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某日的早晨.
「好!大家東西都帶了吧?」
「……嗯,我想應該沒問題.」「是的♪」「沒問題!!」「……嗯.」
聽到他們的回答,我在腦中又確認過一次,判斷應該沒問題後,于是在玄關把門鎖上.
「那我們走吧?」
說著我提起腳邊的圓筒包,以及另一個較大的手提袋.
「……哥哥?我還是幫你拿一些吧?」
「嗯～你的心意我很感謝……不過這兩袋都很重喔?而且——」
綾人的『行李』確實只背了一個小型登山背包,不過——
「只有一手不好拿吧?」
「…………啊嗚.」
如果要讓他提的話,應該是手提袋比較好;但是考慮到綾人的身高,單手提會很辛苦.需要傾斜身體調整重心,或是用雙手才能拿——
「?」
可是綾人的右手卻已經被一個年幼的少女握住了.
「呃……小久?如果你肯放開我的手,我會很高興的……」
「(點頭)」
「……啊,謝謝.那麼哥哥,就讓我幫你提一個吧.」
——放開手的那一瞬間,你露出遺憾的表情了吧?
雖然感覺好像做了壞事,不過難得他有這份心意,我便把手提袋交給他.
「那就拜托你羅,不要太勉強自己了喔?」
「好,沒問題——咦?小久,怎麼了嗎?」
只見站在綾人身旁的久遠,幫他拿著手提袋的另一邊提帶.
「♪」
「哇,謝謝你,小久!」
兩人一起提著行李,輕輕搖擺著,彼此相視微笑.
「……哎呀,今天也好熱(情)啊～」
「啊嗚……」
綾人雖然臉紅了……不過看來他還是不打算放手.
我並不是在嫉妒,而是看著他們實在令人感到溫馨,讓我忍不住想開他玩笑——不知為
何,我也確實有點『羨慕』就是了.
「……嗯,真的好熱喔.對吧,悟……?」
「嗯?」
聽到澪叫我,我往她的方向看去,只見澪看著他們兩人拿的手提袋.
接著看著我單背在肩膀上的圓筒包——
「…………唔——啊,聖宵?」
「什麼?」
澪叫住走在前方的聖宵,對她耳語了一下,聖宵隨即往我這邊過來.
「大哥哥?」
「怎麼了?——耶,喂!」
她歡喜快樂地用左手握住我的右手.
我並不是討厭,只是太過突然,讓我有點驚訝——然而狀況仍在持續變化.
「……嗯,那麼悟?」
「什麼?……喂,喂!?」
澪伸出右手握住我的左手,我們就變成三人手牽手的情況.
——糟糕,這比想象中還要難為情……
而且為了不會擋到路,我們必須靠路邊走,因此彼此的距離相當近——由于很多因素的關系,我的臉頰發燒,不過……
「……悟……你討厭這樣嗎?」
「——沒有,我並不討厭啦.」
「嗯……♪」 「喵♪」
——雖然實在『很熱』……不過看到澪她們那麼開心,算了,這樣也好.
「哥哥?」
當我想著這種事的時候,真白叫了我一聲.
「今天也非常熱呢♪」
「…………是啊.」
好了,我們就這樣全員出門了.那麼我們是要到哪里去呢?
事情的開端要回溯到三天前,久遠來的隔天.
「————.——————.」
「……呃,她說如果要調整變身後的模樣,就必須好好地想象.」
久遠老師的變身講座馬上就開課了.
今天因為我有空,而且也有興趣,所以也來看看情況.
至于久遠的教師架勢——和她的外表與當初的印象相反,相當有模有樣,不愧是受到推薦適任的教師,她沉著地披露自己的知識.
——不過以狐狸的模樣坐在綾人的膝上,不免有點那個……
附帶一提,據說她本來是打算用筆談教學,把各重點部分寫成筆記發下去上課.所以就這方面而言,她很高興有綾人的存在.
「喵?但是我確實有想『我想變成這樣』啊?」
「——嗯,她說不只是外表,還有變成那種模樣時的感覺.像是會稍微變重,或是身體動作會有什麼變化——這些細節部分也必須加以想象才行.」
「喵……好,我試試看!」
「咪～!」
比絲似乎也為充滿干勁的聖宵加油.
「胸部變大,胸部變大,胸部變大——……!」
……她真的很在意這件事呢……
只見聖宵口中喃喃念著,有如積蓄力量般地身子一縮——
「喝!」
碰!
她賣力地一聲吆喝,隨即產生如煙一般的薄霧,遮蔽了聖宵的身影.
然後過了數秒,薄霧消散後,聖宵的模樣——
「……喵?……喵!真,真的變大了!!」
身高之類基本外貌並沒有改變,不過聖宵胸部的衣服卻被撐起,膨脹到相當大的形狀.
——哦……真的成功了啊……?
我誠心地發出感歎,而且不只是對聖宵,同時也佩服教導她的久遠.
「太好了～!!這樣只要身高再高一點,一定就……!」
聖宵如同文字所述,高興得跳了起來;而我也走過去,准備向她恭喜.
咚!
「喵?」「咦?」「咪?」「哎呀?」「?」
有某個東西掉在聖宵的腳下.
全員視線都集中在那東西上面,看到它的第一印象是一塊布,造型呈圓弧的曲線,看起來像是對抗花粉症用的口罩——而且有兩個.
「……什麼啊?」
在場全員有如虛脫般暫停了動作,而我拾起了那東西……立刻就理解到一件事,于是重新往聖宵的方向看去.
「喵?…………啊.」
聖宵胸部的隆起,少掉地下那塊布的厚度之後就——恢複原狀了.
………………
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
「 「 「 「……………… ( ↓ ) 」 」 」 」
全員移開了視線.
「嗚喵～!至少說句話吧!?」
——抱歉,聖宵……我光是要忍住淚水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叩叩.
「……悟,剛才——哇!」
「嗚哇啊啊啊啊!大家都欺負我啦——!!」
澪敲門進來房間,聖宵看到立刻撲進她的懷里.
