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若紫 第六章 父親的信

(我,不能做孩子)

紫織子雙手緊握著淺草色的斜挎包.

雙腳顫抖,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著.頭上冷汗直流,從身上不停地散發出熱量.

隨著車抵達了,城區的舊伯爵邸.

在月光下展現在眼前個的是英國式的體院和懷舊的洋館,平時對外開放,很適合在庭院里舉辦茶會.

今晚被預定了,在那里舉辦定期的,久世宗一郎為會長的志願會會議.

帶紫織子到這而來的鄉原說,出席會議的都是業界的知名人士.

之後紫織子,也要參加這次會議.

——不一起來,推翻你父親身上的子虛烏有的罪名麼?

昨天,笑相不好的男的手上戴著鑲上寶石的閃閃發光的手表.

在那之前,他的部下接近了紫織子.

那天在公園,特地告訴久世有關吉國的事情,還說證據在她手中.回家的途中,白色轎車靠近了她,從里面下來了一名身穿西裝的職員模樣的男人.

——我受某人之命前來.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前來向久世宗一郎追究有關自己父親的責任,有關收受回扣和自殺的問題的,你還要這樣做下去麼.

朝著瞪大雙眼,警惕的紫織子.

——若是,還想這樣做的話,我的上司和你的目的是一樣的.若果你真心想打敗父親的敵人的話,請聯系我.

這樣說道,從口袋中掏出了寫有手機號和地址的名片.

一開始並沒有聯系他.

果然是因為這麼突然有些恐怖.

但是,朋彥第二次住院後,聽說病情比之前還要嚴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安,焦慮,恐懼和絕望一次又一次向紫織子襲來,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爺爺會死麼?

不,不會的.這次也肯定很快就會退院的,再一起給花澆水吧.

但是,光比爺爺年輕好多,但也在某天突然就死掉了.說不定爺爺也會去世的.

這樣想的話,胸口就憋得不行.

為了讓朋彥先生早日康複,決心要騙到久世的錢,把老家買回來.

在書中找到信的事情,是在朋彥先生第一次住院,在整理住院所需物品的時候.

收件人寫著母親的名字,好奇心作祟便拆開來讀了起來,從中得知連名字都不知道父親的事情,心跳加快了.

寄信人是,吉國守——.

(那人,是我的父親麼?)

是個怎樣的人呢.

說不定,能和他相遇呢.

抱著這樣的期待,掏出手機上網搜索這個人名的紫織子,一下子震驚了.

吉國守是犯罪者.

傳聞,他雖然聲稱自己冤枉,但是經不住輿論的壓力,跳進地鐵隧道里自殺了——.

腦海中不斷有東西咕嚕咕嚕地湧現出來,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此外,久世的不在場證明是假的,紫織子滿腦子都在想著久世一定是在別的地方通過網絡語音偷偷給吉國下命令的,披露吉國受賄的事情也是這樣做的.

久世至今還是以善人的姿態,在電視鏡頭前微笑著.

紫織子覺得可能,久世通過網絡,騙了吉國,讓他來背自己的黑鍋也說不定.紫織子也越來越深信這種想法.

一定是,為了還清爺爺在朋友那邊欠下的錢款,不讓這個家支離破碎才這麼做的,因為父親是好人,所以才會死的!

——爺爺和光,為什麼這麼輕易地就原諒別人了呢.所以才會被人騙,被人耍,所有不好的事情——自己都會遭受一遍不是麼!

那股從身體向外爆裂出的強烈的感情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是在光的胸口前一次又一次地敲著.

光將這樣的紫織子,一晚上都緊緊抱著.

第二天,光也滿帶溫柔的微笑,像紫織子說「早上好」,紫織子卻沒有正面看光一眼.

那溫暖澄澈的笑容,和爺爺的笑容很像,紫織子的心咯噔了一下.

光在的話,那封信的事情,說不定就能讓它永藏心底吧.

但是,光死了,爺爺把紫織子看成了自己的女兒.

要是能回到之前的家的話,說不定爺爺能康複起來.

為了那個,錢是必須的,被光阻止的麻雀狩獵行動再開.但是,有個靠不住的眼神凶惡的笨狗在身邊老是妨礙我,完全不能順利進行.

在著急的時候,看到八卦雜志上有關十年前中毒事件的質疑報道.

紫織子緊緊盯著書店里放在店員旁邊的雜志的封面.

既然是大公司的會長久世的話——六千四百萬,一定付得起.

對了,久世若是讓我父親背黑鍋的那個壞人的話,從久世那邊拿到錢又有什麼錯啊.

