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第五話 月下之吻

半夜,大家已經就寢之時——

亞修橫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陷入沉思之中。

從窗簾間隙照射進來的月光,朦朦朧朧地照亮著亞修的房間。

室內的樣子,跟亞修離開阿爾巴村去求學時相比,沒什麼變化。打掃很講究,一絲灰塵,都看不見。可以感受到母親的體貼周到。

家具是學習桌和床鋪,還有書架罷了。

書架上,擺放著小時候非常喜歡的畫本,和龍的模型。是母親從偶爾來訪的行商那,買給亞修的東西。

但是,如今的亞修,沒有空閑沉浸在懷念之中。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若是平時這時候早已熟睡,但現在卻輾轉難眠。

星空之下,聽父親說了很多事情,是一個小時前的事情。

盟主薩佛那羅拉的真面目就是父親。

父親的過去。還有,父親不惜扔下家人離家出走的理由。

一直謎團重重的,“聖杯”的意思。

一次得知了太多事情,亞修如今仍然是一片混亂。

「——一臉不開心的樣子啊,亞修」

在除了亞修之外,本應沒有任何人的房間里,聽見個妖豔的聲音。

與此同時,魔力光彩充斥著房間。

「娜比嗎」

已經習以為常,亞修也沒怎麼吃驚。

說起來,到阿爾巴村後,娜比就一次都沒有現過身。可能是在估計,驚嚇到母親吧。

「我和老爹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嗎?」

娜比輕飄飄地落地後,坐在床邊。靈氣般的光輝,包裹著那妖豔的肉體。

「當然,我都聽見了」

「……老爹說的,是事實嗎?」

亞修狠下心來,正面發問。

他認為如果是記錄龍族相關信息的「龍種記憶」娜比,應該也知道聖杯的事情。

「沒有錯。你和琳達的“異能”,是來自聖女羅莎·瑪莉亞」

娜比輕輕松松地承認了。

「是嗎……」

對于一直知情不報的娜比,亞修沒有生氣。

娜比把自己,定義為龍族的百科事典所衍生出來的人格。娜比,也有自己的原則的吧。

忽然,亞修回想起去年夏天——在阿爾比昂森林,拜見龍母(Mother Dragon)的事情。

——那個,也就是說……如果我沒有違抗你,乖乖接受蘭斯洛特的話……艾可就會變成別人帕爾?

——是的。已經決定好候選人了。跟你一樣,身上也有〈聖杯〉。

——聖杯……?

——是我多言了呢。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吧。

如今正如已故的龍母所言,亞修明白了那意思。以亞修出乎意料的形式——

「老實說,我還是難以置信。聖女羅莎·瑪莉亞的血,竟然也流在我身上……再說,如果老爹說的不錯,那羅莎·瑪莉亞是魔法合成的吧?那麼,不論是我,琳達,還有老爹那家伙……到底,還算是人類嗎?」

