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富貴蘭的展覽會——這到底是什麼啊?」
是光讀了一下文化大廳直立前放置的用毛筆寫的廣告牌,皺了皺眉頭.
被紫織子逼著,很不情願地戴上了項圈.
「富貴蘭,是日本原產的一種蘭.作為風蘭的園藝種,紮根于水苔之中.由于江戶時代十一代大將軍喜愛它才名聲遠播,到了昭和時代只有有一定資產和能力的人才配栽培它.成為了一種地位的象征般的植物.現在由于比較便宜能很方便地買到了,在泡沫時期,5片葉子就好像要花3千萬日元呢」
一旁的光不停地說著.
(額,葉子就要3千萬啊!)
「飄落的葉子和散落的香氣在我看來好像看見了病嬌的白色肌膚的少女一般,所以說葉子的價格也是很高的啊」
是光對光的說明覺得怎麼樣都好啦.但是,富貴蘭和狩獵麻雀,到底有什麼關系呢?
(准備瞄准從大廳出來的客人麼?這里人多眼雜的,使不出平常的手段吧)
也沒有看見紫織子的身影.把人叫道這里來,自己跑哪里去了啊?是光四處張望著.
「狗,過來」
從身下的花叢中傳來很小的聲音.那邊,有一只紅葉般嬌小的手伸了出來,揮了一下.
「哦」
「快點過來」
聲音有點急促.走進一看,紫織子背著書包蹲在花叢的後面.
「你為什麼呆在這啊?」
「噓——你也快藏起來」
拉住是光的手臂,讓他一起坐下來.
「喂,接下來准備干什麼啊.妖怪麻雀,到底是什麼啊」
「好了啦給我安靜點.你只要遵從我的命令就好了,你這個條紋狗」
(還不是你干的好事啊)
是光雖然向這麼說,但是看見紫織子一臉嚴肅地看著大廳入口的樣子,就乖乖閉嘴了.
紫織子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乳白色的臉頰,屏住呼吸一般縮著身體,手緊緊握著挎包的一端.即使是飄在天上的光,也很擔心地看著這樣的紫織子.
和是光眼神重合後,光把頭轉向了一邊,好像在說"我也也不清楚".
(真拿這個小鬼沒辦法啊)
把嘴撅成了"へ"型,彎下了腰.
夏天快到了,日照時間也變得越來越長了.夕陽的耀眼白光,照的是光臉通紅,汗直流.
就在這時,紫織子一邊喘著氣一邊輕聲說道.
「來了」
一位身穿和服的老人從大廳里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位穿西裝的男人.
是光吸了一口涼氣.
(那就是妖怪麻雀啊?)
和之前胖胖的中年男性完全不同.是個俊俏的人,看上去很穩重,身上掛著很多東西.
對這樣上檔次的老爺爺,小鬼的把戲行得通?
頭上的光喃喃自語道
「那個人是……」
「狗,快揍我」
紫織子輕聲地命令道.冷不丁的聽到了這句話的是光
「哈?」
盯著紫織子看著.
「快點,笨狗,loli狗,再不按我說的做,我就把那張照片交到警察署去」
紫織子掏出了手機站了起來.
「喂等一下!可惡小鬼!」
追了上去.
「把手機給我,你個混蛋」
紫織子把手機舉得高高地,好像在說"你來拿拿看呀"一般.
快抓到了——這麼想的時候.
「呀——」
紫織子大聲地叫了起來.慌張地把手放開,紫織子摔倒在大廳的台階前.並不想去用力抓她用力推他的,但是紫織子整個人趴到在台階前,是光慌了.
「對不起,哥哥,別打我,對不起!」
「你在說什麼啊——」
紫織子縮在地上雙手抱頭邊哭邊道歉著.
「你給我住手」
向那個指責的聲音看去,先前從大廳里出來的老人站在那里.
「誒?啊?我?」
「小姑娘,沒事吧?」
老人彎下腰,將紫織子抱了起來.紫織子的臉上掛滿里一滴一滴的不知從哪出來的淚水,一邊在是光面前張開雙手抱著老人的膝蓋說道.
「哥,哥哥不是壞人……別罵哥哥!哥哥,快逃!」
「誒,但是」
「快逃!」
紫織子像是為了讓"哥哥"逃走,用力抓著老人的膝蓋.
「對不起,對不起,但是,哥哥真的不是壞人」
「切」
雖然不清楚情況,是光還是走了.
跑了5分鍾,之後又花了5分鍾回來一看,紫織子和老人的都不見了.
「去哪兒了啊」
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四處尋找著.大廳里出來的客人越來越多了.
「別擔心,小紫肯定沒事的」
「為什麼這麼說」光一副知情的口吻說道.
「因為,幫助小紫的是,久世宗一郎啊」
是光聽了更加糊塗了.
