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爽的風,翠綠的草原,柔和的日光——還有奧賽羅棋,實在是太棒了.」
「一乃小姐,感覺最後一項與現場很不搭調耶!」
宗司與一乃正坐在野餐墊上,兩人中間還放著一個奧賽羅棋的棋盤.
「我們可是游戲同好會唷,所以就算在野餐當中也一定要玩游戲吧?」
「黃金周第一天就一大早約我來登山,你也替我想一想好嗎?」
「誰叫你到早上還在睡覺,何況說是登山,也不是什麼難走的山路啊.」
「應該說,根本是社辦這里的後山嘛!」
宗司說的一點都沒錯.
兩人攤開野餐墊並坐在上面的草原,正是從游戲同好會社辦所在的第三舊校舍往後山走十五分鍾左右的地方.
由社辦後面草木茂盛的羊腸小道往前走後視野忽然大為寬廣,接著就會看見宛如廣場一般的草原.
山上吹下來的五月涼風不但讓人覺得相當舒服,還帶著青草香,隨著草原一起迎接宗司與一乃.
「很棒的地方吧.」
一乃有些驕傲地撩起隨風飄動的黑色長發並這麼說道.
她身上穿著黑色水手服,身邊則放著一個竹籃.
「找我爬山還指定要穿制服時,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瘋了,不過這里的確是個好地方.」
同樣穿著學校西裝外套的宗司眯起眼睛點了點頭.
穿越草原的風與溫暖的陽光讓人感覺相當舒服.
「聽你這麼說,閑暇時就進入後山探險的我也算是有了回報.」
「你還跑來探險啊.」
「嗯嗯,上個禮拜天的時候.」
……放假時還閑到跑來後山探險啊,宗司沒有直接說出這樣的話.
你沒有一起玩的朋友嗎.宗司也沒有直接這麼詢問.
因為他認為知道答案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再問了.
「怎麼了?那張愚蠢的臉比平常更蠢了耶.」
「哦哦,沒事啦……你竟然這麼自然地貶低我!」
「別擔心,我不會用長相來評斷一個人.」
「完全沒有安慰到我啦!」
「雖然完全沒有關系,但聽見『別用外表來判斷人』的主張時,就會很想用『性格能影響容貌』來加以反駁.」
「一乃小姐,你完全是在給我最後一擊嘛!」
「再說件完全沒有關系的事,你不覺得努力要成為一個善良人類的男高中生,實在蠢得有點驚人嗎?」
「好,請在我哭出來之前閉嘴吧.」
「好吧.」
用食指輕撫過紅唇後,一乃就真的完全不說話了.
受到影響的宗司也跟著閉上嘴巴,現場只剩下吹拂過草原的細微風聲.
「……」
「……」
「…………」
「…………」
「………………」
「………………」
一臉輕松的一乃只是一直凝視著宗司.
她就這樣持續看到讓人感覺有點心慌,而且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兩人之間只放著一個不會發出聲音的奧賽羅棋棋盤.
宗司用手掌掩住臉,然後大大地歎了口氣.
「是我不好,你說話吧.」
「一乃的小常識單元,奧賽羅棋的發明者其實是知名的劇作家莎士比亞.」
「咦,就是寫了羅密歐什麼的那個人嗎?」
「沒錯,莎士比亞的命名效果讓奧賽羅棋大受歡迎.最後甚至發生了由奧賽羅棋所引起的殺人事件.」
「因為游戲而殺人嗎……」
「而且是當時相當難得一見的黑人仆人殺害了白人主人.這讓警察產生了極大的騷動,一時之間甚至還頒發了奧賽羅棋禁止令.」
「哦——有這種事……」
「但莎士比亞不愧是個偉大的劇作家,這件事反而觸發了他的靈感,讓他寫出了『奧賽羅』——這部有名的四大悲劇之一.」
「原來如此……」
「我騙人的.」
「別說這種毫無意義的謊話!」
「有意的謊言是很恐怖的唷?」
「啥?」
宗司不由得看向一乃的臉.
紅色眼睛正靜靜地凝視著他.而且一乃的嘴角還浮現帶有諷刺意味的冷笑.
「有意就是惡意,即為故意欺騙他人的意思.」
「嗯……是沒錯啦,但也有出于善意的謊言.」
「要如何界定惡意與善意?」
一乃淡淡問完後,宗司頓時說不出話來.
