官員走了過來,為首的武士將剛才在臨時庫房拿到的名冊遞給他。 那官員道:“把箱子打開,我要驗收一下。” 唐獵暗叫不妙,如果他們仔細檢查,自己肯定要暴露藏身之處,右手悄然握住刀柄,必要的時候他只有將這幾人全部殺掉,以求自己的行蹤不被暴露。 六口箱子輪番打開,那官員來回走了一趟,伸手在唐獵的頭頂拿起一卷書簡,嘿嘿笑了一聲,隨手又將書簡扔了下去,砸在唐獵的頭頂,唐獵屏住呼吸不敢做聲,生恐被他發覺。 那官員道:“你們去吧!等我清點之後,會將禮單交給女王陛下。” 幾名武士遵命去了,那官員並沒有仔細清點,在幾口箱子中挑選了幾件合意的金器,大搖大擺出門去了,要知道只要送入庫房內的禮物,女王很少過問,這也滋長了這些負責看庫官員的監守自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