娜比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開口。

「呵呵。這種事,別問我,去找那孩子商量下比較好吧?正好她來看看情況了」

留下神秘色彩的話語,娜比的身子伴隨著星屑版的粒子,煙消云散了。難得久別見個面,竟然又急急忙忙地回遣龍工房了。

「娜比?」

亞修難以推測娜比的意圖,那之後,

——咚、咚……

大門被小心翼翼地敲響了。

「……是誰?」

亞修從床上下來後,從里面打開大門。

「是我」

從門縫看見的,是艾可。睡衣可愛動人,非常合身。胸前還抱著大枕頭。

「艾可?今晚你是要跟公主殿下她們一起睡的吧……?」

亞修吃驚了。

亞修已經習慣了,跟艾可同床共枕。但是,這件事被母親知道的話,還是很不好意思的。包含這種原因,艾可決定跟母親和琳達一起睡。

艾可走進房間後,

「你,跟你爸爸一起回來後,樣子就怪怪的。我有點擔心……」

亞修醒悟了自己的不周全之處。

跟父親一起回到家中後,亞修是想故作鎮定,不讓其他人擔心的。

但是,卻被艾可看穿了。

艾可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

「當然,我跟你是靠星精路相連的。怎麼說呢,平時從你身上感受不到的情緒動搖,傳遞到了我這」

「這樣啊……讓你擔心了,抱歉」


「那,你跟你爸爸說了什麼?」

艾可詢問後,抱緊了枕頭,輕輕地坐到了床邊。

「其實——」

亞修下定決心後,緊貼坐在艾可身邊。

「……事情,就是這樣。我跟老爹聊的,一共就是這些」

說完一切的亞修,長歎一口氣。

「慢、慢著。你爸爸,是那個盟主薩佛那羅拉?你跟琳達,還有你爸爸,都是羅莎·瑪莉亞的子孫?我,還以為……是家人之間的摩擦……或是更加,家庭內部的問題呢。」

「哈哈……當然,要說是家庭內部問題,倒也對啊」

「規模大太多了!就算突然說什麼,縱橫一年三百年逃亡至今的阿爾瓦雷斯聖杯騎士團……」

「當然了。就連我,在聽老爹親口說出來的時候也是一片混亂」

「竟然會以這種形式聽到聖地阿爾瓦雷斯的名字,真是驚人啊。某種意義,那個浮游島,可以說才是一切的開始呢……話說回來,亞修?」

艾可突然地,探出身子後,盯著亞修的臉。她微微地,豎起了眉毛。

「干、干什麼!?」

臉和臉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亞修一邊怦然心動,一邊發問。

「剛才,我進入房間前,你想跟娜比商量的吧?隔著門,我感覺聽到了可憐的聲音」

「聽、聽到了啊」

「我可不是想偷聽的哦!?只是迷迷糊糊聽到的,我並沒有聽到,你具體是想商量什麼!」

「啊啊,我知道。那個……聽了老爹的話後,我有個非常在意的事情」

「什麼事?」

「老爹——不,盟主薩佛那羅拉,襲擊聖都艾斯帕達的時候,向全世界做出了宣言。聖女羅莎·瑪莉亞,是魔法合成的。如果這是真的……那我和琳達,還有老爹……是不是就算是人類的范疇里了呢。還能算是人類嗎?明明是自己的事情,我卻什麼,都不知道……這一點,讓我很焦躁」

「…………」

艾可沉默了一會兒,但突然地,

「你是笨蛋嗎!?」

大聲喝斥。

「咦?不帶這樣的吧!?我可是在認真煩惱的!」

「那個啊!」

艾可起身後,手指直指亞修的胸前。

「不要為了這種事,愁眉苦臉的!就算是我,也有煩惱過,為什麼我是龍族,卻只有我會是人類的樣子。不過,為我解決這種煩惱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吧!多虧了你,我才能擺脫煩惱!」

「艾可……」

「即便,你超越了人類范疇,那又怎麼了?難道就因為這種事,我們的關系就會崩潰嗎?不會的吧?其他人,肯定也是一樣的!」

「……!」

艾可的一字一句,如同鋒利的樁子,釘在亞修的胸口。

「再說,你這樣煩惱,就是對聖女羅莎·瑪莉亞的不敬吧?」

艾可一直緊抱著枕頭,走近窗邊。

月光,讓艾可的倩影浮現在一股幻想的氣氛中。

此刻的艾可,不單是可愛萬分,不單是楚楚動人——

美得叫人,情不自禁,目不轉睛。

「那不是該煩惱,而是該自豪的事吧?不管你怎麼煩惱,你是羅莎·瑪莉亞子孫的事實都不會變,普通地當做是件光榮的事就好了吧?」

艾可把目光移回亞修後,繼續說道。

「就算是我,被說是艾瓦隆聖龍皇的末裔,一開始也是很迷茫的。不過,既然是出生在這種星星之下,就只能接受這個事實,挺身前進了。那麼,你就坦率地對先祖感到自豪吧!聽到了嗎!」