「……呃……?悟,這孩子是怎麼了……?」
澪一時間搞不清楚狀況,于是向我詢問,她把聖宵抱在懷里.
晃動.
「喵?嗚喵……!?」
聖宵撲進澪的『胸前』,被抱在她的『胸前』,聖宵頓時大受打擊,不住後退.
「呃,那個……聖宵……?」
只見聖宵就這樣搖搖晃晃地走到房間角落——抱膝坐在地上.
「……我是貓,不是牛啊,反正『E』對我來說就是遙不可及嘛,我是AA……『※你放棄吧』的AA啦……」 (譯注:日文的「你」和「放棄」都是A開頭的單字.)
等等,聖宵小妹,妳真的沮喪了啊——這下不安慰她一下不行了.
「啊,聖宵?妳還有名為將來性的巨大希望,對吧?在有了這個認知後——我希望針對這個嗎,名字思考一下.」
「喵……?」
然後我說出——恐怕是在現狀下唯一能帶給聖宵勇氣的固有名詞.
「 細 音 .」
「………………大哥哥,我會堅強地活下去的……!!」
聖宵的眼中充滿了面對苦難之人才有的悲愴覺悟.
「你明白了啊……!你沒問題的,澩還有明天啊……!」 (譯注:日文的「有」和「明天」也都是A開頭的字.)
我百感交集地緊握那擁有堅強意志的少女的手……
「…………悟,我覺得你這樣有點過分了喔……?」
——這是必要的犧牲,請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當然我在本人面前絕不會這麼說.
「這件事先擺一邊,你不是有事找我嗎?」
「——啊,那個……剛才加百列大人來電話,要我們大家過去一趟.」
「大家一起?」
「各位想去旅行嗎?」
「…………什麼?」
由于有理事長的許可,因此校外之人也光明正大地和我們一起進入校園.
久遠是以人類的模樣,而我們家的三只小貓則是本來的面貌.澪抱著比絲,我抱著伊芙,
而理德果然還是由久遠抱著.我們就這樣前往理事長室,一到那里就看到財天寺先生和白川小姐也在場.
之後——就是寒暄過後突然說出的剛才那句話.
「呃……我完全看不出這件事的理由和脈絡……總之誰去?何時?去哪里?為什麼?怎麼去?」
總而言之我先提出『5W1H』,『What=旅行』所以不用問,因此該說是4W1H才對吧.
「謝謝你遵循提問的基本♪成員是水上家全家,還有細音同學和奇亞,黑木先生;另外當然還有久遠小姐,以及茲特列奇耶魯也將以監護人的身分同行,或許我和詩利亞也會隨後會合. 」
看來是全員出動了.
「然後期間是下個禮拜二,三,兩天一夜的行程.地點是在S縣靠近海岸的溫泉區.目的是表達對悟先生你們的感謝與歉意,而且也包括對久遠小姐表示歡迎之意.而交通手段的話……我想開車去應該比較方便——這一連串的回答,不知道各位覺得如何呢?」
正可謂『口若懸河』一般,加百列大人流利地回答了我的問題.
而且從她的口吻聽來,住宿的地方已經准備好了.雖然出發在三天後,時間有點緊迫.不過地點也比較近,是開車只要3～4小時就能抵達的地方.在盂蘭盆的期間不是選擁擠的電車,而是選擇開車前去.由此可見這件事計畫得相當周詳,再者……
「咪～咪～♪」「喵♪喵!!」「♪」「喵啊!」
……看到小孩子們非常開心,我也無法說不去.
「那麼也必須連絡黑木和細音吧.」
「啊,關于這件事也已經連絡過了.首先是由我負責連絡細音同學,她很爽快地就答應參加了.」
這麼說來,白川小姐好像和細音很合得來啊……就『S』的意思上來說.
「黑木先生則是由我來連絡.剛開始他還不太願意,當我說出細音的名字,他就說『……需要監護人陪同吧,為了安全起見我就答應去吧……話說洗澡是混浴嗎?』.」
在這群成員之中,除了天使之外,最強的監護人就是奇亞,所以在『安全』這方面,只要有奇亞在,也不需要其它人了——而且,最後一句話根本一點也不安全.
——那家伙真是容易了解的人啊～
「那麼悟……我們要去吧?」
「是啊——那我們就多謝您的招待了.」
「是♪請好好享受一番吧——另外,悟先生?最近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嗎?」
加百列大人臉上掛著笑容向我詢問,雖然她的表情依然是柔和的微笑……但是我的錯覺嗎?感覺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僵硬.
——不尋常的事……?
「不,除了久遠來我們家之外,並沒有什麼事發生.硬是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伊芙已經能夠維持聖宵的模樣幾乎一整天了.」
「喵♪」
它得意地舉起右前腳,變身成聖宵.
剛開始變身非常消耗體力,現在似乎只要中間稍微休息就毫無問題了.而比絲與理德變身的時間也同樣延長了,不過它們連續變身大概只能維持半天就是極限了.
「……這樣啊,只要得到久遠小姐的教導,相信消除時間限制也並非不可能的事.你們要加油喔.」
「喵!拜托你了,久遠♪」
「……!(點頭)」
久遠用力地點頭,好像在說:「我會努力!」.
「咪～!」「喵♪」
比絲與理德也表現出不服輸的決心,而我們則是微笑著看著那幅光景——不過……
——方才加百列大人的說法好像有些奇怪……是我多心了嗎?
「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詳細行程之後我們再另行連絡.」
「勞煩您費心,真是非常感謝您.」
「……嗯,謝謝♪」「「喵!」」 「♪」
其它人也跟隨在我之後,紛紛向加百列大人道謝,之後我們便離開理事長室.
◆ ◆
「………………」
「加百列大人,剛才的那個問題,您是基于怎樣的理由……?」
在悟他們離開之後,白川向若有所思的熾天使如此詢問,她身旁的財天寺也一臉嚴肅地靜待她的回答.
