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犯 下 大 錯 了 .
——好了,先冷靜下來……首先先確認狀況.
我現在正躺在床上,而旁邊是閉著眼睛安穩熟睡的細音同學.至于她的服裝,我並不想確認下半身;只見上半身是白色T恤,但似乎是寬領的衣服,所以看得到她的右肩……從那里看得出她似乎並沒有穿內衣.
……『這家伙頭發放下來後原來是長這樣啊』『睫毛相當長呢!』這些感想只不過是逃避現實,故此省略.
——嗯,感覺能讓我保持冷靜的要素愈來愈少了.
下一個問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昨天晚上結束工作之後,頭腦昏昏沉沉地,好不容易才回到房間躺上床.
在那之前,由于沒有給客人用的棉被,所以我提議讓細音睡在我房間.
這樣歸納起來,我是在細音睡著時闖了進來,判決毫無疑問是有罪.
——慘了慘了慘了!!
如果是女孩子闖入自己睡著的地方那還能原諒,而且那反而該算是獎賞;但是反過來若是被男人闖入的情況,那可是要被逮捕的.
而且如果這時有人報警,趕過來的恐怕會是黑木……要是被那家伙拘捕,將會在我的人生及精神上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
——還,還沒啊!我還不能放棄……!
我再次確認狀況.
細音還在睡,而看看我與細音,以及被子的情況——找不到可疑的紊亂之處,也就是說……並沒有發生成年書籍般的狀況.
——如果是這樣的話,要逃脫並非不可能,只要罪行沒被發現,那就不是犯罪……!
「只要能在被發現之前逃走,就可以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我無意識地喃喃自語,背對著細音,悄悄地爬下床——
「嗯,很可惜,有點為時已晚了呢.」
————!!咻!碰!
「啊!痛,為,為什麼——!?」
滑倒撞到背的疼痛,以及帶有驚訝及焦慮的關系,讓我連話也說不清楚;而細音則是坐起身子露出好笑.
「問我『為什麼』啊,其實我比悟哥還早起來呀☆」
「什麼!那,那在我醒來前你都在做什麼!?」
細音像是在思考般看著上方,然後臉頰泛紅地說道:
「在看你的睡臉啊☆」
「——嗚啊……!你……!!」
我湧起一陣難以形容的羞恥,難為情和不自在感……!但是卻持續不了多久.
「——是隔著鏡頭啦☆」
說著,她從被窩中取出藏在里面的相機.
「你拍了嗎!你拍了吧!?」
「先別管那些,難得遇到這種情況,我有些事情想問你,可以嗎?」
——老實說,我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但是這大概……
「亮出相機還問我可不可以,在這時點我就沒有拒絕的權利了吧……」
「嗯!你一點就通,那就省事多了呢戶我問你喔,我看著你的睡臉,心里就在想——」
細音換上較為認真的表情,然後開口提出她的疑問.
「——你為什麼不對澪出手?」
——竟然問我最不想被問到的事——
「當,當然啊,老師怎麼可以對學生出手——」
「嗯,那是表面上的借口吧?你的真心話是?」
——這家伙預測到我的答案,仍是緊逼著不放……!
「對借宿家庭的女兒出手也有點——」
「她的父母都同意了吧?應該說感覺他們反而在幫你們聲援喔.」
——是的,他們常要我『趕緊娶回去吧』.
「這,這事還是必須尊重澪的想法——」
……話說出口我就發現我失言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悟哥以為澪會拒絕你嗎?」
——她果然會這麼問……
但是最後的回答倒也沒什麼好遮掩.
「……就算是那樣,澪才高一喔?現在就決定人生還太早了.」
正因為周圍的人都在慫恿,我才要更慎重……因為我不想讓澪後悔.
「啊,原來如此……但是你們可以約定一個試用期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說出另外一句真心話.
「……一旦開始……我就沒有自信能夠踩住刹車了.」
結果說什麼尊重——的想法,其實最大的原因還是在我自己.
——想笑你就笑吧,我心里這麼想——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被她這樣毫不留情地大笑,我還是難免有些火大.
為了壓抑羞恥和憤怒,我把臉轉向一邊.
「你這個膽小鬼☆」
——嗚喔!
她的話語有如長槍刺進我的心中,我忍不住按著胸口倒下.
「不過那也很像是悟哥的作風☆我有點放心了.」
——喔,是嗎.
「總,總之你快點換上衣服啦……你那身打扮很不妙啊.」
「只不過是這種程度,悟哥看澪都看習慣了吧?你們沒有一起睡嗎?」
——這家伙……到底有沒有認真在聽啊?
「……所以我就說我沒對她出手了,一起睡這種事——」
——咦?
我應該沒做過那種事……吧,不,我很肯定沒有.
——那麼這種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既不像是忘記,也不像是想不起來,彷佛在名為記憶的房間里,有個被毛玻璃圍起的角落……里面的東西就像是剪影一般,只看得到輪廓而已.
「……悟哥?你該不會真的和她一起睡……?」
「不,不是!別說那些了!你快點換衣服!你至少該有點羞恥心吧……!」
「啊哈哈哈哈哈!要我『呀!』地尖叫嗎?悟哥真是可愛☆」
細音說著,露出小惡魔—般的笑容,緩緩地朝我逼近過來;她的模樣足夠讓我無暇思考別的事了——
喀嚓.
「…………啊.」
——就在這個時候,澪同學登場了.
「「…………『呀!』……」」
「…………嗯,我去做飯了,你們要下來喔.」
澪說著便轉身離去.
「等等!至,至少說句話吧!?讓我有辯解的機會!!」
我拚命地叫住她,開始了我的辯解時間.雖然對她強調是我的過失,並分辯自身的清白,但是——卻始終沉默不語.
由于已經接近我上班的時間,于是之後我就交給細音,急急忙忙前往盥洗室.