「那是誰啊」
「沒聽說過麼?久世食品之類的,他是這個企業的前會長啊,有很多連鎖店什麼的,經營范圍也很廣.如今隱退一心搞公益事業,我想他經常上電視的吧.因為知道宗一郎很喜歡富貴蘭,大家都稱他為蘭的帝王呢」
「蘭的帝王啊,你和他認識麼」
「嗯——雖然喜歡同一種花,但是我和他的偏愛方面還是有些許不同的.總之他是個很不錯的人,所以才會從凶暴的哥哥手上保護小學生的女孩子擺脫虐待嘛,現在一定在溫柔地保護著小紫吧」
「凶暴的哥哥,是說我麼」
是光張大了嘴.
「在宗一郎的眼中,應該是這樣的吧,小紫之前肯定有認真計劃過了」
「,,小紫打算從那個老人身上騙到錢麼?」
光的表情很陰沉.
「八成……宗一郎會出比別的麻雀高的多的價格吧.這也是小紫所期望的吧」
「笨蛋!那可不是危險或者說了不起的事情啊」
騙到電視名人的頭上,這也太膽大妄為了吧.
「果然還是小鬼啊!」
這時,手機震動了起來.馬上掏了出來查看信息.是紫織子發來的.
「一切順利,你先回去吧」
這麼寫著.是光的怒氣沖到了頭頂.
「順利個屁啊!把虐待兒童的哥哥晾在一邊,還說什麼你可以先回去了?不是小看高中生嘛!」
事到如今,即使對方是小學生,也不能再猶豫了.本來不想用嚴厲的話語,讓她慢慢改正就好了.
但是,紫織子的行動像乘電梯一般起伏不定,完全沒有一點改善的樣子.這段時間,是光成了loli控的不良王,成了虐待兒童的哥哥.這樣放任紫織子不管的話,她會成為欺騙大企業前任會長的小學生詐騙師的.若是這樣的話,與想將紫織子引向正途的光的願望,完全是背道而馳了嘛.
(——打算叫我笨狗之後就放任我不管了麼)
「光,你知道小紫他們會去哪兒麼?」
「嗯」
「好的,帶我去,我今天要去好好教育教育他.這次不允許你插科打諢了!」
◇ ◇ ◇
紫織子的家在一個公寓里.不像夕雨所住的那棟公寓那樣破舊,但也不是特別高級.普通的公寓而已.
傍晚時分,是光和光站在附近的出口處.好像紫織子和她爺爺住在一起.
「小紫的房間在2樓的正中間.誰都不在的樣子呢.爺爺也出去了嗎」
光一邊眺望著窗口一邊說著.這時,不遠處的地方,傳來了停車的聲音.接著是開門的聲音.
「謝謝」
聽到了很可愛的聲音.那是紫織子!
躲在公寓的陰暗處偷偷看去,一輛黑色的豪車停在那里,車的前面,紫織子背著紅書包,挎著運動包,正在低頭道別.
對車里人的話都是
「好的,好的」
這樣用孩子的口氣應和著.
「再見,久世爺爺」
揮著小手,目送車子遠去.
等到車子行駛到看不到的地方的時候,突然擺出一副危險僵硬的表情來,不停地咬著牙.
(這表情怎麼……)
「喂」
「呀」
是光輕輕地叫了一聲,紫織子下的退了半步.兩條馬尾也抽動了一下.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眼神慌亂地四周瞟著,立馬擺出一副強硬的樣子.
「我說過讓你回去吧,虧我特意短信通知你.你聽得懂人話麼?笨狗」
「就那樣的一條短信,怎麼可能乖乖回去啊.在沒等到那個叫久世的爺爺消失前,我不會回去的」
紫織子意外地看著他.
「久世的事情,你知道啊」
「嘛,宣傳慈善事業的老爺爺吧,電視上也經常露面呢.是被叫做蘭的帝王吧」
雖然這些都是從光那里聽來的,說出來的時候還是有很強烈的羞恥感,而紫織子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了.
「明明是條狗,還有認真看新聞啊」
嘀咕著.
「雖然不相信你是 光的朋友,但是對你的評價稍微有點提高呢」
「那真是謝謝了.那麼,久世,就是你所說的妖怪麻雀麼」
「嗯」
紫織子隱藏不住內心的興奮,從口袋中掏出名片,在是光的面前得意地來回晃著.那是久世的名片.
「上面還寫著手機號喲!他一下子就相信我是個在家中受盡折磨的可憐的孩子,他還說"遇到問題的時候隨時都可來找我"呢.真是輕而易舉呢」
「你是認真的麼?想去騙這個善良的爺爺嗎?」
紫織子將胸挺了起來,不屑地看著是光.