這是,複仇.

因為這個,紫織子著手調查久世的事情,開始接近他.

途中,朋彥先生病倒了.

在救護車中,紫織子一直「爺爺!爺爺!」地大叫著.

已經一刻都不能再猶豫了.

說必定,朋彥明天就會去世.

就像那天接到了光打來的電話,卻是個自稱他表姐的女人聲音,告訴了紫織子告別儀式的時間和地址一般——說不定哪天,醫院那邊突然打電話過來通知你,你的爺爺去世了.

看著在病床上一臉痛苦地與病魔抗爭的爺爺的樣子,紫織子站了起來,從淺綠色的挎包中掏出了名片,撥通了電話.

——和你的上司見面也行,聯手之類的事情也行.但是前提是,我要在久世身上拿到的六千四百萬,必須由你來付.

對方說想考慮一下.之後會打電話過來的.

像是在惡魔交易一般,非常地害怕.

對方是在爺爺住院後的第三天的半夜回複的.

感覺到口袋中的手機在震動而醒了過來,一看短信,是那個男人發來的.

上面只有一句話,

「全按你的意思辦」

之後,紫織子換上了衣服,帶著挎包和水豚玩偶就離開了赤城的家.


外面非常地暗,空氣也冷得像凍結住了一般.

撥通了電話,馬上有個男的聯系了她,紫織子忍住顫抖,妄自尊大地說道.

——現在馬上來接我.

這之後,紫織子和鄉原聯手了.

鄉原現在在久世的會社擔任專務,想將現在的久世趕下台.

該說這男人是果斷還是無聊呢,反正只要能付出六千四百萬,我完全不介意.

鄉原將紫織子帶進電視局,和新聞部的人見面了.

——聲稱自己父親冤枉的美少女小學生.是催淚題材咯?

對方的反應並不理想.就大家的感覺來說,紫織子是在是太漂亮了,以至于大家都在看紫織子.想要將久世作為敵人大力報道一番的話,這種程度的信息不不行的,必須要更為關鍵的話題啊.

雖然鄉原說明了一番,但久世擔任會長,手下有那麼多名人精英,僅憑紫織子一面之詞是不夠的.

「只要在那邊引起騷動的話,久世的形象會大打折扣,你的支持者也會變多的.那樣的話媒體那邊也會有所動靜的吧」

全看你的了——.

鄉原臉上浮現出令人討厭的笑容.

和鄉原並排,站在門前.

眼前的門"咯咯"地打開了.

里面燈光明亮.紫織子被眼前的燈光眩暈了.

「鄉原先生是麼.恭候多時了.啊呀,這邊的小姐是?」

身穿執事服的服務員詢問道.

「特別嘉賓喲」

鄉原這麼回答道.就這樣領著紫織子登上了鋪有紅色地毯的台階.

每登上一格台階,紫織子的胃就抽一下,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好可怕.

腳在顫抖.

但是,不這樣做的話.

不安的時候,眼前浮現出赤城家人的親切的樣子,身上更加痛了起來.

(明明這麼關心我,為我做了這麼好吃的飯菜,為我買了水豚的玩偶,叫我寫字鼓勵我,在一旁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

但是,就那樣一直呆在那里的話,心一定會變軟的.會迷茫,會變成認為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孩子的.

所以,哪怕早一秒也要快點離開那個家.其實,那個水豚玩偶也應該放下的.

(我,不能成為無力的小孩)

為了爺爺.

然後,為了在紙上寫給我母親溫柔文字的父親.

他肯定是一位和爺爺和光一樣的,非常好的人.

馬上就到了進入會場的們了.

雙手緊握了一下身上背著的淺綠色斜挎包,深呼吸了一下,將手放在冰冷的大門把手上,推了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

寬敞的房間里,擺滿了富貴蘭的盆栽.

長長的花莖上長滿了尖細的葉子,上面盛開著魅力的乳白色的花朵——無論哪一朵都那麼地妖豔.散發出甘甜的香氣充滿整個房間.

陽台一側的窗簾開著,月光從那邊靜靜地照射進來.

中間是——會長的桌子.

但是,坐著的只有一人,一位穿著上檔次的和服的白發老人——.

那人是——久世宗一郎,見到紫織子微笑道.

「晚上好,小姐」

宛如被破了一臉冷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不是說,今天的志願者例會呢——」

鄉原在紫織子的身後鐵青著臉.

久世平靜地看著他,回答道.