「(澪?……你是從哪里開始聽的?)」
「(……嗯.從『有點為時已晚』那邊.)」
「(嗯,一開始就在聽了嘛,我就知道☆)」
「(……為什麼你會知道?)」
「(因為那是悟哥誤會了……澪現在的沉默模式只是在害臊而已吧☆然後你聽了那些話有何感想呢?)」
「(……無可奉告,細音和悟一起睡……覺得如何?)」
「(嗯?——嗯,有點心跳加速喔☆)」
「(…………哼.)」
「(別鬧別扭了啦!想要他睡臉的照片嗎?)」
「(…………我要.)」
我洗完臉走去吃飯,卻見到澪的心情不知為何已經好轉了.
我向細音詢問她做了什麼.
「澪鬧別扭的表情也很可愛呢☆」
卻只得到這一句話……老實說我只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她的心情好轉,我也如釋重負.
「——對了.今天傍晚我會叫黑木過來,當然那是要和他商量今後的事可以嗎?」
「……嗯,我知道了.」「——好.」
細音果然還是有些緊張……她大概仍在不安中吧.
——嗯—可是我也不能時常跟著她……要拜托澪嗎?又或者……
「咪～」 「喵啊☆」「……喵.」
「……嗯,大家早.」「早安!」「你們早安.」
三只小貓一同現身,我們紛紛道早.
——嗯……我想到一個好點子了.
「澪?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嗯?」
向澪拜托之後我便走出家門.
走出門我才發覺……澪昨晚有好好睡嗎?雖說不用做便當,但是還是讓她做了早餐,結果感覺並沒有什麼差別.
——雖說如此,就算我要她早餐也別做了,她也絕對不肯答應吧……
沒有什麼手段能讓澤休息嗎?我一邊思考著這件事,一邊穿過學校的職員玄關來到事務室
前.原本想說如果白川小姐在的話,我就跟她打聲招呼,向她報告這些事情;不過看來她現在
不在,我只好前往教職員室.
隨後教職員會議開始了……但是不知為何,竟然並沒有特別提到昨天的事,會是財天寺先
生他們采取了什麼措施嗎?
——說起來……我和澤演的戲就算成為謠傳也不奇怪啊……
雖然覺得可疑,不過再怎麼想也不會有答案,而且這樣也比較方便,所以我目前姑且先保留這個問題,然後動身前往教室.
「——啊,悟哥!」
「細音?你剛到嗎?」
「——咦?啊……對,對啊.」
不,那不可能,她今天應該是和澪一起出門的;依照浚的個性,絕不可能拖到這麼晚才來.
而且看她手上還提著書包,可以知道她還沒進教室.
「你還是會害怕……或者說是不安嗎?」
在看到我之前,細音所站的位置……是昨天破掉的窗戶前.
「咦!?啊,啊哈哈哈哈……」
她像是掩飾一般地苦笑,而且那也掩飾不住她的害怕,不過……
「沒什麼好擔心的啦.」
「喂!悟哥——!?」
我無視慌張的細音,打開了教室的門.
「各位早安.」
「「「「「水上老師早安!」」」」」
其它老師說學生們的態度不當我是『尊敬的老師』,而當我是『平易近人的學長』……不過我並不打算擺架子,而是想拉近和學生的距離,因此這樣的評語反而令我高興.
「那麼,值日生——喊口令之前,我要為大家介紹轉學生,鈐宮細音同學——」
「誰是轉學生啊!?——啊……」
明明剛才還很困惑,細音卻忍不住沖進來吐槽.
——我昨天就有這種感覺……細音她只要自己被捉弄,就會很有精神地吐槽啊.
「就是這樣,她是從裝傻角色轉型為吐槽角色的※轉向生細音同學,各位請用憐憫的視線給予她祝福吧.」 (編注:日文中的「轉學」音同「轉向」.)
「「「「「細音……」」」」」 「「「「「鈐宮……」」」」」
「呃……啊……對,對不——」
學生們各自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叫著細音的名字,而看到他們那樣……細音哭喪著臉,眼看就要向他們道歉.
「「「「「……鈐宮同學,你得了『那個症候群』,請保重……」」」」」
「嗚!嗚,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
『雛A澤症候群』——嗯,我們班果然合群.
細音表情複雜地嚎啕大哭,又從教室奔了出去.她雖然想糾正,但是明白既然大家的意圖,也無法就此否定,她的心情算是夾在憤怒與感謝之間掙紮吧.
「老師……?細音逃走了耶……不要緊吧?」
「嗯,看來你們的心意她有收到了……謝謝你們,拜托你們羅.」
「「「「「當然!」」」」」
——很好,等到開始上課的時候,細音應該就會回來了吧.
我大略在教室內望了一遍,然後在出席簿全員出席的地方打了個A.
第四節下課的5分鍾前,沒有課的我在教職員玄關,與拜托澪找的對象會合:之後我再把從家中偷偷帶來的籠子拿在手上,隨著午休開始的鍾聲響起,朝著我們的班級前進.
「細音.」
看來他們提早下課了,只見細音和數名朋友正在聊天,于是我出聲叫了她.
——看來這個班級已經不要緊了.
「咦?悟哥,怎麼了嗎?」
「不好意思,午休這段時間,我有件東西想寄放在你這兒,可以嗎?」
「咦?好啊……是什麼呢?」
「喔,就是這個.」
說著我把提在背後的籠子遞給細音,里面則是……
「——咦?」
「「「哇啊～～!」」」
驚訝困惑的細音還來不及反應,周圍的女學生們就先發出了歡喜的尖叫聲——因為她們看見覆蓋籠子的布的縫隙中,有只黑貓掙紮著探出頭來.
「咦?為什麼伊芙會在這!?」
細音慌張地把布掀起來,而眼前出現的當然就是我們家的三只貓.
「咪☆」 「喵!」「……咪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
三只貓采出頭,發出叫聲,又引起更多學生的歡呼.
——而且剛才男生里也有數人『呀!』地叫出聲吧?
「它們跑來學校玩了,只要午休時間就好,我希望你能陪它們玩.」
「——悟哥,你該不會是……?」
……畢竟瞞不過直覺敏銳的細音,不過我沒有回答她.
