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 溫情·欲暖



天色初明。

男人們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所幸並不嚴重,此時都已塗了傷藥,包紮穩妥後回到各自的處所小憩。農婦把念姊帶走照顧,並且幫他們打點離開的行裝。

此地再非久留之地,真宗這次放了他們,不見的下次還會如此。她不知道為什麼原本那麼駭怒的真宗會在那一刻選擇放了他們,只知道,那一刻,她在那個男人里看到了巨大的絕望。

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愛恨,生死,對立。讓他徹徹底底的看清楚,他或許可以主導她的生死,卻永遠都無法得到她的愛情。

這樣也好,她想,只是她亦是明晰,也許在感情上,她虧負最深的人,是這個堂堂大宋天子。這個男人對她,是仁至義盡的。

紅燭燃盡,斗室之內,終于只剩她和耶律斜軫兩個人。

她知道,他在生氣。方才安撫了她顫抖的情緒後,他便再也沒對她說過一句話。

凝視他肩背上那道陷長的傷口,心頭一陣絞痛,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驀地又迎上眼底,輕歎一聲,睜大眼睛忍住淚水,拿起繃帶為他細心的包紮好傷口,不過幸好傷口並不深。

“軫哥,我…。”她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忽然,他俯身,強力的把她擁進懷里,“啊…”她輕呼一聲,紅唇也被他封緘住。

這個吻強烈得近乎掠奪,他的手緊抱著她,像頭猛獸在吞噬獵物般,饑渴的吻著她,將舌喂入她口中,吞咽她的喘息。

許久,她幾乎以為自己要溺斃在這個吻里。他緩緩地松開她,喘著粗氣抵著她的額頭,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有痛,有懼,有憐,還有那抹永遠都留在眼底的深愛。

“為什麼不聽我的,為什麼要走出去,為什麼…。你答應過我的…你以為是在救我嗎,你以為你死了,我會活下去嗎…”他幾乎語無倫次的質問,讓她的心狠狠地揪緊。

“對不起,我不能…不能看著你為我殺人,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為我受傷,甚至,為我死。”她道出實情,將身子緊緊貼近他懷里,將淚流在他的胸間。

“傻瓜,傻瓜。”她的話讓他心疼,讓他無可奈何,讓他更加深愛。

“軫哥,我愛你。”第一次,她毫無保留,對他說出這三個字。

聞言,耶律斜軫一怔,溢上心頭的暖意和疼惜更甚,低頭凝望她笑中帶淚的花容,盈澈的水眸如初見時那般美好,每次,只要看見這雙眼睛,他便甘願將一切傾心賦予,為她癡,為她狂。

情動意隨,再次俯首吻住紅唇,欺身將她壓進暖褥之中,深吻交纏。

原本他並沒有打算這麼做,只是,那令人備受煎熬的欲念他克制了太久,而此刻身下的她又如此的婉媚如水,溫情動人,情欲霎時成為燎原大火,無法收拾。

大手探進她的衣襟,掬握住滿手雪嫩的渾圓,唇舌下移,吮吸她敏感的鎖骨。

她倒抽口氣,因著這種異樣的感官刺激而不自主的顫抖,只是,喘息之間,她欲掙紮起身,“別,…不行,軫哥,你還有傷。”

他卻將她制回,粗嘎的道:“不礙事。”大手更加的邪惡,沿著她小腹一寸寸的下移,手指滑進她的褻褲之內。

“可是,……可是…。”她依然不放棄微弱的抵抗,理智告訴她,他受傷了,太不合時宜,可是身體卻不自主的在漸漸向他的邪惡舉動投降,她,她也好想他。

“莫如,我控制不了。”聽見他啞聲低咆,她抬眼望向此刻懸遝在她身上的男人,彼此眼神交彙的那一刻,一切都無法停止。

粗喘嬌吟漸漸交織,久違的契合與纏綿。

*

他們再醒來,已是落日黃昏時。


“怎麼辦,說好午時就要啟程的。”粉頰愈加赤燙,她緊抿紅唇,如同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般,低溜著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辦,朦朦朧朧中,她記起似乎有敲門的聲音,但是…但是當時她卻只剩下癱軟在他懷里昏昏而睡的力氣,所以是根本支不起身子,就連現在她也覺得渾身酸疼的不得了,下床都覺得無比困難。

“在想什麼呢。”望著她越來越豔嫩的臉頰,他輕輕渡到她耳邊,大手又不規矩的伸到她的衣服里肆意游走。

這個男人真的很壞心眼,還有,很色的。

她心想,然後回頭睨他一眼,掙紮著想要下床,卻又腳底一軟跌進他懷里。

天,腿好酸。

秀眉糾結,有些氣怨的望向他。

“怎麼了?”他一時怔然,焦急的詢問道。

“沒事。”她別過臉去,再次掙紮的下床穿鞋,人都是這樣,對自己做的錯事都要反應慢半拍,尤其是男人。

“我弄疼你了嗎。”看著她別扭的下床姿勢和又紅又惱的小臉,他頓時恍然大悟。他真該死。

先她一步下了床,然後半跪在她面前,一手握住她的右腳,一手拿起一只繡鞋,低首,極為小心和輕柔的為她穿上。

他在為她穿鞋。

有些笨拙,卻極為用心和坦然。

在這個時代,能為女人穿鞋的男人,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個,可是,她卻深深體會到他無語的溫柔。

“我…。我太急了,對不起,…我太久沒…嗯…所以…但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克制不了…太想…”首度,他黝黑的臉上迎出一抹可疑的紅暈,有些窘迫的想要解釋,卻又猛然抬起頭,無比誠摯的對她說:“總之,莫如,是我的錯,原諒我。”

她微鄂,然後單手支起額頭,難以克制的笑起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可愛”了,這個豬頭。

心頭在迎上一陣暖意的同時,也微微發疼,她知道,他是真的怕她生氣,更怕傷著她。捧起他的大臉,在臉頰上留下香吻,“沒關系的,豬頭。”

豬頭?

這個嘛…他不怎麼想承認。罷了,他的莫如還是他的莫如,偶爾說出的言語還是會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相視而笑,終于,終于還是讓他們看見了,過往的溫情和美好。

試探的敲門聲響起。

“誰!”

“大王,蘇姑娘,咱們是不是該啟程了,上午時小的沒敢打擾兩位。”褐良的聲音從外邊傳來,雖恭敬,卻透著一絲戲謔,慘了,他們一定都知道昨晚她和耶律斜軫在干什麼了,她不自主的撅嘴低喃。“那也沒辦法,你叫的那麼大聲。”恢複邪惡本質,他用指腹輕觸她再一次溢上紅云的粉頰。

真是給他三分顏料,他就開起染缸了,也不知道是誰讓她叫的那麼大聲的,剛才還可憐兮兮的求她原諒來著。只是未及她出言反抗,這個可惡的男人又低首舔吻紅唇,惹得她嬌喘連連。

“大王,念姊早就醒了,這會哭著在找蘇姑娘。”久無人應,褐良只能搬出殺手锏來。

“念姊。”她驚呼一聲,立刻從他懷里逃出來,“我這就來”,迅速的收拾好行李,轉身欲往外走。她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耶律斜軫歎息,極為的不舍和無奈,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本來他還想多生幾個,這麼看來還得多加斟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