「……使得,因為我覺得澪的情況有些奇怪.」
「是那樣嗎?可是我們並沒有感到不尋常……」
「雖然只是微小的變化……但是她的『力量』看起來變得不安定了.」
「什麼!?那,那是——!!」
「不,澪的力量比我們微弱,還不足以造成什麼問題.只不過……問題是在于不清楚原因——我們事先計畫好這次旅行是正確的決定,茲特列奇耶魯.」
「是!」
「請你好好觀察悟先生他們的情況,如果有什麼事立即連絡我——還有無論如何都要保護他們.」
「是!!屬下明白.」
「詩利亞.」
「是.」
「我們也一定要與他們會合.我們的任務是『觀測』,必須細心注意視覺外的『力量』波動.」
「屬下明白.」
「——若是藉由這次事件,能掌握到什麼提示就好了……」
◆ ◆
于是我們就這樣決定好要旅行,而且今天就是出發的日子.
「……悟,細音他們已經來了嗎?」
「嗯!細音是難講,不過黑木應該已經到了.」
細音幾乎不曾遲到,她反而是那種會先去打發時間,准時在約定好的時間出現的人.
而黑木則是——
「早安!悟同學!」
「…………你還是老樣子啊.」
我們一轉過轉角,等在那里的黑木就興奮地向我打招呼.
……這家伙是那種遠足當天會非常早起的人,而且他靜不下來,會以數小時為單位提早行動,他就是這麼讓人傷腦筋的人種.
「……嗯,早安,黑木哥.」「早安♪」「喵!早安!」
澪一如既往地向他道早,真白與聖宵的聲音則顯得比平常高興.
「啊啊,早安……嗯?綾人和久遠呢?」
「…………在那邊.」
聽到黑木這麼問,我于是伸手一指.只見久遠與綾人一起拿行李,顯得非常高興;綾人則似乎愈來愈感到害羞,一張臉紅通通的——但是卻沒有要放開行李的意思.
「…………話說細音還沒到嗎?」
黑木的表情明顯是『雖然令人會心一笑,但是氣氛甜蜜到受不了』,然後他決定裝作沒看見,向我如此問道——的確是聰明的判斷.
「……嗯,時間就快到了,她應該就要來了.」
「而且,既然我們的話題已經談到她,我想她馬上就會出現了.」
距離集合時間還有五分鍾,而且細音的特性是『說人人到』.
「嗨～♪大家真早到呢.」「汪!」
剛好就在那個時間點,我們也聽到細音與奇亞的聲音.
「……原來如此.」
「沒錯吧?」
「……我看看,這樣就只剩下財天寺先生了吧?」
「是啊,總之是只剩他了,財天寺先生說會租車過來……」
現在已經將近盂蘭盆節,電車一定擁擠不堪,因此當初我們就決定要開車前往……但是我們之中並沒有人有大型車,因此就變得要采取租車的方式,由財天寺先生去取車.
「話說回來……我還真有點意外呢.司哥也就罷了,竟然連悟哥和財天寺先生都有駕照,悟哥你是紙上駕駛嗎?」
「不,基本上我偶爾會開開我老家的車,讓技術不至于生疏.」
「——呼.」
看到我回答細音的問題,黑木露出詭異的笑容——不妙!
「……嗯?黑木哥,怎麼了嗎?」
「喔,關于這家伙考駕照的理由——」
「喂!你——!?」
「奇亞,抓住他!」
「汪♪」
我本想用物理性的方式,讓正要多嘴的黑木閉嘴……但似乎是奇亞的『力量』所致,我全身有如被綁住一般動彈不得.
「這,這只外掛狗……!」
「那對奇亞而言是贊美哦♪那麼司哥,那個理由是什麼呢?」
「據說是『為了隨時都能家族旅行』.」
「嗚——!!」
——我不要求你不要告訴細音——但至少在澪他們不在場的時候說吧……!!
「哦～♪我覺得這是很好的理由啊,悟哥你看.」
聽她這麼一說,我向身後看去……盡管我大概也猜到會是如何發展.
「嗯,悟?」「大哥哥♪」「哥哥.」「哥哥♪」
如我所料,澪,聖宵,真白,綾人,四人笑容滿面地排成一列.
「「「「那就拜托你了♪」」」」
他們開心地齊聲說道,然後向我低頭一鞠躬.
「太好了呢～悟哥,嘿嘿♪」
「嘿嘿.」
「那邊的兩人!別『嘿嘿』地傻笑!!」
——就某種意義而言,這比剛才三個人牽手還要令人難為情……
「……黑木,既然你都那樣說了,那我也把你的事給抖出來吧?」
「啊!我想聽我想聽♪」
果不其然,細音對這事比誰都有興趣.
「嗯?我可不記得我有說過什麼啊……」
「啊,說不定這件事你本來就沒有記憶吧——就是去年的同學會.」
「什麼?…………!!該,該不會是!?」
看來他記得呢——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我記得你說過『我的副駕駛座只給女人坐』吧?」
「咕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木抱著頭大叫.
「啊～那是酒後創造出的黑曆史吧……那麼實際上是如何呢?司哥?」
「…………什麼如何?」
「也就是說,實際上有幾個人坐過你的副駕駛座呢～♪」
找到可以捉弄的點,細音興高采烈地質問他,然而——黑木的樣子有些不對勁.
「——悟,黑木哥好像臉色有點發青耶——」
「啊,又是不能觸碰的傷口嗎……?怎麼樣呢?黑木.」
「——只有一個人……」
「咦?」
「……只有一個叫做『羅德里奎茲』的日本人……」
「 「 「………………」 」 」
羅德里奎茲先生(♂),他是黑木的朋友,無論對方是怎樣的壞人,他也可以馬上將對方洗腦,在許多意義上來說他都是貨真價實,毫不留情的硬派藝人(Hard Gay).
……現在在場眾人心中恐怕都在想『早知道就別問了』.