「午餐我會去買來給你,你就在中庭附近陪它們玩吧.」
說著我便走出教室——會不會有點像在裝帥啊?
和比絲它們在一起可以緩和她的不安,更重要的是和那些孩子們玩耍的細音,不會有人認為她『可怕』吧.
……雖說如此,看她那個樣子,或許我是白操心了吧.
——好了,我就快點去買午餐吧.
于是我跨步走出……卻忽然想到一件事.
——我為什麼會透過澪,請比絲它們來到學校呢……?
這個答案很單純,『因為我覺得這樣最可靠』.可是為什麼我會覺得這樣可靠呢?
而且我不是拜托澪『帶它們來』,而是『請它們來』,這請求是以比絲它們『能夠自己來』為前提;這證明我在無意識中,已經承認它們擁有等同人類的知識了.
——我到底是怎麼了呢……?
「喔喔,這不是悟先生嗎!」
「啊啊,是財天寺先生,你也要去福利社嗎?」
「嗯……關于昨天那件事,你那邊進行得怎樣了?」
他確認過周圍沒有人之後,稍微壓低音量向我問道.
為了向他報告,以及打聽財天寺先生他們的處理情況,我往學生較少行走的區域移動,然後把昨天的事告訴了他.
「——就是這樣.」
「嗯嗯……首先,你能夠成功說服她,真是了不起,不愧是『水上老師』啊.」
「別取笑我了啦.總之接下來就剩下查明原因了,有查出什麼來嗎?」
「是啊,首先關于原因嘛……聽你敘述的事情經過,我還是覺得是被某種東西『附身』了.但是……昨天見過她兩次,今天也去教室調查過,結果完全找不到惡靈那些『壞東西』的氣息;白川也是和我有相同見解,所以應該是不會有錯的.」
「沒有『壞東西』……嗎?可是實際上確實有人受傷,而且昨天我也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息哦?」
「嗯,關于這個……基本上是有一個假說,只是目前還不敢肯定就是那樣.我記得今天會和黑木先生碰面對吧?可以幫我綜合本人的證言,向他請教事件的狀況嗎?」
「我知道了……那麼明天午休你有空嗎?我會找她本人和渾一起,把今晚的結果跟你報告. 」
「嗯,我知道了,我也會對白川說的.」
就在談話告一段落後,我們從走廊直走到底轉彎,馬上就看到了福利社.
這間學校雖然也有學生餐廳,不過相較于學生數量,並不是那麼寬敞,因此每天都會上演熾烈的座位爭奪戰;而且這間福利社的商品齊全,味道也很棒,所以有許多忠實的支持者,每到了中午,成群的餓狼們會在這里展開人氣食品的爭奪戰,不過……
「咦?人好像比以前少了?」
「嗯嗯?這麼說來,櫃台前的人牆好像比較薄了?」
聽他這麼一說,于是我觀察群眾在櫃台的學生——然後我發現了.
「不,來的人數可能並沒有改變,不過……櫃台的運作似乎比較快.」
運作比較快,也就是說花在一位客人的時間很短,並且一個接著一個應對下去.
「……喔,確實如此,所以才沒有大排長龍嗎,店員有換人嗎?」
總之不趕快去買,商品就要賣完了.于是我和財天寺先生撥開人牆,來到櫃台前面.
——細音是要總彙三明治和果醬面包,紅茶;我是豬排三明治和紅豆面包,牛奶就可以了.
商品確保完畢,我轉頭面向販售員——
「歡迎光臨☆」
……令人意外的,這位超級店員是年輕的女性,而且看來還是外國人.
從頭上三角巾露出的瀏海是美麗的波浪金發,再加上藍色眼睛以及溫和的微笑,令人不禁會懷疑,為什麼這麼美的女性會出現在這里呢?年紀大概二十五歲上下吧?
而那位女性臉上雖帶著溫柔的微笑,雙手卻以高速動作,應對著一個接著一個的客人.
「決定好要買什麼了嗎?」
「不好意思,這些麻煩你結帳.」
「是的,總共870圓.」
她一瞬間就計算完畢,而且在這段期間仍找錢給其它客人,甚至進行商品的補充.
盡管目光被這異樣的光景所吸引,我還是將千圓鈔放在櫃台上.
「是,找您130圓.謝謝您的光臨,水上老師☆」
——咦?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雖然感到疑惑,但是只要是學校的關系人員,就算知道我的名字也不足為奇吧,我不知該如何回答,于是便向她點點頭打過招呼後就離開了櫃台.
——嗯～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咦?財天寺先生呢——?
我稍微四處張望一下……有了,他在離櫃台梢遠處.我看到一個不知為何站得直挺挺的背影,樣子有些奇怪,于是我再次撥開人群靠近過去.
「怎麼了嗎?……財天寺先生?喂～～～～!你沒事吧?」
「………………」
他沒有回答,就像具尸體一樣……不是,是像尊石像般完全僵住不動.
我繞至他前方,觀察他的表情,他就好像看到幽靈似的……不……
『來到渡假勝地游玩,走進當地超市,卻看到店員就是職場的魔鬼上司.』
他的表情就像是這樣,突然撞見非但是不想遇到,而是根本就完全沒想過會遭遇的天敵.
「呃～～對不起,我必須把這些食物送去給細音,我就先走一步羅?」
「………………」
財天寺先生仍是毫無反應,我向他行個禮,然後就離開了現場.
……同時我心中隱約覺得,剛才那個人好像曾在哪見過?
◆
就在水上悟離開不久後.
「……唉,偏偏就是在我沒帶午餐時工作特別多……只能買個三明治,簡單解決一餐……咦?」
她是約聘事務員白川有紗,姍姍來遲地前來福利社的她,卻看到一個認識的人物呆立在原地.
「哈羅?你在做什麼?」
「………………」
她不知道,他現在的模樣和剛才悟詢問時一樣,雙眼盯著一點僵住不動.
「?算了,總之我先買好我的東西吧……」
她如此說服自己,然後走到櫃台的前面.