「所以才叫你笨狗呢」
「你說什麼!」
紫織子冷冷地看著一旁的是光.
「這次的目標是六千四百萬日元哦」
「什!」
(六千四百萬啊啊啊!)
頭上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光可能已經預想到了,一言不發.
「白癡麼!六千萬,你以為是多少錢啊!六千紮的1萬元紙幣呢!」
「六千四百張嘛,不會錯的」
「這不一樣嘛.一百萬在現實生活中也沒有見過,沒有真實感啊.這不是小孩能夠想象得出的數字啊」
紫織子的眼中充滿了怒火.
「我應該說過!把我當孩子看我絕不饒恕你!」
「明顯是小孩嘛——像游戲的感覺一樣,還想騙那麼多錢」
紫織子握緊雙手咬著牙,低聲地說著
「讓久世交出錢所必須的條件已經具備了.接下來就看怎麼運用了」
是光看到紫織子的表情,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條件是什麼啊?」
「沒必要告訴笨狗」
「,我可是在擔心你啊!就算想賺錢,也要在不把別人卷進是非的情況下正當地賺啊.還是找一下小學生就能干的兼職吧」
是光說完,紫織子生氣地把頭抬了起來.
「明明是條狗,還擺什麼哥哥的架勢啊.而且"正當"是什麼意思?做好人的意思麼?那樣的話我拒絕!」
憤怒充斥著紫織子全身.嘴唇在顫抖著,眼睛冒著怒火的同時浮現出了意思苦痛感.
雖然表情還是這麼的自大,但是望著是光的雙瞳卻有些暗淡——發出的聲音也帶著悲鳴.
「因為——好人什麼的,只是一味地被騙被欺負吧!我絕對,不要做好人!所以我才選擇去騙別人的!」
(什麼?……在說什麼啊她前面?為什麼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啊?)
對于紫織子的反應,是光一頭霧水,有種胸口被撓的感覺.光一臉憂愁的樣子看著紫織子,心里亂亂的,說不出話來.
這時.
「若木,那是客人麼」
身後傳來了大方的聲音.
「爺爺」
紫織子慌忙上前扶他.和久世差不多年紀.聲音也一樣,平靜大方,是個小個子的老人.
「是若木的朋友吧,若木受你照顧了」
若木,紫織子的愛稱吧.老人低下頭稍微行了一下禮.
「啊,沒什麼」
是光也不禁低頭行禮.
「是,是啊,是我在照顧他啊,絕對是這樣沒錯,爺爺」
紫織子漲紅著臉辯解道.
「哈哈,不好意思,這孩子嘴上不饒人,本性還是很好的」
紫織子的爺爺平靜地說著,內容和光當時說的一樣.
「做事情很認真,料理也不錯,還很會持家.若木是我的自豪啊」
「爺爺!這種東西別亂說啊!」
紫織子通紅著臉挽著爺爺的手臂,扶他進了公寓.
那個冊子,是紫織子的爺爺掉下來的吧.是光彎下腰撿了起來.
(「生機勃勃圍棋俱樂部」……我爺爺也有吧)
「圍棋……啊」
一邊說著一邊把冊子交給紫織子的爺爺,他回了一聲道歉,露出了微笑.
「我擔任校園文化的講師呢……你對圍棋略知一二的話我們下一局如何」
「不,我不會,是我爺爺……」
「爺爺!好了啦!在這樣下去會著涼感冒的哦.爺爺很容易的感冒的,要留心呢」
紫織子極力主張道.
「若木真愛操心呢」
「是爺爺太隨意了」
「那個——你叫什麼」
「赤城是光」
「赤城啊,方便的話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
「啊,不了,我想家里已經准備好了吧」
紫織子的爺爺如此親切地招呼不受人歡迎的是光,是光反而變得有點緊張起來,這邊那邊地東張西望起來.
「那就先這樣吧」
又一次行了個禮回到了公寓中.
光一臉嚴肅的走在紅色的街道上.
「怎麼了?」
是光問著道,光認真地說著.
「小紫的爺爺,叫小紫"若木"呢……」
「不是若木 紫織子麼?」
「雖然是這麼說……」
光還是有些在意,和是光一起走著.
「那人的爺爺是個好人呢,和那個小鬼完全不一樣」
「……嗯,小紫的爺爺——朋彥先生是個好人喲」
夕陽照在側臉上,光浮現出了一絲苦笑.
「所以——我想就是因為這樣,小紫才不想當好人的……」
「?」
不知所云.
「好人培養不出好孩子?」
「也不全是這樣.正因為是好人,遭遇了很慘痛的事情之後,就會變得不想做好人了吧.
「……小紫的爺爺,遭遇過什麼不幸麼?」
「是啊,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涼爽的風吹起了光額前的頭發.光微低著頭,眼神澄澈,默默地思考著什麼.