「哈哈……敵不過艾可啊」

亞修站起身來,並排站在艾可的旁邊。

兩人一同,仰望星空。

「好難置信啊。明明直到剛才為止,我還是那麼煩惱的。托艾可的福,我心情輕松多了」

亞修那麼說道,注視著艾可的臉。

「謝謝你啊,艾可」

艾可羞人答答地移開目光,但一會兒,欲言又止似的,筆直地回注視著亞修。

仿佛,已不需多言一般,亞修抱住艾可肩膀。

輕輕地,嘴唇和嘴唇貼在了一起。

此時此刻,亞修甚至忘卻了父親和結社的事情,只是尋求著艾可的嘴唇,尋求著溫暖。

「…………」

片刻挪開嘴唇的艾可,神情恍惚,步履輕盈,走到床邊坐下。仿佛,整個人都心蕩神馳了。

「沒事吧?」

亞修一邊扶著艾可的背,一邊貼身坐在艾可身邊。

「呼……」

艾可呼出熾熱的一口氣後,再次注視著亞修。

濕潤的眼睛,如深紅的寶石一般,閃閃發亮。

一會兒,艾可默不吭聲地,躺在了床上。

害羞的目光,仰望著亞修。


「那、那個……亞修想的話…………」

艾可,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輕聲細語後,就把進這房間後,一直未曾離手的枕頭,緩緩地放在了身邊。

如同是,脫掉了保護身體的盔甲。

「艾可……!」

亞修,覆蓋上仰躺的艾可身上後,再次貼上嘴唇。

比第一次的親吻要激烈得多,如狼似虎。

通過濕潤的嘴唇和舌頭,像是要把艾可的全部都通通吸光。

一會兒亞修抬起頭後,解開了點綴艾可領口的絲帶。

「…………」

艾可毫無抵抗。

她一邊呼出灼熱的氣息,一邊任由亞修隨心所欲。

亞修解開睡衣的絲帶,扣子也被慢慢解開。

從敞開的領口,可以窺見雪白的肌膚。還有,鎖骨的凹陷。

只需再解開一個扣子,胸部就會暴露無遺吧。

真的,可以嗎——亞修看了一眼艾可的臉,進行確認。

然而,艾可就像是一切交由亞修全權負責一樣,緊閉雙眼。不過,亞修注意到,艾可的身子,有一丁點顫抖。

當然亞修也很緊張,但艾可似乎更加緊張。盡管如此,依然默不吭聲,閉上眼睛,把一切都交由亞修的艾可的身姿,在亞修的眼中映照得無比惹人憐愛。

——艾可……!