「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
「是的,請隨便給我個三明——咦……?」
石像又多了一尊.
又經過了數分鍾後……
「…………?你們在做什麼……?」
午休已經過了一半,人開始逐漸減少的時候,一位少女也匆匆來到這里,並且向兩個人間話.
「……好玩嗎……?」
「「……………………」」
對于毫無反應的兩尊,不,兩人,她臉上雖是浮現疑問的表情,卻仍是往櫃台走去.
「歡迎光臨☆」
「…………啊.」
少女困倦的雙眼頓時微微一睜.
「「………………」」
「怎麼了嗎?」
「……嗯,沒什麼……我是拜托預留的1—B的水上澪……有幫我預留嗎?」
「是的,確實有收到了,炒面面包與水果三明治,瓶裝的咖啡牛奶,總共是350圓.」
「嗯……給你.」
「收您剛好350圓,謝謝惠顧戶這瓶要先暍嗎?」
「……嗯,我要喝了……(咕嚕咕嚕咕嚕)」
少女雙手拿著瓶子一口一口地暍著,而店員微笑著在旁守候,另外還有化成石像的兩人.
「……呼……喝完了,瓶子放這里羅?」
「好的,謝謝您的惠顧☆」
然後澪就要轉身離去.
「「等一下……!」」
「「……是?」」
被突然複活的兩人叫住,店員和澪一同感到疑問.
「……對不起,要吐槽的地方有點多……對了,首先是……」
「對啊,首先……澪!喝咖啡牛奶要單手插腰啊!」
「你別再癡呆了好嗎!呃～～先從簡單的地方開始……預留?」
吐槽的第一點,這間學校的福利社並沒有幫人預留的制度.
「……嗯,之前平常在這里的阿姨腰痛的時候,我曾經幫忙過她,所以她給我這個呵特
權』.」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但是……瓶裝牛奶?有這種商品嗎?」
吐槽的第二點,平常擺放在這里的飲料只有鋁箔包和保特瓶裝,並沒有玻璃瓶裝.
「是的,這是秘密商品,因為不能放太多數量,因此有數種商品只販賣給常客和特別的客人.」
「原,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是的,這里的商品本來就很齊全……不過在我看店的這段期間,目標是讓商品種類不輸給.唐A坷德.」(譯注:日本知名的大型連鎖量販店.)
「「在那櫃台里嗎!?」」
「是的,我正在努力☆」
「那,那我只能說你請加油了……那,那麼終于輪到這個了.」
白川說著深呼吸一下,而旁邊的財天寺則是按著胃部.
然後兩人調整好呼吸,以眼神溝通協調——
「「妳 在 做 什 麼 啊 ? 加 百 列大人 ?」」
吐槽的第三點,福利社大姊的真實身份是熾天使.
「因為好像很好玩☆」
「「你到底在做什麼啊!加百列大人!?」」
熾天使像是惡作劇的小孩露出靦腆的笑容,兩人相當拚命地質問她.
「算了,那是開玩笑的啦.」
「開,開玩笑的嘛!真的是開玩笑吧!?」
「是的,覺得很好玩的確是事實,不過只有僅只如此我是不能下來的.」
「……嗯,那麼……為什麼?」
澪表情認真地問道.
「是的,其實是關于這塊土地……有件事讓我有些在意,雖然我想那只是我多慮了;不過即使想要派人來,目前適合的人選也都出任務了,所以就由我來了.」
「原來有那樣的事啊……那麼您來到這間學校的理由是?」
「是的,這也是有理由的……」
財天寺戒慎恐懼地問道,而熾天使則是回答——
「因為好像很好玩☆」
「「不管怎麼看,另一個才是真心話吧!?」」
「兩個都是真心話啦,話說回來,澪?」
她完全讓人感覺不出她平常的身分,表情就像個平易近人的大姊姊.
「……嗯?」
「那張照片你收到了嗎?」
「……嗯.」
浚的表情有些複雜,只見她從裙子口袋中取出學生手冊.
「?『那張照片……』?」
財天寺頭上浮現問號,只見浚從學生手冊封面的內側,取出一張邊緣略有燒焦的照片.
「咦……!?那張照片是——!!」
「是的,那是在那次事件中照的照片.由于悟先生和伊芙把它帶到天界,因此在曆史重寫之際才免于消失的命運,可是……」
「…………」
澪把那張照片遞到白川她們的面前——那張照片上面……只有澪一個人.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這張照片確實是……!!」
「…………嗯,這是我和悟合照的那張照片……」
「那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澪看起來有些悲傷,語氣卻仍是平靜,白川與財天寺則難掩心中的動搖.
「雖然這種事情是第一次……不過我能夠預測是怎麼回事.那張照片是改寫前的世界之物,由于澪擁有以前的記憶,所以才能夠連系過去的世界;可是……現在的悟先生是這個世界的悟先生,就算這是與他有關之物……要出現在已消失的曆史遺物上,這是不可能的……其實說真的,這張照片能夠殘留下來,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了……」
「是這樣啊……」
「…………」
三位天使臉上浮現哀痛的表情,而澪本人則是……對他們微微一笑.
「……嗯,可是這張照片是悟和伊芙拚命守下的東西,而且……這也是那段回憶確實存在的證據……所以這還是我的寶物喔☆」
澪把照片放回學生手冊,萬分珍惜似地抱在胸前,一臉柔和微笑地說道.
「……是這樣啊,聽你這麼說,那麼我送照片來也算有價值了……好了,再不開始行動,午休時間就要結束了.」
她說著把頭上的三角巾和身上的烹調裝解下.
「?您要做什麼嗎?」
「是啊,雖然不能告知我的真實身分,不過我也來和悟先生打個招呼吧.」
她說著把福利社大嬸的裝備脫下……出現的是流瀉而下的波浪長發,以及一身女用的套裝,那身打扮甚至讓人感受到她不凡的氣質.
「那打扮是……?」
「這麼說來,我還沒報過名字吧?」
降臨凡問的熾天使露出非常開心的微笑.