最後他只能默默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你真是個討人厭的女人.」
「謝謝你最高等級的稱贊.」
一乃像是要讓上揚的嘴唇回複原狀一樣,以指尖撫摸著嘴角.
宗司再次大大歎了口氣,然後像是在鬧別扭一樣躺到墊子上.
頭上是一片寬闊的天空.
這時可以看見大片的白云與圓滾滾的太陽懸浮在透明的藍天當中.
「天氣真好.」
「是啊,正是個玩奧賽羅棋的好日子.」
一乃撩起隨風搖曳的黑發並點了點頭.
宗司只移動視線地往上看著一乃.
他頓時感覺這女人給人一種距離感.
她有著光滑柔順的黑發,不受日光影響般的雪白肌膚以及火紅眼睛.
喜歡玩游戲的纖纖細手與近似魔女裝扮的黑色水手服.
好像是生錯世界的女人,不屬于此處的登場人物.
「不知道是不是下奧賽羅棋的好日子,但確實是野餐的好日子.」
有某種真實的感覺……
讓宗司知道這種距離感絕對不會為她帶來幸福.
「早知道應該約綺莉佳她們一起來比較好吧?你們感情很好不是嗎?」
這時一乃露出微笑.
「是啊,我們感情是不錯.因為是游戲同好會的伙伴啊.」
聽見一乃帶有深意的口氣後,宗司便以訝異的眼神看向她.
一乃的指尖就像在逗弄飼養的貓咪一樣,戳著宗司的鼻尖.
「你明天的行程是?」
「嗯?嗯……我記得是要陪綺莉佳去買東西.」
「後天呢?」
「和莉莉絲去看電影.」
「然後今天呢?」
「不是都和你一起來野餐了嗎,你到底想說什麼?」
像是要逃離戳在鼻尖的手指一般,宗司撐起身子盤腿而坐,然後露出疑惑的表情.
「只是在說互相禮讓的精神與制定規則的重要性.社會其實就是監獄,而人類則是囚犯,不自由將會保障你的自由.過去獄卒的名字叫做宗教,但在神已經死亡的現代,囚犯得親自選擇自己的獄卒才行.」
「這是什麼意思.」
「教養也是獄卒的一種形式啊.」
她像是打從心底瞧不起這種觀念般用鼻子冷笑了一聲.
「我得靠它,才能在這塊連導師稱呼我時都得加上『小姐』的瀕死土地上保持清醒,不過大部分的人已經不需要它了.」
此時的她,口氣里帶有跟調侃宗司為樂時完全不同次元的,打從心底發出的輕蔑感.
然後,下一個瞬間.
「這話題到此為止,我們吃午餐吧.」
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恢複成平常那種冷酷而且完全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模樣後,森塚一乃便把旁邊的籃子拖過來,直接放到奧賽羅棋棋盤上.
「當然要吃午餐也沒關系啦……那奧賽羅棋呢?」
「吃完飯再玩吧,和你說話後肚子就餓了.」
「這理論完全沒有邏輯性唷.」
「真是不可思議,和你在一起我就會有股欲望.」
一乃打開籃子,一邊伸手進去拿出內容物一邊這麼說道.
「又在說莫名其妙的話了.」
已經學乖的宗司,直接把一乃的這種發言帶過.
「很感謝你幫我准備午餐,不過你做了什麼料理?」
「首先有飯團.」
兩顆用保鮮膜包住,幾乎可以遮住臉部的超大飯團登場了.
「這也太大了吧……你也要吃嗎?」
「你真是貪心耶,當然是一人一個啦.」
「我不是那種意思啦.」
「然後這個保溫瓶——里面裝了我珍藏的大吉嶺春摘紅茶.」
「飯團配上紅茶,這是什麼組合啊.」
「順帶一提,這是一百公克大約三千圓的茶唷.」
「好貴!我們家平常用的茶包二十袋只要三九八圓耶!」
「然後這邊的保溫盒里……」
「啊啊,這我知道,就是放味噌湯之類的吧.」
「放的是泰國知名料理,泰式酸辣湯.」
「以又酸又辣聞名的湯品來了——」
「就這些了.」
「這樣的組合也太奇怪了吧!我記得你是一個人住吧,平常到底都吃些什麼.應該說,怎麼會這樣搭配呢?」
「呵呵……」
一乃不知道為什麼很驕傲地輕輕撩起黑色長發,並且挺起包裹在黑色水手服底下的單薄胸膛.