「話,話說回來,財天寺也太遲了吧!」
黑木明顯想要強行轉移話題,不過我們也不想繼續這話題.而且財天寺先生遲到的確也是事實,所以我們就順著他的話題,往財天寺先生可能過來的方向望去,卻有一輛車映入眼簾.
「……該不會是那個吧……?」
「什麼?我看看?」
聽到我說的話後,又是細音最先有反應,而跟隨在她之後,其它成員也朝我注視的方向望去——
「 「 「 「 「………………」 」 」 」 」
大家全都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那輛車是平凡無奇的六人休旅車,從它擦得與新車一般亮的車體來看,確實不管在清潔,
還是保養維護的安全性上,都可感覺出它不愧是出租用的商品……沒錯,只從『車體』來看的話.
「…………悟?當初決定去程是由誰開車呢……?」
「……是財天寺先生吧.」
「……司哥?我直接了當地問你好了……你覺得坐上那台車,有可能平安無事抵達嗎……?」
「…………如果運氣好的話啦.」
那台車正往我們這里駛來,問題是在于它的駕駛.
它不止是左右晃來晃去地蛇行,而且速度一點也不穩定.
「……這幅光景可能會被錄下寄到某影片網站吧～」
「會是怎樣的標題?」
「『嘗試用了汽車重現僵尸的動作(笑)』——這標題如何?」
——才沒這種『嘗試做了』的動畫.
就在我們談論著這樣的話題時,強尸車也搖搖晃晃地來到我們面前了.
喀喳!
「嗯?你們已經全到齊了啊.抱歉,沒想到意外的費時呢.」
——以你那樣的駕駛技術當然費時吧.
「……財天寺啊,你真的打算開車嗎……?」
「正如我們約定好的,我是那麼打算啊,我會安全駕駛的啦.」
……並不是那樣的問題.
「呃……財天寺先生?你有駕照吧?」
「當然,我『知道』那樣的技術……!」
「 「 「 「 「………………」 」 」 」 」
他不是說『擁有』技術,而是說『知道』技術,這樣可是有點危險啊.
「——細音,萬一遇到緊急情況,請你拜托奇亞幫忙防護……辦得到嗎?」
「啊,啊哈哈哈哈……很厲害耶?明明確實是超低速駕駛,卻比任何云霄飛車還刺激呢……」
——因為真的會有生命危險啊.
「總,總而言之,財天寺先生,請你要小心駕駛喔!?」
「呵,請交給我吧,悟先生,我絕不會胡亂駕駛.」
——那麼剛才的駕駛也是認真的羅……?
在那之後,我和黑木兩人設法說服財天寺先生,約定好『只要情況不對就換人開』後,全員才坐上車.
另外若是就這樣坐上去,車子是六人座,我們卻有九人(還有一只奇亞),這樣明顯違反了道路交通管理處罰條例;因此在放好行李之後,我便請真白,聖宵,綾人,久遠恢複原本模樣,這樣就一共是五人和五只了.
除了身為幽靈不占空間的奇亞之外,其它四只由坐在後座的四人分別各抱一只,這樣就乘車完畢了……附帶一提,沒有人想坐副駕駛座.
「好,東西都帶了吧?那麼我們走羅!」
「「「「……好……」」」」「「「……喵.」」」
財天寺先生一個人興致高昂,其它的人確是連噓他的余裕都沒有,然後車子就開洞——
鏘硿!滋……
——的相反……熄火了.
「——財天寺…………下車.」
「是.」
就這樣,黑木與財天寺兩句簡短交談後,由黑木接替駕駛,另外——有一個人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
「那我來引路～」
「嗯?沒有那個必要吧?」
「哎呀,有什麼關系嘛♪而且……就當是給你洗刷討厭的記憶吧.」
「嗚……那,那就拜托你了.」
「好♪」
聽到那樣的對話,我們相視苦笑,就在這個時候.
「喵!」
「嗯?怎麼了?伊芙.」
「喵,喵,嗚喵?」
「……呃,它說『位子空出來了,可以變成聖宵嗎?』.」
「嗯?好啊,可以啊.」
一得到我的許可,伊芙就一聲不響,有如幻影改變形狀一般,流暢地變身完畢了.
「咪!我第一次搭車呢～♪」
雖然必須要問過久遠才知道……不過我想這孩子的變身能力,其實相當高段吧?
我打算詢問而朝在澪膝上的久遠望去.
「……!——♪(磨磨蹭蹭)」
「咪!?……嗚喵.」
看到理德走過來,它開心地磨蹭著理德的臉頰……不管怎麼看,它們都沉浸于只有兩只動物的世界中了,真是謝謝你們的表演啊.
「……好像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孤獨感……對吧?奇亞?」
看著黑木和理德這兩對,財天寺先生好似有些沮喪地朝後座後方,待在放置行李處的奇亞看去.
「汪?」「咪?」
不知何時,比絲已經卷曲著身子,臥在奇亞的身上.
「——什——麼?」
財天寺先生語氣中充滿戰栗……該不會真的……?
「你們難道……是那樣嗎……?」
「咪……?」「汪……?」
兩只一同側著頭感到不解——從它們的模樣完全看不出真相如何.
——就某種意義來說,它們也是很相配……實情到底如何?
「……呼,呼呼呼呼……沒,沒事的,我要鎮定——他們大概才剛站在起跑線上,大家都是處○……!他們只是站在領先位置而已,要感歎自己『光棍』還太早……!」
——這種事可以請你別說出口好嗎……?
「「「「「………………」」」」」 「喵?」 「?」
了解意思的大家(除了聖宵和久遠之外)全都尷尬地轉過頭去,現場飄散著一股微妙的氣氛.
「總,總之我們出發羅!」
「「喔,喔～!」」
黑木想要強行改變這股氣氛,于是特別賣力地宣布出發並開動車子……但是附和的人只有我和細音——這不想想辦法就不妙了.