是光感受到了這種沉重的氣氛,一路上沒開口.
◇ ◇ ◇
回到家,是光的祖父正風一個人在客廳里下著棋.
一旁放著一張印著「生機勃勃圍棋會所」的冊子.
「這是爺爺參加的圍棋俱樂部里面派發的宣傳冊麼」
「怎麼了突然」
隨興地坐著的爺爺皺著眉頭抬起頭向是光問道.眼神非常尖銳,並非是生氣或者是威嚇,只是本來就這樣凶狠的長相而已.
「若木朋彥這個人你認識麼?好像是擔任圍棋講師什麼的」
正風聽了眉頭慢慢舒展開來,回答道.
「還真是……讓人熟悉的名字啊.若木以前是職業棋手,聽說之後隱退擔任講師了.偶爾會在俱樂部里看見他,就會和他切磋幾局,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啊.是光,你見過他?」
「怎麼說呢——我認識他的親人,所以和他打了下招呼」
「是麼……若木先生近來可好?」
「嗯,他孫女說他很容易感冒……本人倒是不以為然的樣子」
正風慢慢地把眼睛閉上,半張著嘴,好像是想起了什麼.
然後睜開眼,自言自語道.
「若木先生……是個老好人啊……因為這個,吃了不少苦頭啊」
「苦頭是指……?」
「給騙子當保證人,借了高額的錢款,據說為了還債搞得傾家蕩產啊」
聽了正風的話,是光心中猶如大石頭下墜一般.
正因為是若木先生,可能不會去懷恨那位朋友吧……正風的這句話,讓是光的內心變得越發沉重起來.
陰著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光說道.
「小紫想將爺爺抵押出去的房子重新買回來.為了那個錢是必須的」
「……難道,之前策劃從久世那邊騙來六千四百萬的錢,是為了買房子麼」
光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接著說道.
「剛遇見小紫的時候,「我會買下你的貞操的,錢多少你說吧」我這樣說過,小紫打量了我一番回答說六千四百萬,還說你能付的話我什麼都聽你的.看來那個無論如何都是必不可少的」
一年前,紫織子還只有8歲,小學三年級啊.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呢.
小學三年級的女生,為了買回祖父的家,拼命地抗爭著.
「我聽了那事之後,我將出售了的小紫的房子用六千四百萬買了下來.小紫說總有一天她會攢夠六千四百萬,從我手里將房子買回來的,讓我不要再轉賣給別人,貞操就是保證金.所以作為利息,我把你當成禮物送過去,讓你陪著她玩,擔心你會不會因為 小紫的話而生氣而前來確認,過來幫你出主意.小紫的境遇和我有點相似——不能放任她不管啊」
說話的時候,光的眼前蒙上了一層憂郁.
(什麼嘛,「比你想的可能要貴一點」,六千四百萬哪里是貴了一點點啊,你個資產階級)
雖想這麼說,但是話到胸口還是沒說出來.
在光小的時候,光的母親就去世了.之後,雖由父親撫養,作為情人的孩子的光來說,即使去了新的家,也一定很寂寞吧.
中學的時候搬出了那個家,開始了一個人的獨居生活.
像樣的家具基本沒有,回憶起了那個空蕩蕩的房間.在那個毫無暖意的房子里,光當時飽受的孤獨之感,是光也能想象地出來.
光將失去雙親的紫織子與當時幼小的自己相重合了,而是光也是失去父母的孩子.是光的母親將是光藏起來然後獨自離開了家.
是光至今只能回憶起母親哭的樣子.父親之後也去世了.
祖父的正風和姑姑的小晴負責照顧自己,但是自己與別的孩子相比,只要一想到雙親都離自己而去了,胸口就猶如被撕扯一般.
母親在的話.
父親在的話.
肯定,就會有人來抱住我保護我了.這些全都能成真的話.
還會在房間的一角雙手環抱,把頭埋在胸前,每天不停祈禱麼.
但是,是光知道,母親不會回來了,父親也不會複活——
所以,是光決定自己的悲傷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好了.
跌倒的時候,一個人站起來.
想哭的時候,一個人哭.這樣就好了.
「小紫的爺爺的朋彥先生是個好人……但是,若是小紫也成好人的話,就不能守護朋彥先生了,所以小紫放棄做一個好人.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守護爺爺才努力到現在的.明明還這麼小……小紫肯定,至今引以為豪吧」
聽了光的話,是光什麼也做不到,只有胸口陣陣切痛.
寂寞的時候.
悲傷的時候.
心酸的時候.
自己,一個人承受著.可能,光也是——
——我,不會哭.
傷心到難以忍受的時候,光也只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為了讓是光不笑而讓光落淚什麼的,光是做不到的.一邊想著不能哭,無論如何都要笑著面對一切,一邊努力活到今天.