「別小看獨居女生的飲食生活唷.」
「什麼!」
宗司因為驚愕而瞪大了眼睛.
「因為嫌麻煩就把零食當成晚餐,不然就是三餐都吃泡面,有時候甚至一個禮拜都沒用過廚房呢!」
「你也稍微下廚一下嘛,十五歲高中一年級的大小姐!」
「你太天真了!」
一乃像是要貫穿宗司的眉間般,迅速把食指對准他.
「通常一個月才會打掃一次房間!」
「咕啊啊啊啊!連我都半個月就會打掃一次自己的房間了啊!」
「再給你致命一擊——!」
一乃往前踏出一步.
「一定要洗衣機里的衣服都滿了才會開始洗,所以大概一個禮拜才洗一次!」
「別,別說了,一乃,我,我聽不下去——」
但冷酷的女王根本不理會宗司的求饒聲.
「你知道嗎?宗司,放了一個禮拜的衣服——」
「會有種發酸的味道唷.」
「咕啊啊啊啊啊,別說啦————————!我不想聽這樣的事實!我還是對女孩子抱有幻想的年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宗司抱著頭發出的悲傷咆哮,就這樣響徹在五月涼爽的草原當中.
之所以感覺連吹過的風都一瞬間停了下來,應該是因為他的咆哮里帶有極深沉的絕望吧.
冷酷的女王一邊對他人的絕望感到愉悅,一邊輕輕撩起黑發.
「其實從一半開始就是在開玩笑了.」
「從哪里開始是在開玩笑?從哪里開始很重要唷!」
宗司迅速靠到一乃身邊並這麼逼問.
一乃以誇張的動作聳了聳肩,然後像要吊人胃口般搖了搖頭.
「應該是開玩笑那個部分吧.」
「嗚噗!」
宗司發出奇怪的聲音,然後把手撐在野餐墊上.
他就像被斥責的狗一樣趴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白崎宗司已經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他應該會就這樣凋零並且消失吧.
「其實打從一開始就是在開玩笑唷.」
這時一乃才說出真相.
「只有飯團是真的,其他料理其實是焙茶與味噌湯唷.」
一乃像是要展示證據一樣,直接打開保溫瓶與保溫盒的蓋子.
芬芳的焙茶香味與味噌湯促進食欲的味道,讓宗司抬起頭來.
這時一乃難得像感到害羞般把視線移開.
「我還在練習做菜,所以只能做些簡單的料理而已.」
雪白臉頰上,染上了不屬于這個季節的櫻紅色.
宗司的心被一股暖意盈滿,癱在地上的四肢又有了力量.
「大概一個禮拜就會打掃一次房間,其實很想每天都掃,但還要上學實在沒有那麼多時間.然後大概兩天就會洗一次衣服,所以根本沒有什麼酸味,你放心吧.」
「太好了——」
白崎宗司整個人站起來了.
然後為了吃午飯而重新坐好.所以站起來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個世界還是有希望的.」
宗司對一乃露出炫目的爽朗笑容,而一乃也露出靦腆的微笑並點了點頭.
宗司一邊看著她的臉,一邊想著這個世界真是太美了.
「來,快請用吧.」
「嗯嗯,那我不客氣了!」
感受著生命喜悅的宗司,開始吃起一乃幫忙准備的午餐.
大大的飯團與溫暖的味噌湯都帶著某種令人懷念的味道.
「好吃……太好吃了,一乃.」
宗司像快要流下眼淚一樣.
現場似乎籠罩在感動的氣氛之下,但他們只是在吃午餐而已.
「呼……想不到竟然能吃完呢.」
看到跟臉差不多大的飯團時還在擔心吃不完怎麼辦,結果宗司還是把它吃光了.
一乃雖然沒有吃完,但是准備把它帶回去當成晚餐.
「有點不甘心.」
「高中男生的食欲,不是你一個女生比得上的啦.」
可能是拼過頭了吧,只見一乃有些痛苦地皺起眉毛並且按住嘴角.
「不要緊吧?要不要我去保健室拿點胃藥?」
「不,不用了.」
宗司貼心地這麼表示,但一乃卻搖了搖頭.
她深呼吸了三次,並且喝下冰涼的焙茶後痛苦的表情就消失了.
