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仁皓是在第二天早上去見的聶人鳳元帥.元帥的起色比上次的時候好了很多,一番寒蟬之後,談仁皓就拿到了一份晉升令.
"我的?"談仁皓很是驚訝,驚訝的不是他會被晉升為少將,而是上面沒有蓋上元帥的印章.
"這實際上是一份嘉獎令."聶人鳳早就為談仁皓准備好了香煙,"是代首相大人親自下達的,我還沒有批准,想先征求你的意見."
談仁皓放下了那份晉升令,他覺得那份晉升令有點燙手.
"如果你接受的話,那麼現在我就可以授予你海軍少將銜."聶人鳳靠在了沙發上,"不過,你同時應該知道,作為海軍少將,你就要准備與第一特混艦隊告別了.至少,在現在的情況下,你最有可能擔任的新職務是西太平洋戰區參謀長."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他也想到了這一點,因此雷少卿在艦隊返航時提出他會被晉升為少將的時候,他並沒有多興奮.按照海軍現在的編制,特混艦隊司令官都是海軍准將,而戰區艦隊司令官是海軍中將,同時兼任戰區司令官.只有戰區參謀長才是海軍少將.如果談仁皓選擇晉升的話,那他最有可能成為西太平洋戰區參謀長,做伍顯昱中將的副手.可這樣一來,談仁皓根本就別指望繼續指揮第一特混艦隊了.至少,在他升到中將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半點機會指揮艦隊作戰,最多是策劃艦隊作戰而已.
"想聽我的建議嗎?"聶人鳳知道談仁皓很為難.談仁皓是第五艦隊出來的,而第一特混艦隊的基礎就是第五艦隊,三年多來,談仁皓將第五艦隊當作了自己的家,而現在要他離開第一特混艦隊,自然是非常的困難,有思想斗爭是難免的事情.
談仁皓抬起了頭來,然後點上了煙.他現在確實需要校長的指點.
"如果你選擇留在第一特混艦隊的話,我相信,你會成為帝國曆史上最偉大的艦隊司令官,而且將名留青史,成為帝國海軍曆史上最有名的將軍.可是,你要知道一點,一個准將永遠都不是上將,更不是元帥."聶人鳳的語氣很平靜.他在海軍混了四十多年,對海軍的了解遠超過了談仁皓."如果你選擇晉升的話,毫無疑問的你要暫時告別第一特混艦隊了.不過,去西太平洋戰區司令部也並不是無事可做.至少,在日本聯合艦隊完蛋之後,海軍艦隊的任務已經由奪取制海權轉為支援陸戰隊的登陸作戰.這麼說吧,在下一階段的戰略反擊中,我們有兩個主要方向.其中,由艦隊承擔主力的就是登陸作戰.陸軍在南洋地區的反擊開始後,艦隊必然南下支援陸軍.這也是為什麼我在籌劃組建第二特混艦隊的原因.而另外一個方向上.艦隊不會是主力.可以說.在下一階段的戰略反擊中,艦隊的作用性將降低很多,也沒有多少硬仗可打了!"
談仁皓微微點了下頭.這一點他也早就看了出來.日本海軍崩潰了之後,艦隊的任務就轉向了近海支援,支援陸戰隊與陸軍行動.而在這個戰場上,艦隊只能唱配角,所以要想獲取戰功,那將更加的困難.
"其次,這是我們培養人才的一大機會."聶人鳳把雙手習慣性的叉在了胸前,"低烈度地戰斗是培養人才地最好機會.而帝國海軍要想擊敗所有敵人,人才最為關鍵,特別是懂得航空作戰的人才.我不否認.你是帝國海軍中頭號人才,沒有你,帝國海軍的反擊恐怕要走很多彎路.第一特混艦隊也足夠地優秀,從困境中一步步的走向了輝煌的巔峰.可是,帝國海軍需要更多的人才,更多如同第一特混艦隊這樣強大的艦隊,我們才能夠戰勝更強大的敵人,是不是?"
"校長,帝國准備與美國開戰?"談仁皓微微一驚.他掌握重點的能力非常強.