亞修的內心,心愛之情如泉噴湧。

終于,亞修解開了最後的扣子。

月光,照亮胸部微微的鼓起。

亞修情難自已,想把手伸向艾可的乳房——

下個瞬間,響起個什麼爆炸了的聲音。

「嗚哇!怎、怎麼了!?」

亞修如同被冷水澆頭,慌慌張張撇開目光。

「森林那邊,有什麼東西爆炸了嗎……?」

亞修喃喃道的時候,光之粒子閃爍在眼前的空間,娜比再次現身。

「好可惜啊。難得,正在興起的呢」

娜比淘氣一笑後,亞修和艾可面紅耳赤。但是,娜比立刻一臉嚴肅,開始說明情況。

「剛才的,不是普通事故」

看來,娜比迅速地把握住了情況。只要娜比想,像從遣龍工房俯瞰阿爾巴村周邊區域這種小事,簡直是小菜一碟。

「阿爾巴村的西北方向,剛才通過賽諾古拉比亞山脈上空的機械式航空艦,朝著大森林用凝固汽油彈開始了轟炸」

「什麼意思?說到機械式,估計是帝國軍艦……但為什麼需要攻擊阿爾巴村……?」

「理由暫且不說,已經轟炸開始這是事實。而且,從那航空艦高舉的旗幟圖案來看——負責指揮的,推測是賽法洛斯帝國的原第六公主,安妮格魯特」

「安妮格魯特!?那麼,這就是〈戴米烏爾苟斯〉意思嗎!可惡!薩佛那羅拉那家伙,一邊說沒有敵意,一邊讓安妮格魯特待命吧?為了把這村子,連我一起消滅掉!」

「——喂喂!不帶這樣的哦,亞修!爸爸我哭瞎了!」

突然,感覺窗戶被嘎啦一聲打開了,亞邦忽然探出臉來。

「唔哦!?你從哪冒出來的啊!正常點從大門進來啊!再說,這里是二樓吧!」

立刻,室內彌漫起緊張氣氛。

亞修和艾可,不禁擺出臨戰姿態。

在亞邦出現的同時,涼爽的空氣流進了室內。

「不要在意細節!」

與之相對,亞邦一直貼在二樓的窗邊,飄逸灑脫。就算面對第一次見面的娜比,他也是一副「我一切都懂」的樣子,投以微笑。

「我先聲明啊,亞修。我逗留在阿爾巴村的事,是有好好告訴了〈七翼將〉眾人的。就算是弄錯了,部下們也不會毫無顧忌地燒光,我所停留的村子吧?」

「不過就娜比所說,指揮官好像是安妮格魯特哦?你打算怎麼解釋?」

聽亞修的話,亞邦一副意外的神情。

「……喔。特意來這的,是安妮格魯特啊。原來如此啊」

亞邦點頭的時候,好幾個爆炸聲顫動著夜氣。

「聽著,亞修。我對安妮格魯特,可沒有下達那種命令。也就是說,這是安妮格魯特的獨斷專行。這個嘛,考慮到我們的立場,我是明白你不會輕易相信我們的心情,但這次你就信我吧」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總之,亞修決定先聽聽看。

「估計,安妮格魯特在恨我吧。兩個月前的那件事,我處罰了安妮格魯特。三個月的反省處罰,就是這樣」

——兩個月前的那件事。

不用想,那是什麼意思。肯定是指在賽諾古拉比亞山脈的上空,跟亞修他們交手的事情。

其結果,安妮格魯特失去了裝甲機龍布倫希爾。被當做機體動力源的莫爾德雷德,也被亞修他們控制住了。不僅如此,亞修他們還確保了,第五公主盧克雷齊婭的人身安全。

安妮格魯特給〈戴米烏爾苟斯〉造成的損失,難以估量吧。

「不過,考慮到安妮格魯特的失態,還真是夠輕的處罰啊?我想不會反過來恨你吧」

娜比怪異地發問後,亞邦點點頭。

「這個嘛。根據〈戴米烏爾苟斯〉內部的法規,那家伙的失態足以處以極刑。話雖如此,要統領革命浪潮中的賽法洛斯百姓,依然需要安妮格魯特。對革命政權而言,〈革命聖女〉是非常有效的廣告牌」

語及于此,亞邦聳了聳肩。


「所以呢,說是反省處罰,一步都不准離開,革命政權據點市廳舍——這種處罰,其實非常軟弱無力」

「的確是軟弱無力啊。話說,也太無力了吧」

亞修驚呆了。

「呵。畢竟我是紳士嘛。一不留神,就對女人溫柔起來了」

「…………」

亞修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吐槽,沉默不語。

似乎亞邦也感覺很尷尬,他咳咳地干咳了一下。

「總、總而言之。看來是我,看錯了安妮格魯特這個人啊。對她而言,小小的反省處罰,也是不小的屈辱吧。這兩個月,可能對我產生了複仇心」

「也就是說,安妮格魯特的目的,不是我們——」

聽到亞修的話,亞邦深深地點點頭。

「是啊。安妮格魯特的目標,估計是我吧。她是想通過燒毀周圍的森林,切斷我們的退路後,把阿爾巴村一把火燒光吧。看來,她都不想給我留個全尸啊」

「太搞了!就為了殺你一個人,竟然要燒光一個村子!」

亞修戰栗不已。

「實際問題,安妮格魯特想要殺我,就只有現在這個機會。現在的我,正在微服私訪——是個單純的旅客,亞邦·德·帕爾馬罷了」

「現在是悠哉分析的時候嗎!簡單來說,就是你作為盟主難以服眾——是這個意思吧!?」

「哈哈,我不否認。不論原因如何,我是控制不住,安妮格魯特這個小丫頭了。說不定,這一點是我與你的決定性不同吧」

「你說什麼?」

「艾瓦隆聖龍皇騎士團的成員,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背叛你這個團長吧。雖然只是一起吃過一次晚餐,但我看得出,成員們對你的信任非常深。就這一點而言,我也很想要你啊」