「我沒事了,但輸給你讓我很不甘心,就讓我用奧賽羅棋來複仇吧.」
「好好好……那你要黑子還是白子?」
宗司迅速在棋盤上排好棋子並這麼詢問.
「我拿黑子好了.」
「我就知道,你真的很喜歡黑色耶.」
「嗯嗯,所以今天內褲也是黑色.」
「我可沒問這個!」
「賺到了吧?」
「根本沒賺到什麼啦!」
宗司嘴里雖然這麼說,但一瞬間還是瞄了一下一乃的裙子,不過這當然是秘密.
但這樣的行為還是被一乃發現,而她像只惡作劇成功的貓咪般笑了起來也是秘密.
「那我要先下啰.」
「請吧,大小姐.」
宗司別扭地這麼說完後,一乃輕笑了一聲才把棋子放到奧賽羅棋棋盤上.
被夾在中間的白子全部翻過來變成黑色.
「希望我手下留情嗎?」
「不用啦.」
由于都是游戲同好會的成員,所以已經一起玩過許多次游戲.
像這種需要用頭腦的游戲,一乃在同好會里算是實力最強的成員.
直覺相當敏銳的綺莉佳與記憶力很好的莉莉絲,大概三次里能贏一乃一次,但宗司又比她們差了兩個檔次——也就是說,宗司的技術非常普通.
真要說有什麼優點的話,大概就是他絕不輕言放棄吧.平常就一直聽取其他人煩惱的宗司,自然而然就具備了堅強的耐力.
可能就是有這個優點,他才能跟一乃這種人當朋友吧.
「哎唷?」
棋局持續進展著.結果卻相當令人意外,應該說是首次出現這種情況吧,竟然是由宗司贏得了勝利.
而且一乃應該沒有手下留情才對.
隔著棋盤坐在宗司對面的一乃,以不愉快的表情瞪著白子多了一些的盤面.
宗司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只見他從喉嚨深處發出了輕微的笑聲.
「你是吃太飽,所以沒辦法發揮平常的實力嗎?」
「或許吧…………」
一乃雖然極力裝出平靜的樣子,但還是無法避免不高興的心情,嘴唇已經微微噘起來了.
平常看起來相當成熟的一乃,也有這符合實際年齡的一面.
「不過輸個一次,別太在意啦.」
「即使沒有發揮實力,輸了就是輸了.」
歎了口氣並且輕輕撩起黑色長發的一乃突然改變坐姿.
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的宗司正覺得不可思議,一乃已經在他面前脫下黑色襪子.
外露的雪白腿部,頓時與黑色裙子形成了相當明豔的對比.
「那麼,開始第二回合吧.」
「等一下!感覺這奧賽羅棋賽好像有我不知道的規則存在唷!」
「襪子的話沒辦法給你,因為我還滿喜歡這雙襪子.」
「我才沒那麼特殊的癖好呢!而且我根本不是在問這個!」
宗司接著又大叫:
「為什麼要脫襪子!」
一乃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般,用拇指抵著紅唇.
「我是在如今還在吵著本家如何分家如何的守舊鄉下長大.不過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吵什麼,甚至覺得要吵到全都完蛋也不關我的事.因為那里本來就是個沒有什麼未來的地方.」
說著她又用鼻子發出諷刺的冷哼.
「我想你大概也有點感覺到,我因為在那種環境長大,所以有點不諳世事吧.」
「放心吧,不是有點而已,我是完全這麼認為.」
「因此在班上也顯得格格不入.」
一乃以平淡的口氣訴說著事實.
「雖然不是想被大家喜歡才這麼說,但沒辦法融入人群的話,將來還是沒辦法出社會吧,所以我目前正在學習許多事情唷.」
「真是了不起.」
跟在放學後聽取同學的煩惱時一樣,宗司肯定對方的說法並做出簡短的回應.
「我最近才知道一件事,就是男高中生一天里有二十個小時左右都在想色色的事情,對吧?」
「沒錯——咦?」
「所以女孩子也要稍微做一些色色的事情,才能得到心儀男性的青睞,這是國際派現任女高中生戀愛作家·International企鵝子老師在專欄里寫的內容.」
一乃輕輕撩起黑色長發並且站了起來.
如此一來,坐在墊子上的宗司,眼前剛好可以看見一乃的裙子.
她抓著黑色水手服的裙角,然後微微往上拉高兩公分左右.
「驚訝吧,我今天的裙子比平常短了五公分.」
由于她又拉高了兩公分,所以總共短了七公分.