「我是聖丘學園理事長加布列拉•衛斯特伍德,這就是我在人界的職稱和名字☆」
◆
從福利社回來,把買回來的面包和飲料交給細音……事情到這里都還好.
——我應該能夠預測到會這樣的啊……
想想看吧,三只小貓交付的對象是細音.
細音是女孩子,而且那時在周圍的也是女孩子,再加上交給她的是可愛的小貓,這也是重點之一.
結果就造成這個地方女孩子的密度急遽上升.
我當然也察覺這個事態,把午餐交給細音後就打算早早離去……
「喵☆」
頭上傳來伊芙愉悅的聲音.
「哇!這孩子真的很黏水上老師呢!」
「喵☆」
「是啊,伊芙最親的人果然還是悟哥呢,偶爾還會鑽進你的被窩里對吧?」
「……是啊.」
「哇啊!真好——!」
「比絲也會來找我,理德則是……怕羞?」
「咪,嗚喵……」
「呀!它在害羞耶,真可愛!!」
「咪!?咪啊啊……!!」
在我企圖逃離之前,我的頭上就被伊芙強行占領,因此而被拖住腳步:我就是在那時候被卷入的.
由于女孩子密度很高,男性們難以接近,現在在我周圍的除了理德之外,剩下全都是女性,因此若是旁人看到這樣的光景就會是……
『帶寵物貓來吸引女孩子,藉機想受小型後宮氣氛的年輕教師』
我感受到遠處圍觀的男性們,向我射出尖銳的漆黑視線.
——唉,光是因為昨天的事,我就已經被部分學生仇視了說……
雖然我可以明白主張我是清白的,但或許還是會被警告吧,應該不至于會被開除就是了.
就在這個時候……
叮咚當咚～～☆
『高中部的水上悟老師,理事長找您,請盡速至理事長室.再重複一次,水上悟老師,請盡速至理事長室.』
叮咚當咚～～☆
——不是教職員室而是理事長室?這,這該不會是…………!
「報 警 逮 捕 了 !?」
同時響起了男性們的歡呼聲,有數人還喊著『逮捕!逮捕!～～!!』
——教師被逮捕別那麼高興,而且我又不是被逮捕…………大概吧.
「總之我去一下,這孩子拜托你了.」
說著我把頭上的伊芙抱下來交給細音.
「悟哥……入監辛苦了!」
「「「「「辛苦了!!」」」」」「咪!☆」「喵?」「嗚喵……」
「所以說不是逮捕了啊!!」
我的眼眶泛淚,從現場狂奔而去.
——這麼說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和理事長見面呢……
就我所知,我們學校的理事長最近幾年都不曾露面,然而卻都沒聽過學校營運有什麼問題,也沒有人疑問或不滿;愈是思考,愈覺得我們理事長是個充滿謎團的人.
——我們完全沒見過面,卻把我找過去……該不會真的——!?
就在我冷汗直流的時候,我也剛好來到理事長室的門前了,我用顫抖的手敲了敲門.
叩叩.
『好的,請進.』
聽到回答的瞬間,我打開門——
「我 是 清 白 的 !!」
「………………什麼?」
應該說是放棄抵抗了,還是說我已經混亂到極點,我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張嘴大喊,而看著我的人,卻意外地是我有印象的年輕女性.
「咦……?你不就是……」
「我是理事長加布列拉,我們剛才在福利社見過了呢.」
理事長室內的裝潢絕非華美,卻能夠感受到高尚的品味,坐在木制大桌的對面,愉快地微笑著的人,就是剛才在福利社見到的不可思議女性.
「是,是我失禮了!我是高中部數學科教師水上悟,那麼……請問理事長?您剛才為什麼要在福利社當販賣員……?」
——咦?為什麼我要采取『擺明做賊心虛』的態度……?
我沒來由地感到心驚膽顫,而理事長加布列拉卻對那樣的我說:
「是興趣☆」
「你給我好好工作!!」
……我的吐槽魂不由自主就起了反應,感覺沒有比這更失禮的話語了……
「不,這個興趣也兼具實質益處,有些事只是聽取報告是無法了解的,透過與學生直接交流,就能夠看到許多事情,例如……某位數學老師的淫穢行為疑云.」
「嗚啊!?我,我是清白……!」
伴隨令人看了入迷的笑容,必殺的言語利刃刺了過來——這個人絕對是S.
「是的,我知道.學生對你的評價也很好,而且我從認識的人那里,也聽說過許多關于你的事;所以那樣的嫌疑我先抹消掉了.在教職員會議上也沒人說你什麼吧?」
原來如此,教職員會議時的疑問,原來答案就在這里——嗯?
「但是您該不會也知道關于細……不,是鈐宮的事吧?」
能夠抹消掉我的嫌疑,那麼細音的事大概也……那麼可以把她當成是我們這方的人羅?
「那件事也是我找你來的理由之一.我想先向你確認一下,對于這次事件,你有什麼樣的想法?」
目前仍不明白原因為何,那麼現在能說的就只有一件事.
「這絕對不是出于鈐宮的意志,身為教師,身為目擊者,以及身為她的老朋友,我可以如此斷言.」
「好,你回答得很好,那麼身為這間學校之長,我也會動用我擁有的一切權限,讓她不會受雜事所苦;你們就安心把力氣放在查明原因和解決事件上吧.」
「是的!非常感謝您的協助!!」
「不,保護學生是我們的工作.另外還有一件事情,這也只是確認而已——水上澪同學和你是堂兄妹……你們是從何時開始交往的呢?」
「……?她剛出生我就見到她了,所以整整有16年吧,有什麼問題嗎……?」
是我的錯覺嗎……她聽到我的回答,神情中好像有點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原來如此,不,我只是想試試看你聽到『交往』一詞會有何反應,真是對不起.」
原來如此——但是真的只是那樣嗎……?
「我找你的事就是這些,特地請你過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不,鈐宮的事真的非常謝謝您,那麼我就告辭了.」
我說著行一個禮,然後走出理事長室.