「會議取消了.已經讓秘書通知大家了啊?說不定已經忘得一干二淨了吧.你這樣不行啊」

「不好意思」

站在門口的,將紫織子和鄉原帶過來的服務員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

轉了身的鄉原說不出話來.

紫織子的心髒,一下子被提起來一般.

(這人,是久世的間諜啊——)

那個男人站在身後,穿著深色的西裝.

逃不掉了?

鄉原的臉由青轉紅,又由紅轉青.

紫織子右手緊緊抓著淺綠色的斜跨包,咬著嘴唇不讓自己顫抖.

久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

朝著退了一步的紫織子的方向,令人厭惡的樣子慢慢靠近紫織子,在她面前停下,爽朗地微笑著.

紫織子感覺富貴蘭的香氣好像包裹住了她全身.

「今晚,特地不遠千里過來,真是有勞你了.爛事,人少的話就能靜下來慢慢聊了.鄉原君,你也坐下來聽聽麼」

「這邊請,專務」

「放,放開我,你這個叛徒」

鄉原的聲音越來越遠,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的瞬間,紫織子差點暈過去.

「好了,現在這里只有我們兩人了.不必拘謹有話就說吧.對了對了,我答應過你要請你吃你喜歡吃的東西呢請你什麼好呢?你喜歡吃什麼?」

從頭到尾,久世的聲音都是那麼地平淡冷靜.


每聽到一句話,紫織子的心髒就像被鞭打過一般地在流血.

(完全被久世算計到了,從一開始就是他設下的陷阱啊)

在憎恨的複仇對象面前,自己毫無辦法這點是事實,紫織子緊握著上手.

「沒反應啊.你肚子不餓麼?那麼過會再吃吧,首先,讓我看下你手上持有的證據吧」

紫織子緊緊握著淺草色的斜挎包,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偷偷向我父親下達工作指示,讓父親背黑鍋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啊」

「你口中的父親,是指我當時的秘書吉國守吧.吉國君原來還有這麼可愛的女兒我都不知道呢.但是他這麼早就走了」

久世的眼中透出了一絲同情.不清楚這是演技還是發自真心的,很痛苦的樣子.

「吉國君在現在也稱得上是稀有的淳樸的男人啊.唯一的樂趣是周末外出釣魚,無論他是不是出于大義想一個人解決當時的事件,我都痛心疾首.雖然吉國說是聽從了我的指示,但要是我當時在場的話,會不會藏起來下指示這點,我自己也不清楚.事實上,要是我真的在那邊的話,吉國也就不會遭到後面那麼可憐的對待了.」

久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那個樣子好像在說都是我連累了吉國一般——紫織子混亂了.

「關于吉國君受賄的事情,我至今也不相信啊.但是,當我看到吉國銀行賬號里有不明的資金流進的時候…….吉國君對誰都說自己是冤枉的,我也比任何人都相信他,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啊.吉國君連著幾天被輿論和警察責難,一定是忍不下去了吧.他去世地比他雙親還要早,我在幫他辦喪事的時候,真的是……非常遺憾啊……有什麼不好為什麼要選擇離開呢」

一副比誰都善良的慈善家的臉,從嘴里說出這些話.

朋彥也是,光也是,一直都很平靜地微笑著.一定是為了不讓聲音顫抖克制住怒氣,溫柔地接受了,不合理的事情.

但是,久世的微笑,雖然和他們很像,但果然還是不同.

「若是吉國君,真的寫給你母親有關證明自己無罪的證據的話,我非常像看一下,給我吧」

用宛如富貴蘭的香氣一般溫柔甜潤的語氣,久世說道,並伸出了美麗白淨的手.恐懼之感堵住了喉嚨,雙腳顫抖著,紫織子將淺綠色的斜挎包緊緊抱在胸前.

「啊啊,是放在那里面啊」

久世將手伸向斜挎包.

「呀……」

斜挎包被久世奪了過去.

拉開拉鏈,久世將里面折好的舊的信件拿了出來,上面的郵戳是七月二十日,寄信人是「吉國守」收信人是「若木翠里子」.

久世將它打開讀了起來.

一開始緊皺著眉頭,之後表情漸漸平和下來,最後呼了一口氣.

「這是,寄給你母親的,陳述近況的信而已吧.上面寫著「今天也很熱呢,身體還好麼.寄出這封信之後會去和父親見面.告訴他你要生了的事情,想取得他的原諒.籍貫也快點回複就好了吧,請注意身體產下個健康的孩子啊.」雖然知道你母親快要生了,但是別的什麼都沒提啊」

紫織子憤怒而害羞地漲紅著臉.

信的任溶,確實如久世所言,只是向產前的母親回報近況罷了.