問題是,一乃的裙子本來就比較長了,所以就算短了七公分,也只是跟綺莉佳的裙子差不多而已……
「怎麼樣啊?」
一乃臉上露出驕傲的表情,並且挺起單薄的胸膛.
「你問我怎麼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不過話說回來,我覺得那個International企鵝子的文章有點問題.」
宗司用手掌掩住自己的臉.從一乃眼里看來,一定會覺得他是因為害羞才這麼做.實際上他的確有一半是因為害羞,但剩下來的一半卻是因為某種難以言喻的感情.
這家伙沒救了,我不振作一點不行——
宗司忍不住在內心這麼大叫.事實上,一乃不諳世事的程度比宗司的預想,甚至比她本人所自覺到的都還要嚴重.
「對了,宗司,我覺得很害羞,是不是可以把裙子放下來了.」
「啊,好的,請放下來吧.我也正因為眼睛不知道該看哪里而覺得困擾.」
「呵呵,我想也是.」
什麼不知道該看哪里根本只是客套話.但一乃卻像是愈來愈覺得自己勝利了一樣挺起胸膛,然後又像要吊宗司胃口般把拉高兩公分的裙角放下去.
「真是的,竟然因為這點小事就高興成這樣.真是拿男高中生沒辦法.」
「是啊……」
她還真當自己是惡女了.難道沒注意到自己的臉頰已經染上一絲粉紅色了嗎?
「為了宗司這個無可救藥的男高中生,如果你在奧賽羅棋局里獲得勝利,我就脫掉一件衣服吧.你平常老是輸給我,這樣應該就能有干勁了吧?」
「謝謝你如此貼心的舉動.」
「不客氣.」
另一種意義上進入絕佳狀態的一乃再次撩起黑色長發,重新坐好後就把棋子放到棋盤上.
「那就以同樣的規則來進行第二回合吧.」
「等一下!關于這一點我有話要說,那個……可不可以取消脫衣規則啊?」
「……咦?」
宗司說出這樣的要求後,一乃難得露出受傷並且感到不安的表情.
發現可能踩到地雷的宗司急忙揮動雙手,然後開始打圓場.
「沒有啦,那個……對一個男高中生來說呢,只要想到一乃接下來會脫衣服,我就沒辦法專心,所以完全沒辦法振作啊!」
「——哦,哦哦,是這樣啊!」
一乃本人可能沒有自覺,但她的臉已經露出開朗的表情.
「我太過有魅力了,所以對女性沒有免疫力的你根本無法抵抗,是嗎?」
「正是如此,對我來說一乃小姐有點太過耀眼了,這樣我很困擾!」
只見宗司開始全力吹捧一乃,而一乃也真的開始得意忘形了起來.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也沒辦法,我們就取消脫衣規則吧.」
「謝謝你!來來,你先下吧!」
「想不到還主動讓我先下,你很識相嘛,宗司.」
一臉神氣的一乃整理下過的棋子,開始進行奧賽羅棋的第二回戰.
因為與游戲毫無關系的事情死了一堆細胞的宗司,這才安心地松了一口氣,開始考慮起究竟要把棋子放在哪個位置.
順帶一提,這天宗司的戰績是一勝十敗這種十分遺憾的結果.
至于一乃則是……
「九成的男高中生都想要有自己的專用女仆——不愧是企鵝子老師,文章內容真有說服力.」
因為光是把裙子弄短就成功誘惑男性(本人如此認為)而有了自信心,一陣子後宗司也因為這件事而感到非常困擾.
「啊,一乃.我借給你的雜志如何?」
「內容非常深奧且有趣呢.尤其是企鵝子老師的文章.」
「啊,一乃也是企鵝子小姐的粉絲嗎?」
「嗯嗯,以自身經驗所寫成的文章,說服力果然不一樣呢.」
「啊哈哈哈,企鵝子小姐的文章真的很有參考價值唷.」
「我已經准備購買接下來要發售的『國際派現任女高中生戀愛作家·International企鵝子的戀愛技能講座』了.」
「我也是耶!」
「對了,可以的話,把其他雜志也借給我好嗎?」
「OK——那你看這一本怎麼樣?」
「謝謝……呵呵……」
又過了一陣子後,宗司才知道諸惡的根源正是自己的兒時玩伴. 最新最全的日本動漫輕小說 () 為你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