「小紫雖然假哭很厲害,但是真的在心酸的時候……她卻只會把手緊緊握著,用力不讓淚水溢出眼眶」
垂下的眼瞳中,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低著頭,聲音也變得虛幻起來.
「我,以前想把小紫培養成,想哭的時候也能強忍淚水的孩子.」
是光的胸,又揪了一下.
(為什麼,這家伙老是把我弄得那麼難受啊……)
成了幽靈以後不能哭——因為這樣他對別人的痛楚更為的敏感和在意——.
(想讓身邊的女孩子都過得幸福什麼的,明明是不可能的嘛……)
這家伙卻認真地這樣期盼著.無論什麼樣的花,無論什麼樣的女子,他都從心底愛著他們.
一定,活著的時候,把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都貢獻出去了吧.
那就是我的幸福吧,微笑著說道.
泛愛各種花朵的光的最後的心願,還是想善待這些花.
再見,和花道別的時候,眼前站著的愛人,一定是在幸福滿載地微笑著吧.
所以,為了愛所有的花,光也會想起那位,傲慢強勢的少女.如今也是,擔心到胸口都快撕裂了.
「我不會如此輕易放棄的」
朝著友人,是光笑著說道.
「因為和你約定過了.絕對不會讓她成為詐騙師的!」
◇ ◇ ◇
第二天.
從小學出來的背著紅書包斜跨運動包的紫織子,在拐角處看見了帶著項圈的是光出現在面前,嚇得瞪大了眼睛.
「為,為什麼?高中生還在上課吧」
「我早退了,說是要去接親戚的小鬼」
認真地回答道,紫織子的臉頰有點微紅.
「我才不是要人接送的小孩子呢!而且也不是你的親戚」
不愉快的樣子.
「除非我喊你過來,不然別讓我看到你這個條紋臉.當然,也不能來我家.爺爺會奇怪赤城的臉上,那個一條一條的是怎麼造成的」
狠狠地回了一句.
「讓開」
推著是光的手,想往外走.
「我的臉,還不是被你抓的啊,而且現在已經淡下去很多了哦」
「是嘛,還要讓我再說一遍嘛,為什麼突然過來啊,在我叫你之前一直處于待機狀態,之前不是說過嘛」
紫織子的眼神變得尖銳起來.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嘛」
「哈?」
「我可是你的狗哦,到哪里我都會跟著的」
「你在說什麼啊」
紫織子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直接向紫織子說道.
「還有,我會阻止你去騙別人的」
聽了這句話,紫織子的嘴唇顫抖著,兩頰被怒氣染紅.
「我會把你的照片曝光出來的哦」
「隨你便,這種東西早就有人在學校里貼出來了.我現在的稱號是loli控不良王」
紫織子無言以對.
眼珠子轉了轉,結結巴巴地說道.
「果然,你是loli控呢……討厭,惡心,別靠近我」
身體往後退,淺綠色的挎包也隨著晃動著.
(哪里惡心了,說來你干的勾當才惡心吧)
是光擺出了臭臉.
「身為loli控不良王的我在你身邊的話,還是乖乖放棄欺詐吧.光也說過詐騙不是lady應該做的事情啊.若光看到了現在的你的 樣子,他會傷心的哦」
這並不是假話.
是事實.
光在是光和紫織子中間,擔心地看著他們.
(關于你的事情,光死後還在擔心著你,別讓他失望啊)
紫織子一臉鐵青,啞口無言般一直看著是光,嘴唇微動著.
「但是,光不是已經死了麼……」
一邊嘀咕著,一邊默默地想著什麼事情一般.
「他以前說過,在你成為lady之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隨你高興任你吩咐也行,依靠我也行……雖然能拜托我,但是買衣 服什麼的不要買沒用的東西就好,桌上已經准備好了蝦……只要在我面前是個可愛的乖小孩就好什麼的……」
纖細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喉嚨被梗著——
好像回憶起了很多東西一般,紫織子大叫了起來.
「光不是,掉到河里死了嘛!」
悔恨的眼睛里滿是淚水.
光胸口一緊.
是光也,變得難受起來.
——我才不是小孩!
那時的紫織子眼中滿是怒火.
——別把我當小孩看待!
那說不定是由于光死後的憤怒和悲傷交織在一起的語言.做個乖巧的孩子就好,留下了這句話,光就把紫織子一個人丟下
離開了人世.
是光繼續說道. 「我會代替光,來保護你的!」
紫織子肩膀的顫抖停住了.
看著是光,張開了嘴.看著紫織子一臉吃驚的樣子,是光接著說.