——嗯,她是我們的同伴吧,我認為她應該是個非常好的人,但是好像有什麼……?
◆
在悟離去後的理事長室.
「………………」
「加百列大人……?您在想什麼?」
除了加百列以外,應該沒有其它人的理事長室里,卻有人在叫她;聲音的主人是站在窗邊角落的白川有紗,她茶色的頭發和眼睛,如今已恢複原本的藍銀色.
「是啊,關于悟先生的事,有件事讓我有點在意……在你看來,悟先生沒有什麼不協調之處嗎?」
「是的,就我所能發現的范圍是沒有,您是在意什麼事呢?」
「——不,我想那只是我多心而已,那麼你找我有什麼事呢?」
加百列露出些許苦笑,然後重新向她問道.
「是的,關于這次鈐宮細音的事件,我認為很明顯是出于人類以外的事物所造成,那麼即使使用我們本來的力量也不會觸犯規約;可以請您准許嗎?」
熾天使閉目聽著她的報告,然後再度睜開眼睛,緩緩對她說道:
「確實不會觸犯規約,我也可以准許使用,但是……你有想過澪為什麼不主動尋求你們的協助嗎?」
「這麼說來……不,我完全沒想過……」
看到白川沮喪的模樣,加百列微笑說道:
「不,我並不是在責備你,你的行動也是為了她著想,這次事件確實不是出于人類之手,但是這既然不是與我們有關的事,那就是那孩子的人生中所發生的事了,不,那是她人生的一環……如果我們輕易出手,妳想她會覺得高興嗎?」
「啊……確實是如此,那孩子不會高興的吧……可是什麼都不做也未免太……」
聽白川沉痛地說道,加百列的表情像是個誇獎孩子的母親般,開門回答:
「是的,所以我們並不是身為天使,而是以悟先生和澪的朋友的身分,用我們這一身的力量去幫助他們.」
「!是,是的!謝謝您的教誨……!」
白川滿懷感謝地行了一個禮.
「話說回來……最近的你還真是個優等生呢,他則是放松過頭了.」
「是的☆因為我想理智又溫柔的姊姊角色也很萌啊!」
白川興高采烈地說道,感覺反而像是『早就在等您問了!』一般.
「……會把這種事說出來也像是你的作風……你就是為了那理由才演戲吧?可是……」
「——?怎麼了嗎?」
「……『里•漫畫研究會•女子部』」
「為,為什麼您會知道!?」
加百列好似自言自語的一句話,讓白川產生激烈的反應.
「我可是理事長喔?而且是會進行現場調查的類型.看來你似乎利用特有的同族偵測嗅覺找尋同伴並且勸誘,且除了徹底實行封口令外,你似乎也積極想要擴展勢力……不過愈是秘密,同伴間的談話也就愈熱烈,甚至到了看不見周圍情況的地步.」
「!?啊,啊,啊……!!」
白川好似遭遇天敵的小動物般,睜大了雙眼不停地顫抖,不過她的上司歎氣一聲.
「看在這次是娛樂他人的行動,我就不計較了,但是……請你要自重一點啊.」
「是,是的!今後我會更加慎重地進行傳教活動!!」
「………………」
熾天使按著太陽穴,開始認真思考動用權力的必要性了.
◆
當天傍晚,我們早早回到家,等待黑木的到來.
「……悟哥?如果黑木哥來的話……我該怎麼跟他說才好……?」
細音仍不安地問我……的確,要向警官承認事件的原因是自己,這是需要一點勇氣的.
「事情交給我來說明,細音只要在被問到的時候,說明狀況就好了,這樣OK嗎?」
「……嗯,我知道了.」
「……細音,妳害怕嗎……?」
澪以擔心的語氣問她.
「嗚……——是啊,有罪惡感的話就更是如此.」
「咪……」
比絲跳到細音的膝上,像是很擔心她似地叫著.
「啊哈,比絲也擔心我嗎?……謝謝你.」
細音撫摸著比絲的頭,語氣虛弱地說道……想想現在的狀況,這也難怪她了,不過我可以斷言『那是杞人憂天』.
「細音,我說啊——」
叮咚.
我正要對她說話的時候,通知客人到訪的門鈐響了.
「是黑木嗎?」
盡管從這麼不會挑時間的門鈐聲里,可以確信一定是他,不過我還是接起對講機通話.
『……悟,快點,緊急事態發生了……!』
「什麼!?」「!?」
他的聲音虛弱顫抖,且又感覺得到不尋常的焦急;這預料之外的狀況充滿了緊迫感.于是我急急忙忙跑到玄關,打開門一看.
「——!!怎,怎麼了?黑木!?」
站在門前的是——背對著黃昏的天空,臉色蒼白,身體不住顫抖……原本該是輕浮無比的腐敗警官——而黑木顫抖著聲音說道:
「……我在來這里的途中——」
「怎麼了——!?」「——!!」
黑木臉色之差,以及他散發出的氣氛,嚇得細音和澪都說不出話來.
「在來這里的途中怎麼樣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忍不住逼問他,只見黑木像是快哭出來似地扭曲臉孔,然後開了口.
「——突,突然……肚子痛了起來……」
「「「…………………………什麼?」」」
「……快點借我廁所……!」
——我似乎聽到烏鴉的叫聲.
——如果他有原地踏步,那可能還很容易看得出來……啊啊,原來如此,是連踏步也有危險的狀態啊……
怱地,我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問握緊了拳頭.
真的有股沖動想賞他腹部一拳……但是想到要處理爆炸事故發生後的放射性物質,我可就敬謝不敏了.
「……准了,你快點去.」
「………………(嘴巴開合貌)」
……看來黑木已經不敢輕易出聲了,他只能作出像是在道謝的嘴形,然後就彎著腰,夾緊腿,搖搖晃晃地走去廁所.
「……細音,關于我剛才說到一半的話……」
我對和澪一起處于脫力狀態的細音說道.
「——你認為需要對那個『腐敗物』緊張嗎?」
「啊,啊哈哈哈哈哈…………」
只聽到從細音口中發出非常無奈的干笑聲.