「對,對了,黑木!你給奇亞載的那些行李那麼大,到底里面裝了什麼東西?」
「嗯?——啊啊,對我來說那是我的聖經.我之所以會當警察,就是受到那個的影響,住宿不帶那個我就靜不下心.」
「——喔?聖經是嗎……」
看來聽到『聖經』一詞,他基本上身為天使的靈魂,似乎也躁動起來了.
不過別的人我不敢說,這家伙說的聖經絕不可能是真正的『聖經』.
——以時期來說……會是『那個』嗎?不過那個與其說是聖經,倒不如說是索引……而且還是促使他成為警官的原因?
「哦～有那種東西啊?這麼說來我沒聽司哥說過這種事情呢!那麼你帶來的『聖經』是什麼呢?」
「喔,是『烏A派出所』全套.」
「「「「「………………」」」」」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不過大家想的事情應該相同,也就是——好啦,接著該怎麼吐槽他呢?
像是『那是最不能當成模范的警察漫畫吧!』,或者『你帶著一百多本到處走喔!?』,有許多可以吐槽之處……然而尷尬的氣氛既然消失了,那就放過他吧.
我們就這樣出發,途中在休息站稍事休息,以及更換位置.
由我來駕駛,澪坐在副駕駛座;聖宵變回伊芙,取而代之的是理德變成綾人……在他膝上的當然是久遠.
……其實這時候發生了一件令我有點尷尬的事態……不過這件事且容後再述.
我們就這樣開車前進,依照我們預定的時間,在十一點前抵達了海水浴場.
「喵啊啊啊啊啊啊～～♪」
噠噠噠噠噠噠噠!
我們一抵達沙灘,伊芙便一直線朝大海奔去.
「喂!你這樣馬上沖過去會——」
沙沙～!
「……喵?嗚喵啊啊啊啊!?」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啪!
被海浪嚇到,伊芙以比去時更快的速度奔回,然後撲在我身上.
「喵喵喵喵!?嗚喵啊啊!!」
「啊～好了好了,你一定很害怕吧.只要小心點就不會有事的,知道了嗎?」
「嗚喵……」
「……嗯,伊芙?你只要變成聖宵,大概就沒問題了喔?」
「喵!」
而同樣的對話也在另外一邊展開.
「?…………」
只見久遠戰戰兢兢地踏上沙灘.
——咻!
「!?————!!」
她慌慌張張地再度攀到綾人的身上.
「啊,啊哈哈哈——很燙吧?小久.」
「!!(點頭點頭點頭)」
「嗯,沒事的啦.只要變成人類的模樣應該就沒問題了,我們一起玩吧?」
「!——♪」
久遠似乎也要用人類的姿態游玩……不,應該說海水浴場有狐狸出沒實在太離奇了,請你務必那麼做.
「比絲打算怎麼做?」
「咪?咪……喵.」
「嗯,比絲說要維持這個模樣……真白要是曬太陽會很麻煩,對吧?」
「咪……」
真白有著白發和雪白肌膚……確實感覺就是對紫外線的抵抗力不強,令我不禁覺得比絲有些可憐,不過……
「咪～」
「汪?汪!」
「咦?啊啊,你要幫我們找空出來的地方嗎?謝謝你,奇亞,那就拜托你了♪」
「汪!」 「咪♪」
得到細音的許可後,奇亞奔了出去,比絲則坐在它身上;它那樣似乎也頗自得其樂的樣子.
「那麼我們就找個地方紮營,女性們不妨去換衣服吧?」
「好,這我是沒意見……不過悟哥,在那之前可以和你談一談嗎?」
「嗯,不介意我也一起吧?」
「——我知道了.」
……我也早就猜到你們會來找我了.
「那麼潯,你就和伊芙,久遠她們先去換衣服吧?我很快就會過去羅～」
「……嗯,我知道了.」
「紮營結束後我會去接你們,在那之前別亂跑喔?」
人一多,要會合就會變得困難……而且最怕就是讓澪和細音單獨走動,很可能會引來害蟲,所以我才會這麼說,然而……
「…………嗯,我知道了.」
她有些沒精神.
其實——她在車上的時候就是這樣了,而原因大概是出在我身上.
也就是說,細音和黑木要和我談的大概就是這件事.
「好了,那麼是怎麼回事呢?從接替駕駛後,你的表現就很奇怪喔.」
「或者該說……你一直刻意不看澪對吧?可是偶爾又偷瞄一眼,而且浚也顯得有些寂寞……你們兩個之間發生什麼事了嗎?」
在距離奇亞所找的位置稍遠處,他們兩人一面看著財天寺先生裝設遮陽傘,一面小聲地向我問道.
——不,其實也不是說『發生了什麼事』……
「…………我有偷瞄她嗎?」
「非常明顯.」「——也絕對發現了喔.」
——該怎麼說呢,與其說覺得『丟臉』,倒不如說這讓我更厭惡自己了……
盡管自覺到自己的臉一定很紅,我還是決定坦承了.
「…………駕駛座和副駕駛座是有安全帶的對吧?那個是系在哪里?」
「嗯?還有哪里——不就是從肩膀到另一側的腰部嗎?」
「對,後座則是繞在腰間喔～那又怎麼了?」
——沒辦法,會發現的人,聽到這里就應該察覺了……但細音卻是……你們知道的.
「……沒錯啊,安全帶從肩膀『通過胸部中央』直達腰部對吧?」
「咦?那又怎——啊啊,原來是那麼回事啊……」 「——原來如此.」
我用手勢比過安全帶通過的路線,他們好像就明白了.
先前已經提過很多遍,澪的身材相當姣好.
但是即使是平常的生活中,就算浚穿上泳裝,她也幾乎不會現出身材——或者該說是『性感』的氣息.所以偶爾再度認知到她的身材姣好,那破壞力就無與倫比了——簡單說就是看到她被安全帶強調出的胸部,我感到臉紅心跳了!!