「有事讓我做的話,盡管告訴我!有事拜托我的話,盡管來拜托我!想讓我幫你的話盡管來叫我,我一定會趕來的!因為你還是 個小鬼,一個人承受不了這麼多東西」
光一副想哭的樣子淡淡地微笑著,滿腦子盡是是光剛才的話語.
紫織子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光……和你完全不一樣.像你這樣的,不修邊幅,還滿身汗臭味」
「是嘛,我才不是王子呢,但是,在你長大之前,我會當你的狗,因為朋友拜托我了」
語氣還是很鄭重.
光淡淡地微笑著.
「——所以,別再去騙別人了」
紫織子閉上了嘴看著是光,垂下了頭,然後又把頭抬了起來.
「不會放棄的」
固執地說著.
「從久世那得到的錢……是複仇的錢」
「你前面在說什麼」
「反正,你所知道的久世,是個熱心公益,在電視上出境,和藹可親的善人形象吧.真正的久世並不是這樣的.那人,把我的父親也——」
紫織子沉默了.
(前面,她說父親了吧?)
「喂,你前面說你父親,不是不知道是誰麼」
「……」
紫織子咬著唇,背向了是光.
「小紫……到底發生了什麼?」
光擔心地將手放在紫織子的肩上的時候,紫織子跑了.
「啊,喂!」
在後面追著的是光,看到那紅色的書包和淺綠色的挎包來回晃著,好像在追一只小貓一般,她鑽進了旁邊的小道里.
「果然你是貓啊!」
高中生的是光這樣追的話,肯定會被警察盯上的.
「可惡」
一邊抱怨著一邊在小道里追著背著紅書包的紫織子.
「等下!你逃不掉的!」
那樣就像在夢中追趕一般.
紫織子一會躲在建築物的陰暗處,一會貼著牆壁躲開是光的視線,是光好幾次都跟丟了.
這時.
「是光,那邊!」
跟著光指著方向,繼續追了上去.
「給我停下!混蛋!你再騙下去的話,我不會再去同情你了!」
「現在還能變回小學生啊!」
「老老實實地投降吧!」
朝著那個小小的背影,不停地說著.吹著風,大概過了一個小時.
「可惡……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買著大步,喘著粗氣,完全看不見紫織子的身影.
嘗試著打電話給她,手機一直處于通話狀態.
「那個小鬼,是不是把我拉進黑名單了啊」
一邊嘀咕著,一邊快把手機握爆了.
這時光好像想起了什麼.
「說來,小紫經常來這附近的公園.小紫很喜歡那邊的華夫餅干呢」
「好的,去看看吧」
◇ ◇ ◇
在公園的銀杏樹的樹蔭下望去,華夫餅干的小攤前,站著一位梳著雙馬尾的可愛的女孩,將華夫餅干折成兩塊,笑著將它收好.
這次逃不掉了吧,是光剛邁出腳步,就被光攔了下來.
「等一下,是光」
「怎麼了啊」
「宗一郎也在呢」
「什麼」
紫織子面向的不遠處,一位老人正安詳地坐在那里.
「兩人約好在這見面的吧」
「看上去像這樣」
久世笑著看著紫織子手握兩塊華夫餅干朝自己走來.
紫織子坐在手帕上,把一塊華夫餅干遞了過去.久世的眼神變得更加溫和起來,接過餅干,把手伸進口袋——是要掏錢麼?
紫織子搖了搖頭,好像在阻止久世的樣子.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最後久世把錢包收了回去,紫織子一會兒開心一會兒害羞地笑著.
就這樣兩人有說有笑地吃著華夫餅干.
在旁人眼里看來,兩人是關系很好的祖孫吧.
紫織子說過從久世手里騙錢是複仇,還說過真正的久世並不是電視上所見的大善人.但是,一邊和紫織子說笑著,一邊優雅地吃華夫餅干的久世,怎麼看都是喜歡孩子的穩重的老人啊,紫織子也非常懷念的樣子看著久世.
「可惡,離這麼遠,什麼都聽不到啊」
是光弓著背彎著腰,一邊注意著紫織子他們的動向,一邊慢慢向他們靠近著.
長凳的後面是一片看著百花的茂密地小叢林,是光鑽進里面將身子藏了起來,把耳朵湊了過去,認真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哥哥呢……一直命令我去做晚飯熱牛奶什麼的,要是我做的不好的話,他就會打我會罵我.但是呢……那都是我不好」
紫織子笑著說道.
(這個小鬼~~~~~~~~,我才沒有欺負過小鬼呢,也沒有說過讓你熱牛奶啊)
是光抓著旁邊的樹枝,咬著牙.
久世用同情的口吻說,
「你父母看到你哥哥這樣對你,也沒有出面阻止麼」
「……」
紫織子停了一下.