「——嗯,真是讓人有點難以相信啊……不過或許也會有那樣的事吧.」
脫離身為文明人的尊嚴危機,黑木表現得好似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
多虧這樣也讓細音的緊張得到紆解,因此倒也不是沒有好處.
「……黑木哥,有沒有辦法向那些受傷的人道歉呢……?」
——即使不再緊張了,罪惡感卻是不會消失……好了,該怎麼辦呢?
我想著該如何說服她,不過黑木卻先開了口.
「啥?為什麼要道歉?」
「——咦?因,因為雖然不是故意的,畢竟還是我的錯啊!或許那是出于無意識或是深層心理之類……跟那方面有關系也說不定……」
聽到她這麼說,黑木向後靠在沙發的椅背上.
「嗯嗯…………你是笨蛋嗎?」
「好過分!?黑木哥沒資格說我笨啊!!」
不管是哪一邊的話,我大致上都同意,于是我決定交給黑木處理,和澪一起靜觀情況發展.
「……你也想想看好嗎?又是『或許』又是『說不定』的,在還不清楚狀況前,你就斷定『是我的錯』,這樣的狀況要怎麼道歉啊?」
「嗚……!可是!」
「『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那是我的錯,對不起』這樣嗎?哈哈哈,你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啊?你這樣說是叫對方怎麼回答啊?」
「嗚嗚……」
「而且你說無意識或深層心理嗎?如果那樣就有錯,那我有自信能夠成為史上最凶惡的性犯罪者!」
——你這句話的方向性雖然非常好……可是那可不是值得誇耀的事喔……?
「還有你說『是我的錯』,但是真的是你的錯嗎?」
「……咦?可是……」
「不管原因是怎樣,那群濫好人都認為你沒錯,為你展開許多行動.你要是輕易就道歉,那他們的苦心就全部都白費……不,最壞的情況還會讓他們變成共犯;隨便道歉會讓同伴成為罪人,這樣好嗎?」
「………………」
聽到黑木這麼說,細音沉默不語.
……嗯,他說的話很正確,雖然正確……
「(……晤?……黑木先生竟然說出正常的言論…………是我幻聽嗎……?)」
——澪同學,你的心情我非常能夠體會.
「我知道你想用道歉讓自己好過一些……不過也要稍微為身邊的人想想啊.」
「嗚…………」
——雖然昨天已經看過,不過淚眼汪汪的細音真的非常少見.
黑木臉上也一副『糟糕了』的表情……果然還是要我支援才行啊.
「並不是要你別道歉,但是就像黑木說的,目前狀況還不明朗,如果你想要好好道歉,那就等一切都查清楚了之後再道歉吧.」
「…………好,我知道了……」
「還有事情還沒查清楚,也不確定是不是你的錯,所以……你沒有必要這麼早就責怪自己……對吧?黑木.」
「…………哼.」
黑木頭轉了過去……男人的傲嬌可不萌啊,反而會讓人覺得可笑.
「……細音,大家都會幫忙的……我也會努力,所以再堅持一下,好嗎?」
「喵!」『我會努力的!』伊芙叫了一聲,聽起來就像是這麼說著.
「咪……」『所以不要哭了』比絲也發出叫聲,好像如此說道.
「喵……!」 『一起努力吧』理德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安慰她一般.
——想說它們怎麼從剛才就一直很安靜……
仿佛它們懂得看場合行動一般,應該說真不愧是它們吧.
細音抬起仍泛著淚光的臉,就這樣站了起來.
「……謝謝你們……」
然後向我們深深一鞠躬.
「……哼,雖然麻煩,但畢竟是工作,早點做完早點收工……你坐下來說明一下狀況吧.」
靠著黑木帶來的事件記錄,再配合上細音的記憶,我們更加詳細得知了事發時的情況.
除了在學校的那一件之外,發生時間都是在傍晚到夜晚,扣除掉學校和車禍,基本上附近都沒有其它人,被害人毫無例外全是男性,事發當時人就在細音的附近,不然就是剛好經過.
——等一下,除了學校和車禍事件之外……在傍晚或晚上,當細音單獨一人時接近的男人……?
「……黑木,在你的妄想之中,如果看到可愛的女高中生,昏暗的夜晚一個人行走,你會采取怎樣的行動?」
「性騷擾.」
「不愧是黑木,那樣才是變態的典范啊.」
「哈哈哈哈!別那麼誇獎我啦.」
——我才沒誇獎你.
「……大概就是那樣一回事吧……」
如果是這個原因,那麼財天寺先生說的『沒有被壞東西附身』這句話也就可以理解了.
「……咦?不會吧……受傷的人全部都是變態……?」
「不,那就太誇張了……只不過大概是在警戒他們吧……?為了保護細音而過于警戒,遇到危險的狀況就不惜把接近她的男人全打倒……」
然後學校和車禍事件是為了報複,那是因為細音感受到痛楚與危險的緣故.
只是……這樣就有問題了,第一點是這是為什麼開始的?另外一點則是……
——我都鑽進她被窩里了,為什麼還能沒事……?
只是接近她就不行的話,那今天早上的那件事大概會被當成夜襲吧,這樣一來我反而想不出有什麼理由我會沒事.
「嗯……那麼假設真是那樣……那要怎麼辦呢?找間神社或寺廟幫她驅邪嗎?」
「如果那樣做行得通,財天寺先生他們大概一開始就會說了吧,因為他們說『那方面是專門領域,那些他們全部都會』.」
「……我是聽過那樣的傳聞……他們真的有能力嗎……?這先姑且不論——如果是守護我的幽靈,我也不想二話不說就讓他消失啊……」
……傷腦筋了,發生原因雖然已經有個底了,卻找不到解決方法.
「……嗯,這樣還不如以某個事件為前提——對方是覺得危險才一直保護著細音.如果是這樣的設定,那還有辦法解決的吧?」
的確,既然是保護她避免危機,那麼只要度過那個危機,也就沒有保護她的必要了——嗯?『沒有保護的必要』……?