「啊啊,嗯,那搞不好比泳裝更能突顯身材呢……悟哥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了解,對吧?」
「——對啊……簡單說就是發動悶聲色狼模式了吧?」
「也同時發動膽小鬼模式了吧!」
「……我言窮詞塞,誠如兩位所說,可是——」
可是我希望你們想一想那個情況.對方是你所喜歡,卻又絕對不能出手的女孩,你又遇到她的那種場面.
「——在那樣的情況下,不是只能不去看,不然就是油門踩下去了嗎!?」
——究竟有多少人能在同樣的場面選擇『不在意』並加以實行呢?
「悟.」「悟哥.」
黑木與細音異口同聲——合體攻擊要來了.
「「你比中學生還不如.」」
「嗚啊!?」
果然如我所料,這無法防禦的一擊,給予我精神上嚴重的打擊.
「真是的,你說這什麼幼稚的傻話啊,簡直像是在說『第一次自覺到自己有色心』嘛.」
——小的實在無言反駁.
「嗯～悟哥,你一個人憋著是無所謂,千萬別犯罪哦.」
「你……你把我當成什麼——」
「悶聲色狼(極).」
我反駁細音,卻遭到黑木迎擊——這兩個家伙配合得可真是好啊……!
「總之如果只是悟哥的問題那倒還好……可是———被悟哥這樣回避,她看起來有些寂寞喔?」
「嗚——但是我該說什麼……」
我一時語塞,而細音和黑木則是同時對我『唉……』地大歎一聲.
「司哥,你有紙筆嗎?」
「在這里.」
細音接過黑木遞來的記事本和原子筆,在上面流暢地寫了什麼字,然後撕下那一頁,折好交給我.
「基本上你還是要自己想喔?如果遇到困難的話,照我寫的去做就沒問題了.」
「嗯?不能現在看嗎?」
「對,必須到時再看才有效果.」
「是啊,我已經看過了,那個確實是必須等到那時再看才有效果.」
——是這樣嗎?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嗯♪啊,澪她們在等我,我差不多該過去了.」
「說的也是,我們也不能把事情都丟給財天寺先生去做.」
說著我轉身背對細音他們,小跑步地往財天寺他們的方向跑去.
啪!
「——嗯?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像是拍手的聲音?」
「你聽錯了吧?」「我想應該是你聽錯羅?」
「?這樣啊.」
總之我接受了這個說法,再度奔跑離去.
——嗯～那聲音聽起來像是互相擊掌的聲音啊……?
大家好,我是水上悟.
聽到『海邊』,『笨蛋情侶』這兩個關鍵字,大家腦海會浮現怎樣的光景呢?
『呵呵呵呵呵♪來抓我啊～!』
『啊哈哈哈哈!你這家伙～!等等我～♪』
在沙灘上追逐的情侶——聯想到那樣古典的笨蛋情侶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吧?
但是實際上我並沒有見過那樣的光景,而在我的認知之中,那是笨蛋情侶的末期症狀,同時也是奧義之一.
——盡管如此.
「——!————♪」
「啊哈哈哈哈!小久,等等我～♪」
——那兩人很自然地追逐著呢……
一直到剛才,我們都還是大家一起在海中玩耍……不過在小孩子無窮無盡的體力之前,成年男子也要相形失色(絕對不是『年紀的關系』喔).
如今我在陽傘下休息兼顧行李,財天寺先生則躺在旁邊睡覺,細音,澪,聖宵去買飲料,黑木則跟隨充當保鑣.
——咦?這麼說來比絲和奇亞呢?
我張望四周,從方才久遠和綾人在嬉戲的地方,再度傳來熟悉的聲音.
「啊哈哈哈哈!司哥,等一下啦～♪」
「哈哈哈!要是被抓到——」
——什麼!他們也發動奧義了!?
你們是什麼時候練出那樣的終極屬性啊?我心里這麼想,不過……
「哈哈哈!要是被抓到——我就完蛋了吧——!!」
「汪汪!!」 「咪～♪」
「啊哈哈哈哈!難得我把相機借給你,你竟敢拿去偷窺不認識的女人,我覺得這種人應該受點教訓唷～」
「那,那不是出于我的意志!是我最近疲勞的眼球吵著『偶爾也想吃點冰淇淋!』,我才會不得已——」
「原來如此～!那就直接處罰你的眼球吧～♪奇亞上吧!」
「汪嗚!」
「NO—————————!!」
——嗯,他們今天也是正常運轉.
奇亞和細音一起追逐黑木,而比絲則坐在它身上,看起來像是高興地在發出指示.
「……嗯,悟?」
「嗯?啊啊,你回來啦,咦?聖宵呢?」
「……在這里.」
澪包在懷里的是聖宵所穿的外套,而包裹在里面的是恢複原狀的伊芙.
「啊啊,它睡著了嗎?」
一……嗯,我看她疲倦得搖搖晃晃,所以就讓她恢複原狀了,然後它馬上就……」
澪一邊說著,一邊露出溫柔的目光,撫摸著睡得正安穩的伊芙,然後——這時她的手停住了.
「……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來了!雖然這麼想……但我也無法拒絕.
「什,什麼問題?」
「…………嗯,你為什麼——避著我?」
「…………」
澪低著頭說道,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正因為如此,她看起來更顯得哀傷.
——這問題……非回答不可了吧.
我不能隨口敷衍,就算無法表達得很好,我也必須要把我的真心話告訴她.
「我並沒有回避你,只是——」
——『只是』?只是後面要說什麼才好!?
老實說就是『因為我在拚命忍耐男人持有的辛勞!』.
可是那樣未免太……至少應該修飾成比較好聽的話.
——嗚!沒辦法了,只好尋求細音的協助.
于是我從披在身上的外套口袋里,取出細音給我的便條紙,打開折成四折的便條紙,念出里面的句子.
『我愛巨乳.』
「 誰 說 得 出 口 啊 啊 啊 啊 啊 啊 ! 」
——無處宣泄的感情一旦超過一定值,真的就會想要對大海放聲大叫呢.