「他們反過來罵我說,要聽哥哥的話」
「為什麼?錯的明明是哥哥這邊吧」
紫織子輕聲地說
「我……不是他們親生的」
「誒」
「我呢,是被撿回來的孩子.哥哥這麼說的」
「這是你哥哥欺負你,騙你的吧」
「不是的」
眼眶中滿是淚水.
就算知道這是演技,是光的心還是揪了一下,一臉痛苦的表情看著她.
「我真正的父親,名字叫"吉國守",聽說是和讓孩子吃有毒饅頭的壞人」
「吉國……守」
擔心著紫織子的穩重的聲音,突然變了.
一旁的是光由于突然出現了新的人名,聽到說讓人吃毒饅頭什麼的話,動搖了.
(小紫說的"父親"是指哪個吉國麼?但是毒饅頭什麼的……)
光看著他們,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
紫織子的臉頰上,淚水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大家都說我父親在事情暴露之後就自殺了.母親和哥哥也這麼說.還說我們為什麼要去照顧一個壞人的孩子啊……但是,父親其實是被冤枉的,因為他又寫過信.」
「信?在哪兒發現的?」
久世的聲音越來越奇怪.臉也貼的越來越近.
紫織子揉了揉鼻子回答道.
「我找到了父親把寫給我親生母親的夾在書中的信.那本書肯定也是母親的……」
「信上面寫了什麼?」
「父親不是壞人,是被冤枉的.我有證據」
「證據是指?」
久世睜大了眼緊盯著紫織子.
紫織子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記得不是特別清楚.但是,我相信父親是被壞人陷害的」
久世平靜地笑著.
「那麼,我也相信你父親是被冤枉的」
「爺爺……謝謝你」
紫織子看著久世,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事實到底是如何呢.那封信能給我看一下麼?我在警察局有熟人,說不定還能還你父親清白呢」
紫織子低下了頭,吞吞吐吐起來
「但,但是……父親在上面寫著……不能給任何人看,所以……」
「這樣啊,那就沒辦法了」
久世馬上把身子退了下來.
他擔心地看著紫織子,之前穩重的親切地老爺爺的形象都不複存在,微笑著說道.
「那封信,你最好當心一點把它呆在身邊.畢竟是證明你父親無罪的證據啊.如果需要我幫助的話,不必客氣隨時聯系我.好麼?」
紫織子笑著點了點頭.
「……那個,是光,從剛才開始,那輛車就一直停在那邊吧」
朝著光的方向看去,對面有一輛白色的車停在那里.坐在駕駛席的男士,一直盯著長凳的方向看著.
(久世的車麼?……不,昨天看見的是一輛更加豪華的才對啊)
這時那輛黑色的豪華轎車,駛到了公園門口,停了下來.
久世慢慢地站了起來.
「來接我們了,我送你到家門口吧」
「不用了,我還有點事情要做,之後還要順路去超市買東西,我一個人回去就好了」
「是嘛,華夫餅干很好吃啊,下次我請你吃喜歡吃的東西吧」
「那個,那個,選哪個呢,章魚燒……吧,還是冰激凌呢」
「再豪華一點的東西也可以啊,下次見面的時候告訴我就好了」
「嗯,再見,久世爺爺」
「再見」
久世坐進轎車離開了.
紫織子揮著手送他離去.等到車子遠去之後,紫織子的臉一下子就陰了下來.
「妖怪」
低聲地說著,朝著板凳方向走去.
「喂!小紫!」
是光從茂密地小叢林中站了起來.
「!」
紫織子嚇了一跳.然後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臉立馬因為怒氣而紅了起來,筆直地往前走著.
「喂!別我無視我啊!」
正准備追上去的時候——
後面伸出了一只手,搭在了是光肩上.
「為什麼停下來啊!光」
「……是光,我是幽靈,碰不到你喲」
這樣回答道.
那麼,把手搭在我肩上的又是誰呢.回頭一看,一位身穿制服體態魁梧的警察站在那里.
「接到通報說有個面相凶惡的少年躲在小叢林中企圖盜竊,還在物色小學生作為下手對象,很像是你啊」
「偷盜?你在說什麼啊!」
「能到局里慢慢說一下情況麼」
「喂!小紫!快過來說你認得我啊!小紫!喂!小紫!可惡小鬼!」
雖然聽到了是光的叫喊,紫織子卻頭也不會地走了.
紅色的書包越行越遠.
與此同時,光之前在意的那輛白色轎車突然開走了.
看了那個,越發感覺很可疑.
「喂,放手!」
正想甩開警察的手,
「再這樣我就當成暴亂違法給你帶手銬了」
這樣警告道.
「可惡啊啊啊啊啊 」
就這樣跟著警察一起走著.
「確實,一個不良王呆在草叢的後面窺視的樣子,的確很可疑呢 ……」
光垂下肩一臉可惜的樣子,事到如今卻說著這樣的話.