「胡說八……!」

亞修剛激動起來,就立刻重新思考……

他明白了大體的情況。

至少,現在不是跟亞邦吵架的時候。

如今的敵人,不是眼前的父親,而是安妮格魯特。

「怎樣,亞修?這里要不要,跟我聯手?」

「咕……」

不甘心,但現在似乎只能接受亞邦的提議了。



阿爾巴村的西邊,一艘機械式航空艦飛行在,森林地帶的遙遠上空。

其所屬舊賽法洛斯帝國軍。

名字叫做,赫朗格尼爾(Hrungnir)。它是大約一年前,在騎士國首都馮汀,被強行龍化的艾可踩扁的貝奧武夫(Beowulf)的姐妹艦艇。

其操舵室——安妮格魯特靠在艦長席的椅子上。

甲板士官和乘員,都是舊賽法洛斯帝國軍的士兵。對現在的安妮格魯特而言,他們是能當做忠實的棋子使用的,為數不多的人才。

就在兩個月之前,安妮格魯特作為魔導結社〈戴米烏爾苟斯〉的〈七翼將〉,還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但是,現在結社內部的地位是一落千丈。

好不容易才避免被剝奪〈七翼將〉的頭銜,但薩佛那羅拉給她三個月的反省處罰。與此同時,她還被命令在反省中,要聽從潘妮洛普的命令。

反而,只有這點程度的處罰算是很幸運了,但生長在溫室里的原公主,卻無法理解。接著,她決定對薩佛那羅拉舉起反叛的旗幟。

在赫朗格尼爾船頭飄揚的旗幟,很諷刺,代表「賽法洛斯帝國第六公主——安妮格魯特·馮·賽法洛斯」的意思。

安妮格魯特自己沒有注意到,事到如今,再次舉起那旗幟,是件多麼厚顏無恥的事情。

總而言之,安妮格魯特已經憤怒癲狂。

一目了然,盟主薩佛那羅拉只把自己看做是「控制舊帝國的必要棋子」。

叫她去聽從認為自己更厲害的潘妮洛普,她感到屈辱之極。

反而,比起反省處罰,可以說這才是她造反的主因。

估計,薩佛那羅拉沒有注意到吧,安妮格魯特向來不把潘妮洛普放在眼里。

——繼承了帝國皇室血脈的自己,為什麼必須要聽從潘妮洛普這種卑賤女人的命令?

潘妮洛普,的確很有實力。

年紀輕輕就潛入了艾斯帕達,當上了樞機主教,接著還掌控了艾斯帕達聖翼騎士團。在結社內部,會被看做是下任盟主,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但是,安妮格魯特,絕對沒有看好潘妮洛普這個女人。

姑且,潘妮洛普是「薩佛那羅拉的養女」。但是,只要調查下其身世,就會知道她是個來路不明的戰亂孤兒。

在化為廢墟的戰場上,撿到年幼的潘妮洛普,就是那個薩佛那羅拉。跟父親是賽法洛斯皇帝的自己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

「嘖。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滾滾湧出的怒氣,讓安妮格魯特咬牙切齒。

「首先干掉盟主薩佛那羅拉,對潘妮洛普來個宣戰公告。盲目敬仰薩佛那羅拉的潘妮洛普,會露出一副什麼哭相呢……我真是好奇得不得了啊。對了,收拾掉全部搗亂份子後,我就來當新的盟主好了!嗯,這個不錯!」

安妮格魯特一邊在艦長席後靠,一邊看著手邊的地圖。

這是一張包含有騎士國邊境地帶,一望無際大森林的地圖。

「呵呵。看來,老天爺都在幫我啊。沒想到,那個盟主竟然不帶護衛,微服私訪。對那盟主而言,阿爾巴村,似乎是個特別的地方」

安妮格魯特會心一笑後,意氣風發地站起身來。

「那麼,干脆——我就拿阿爾巴村當你的墳墓!」

“Moonlight~A.S.B.1366.08~”is clos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