不過由于這麼全力一叫,我感覺頭腦也稍微冷卻下來了.
細音這張便條的意圖大概是……呵先把腦袋清空,別想多余的事吧?b.
同時也代表著她相信並激勵我,只要我照著自己的方式去做,問題一定能迎刀而解……當然有一半的目的也是為了好玩吧.
——算了……好,別虛情掩飾,拿出真實的我——
「……嗯?這是什麼?」
「啊.」
澪以非常自然的舉動,奪走我手上的紙條,而且閱讀里面的內容.
「……啊,那個——悟……?」
澪同學雙頰微微泛紅地遮住胸部.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我的冷汗不停地滴落.
——細,細音同學!這種事態也在你的預料之內嗎!?
而且,若是她干脆對我報以責怪的眼神,那我還可以找借口;可是澪的眼神卻像是『既害羞又高興』……這麼一來,我怎麼好意思開口說『那,那是亂寫的!』.
——唔!怎,怎麼辦!?我不能否定,因為那樣並非我所願.我不想讓澪悲傷,所以要誠實,但是要想辦法——
「…………悟?這是真的嗎……?」
——嗚!我必須說句話才行……!!
就這樣,從我口中脫口而出的話是……
「 你 , 你 長 大 了 呢 !! 」
「…………我去買個東西.」
………………
看著澪抱著伊芙離去,我全身無力地跪倒在沙灘上.
——是的,毫無辯解的余地,我完完全全搞砸了.
唯一能夠安慰的是我並沒有直接說出氣什麼臨長大了……不過在說完那句話後,我驚覺不妙,目光又看向那里,這樣根本已經無法挽回了.
「悟哥,你真差勁……」
此時從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換成平常時候,我大概會說『是誰害的啊!?』……但是我現在沒有那個力氣了.
「……我要去投海自盡……墓碑上就幫我寫『與夕日共沒』……」
「——你,你這樣我也開始覺得我做了壞事了呢……好吧,我去幫你求個情吧!而且就我所見,她看起來也不怎麼生氣.」
聽到她這麼說,我跪在地上轉向細音的方向.
「——拜托妳了.」
「哇,哇啊,好標准的下跪磕頭……總,總之我過去咯!不過你要代我看住那個.」
「那個?」
我往細音所指的方向望去.
「………………」
「咪～咪～?」
「汪?汪嗚……」
只見脖子以下埋在沙里,完全沒有動靜的黑木,以及……
『再靠水邊一點比較好吧?』
『嗯?這麼說來確實是……』
好像是在說著這些,同時把沙堆踏實的兩只動物.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看著.可是你們那邊沒問題嗎?你和澪在一起的話……害蟲會靠過來吧?」
細音和澪都是穿著上次去游泳池時的泳裝,她們的容貌足以吸引男人們的目光,如果有奇亞在倒還能安心,可是……
「啊,這你不用擔心——對吧?財天寺先生.」
「咦?」
「嗯,被發覺了嗎——好吧,驅蟲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原以為在睡覺的財天寺先生突然起身,跟在細音身後走去.
「……呃～你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打從一開始我就醒著.這個嘛,該怎麼說呢——悟先生畢竟也是男孩子嘛……」
「……別管我.」
「那我去去就回羅～」
兩人說著追趕澪而去.
——總之就交給他們兩人吧.喔,我該去看看黑木.
雖然這樣就沒人看行李了,不過反正很近,而且又沒有什麼會被偷的貴重物品,離開一下子應該不要緊.
◆ ◆
「澪!等我一下!」
「……啊,細音.」
「那個,悟哥已經好好反省過了,你就別那麼生他的氣了吧?」
「…………咦?我本來就沒有生氣呀?」
「嗯?那麼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突然就離開呢?」
「……呃——大概是因為受到誇獎,我雖然有點高興……卻還是有點難為情.」
「啊,啊哈哈哈哈……那樣你會覺得高興啊……?那麼就完全不需要擔心了嘛.但是澪啊,悟哥以為自己惹澪生氣,心情正沮喪著呢.之後你再對他說清楚比較好.」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細音……我去買給悟的判冰.」
這麼說完,澪就再次走向海濱茶屋.
細音與財天寺看了看彼此,臉上浮現安心的微笑後,也跟在澪的後面走去.
不過她的神情卻梢露陰郁之色,並且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前.
平平!
「…………唉.」
「我想那也是有需求的吧?」
「哇啊啊!!你,你在說什麼呀!?我並沒有特別在意什麼呀!」
「嗯,是嗎?那麼……我有個沒什麼用處又微不足道的情報——」
「什,什麼情報?」
「黑木先生似乎是『貧乳派』喔?」
「!哦,哦,是那樣嗎?的確是沒什麼用處的情報,不過還是謝謝你,財天寺先生……呃,那個——我要追上澪!!」
看著細音小跑步地離開,財天寺面露苦笑聳了聳肩.
「……咦?細音,你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什,什麼也沒有喔!?」
◆ ◆
「嗨,奇亞,比絲,辛苦你們了.」
「汪!」「咪～♪」
目送細音等人離去後,我便走到正在掩埋黑木的奇亞與比絲所在的地方,然後重新觀察一下狀況.
首先,黑木完全失去意識,不過他的呼吸沒有異常,所以可以推測他並沒有危險——而且既然是黑木,只要過一段時間,他自己就會複活了吧.
再來,關于他被掩埋的方式……土里面有人,但是土堆卻沒什麼隆起,因此看來並不是單純把土覆蓋上去,而是確實地挖了一個坑的樣子.
——嗯嗯,這樣的話……可以做很多東西.
對于被埋在沙灘睡覺之人的禮儀,也就是以沙雕進行人體改造.
「奇亞,比絲,我想請你們幫一下忙——我們來把黑木的身體弄得性感一點吧?」
「咪!」 「汪嗚!」
于是沙雕藝術就這樣開始了.
