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 靜妃·中傷



“娘娘今日仍沒出過紫宸宮一步,和昨日一樣只是看書品茶,午時出去曬曬太陽,身子也無任何不適,娘娘的氣色很好…。”

“夠了!下去!”一聲滿是暴戾的急呵讓跪在金鑾殿之下的太監不由得渾身一顫,哆哆嗦嗦的顫道:“是,奴才告退。”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說李妃好也不行嗎,但是前些日子當他向皇上稟報宮中對李妃的惡言中傷時,皇上也是那麼憤怒,甚至還密令,誰再對李妃出言不遜,處以極刑。

皇上明明對李妃娘娘的一言一行關切的不得了,可是每次他還沒稟告完,皇上就會讓他退下,可是有好幾次他都走出殿門了,又被皇上招了回來,繼續詢問李妃的境況。

李妃失寵,他看未必。抬手拭去方才嚇出的冷汗,一路小跑奔回紫宸宮,若是他漏了絲毫關于李妃娘娘的消息,怕是小命不保吧。

她的日子還是一如往昔,不曾因為他的離去而有任何改變。

看書,品茶,曬太陽…

骨子里,她依然只是那個國子監里視他為無物的蘇莫如。

為了替一堆妓女不平,她就可以肆意忤逆他,甚至侮辱他。

我甯願死,也不要你的恩,你的情。

可是,最讓他無法忍受,是他的癡,他的愛,她竟如此的不屑,如此絕然的退回。

他是天子,九五至尊,多少女人為了他的寵幸挖空心思,百般討好,她卻能…。

呵,她不要,自然有更多的女人等著。

濃眉緊蹙,無聲的憤怒沿襲全身。“來人。”

“是,奴才在。”

“擺駕昭甯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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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到!”


一個柔媚妖嬈的女人款款而來,媚眼一勾,凝望來者,俯身請安:“臣妾恭迎陛下。”

“起來。”他的神色未變,卻猛然一把橫抱起正欲起身的女人,女人先是一鄂,隨即雙手環上他的脖頸,紅唇在他耳畔輕吐氣息,無聲的撩撥。

他眯起黑眸,抱著她走向臥房。

昭靜貴妃。有時,他的確覺得這個女人辱沒了這麼莊賢的封號。但是,他依然納了她,給了她更多的容賞,甚至常常耗在昭甯宮整日不朝。他要讓那個女人知道,讓所有人都明白,只要他願意,哪個女人他都可以給予無上的恩寵。

身下的女人極盡媚惑,修長的雙腿緊緊圍纏住他,水蛇般的腰身迎合著他的律動,嘴邊的呻吟噬人心骨。

他不吻她,也不看她,只是幾近癲狂的發泄著自己的欲望。

這才是真正的狐媚,知道如何撩撥男人的欲望,懂得怎樣用身體去迎合,媚,甚至淫。

而那個女人卻只會用滿是無助的水眸望著他,臉頰酡紅,欲拒還羞,甚至輕咬嘴唇抑住嬌吟,甜美的讓人心憐。

黑眸驀地閃過些許的痛楚,他更加激狂,只允自己沉浸在情欲之中。

許久,激情方休。

女人嬌軟的癱在他胸膛,一股愈加濃郁的脂粉氣混著汗水的味道撲鼻而來,讓他一陣惡心,推開她,逕自下了床榻。

女人並不在乎,支起身子,略帶忖定的說道:“陛下,臣妾想要替皇後娘娘分擔一些後宮事宜,不知您覺得妥不妥當?”

“不用你費心,你最好明白,朕看上的,是你在床上的功夫。”他冷聲拒絕,他不過寵她幾日,她便覺得自己能凌于皇後之上,不只是得寸進尺,還野心勃勃。

可是為什麼,那個女人就不會,即使他要給,她也極力婉拒,與這些深宮暗湧界限清明,不求不貪,唯一的喜好便是浸于書海,但是卻能在無意間展現自己不輸男子的胸襟和學識。他還是慕她,戀她,否則不會如此憤怒,否則不會用如此拙劣的方式報複她,他眉頭緊蹙,胸膛起伏,高大的身子變得僵硬。

“臣妾知錯了,”意識到自己觸犯龍顏,女人趕緊收攏尖牙,換上水媚的嬌態,下床攀附到他身上,“臣妾一定更加努力伺候好您。”言畢,手指熟練的在他的身上游走,他斜撇她一眼,然後甩開她的手腕,沉聲說道:“穿上衣服,跟朕去紫宸宮。”

“紫宸宮?那不是李妃的寢宮嗎?”女人先訝,隨後嬌怨的嗔道,那個女人,他明明不是幾乎都打進冷宮了嗎?