上面並沒有,證明吉國無罪的證據.

但是,這是向紫織子傳達出父親人品的唯一的重要的信件啊.

紫織子相信父親是好人.

這封信便是證據,證明父母間的愛情,希望產下紫織子的熱情的"證據".

但是,對于紫織子的精神支柱小心保護的信件,卻被久世認為毫無用處,被那平淡的笑聲而恥笑著.

紫織子對此無言以對.沒有任何武器.完全暴露在敵人的面前.

「好了,小姐.你沒有證據卻想要來威脅我.讓我的名譽受損,這可是犯罪哦」

冷冷地說了之後,又笑了起來.

「不,我覺得,就憑你一個小丫頭是不可能想出這樣的東西的.你是被用心險惡的大人命令這麼做的吧?他是誰,要告訴警察麼.這樣的話我能幫你證明你是被害人哦」

久世的目的,是要排除自己的敵對分子鄉原.

為了達到那個目的,示意紫織子作證.

渾身疼痛不已,腦中一片空白.

完全按照久世的劇本在進行.

自己原來是這麼無力的小孩子啊.!

「會告訴我的吧?」

不想就這樣聽從這個男人擺布,紫織子將手握著放在身後,要緊雙唇一言不發.

「哦呀,不說麼?那樣的話我只能將你作為犯罪者,交給警察了啊」

溫柔的聲音穿透了紫織子一般,紫織子緊閉著雙眼和嘴,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就像在水中一般,非常難受.

(救我,光——)

就算再怎麼叫光也不在了,沒人能抱著紫織子,緩解她心中的不安.

就在這時.

「你要是這麼做的話,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

陽台的窗戶全開,傳來了一個炙熱的聲音.

在抬起頭的紫織子眼前,一頭紅發隨風吹動,雙眼炯炯有神的瘦瘦的少年跳了進來.

「!」

就像瘋狗亂咬一般,呼吸急促,額頭上滿是汗水,鞋子上滿是泥土的痕跡,卻用力地站立在薄毛毯上.

久世正准備取出手機呼叫sp的時候.

為了阻止這一舉動,作為光當做禮物送給紫織子的凶狗——赤城是光,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說道.

「因為小紫,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 ◇ ◇

是光在說什麼啊,聽不懂——.

紫織子一臉疑惑地看著是光.

一想到接下來要解釋這一切,是光的胸就被揪住了一般.

(我也不想相信啊,紫織子是久世的女兒什麼的)

從朝衣口中得知,久世擔任會長的志願者例會突然延期進行,告訴了是光舉行例會的地點之後,甩下了一句話「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去吧」,在往那邊趕的途中,光

「小紫,進圈套了啊」

嚴肅的表情說道.

然後還說紫織子的父親可能並不是吉國,而是久世.

(,對紫織子來說可能是殘酷的話題.但是,那件事,光是知道的,你也應該知道吧.而且,你還想去照顧她吧)

把手機放在耳邊啞口無言的久世,光嚴肅地看著他,用盡全力說道.

「小紫的母親,以前是隸屬大型事務所的前偶像啊」


然後是光也,向久世——向紫織子——傳達道.

「小紫的母親,是前偶像,隸屬于大型事務所」

恐怕,久世知道有關她母親的事情.

微微的皺了皺眉.

「作為有力的贊助商的你,在那個時候就和她相識了吧.然後,和一位可以做你女兒的,不,可以作為你孫女的女人發生了關系」

「那時你遇見了小紫的母親.你站在有力贊助商的立場上,讓一個年輕的少女懷孕了.因為那個,小紫的母親,被事務所辭退了」

紫織子睜大了雙眼,青著臉聽著是光的話.眼瞳中浮起了一層困惑的糾葛之感.

(小紫,我在將光所知道的真相,毫不隱藏地告訴你啊.你可能會非常辛酸,但請一定要聽到最後啊.這樣,一切都會重新開始了,那個時候我會將力量借給你的)

朝著忍痛看著前方的是光,久世終于理順了氣息,平穩地反擊道.

「你在說什麼異想天開的話啊.那孩子的父親是吉國吧.你看,信上也這麼寫的啊」

一邊說著,一邊微笑著將信遞了過來.

光立刻說道.

「吉國在信上說道「一定要取得父親的原諒」,但是,吉國雙親早亡沒有父親的話,你前面也說過吧!這到底是要取得誰的原諒啊」

是光將信一把抓了過來.

像瘋狗一般,又把信甩到久世手中.