◇ ◇ ◇
(這樣就好了)
夕陽西下,紫織子一邊看著自己的腳尖一邊向前走著.耳朵里盡是凶相的笨狗在大叫小紫!小紫!的樣子,但她並不在意.
——你別再騙人了!
——光也說過,騙別人錢不是lady應該做的事情啊!
(真啰嗦)
在身後緊追不放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蕩著.
(久世是敵人.我要把錢騙回來,和爺爺兩人重新回到那個家中)
只有一層樓的小的舊的,木制的家.
庭院中,種滿了爺爺喜愛的植物.那個庭院爺爺看的比誰都重.
——快看,小紫,夏椿開花了喲. 青空下,椿的白色的小花在指尖點點綻放著. ——哇,真漂亮呢,爺爺.
兩人在庭院中靠在一起,一直欣賞著這幅美景.
就算搬到了公寓中,爺爺還是在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花朵.
但是,每次給花澆水的時候,爺爺就會望著那些花出神.每當這個時候,爺爺就會盯著花盆中的小花,想起以前在庭院中競相開放的樣子,胸口有點堵得慌.
(肯定,能回到那個家的話,爺爺又會重新叫我小紫了吧……)
為了抑制住不安的心情,紫織子把淺草色的挎包在胸前按了一下.
那里面,有十分重要的東西.
打開一看,是一遝信.
連接紫織子和久世的,無謀行為的源頭——
——總有一天會迎來慘痛的一天的.
「……沒關系」
手指壓在背帶上,輕聲地說道.
深吸了一口氣,慌張地跑了起來.
因為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事情耽擱了點時間,要是晚點到家的話,爺爺會擔心的.
(我不做lady也行的)
光在世的話,應該不會贊同我這樣搞風險的計劃的吧.
但是,沒人等我長大了.
(……都是光不對)
掉到河里,死掉了.
紫織子以前強勢地說想養一條面相凶惡的忠實的狗,卻給我一條不聽命令還毫無作為的笨狗.
——有什麼事情的話告訴我也行喲.小紫的任性,我都會一一幫 你實現的.
——有想做的事情的話,就對我說吧!想依靠我的話就來吧!
光澄澈的笑臉和是光那令人提心吊膽地神情重合起來,填滿了紫織子的胸口,喉嚨發不出聲來.
把氣虛的心,又激奮了起來.
(那樣的話不能聽信)
光也是以前說小紫只要做lady就好了,像個小孩子一樣就好了,但是突然就這麼去世了.期待的心情滿滿隨之磨滅,信了光一次就足夠了.
我現在,誰都不信.
誰都不會對我伸出援手.
(我會靠我自己,把爺爺的家再奪回來)
擤了擤鼻涕,用力睜大著眼睛.在想哭的時候決不能哭.
站在公寓樓下調整了下心情,深呼吸了一下,走進了2樓中間的房間.
「我回來了,爺爺!」
開門的時候一臉燦爛.
但是,房間里並沒有傳來平時的回應聲.
與之相反,紫織子的唇間傳出了無力的聲音.
「爺爺……」
◇ ◇ ◇
「可惡,那個警官,不停地在問我一樣的問題!」
傍晚漸漸過去.太陽完全沉下去之後天空變得陰沉起來,是光還接受不了那種職務類的詢問,一臉不爽地走著.
在公園中,的十字路口附近鬼鬼祟祟的,到底想干什麼啊?一臉凶相地盯著女孩子看,這是想干什麼啊,這樣的問詢.
突然肚子痛了,跑去那邊蹲了一會,並不是想去偷窺,說來那是女孩子是我的熟人啊,我說了很多遍了我的長相是天生的啊,看 下我家人的照片吧「你看,一模一樣吧,怎麼看都是遺傳吧?我家的人長得都這樣啊」
這麼解釋了半天,終于把是光放了出來.
「讓你家人來證明一下吧,既然你這麼說了,你身邊的人都很害怕你吧」
光的話使是光臉轉向了一邊.
那樣的話絕對會被當做不良少年的.警察看了照片也變得不淡定了,不,我知道了,這樣就好了,就此打住吧.
「想快點和家里人聯系啊,前面要是這麼說就好了」
「笨蛋,真的叫來的話,會被小晴打的啊.那是,最終手段.」
「小紫,安全到家了麼」
「打個電話看看吧」打開是手機的時候.
「是光,那個」
光突然盯著什麼東西大叫道.
你要去便利店麼?是光抬起頭,光飄向那邊,抽出了一份擺在外面的雜志.在滿是八卦新聞的周刊雜志上,封面上一行醒目的大字映入眼簾.
是光看了屏住呼吸.那上面這麼印著這樣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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