“對,我們要去看她,而你要做的,就是跟朕演一場喜新厭舊的戲碼。”拙劣也好,報複也罷,他就是要刺傷她,看看她能有多麼的鐵石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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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早就想來看你了,但是一直未抽出身來,還望姐姐海涵。”望著這個至少比她大五歲還嬌喚她“姐姐”的風韻女人,她不由得微微戰栗,這個昭靜貴妃果然比傳說中的“嬌媚”更勝幾分。


她欲開口客套的寒暄,卻驀地看見真宗上前摟住靜妃的纖腰,望著她略帶戲謔的說道:“是朕的錯,讓靜兒連抽身的機會都沒有。”

靜妃低眸,帖近他懷里,嬌嗔道:“皇上。,您真是的,人家在跟姐姐說正事呢。”

她沒想到他還會踏進紫宸宮,也沒想到他會帶著最寵的妃子來這,她不知道他們來這兒到底是為了什麼,可是如果只是為了讓她看見這麼“如膠似漆”的一幕,那麼真的大可不必,她已經聽了很多,更何況,她也不在乎。

她的笑容清淡卻自然,平和的說道:“有勞妹妹掛心了。”她抬眼望向他們,明鏡如水的眸中毫無芥蒂,反而是他莫名的覺得不自在。

“姐姐,聽說你懷的是龍鳳胎呢,真是好福氣。”聲音嬌甜,心中卻是生著些許妒意,扯著真宗的袖角,嬌滴滴的說道:“皇上,臣妾不依嘛,臣妾也想為皇上生幾個小皇子。”

“朕還不夠努力嗎,你可是讓朕連早朝都誤了好幾次了。”此話一出,連他自己都心生厭惡,甚至覺得尷尬和褻瀆。

“皇上…”扯著長音的嬌喚,真是夠酥。

“妹妹別急,我還真能幫你找到幾副民間生子的良方呢,你回去和皇上多試幾次便是。從動作指導到理療藥方都介紹的很詳細,不論是女方的毛病,還是男方的惡疾,都能治愈的。別急,總會懷上的。”她帶著微笑徐緩的說道,像是在談論一件尋常而又無關緊要的事。

而他們二人卻一時怔住,耳根紅赤,不可思議的望著她。

她輕笑,大致已摸清了他們的來意,只是她從未想過,他竟可以如此可笑和荒謬。

但是,葷段子嗎,畢竟她是個來自現代的人,講的是要比他們好的,看著他們些許尷尬慌錯的樣子,她勇氣更勝,裝作恍然大悟似的點頭,一臉真誠的解釋到:“就是說,不論是女人的不孕不育,還是男人的陽痿早泄,這些方子都能治的。”

許久,她面前的那兩個人都不發一言。直到真宗的臉色由紅轉青,低聲吼道:“蘇莫如,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她睜著晶澈的眼睛,不卑不亢的說道:“陛下既然知道我是蘇莫如,那麼就不要忘了我的出身。”

他盯著她,眸中的戾氣和痛苦無聲無息,她在提醒他,她曾是個妓女,他也算是個嫖客。

“皇上,您別動怒,姐姐她…”真心為她開脫,怎麼可能,但是要喚回皇上對自己的注意。

“閉嘴!滾出去!”一聲虎吼,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僵愣住,半響,靜妃怯生生的說道:“可是,可是,明明是她…。”

“滾。除了她,都給我滾出去,別再讓我再說一遍。”他的聲音冷沉,眼睛卻始終定格在蘇莫如身上,那一刻,他可悲的發現,只要看見她,他的眼睛里就根本再也容不下別人,他想要刺傷她,到頭來,卻只能讓自己遍體鱗傷。

怨氣驚慌的女人拂淚離開,下人悄悄退下。偌大的花廳只剩他們兩個人,彼此相望,無聲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