「吉國在信中寫道「一定要取得父親的原諒」吧.你說過吉國是位沒人幫他舉辦喪事的沒有親人的人吧!我在陽台聽得很清楚啊!」

把信交換給了紫織子,在這樣凶狠的眼神下,久世退了幾步.

「可能是打算去父親的碑前祭拜吧」

「是這樣麼?又不能得到死去父親的原諒,入籍什麼的事宜也是辦不成的,會這樣做麼?」

光的眼神,在湖面月光的照射下,變得更加地尖銳.

紫織子將信捧在胸前,不安地眨著眼睛.

「但是,若是著孩子並不是吉國的孩子,而是他上司的孩子的話——小紫的母親因為不能和他挑明這件事,便找吉國商談的話,信上就顯得很自然了吧!而且,小紫的祖父對于肚子里的孩子,是這麼說的「父親應該在云上的春及殿中生活吧,喂養著棕熊,在純銀的世界中旅行……捧著瀨戶的劍,欣賞著鈴蟲吧」——」

對于半途開始如同激流一般說著的光,是光認真的去聽,然後眼中投射出炙熱的視線繼續說道.

「取得墓中的父親的原諒又不能去辦理入籍的事務吧?若父親不是吉國,吉國只是被小紫的母親找去商談的話,就和信上的沒有出入了吧.而且,小紫的爺爺也說過「父親應該在云上的春及殿中生活吧,喂養著棕熊,在純銀的世界中旅行……捧著瀨戶的劍,欣賞著鈴蟲吧」之類的」

久世低下了頭.

「春及殿……」

「春及殿,是富貴蘭的別名.棕熊也是!銀色世界也是!瀨戶的劍也是!鈴蟲也是!全是在指富貴蘭啊!小紫的爺爺知道小紫的父親是被稱作蘭的帝王的人啊!」

光凜然地說道.

是光也這麼轉述道.

「春及殿也是,棕熊也是!銀色世界也是!瀨戶的劍也是!鈴蟲也是!全是在指富貴蘭啊!小紫的爺爺知道小紫的父親生活在富貴蘭圍繞的人!那人,並不是吉國,而是指被人稱作蘭的帝王的你!久世啊!」

久世停止了笑容.

眼中一邊浮現出強烈的沖擊和迷茫,但是還是想反抗一般,好像要動起他干澀的雙唇.

光,轉向紫織子這邊.

「小紫,你母親的名字是?」

「小紫,告訴我你母親的名字」

至此,聽著是光的話的氣息混亂的紫織子,垂下眉毛不解的神情混亂著.

肩膀一顫,看著是光,輕聲說道.

「若木……翠里子.藝名是riko……」

「!」

久世的表情突然大變.

睜大了眼睛,兩頰微顫,凝視著紫織子.

光在一旁安靜地說了最後一句.

「這樣還是有疑問的話,就請進行DNA鑒定吧」

是光嘟囔道.

「是在不行……做DNA鑒定不久好了麼」

但是,這句話對久世來說顯然已經沒有必要了.久世的眼中現在,完全無視了光和是光.

眼中只有紫織子,從上到下認真地打量了一番,那眼睛嘴唇鼻子,垂下的黑發,好像回想起了當時和自己發生關系的女子.

「riko的……女兒麼,真的是她的……」

顫抖的聲音從雙唇中發出.

紫織子將胸前的信緊緊捧著,怯怯地縮著身子看著他.

認為是父親的人並不是自己的父親,而認為是自己敵人的複仇對象,卻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對于這個事實,紫織子能解釋麼.

光滿是痛苦的神情看著紫織子.當時從紫織子的祖父口中聽到有關富貴蘭的東西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小紫的父親究竟是誰了吧.

所以,紫織子離開家,向久世複仇的時候,無論發生什麼都一定要陪在紫織子身邊,光當時是懷著多麼悲傷的感情來下決定的啊.

要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光也是絕不會原諒自己的吧,是光這樣想著.

紫織子的祖父朋彥先生,十年里都是這樣過來的啊.

紫織子的膽怯,不安,混亂,全部傳到了是光心中,胸口憋悶起來.

接著,久世像一個來人一般弱氣的眼神看著紫織子,朝她伸出了手,臉色如牛奶色一般.

紫織子仍然顫著身體,一步也不敢動,看著眼前的親生父親的久世,眼中又是恐懼又是焦慮.

老人和少女的岩石——父親和女兒的眼神,即將重合之際——.

是光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這種時候,應該毫不猶豫地掛掉電話才是.

是從醫院打來的.

心髒,一下子咯噔了一下.

接通了電話,另一頭傳來暗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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