「——啊,如果對方是為了保護細音而存在……那麼只要讓他知道自己不在也不會有問題了,這樣對方是不是就會消失了……?」
「嗯……這個想法不錯,但是具體來說要怎麼做呢?即使我們一直當她的貼身保鑣,那樣也是沒完沒了吧?干脆把她丟進危險地帶嗎?」
「不准,那樣風險太大了,而且那樣做大概也沒意義.」
「……嗯,雖然我也反對……但是為什麼會沒意義呢,悟?」
「假設我們稱之為呵幽靈瞄吧,那個幽靈要守護的是細音的日常生活,毫無脈絡地就突然轉變成非日常的戰場,那樣即使平安過關,卻也不代表她日常的生活就安全了吧?」
「可是悟哥,就算是那樣,只是呵平凡無奇的日常生活瞄的話,那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了.」
——就是啊……發生于日常之中的事件是比較理想的啊.
「嗯嗯,那麼……讓她去被人搭訕如何?」
「不准,著眼點是不錯……可是那樣就必須放細音一個人了.那樣既不好守護,萬一跟丟那就更糟了.」
「如果放細音一個人不妥,那麼小澪也一起——」
「開什麼玩笑!混帳!」「不能讓澪冒險.」「……嗯,那樣還是很危險.」
除了黑幕以外的其它人全都反對.然而這或許是一個好方向,因為『幽靈』警戒的似乎主要是男人.
「那,那麼……去游泳池如何?」
——這家伙……這種緊急時候還只顧自己的欲望……!
我的手用力揮落……
「哎呀!干得好呀!黑木,這真是個好方法!實在是非常好的提案!!」
啪啪.
我拍著黑木的肩膀,大肆誇獎他的點子.
「「「…………咦?」」」
細音,澪,還有不知為何連提案人黑木都露出意外的表情.
「不是啦,因為如果澪和細音穿上泳裝,男人們的目光肯定會集中在她們身上吧?雖然適度的警戒是必要的,不過有我們在一起,要防范也容易;而且最重要的就是——!!」
我說到這里打住,看著黑木的方向,然後用盡全力地說道:
「額 外 獎 勵 !!」
「原,原來我提出了一個這麼棒的提案啊……!」
「哈哈哈!干得好啊,黑木!!」
我和黑木馬上就變得斗志高昂.
「(澪?悟哥是這樣的個性嗎……?)」
「(……嗯,他偶爾會失控.)」
我和黑木興致勃勃,于是向正在說著悄悄話的澪與細音確認.
「就是這樣,我想我們這個周末就去吧,你們覺得如何?」
「……雖然別的方面來說似乎也很危險……不過好像很好玩☆我是OK的.」
「……嗯,我也去,好久沒去學校以外的游泳池了☆」
好!這樣就決定了,剩下就是規劃具體的計劃!
「黑木!票要怎麼准備!?」
「某飯店附設的室內主題樂園的招待券,可以在後天取得;如果經過我威脅奪取——更正,是和平交涉與說服,可能明天之內就能得手.只不過恐怕沒辦法拿到全部人數的份.」
「你說的和平交涉與說服也算我一份吧,我們要盡早取得票才行;另外,如果只拿到一,兩人份的話,那也沒問題,我才剛領到薪水,由我來出!」
「是的遵命!雖說是在室內,不過如果是好天氣那就再好不過了,天氣預報怎麼說?」
「我已經確認過了,星期天的天氣很難講,不過星期六是晴天——所以就選星期六可以嗎?」
後半是在詢問女性們,然而澪和細音卻是呆呆地看著我們.
「「嗯?怎麼了?」」
我的聲音偶然與黑木重疊了.
「……為什麼突然准備得這麼周到……?」
「「是你多心了.」」
「…………(澪?這兩個人感覺頗有相似之處呢……?)」
「(……嗯,某些部分很相似.)」
感覺她們好像在談論非我所願的悄悄話……不過就當是我想太多吧.
「好了,既然討論得差不多了,那我差不多也該回去羅?」
黑木說著站起身來,但是我忽然注意到一件事,于是便向他問道:
「黑木,你別說是調查記錄,甚至連筆記也沒抄下來吧?」
「是啊,不過我已經記在腦里了,沒問題.」
「不是啦,你不寫報告沒關系嗎?這次的事基本上還是案件吧?」
我重新向他問到這件事,黑木則是歎口氣.
「這次事件你要我怎麼報告啊?『幽靈出現傷人』這樣子嗎?那種東西寫成調查記錄也是白費力氣吧?」
黑木不耐煩地留下這句話便離去了.
——原來如此啊,可是你剛才還抱怨著『麻煩』『畢竟是工作』呢?
「我有點明白,為什麼悟哥和黑木哥能當這麼久的朋友了……」
「啊…………」
被她這麼說,我有點難為情到接近火大了,剛好比絲它們也在,于是我便請它們幫我補充說明.
「問題1,黑木是正常人嗎?」
「「「…………」」」
「問題2,黑木是變態,而且是犯罪者預備軍?」
「「「喵!」」」
「問題3:……不過他並不是壞人?」
「「「喵☆」」」
「就是這樣……啊～～我有點餓了.」
我說完話,也不看細音的反應,便從旁經過前往廚房.
◆
當天夜晚.
「……細音……你睡了嗎……?」
躺在床上的澪,出聲叫著打地鋪睡覺的細音.
「嗯?怎麼了嗎?澪.」
「……我跟你說喔,關于剛才說的有幽靈在保護細音的那件事……」
澪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觀察細音的模樣般,說到這里停住,但是細音卻沒有回話.
「……守護細音的幽靈……我怎麼想就只有『那孩子』……」
「…………嗯,你是在說奇亞吧?」
細音說這句話的同時,身體轉而面向澪.
「我也是……一樣,……不,我覺得要是那樣就好了……可是你知道嗎?」
「…………」
「我不敢期待……我害怕期待了卻不是的話……又會再讓我認識到『它已經不存在』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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