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已經結束,地球的形勢也已經明了——紮肯人占領,接管了90%以上的軍事據點和城市,並已經正式對外宣布,以盟友的身份,對于整個地球乃至整個太陽系的正式接管.
地球淪陷!
聯邦艦隊剩余不到三成的艦船停泊在月面以及月球軌道上,而他們的特遣使團已經抵達地球,開始了同紮肯人的談判.
而自由號上的氣氛也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除了留守工作崗位的人員外,全體船員都集合到了甲板艙.
雷昂簡要述說了海島基地自毀系統無法啟動,以及紮肯人可能已經控制了整個基地的事實,而他現在的打算,就是派遣一支敢死隊飛赴地球,直接進入海盜基地,或者啟動自毀引爆程序,或者直接將其炸毀.
現在這個時間,返回地球的風險是顯而易見的,但為了確保那座核武庫不會成為地球平民生命安全的威脅,或者成為紮肯人用以挾制整個地球的工具,雷昂只能作出這樣的決定.
當雷昂陳述完所有的情況,並詢問有誰自願加入這次行動的時候,有超過二十人舉手.
雷昂朝李巍看了看.
李巍並沒舉手,他只是站在一旁,默默觀望.倒是人群當中的林哲高高舉起了手臂.
雷昂的內心很矛盾,一方面,這是一次極其艱難的突襲任務,他希望這艘船上個體戰斗力最強的人能夠參與進來;但另一方面,李巍已經是自由號的大副,如果他在這個時候選擇沉默,那正說明他開始懂得計算風險和得失,懂得考慮大局了,這正是雷昂需要自己這位大副學會的東西.
不過現在,雷昂很難作出選擇.
李巍此時走了過來,走到了雷昂身旁.
"艦長,可以單獨談談嗎?只需要幾分鍾."
雷昂微微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兩人一齊走到了甲板艙外的通道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我為什麼沒有舉手."李巍直截了當的道.
"的確……我不能不這麼想.不過你這麼做,我同樣支持."雷昂微笑,但笑得一點也不舒展.
"不過我想你恐怕誤解我的意思了."
"哦?"
"我不舉手,是不想參與一次完全沒有把握的冒險行動."李巍聳肩笑道,"請原諒我的冒犯——但我很想說,你手下那些人根本不具備和紮肯人作戰的能力,這樣的人,去多少都是送死."
雷昂並不很喜歡這樣的口吻,但不得不承認,李巍說的是事實.
"你說的沒錯,手機訪問:wa^p．①$⑹$k．c^n但是……我們沒有退路,必須得試試."
"那好,我再問一件事."
"你問吧."
"你打算用什麼辦法送你的人回地球去?"
"用備用運載船——速度和動力足夠往返的,只需要把自由號開過金星公轉軌道,就可以釋放運載船出去了."
"那自由號上裝有幾艘這樣的運載船?"
"這……只有一艘."
李巍搖了搖頭,"你看,只有一艘——你沒有第二次機會,既然這樣,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怎麼可能解決問題?"
"那難道你有辦法嗎?"雷昂反問道.
"當然."李巍篤定的一點頭,"就我和林哲兩個人,帶齊裝備,另外……帶上高斯槍."
"高斯槍?"雷昂訝異道,"才剛剛試制成功,你有把握它不出問題?"
"我相信安雅."
"那萬一呢?"
"這風險難道比你用一群戰斗力低下的士兵去博那點渺茫的機會還大嗎?"
李巍的反問叫雷昂啞口無言.
雷昂蹙眉,在通道里來回踱步,考慮了許久.
不能不說,李巍的提議是目前最有可能解決問題的一個途徑了,這讓雷昂不能不認真考慮他的安排.
改造人,高斯槍,唯有這樣的組合才有可能與使用著先進動力裝甲的紮肯人一拼,甚至單兵戰斗力還要強于對手,也只有這樣才可能完成炸毀海島基地的目標.
但是,如果任務失敗……
"好了,你不用考慮了,就這麼決定吧.別忘了,我是你的大副,有責任在你舉棋不定的時候幫你作出正確的判斷!另外——你的時間不多了,艦長."
說罷,李巍不由分說將雷昂推進了甲板艙,並搶先走到船員隊列面前,大聲說道:"艦長已經決定了,由我和水手長林哲擔當這次任務,其他人,就地解散!"
眾人面面相覷之際,雷昂也揮了揮手,正式下令解散.船員們這才離去,而剛才那些舉了手,已經作好舍生取義准備的人,離開前不免眼神複雜地望了望李巍.
林哲跑到李巍和雷昂跟前,問道:"我什麼時候成水手長了?"
李巍拍了拍他肩膀,"等我們返航的時候,你就是了."
雷昂並沒有對李巍的這個擅權任命行為表示絲毫的不滿,反而又一次緊握起兩人手,以一個長輩,而非艦長的身份叮囑著二人:
"作為長輩,我只希望你們能夠平安回來,不管任務成敗,你們都是英雄!實在是做不到的話,那也只能說,是上天注定要讓人類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而我,也應該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放心!"李巍依然是那副鎮定的笑容,"我還等著回來跟你學艦船駕駛,做個合格的大副……還有阿哲,他可等著你的正式任命書呢."
林哲立刻解釋:"我其實也不是……"
"你什麼你,做個水手長都怕做不來嗎?!"李巍在林哲胸口擂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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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號從水星起飛,開始飛向地球,但在越過金星公轉軌道後,便降低了速度,開始低速巡航.
小型運載船已經預備妥當,設定好了駕駛輔助程序的所有參數,只需有人在駕駛艙內負責執行相關指令,就能完成降落,起航,以及返回自由號機庫等複雜動作.
安雅已經在船上所有技師們的協助下,趕制出了四把高斯槍,而就在李巍做好了一切准備,就要進入運載船的時候,安雅又送來了一份分量十足的送別禮——
一支單人手持高斯炮!
自制高斯炮有著和傳統單兵炮火近似的外型,但擁有一個頗為臃腫的加速推進器.有了成功制作高斯槍的經驗,安雅只用了半天的時間便完成了高斯炮的設計和組裝,又用了半天時間來進行測試.最終,在她不眠不休的日夜努力下,終于趕在李巍出發前將這份大禮送到了他手中.
暫別的場面並沒有多麼悵然和傷感,一方面是面對著地球淪陷的大悲大哀,個人的情感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另一方面,不論李巍本人,還是來到機庫送別的雷昂,雷琳,以及安雅他們這些人,都堅信李巍一定會成功返航.
機庫另一端,寬大的密封艙門打開,運載船在引導軌道牽引下劃向過渡艙,在整個船身完全進入過渡艙後,艙門再次閉合.
"過渡艙減壓開始,彈射裝置最後檢查!"雷昂對著通訊器下達了指令.
"過渡艙減壓正常!彈射裝置工作狀態正常……過渡艙減壓完畢!"
"彈射!"
黑沉沉的外層空間里,自由號如一葉孤舟般漂行其間.一道火光閃過後,一支銀箭從艦身一側射出,直飛向蒼茫中那顆蔚藍色的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