首先必須收集,堆起創作所需的沙土,決定好完成品粗略的大小,再開始進行造形工作.
「啊,比絲,那邊我想固定住,幫我用水澆濕.」
「咪～」
「喔,奇亞,我想強調出這個部位,可以幫我把周圍踏實嗎?」
「汪!」
這兩只比我想象中更為活躍,多虧它們的幫忙,轉眼間便已打好了基礎,接下來就是……由我展現手藝的時候了.
「手臂這里……要再粗一點,這邊弄得尖一些.」
我拚命絞盡腦汁,翻出藏在記憶里的影像,再將那影像與實物對照.
「——腰要再細一點,胸部就……大概這麼大?」
「咪……!」 「汪嗚……」
看到接近完成的沙偶,兩只的聲音中明顯參雜著贊賞之色.
「好,那就來做最後的整修——這里是裂縫……這里是紋理……這個前端再這樣一點……」
兩只的叫聲讓我對作品有了自信,于是便愉快地進入最後的雕飾——
「——完成了,如何?」
「咪……咪……」「汪,汪嗚……」
只見比絲與奇亞移開視線,好不容易才發出顫抖的聲音.
——好,反應極佳.
我也覺得這是我少有的佳作,再來就只剩下記錄這個的媒體——
「悟哥,讓你就等了～!」「嗯?你在做什麼啊,悟先生?」
剛好這時身後傳來細音與財天寺的聲音.
「歡迎歸來……澪呢?」
聽到我這麼問,細音愉快地笑著,而財天寺先生則是默默地往身後一指.
「……嗯,悟.」「喵♪」
只見澪雙手端著裝有劍冰的杯子,一只黑貓則是在她腳邊.
「啊,伊芙,你醒來啦?」
「……我們一走到海濱茶屋,它聞到炒面的味道就醒來了.」
「哈哈哈!不愧是伊芙!」
「嗚喵……!」
聽完澪的說明,我哈哈大笑,伊芙的叫聲則像是鬧起別扭來了.
——太好了,我能夠和她普通地對話,如果是現在的話……
「我很抱歉——我先前有點臉紅心跳,所以沒辦法和你好好說話……所以我並不是要回避你……但是我還是要和你說對不起.」
總之先坦誠地道歉——雖然我自己也覺得『你怎麼說出這麼不成熟的話啊?』……不過我認為這是必須的.
「……嗯,我也對不起……還有謝謝你……來.」
——雙頰微微泛紅地說著,然後把劍冰遞給我.
「我才要謝謝你呢.」
「……嗯.」
我們相視微笑,不知為何——我有種『終于回來了』的感覺.
——咦?不過我好像忘了什麼——
「嗯哼!抱歉打擾你們的兩人世界,黑木先生在哪里呢?」
——啊!
「抱歉,財天寺先生……我忘了你還在.」
「悟先生……站得這麼近的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忘掉吧……?」
「……呃……我也忘記我在海邊這件事了.」
「啊,我也是.」
「「 真 的 忘 記 這 個 世界 了 !? 」」
細音與財天寺先生驚訝地叫了出來,而後面的奇亞與比絲看起來也流下冷汗→而且不知何故,只有伊芙一臉認真好像在說『我要好好參考』.
——有必要這麼吃驚嗎?我想現在的綾人他們也能夠引起相同的現象喔.
「好了,你問黑木是吧?———那麼就讓我為大家介紹,這位就是浴火重生之後,變得既性感又古典的新黑木同學.」
我往旁邊移動一步,公開我的『作品』.
「什麼……!?」「咦——」「哇啊……!」「喵!?」
全員發出驚訝的叫聲,在眼前那存在感之前,他們可以說是無法直視地轉過頭去……看來這個作品的評價果然很高呢.
「既,既性感又古典——確,確實沒錯……悟先生,我不得不誇贊您巧妙的手藝啊……!!」
「謝謝你的贊美,那麼細音,我想要把這個拍下留念,可以借我相機嗎?」
「——啊,嗯,我知道了!……那麼為了紀念你和澪和好,你們兩個人合照如何?」
一瞬間我想到『以這個為背景嗎!?』,不過在其它地方也拍就好了,而且機會難得,于是我便決定請細音幫我們拍照.
「……嗯,那拜托你了.」
「OK!那麼你們兩人就蹲在兩旁——OK!那我要拍羅～」
啪嚓!
在這之後,我們順勢舉辦了攝影大會.
伊芙與比絲,還有之後回來的(不管是在距離還是世界的意思)綾人與久遠也要求拍照,因此被攝影者與攝影者不斷輪流交替,盡情拍照直到電池快用光為止.
然後——就在孩子們玩累了,開始搖搖晃晃的時候,時間也差不多了,因此我們便前往住宿處.
附帶一提,那張紀念和好的照片後來被賦予這樣的標題,永遠裝飾在水上家的相簿里.
標題『在海岸,悟與———與黑木改扮的※《遮光器土偶》』.(譯注:日本繩文時代的代表性遺物.)
自從組成現在的家庭之後,這是我們頭一次旅行,所以讓我覺得既新鮮又非常快樂.
所以……我才會不小心忘記.
忘記和好時——的表情,忘記在她的表情中……我看到的那一絲絲,僅僅一絲絲的陰郁……
◆ ◆
「……細音?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怎麼了嗎?」
「嗯……悟坐上車之後為什麼怪怪的,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但是……最近他一直怪怪的,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咦?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啊……你還是覺得不對勁嗎?」
「…………嗯……他不肯陪在我身旁.」
「呃……?你們平常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吧……而且我覺得你也該稍微體諒一下男生有他們的隱情.」
「……不是的,不是那種『距離』.」
「咦?」
「……還有我也知道悟的隱情……不對,雖然不明白,可是我知道『他看不見我』——但是不是那件事,雖然或許原因是相同的——可是我之所以悲傷,並不是那個關系.
「澪……你告訴我,悟哥是哪里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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