"這個問題不是我們現在討論的,以後有機會,我會給你詳談."聶人鳳打住了談仁皓的話,笑著說道,"而最後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翻年之後,我們將對日本進行大規模戰略轟炸,而這個任務是由西太平洋戰區司令部承擔地.伍顯昱將軍很優秀,可他的長處是在別的方面,比如人事組織.所以,西太平洋戰區需要一名精通航空作戰的參謀長.這個位置,原本是應該由紀曉賓將軍擔任的,可是……"
談仁皓長出了口氣,這下,他算是明白了過來.
"本來,我想提拔羅云沖上校,可羅云沖到現在都沒有拿得出來的戰績,他進入海軍後就已經越級提拔過一次了,如果這次再越級提拔,而且是直接晉升少將的話,在代首相那里不好過,陸軍方面也會反對,至少,衛伯瑜不會看到一個陸航出來的軍官在海航得到如此的器重.所以……"聶人鳳放下了雙手,"我只能晉升羅云沖為海軍航空兵准將,專門負責策劃對日戰略轟炸.而你與羅云沖地關系是最好的,當初羅云沖也是你的手下,所以由你來擔任西太平洋戰區參謀長的話,那麼羅云沖肯定不會有意見.另外,我也相信,由你們合作,我們將更快戰勝日本!"
"校長,我明白了!"談仁皓笑了起來,"那麼,我需要首先做什麼?"
聶人鳳笑了起來."年輕人,別太急.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就將這份晉升令送回代首相那里,大概過幾天正式晉升令就將下達.當然,你得准備好新的禮服,海軍在上個月換了一批禮服,樣式好看多了."
談仁皓笑著點了點頭,他很清楚,校長是在為他著想,並沒有虧待他.而這次晉升與人事調動肯定是校長特意安排的,而且是專門針對某些人的為難與挑釁安排的.
數日後,談仁皓收到了正式晉升令,因為聶人鳳去京城參加一個極為重要的命令,所以少將軍銜是由甘永興上將為談仁皓佩帶的.接著,他就收到了由聶人鳳元帥在幾天前就已經提前簽發了的人事調動令.正式升任西太平洋戰區參謀長.只不過,他沒有急著去青島,而是繼續留在了舟山,因為他還要先安頓好第一特混艦隊的事情.
經過幾日的思考,談仁皓也明白校長為什麼要把他安排到西太平洋參謀長這個位置上去了.由海軍擔負地對日戰略轟炸一直受到了陸軍方面的阻撓與為難.當初薛希岳首相雖然已經確定了這個方案,可在宗漢欽擔任代理首相時,陸航方面又提出了異議,而其中一個關鍵就是.海航以前都主要是戰術轟炸,連雙發的中型轟炸機都沒有,那又怎麼有經驗組織對日本的大規模戰略轟炸呢?為此,陸航方面甚至處處給海航制造麻煩.最明顯就是不向海航提供機場.
陸航在帝國東北部有大量的機場,可陸航方面以這些機場都在使用之中,而且是培訓陸航飛行員的重要基地,或者是維護,擴建等等名義,拒絕讓海航的戰機進駐.結果,海軍不得不想辦法開辟新的方向.攻占火山群島與小笠原群島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聶人鳳在這個關鍵時刻將談仁皓安排到西太平洋戰區參謀長地位置上去.就是要利用談仁皓來應付陸航的挑釁與壓力.論戰功,談仁皓已經是海軍第一人,他指揮的數次漂亮戰役不但擊敗了日本海軍.而且還打開了西太平洋上的局面,將帝國反擊戰推入了高潮.憑這一點,談仁皓就有足夠的威信與地位.其次,談仁皓是廖漢翔的"關門弟子",深得廖漢翔真傳,而當年廖漢翔在陸航時,就極力主張發展大型轟炸機,以戰略轟炸為主,而不是戰術打擊為主,結果被衛伯瑜給排擠出了陸航.第三.談仁皓是海軍年輕將領中最精通航空作戰的一個,就算他以前指揮的都是戰術性的作戰行動,可這也比那些不懂航空作戰重要性的將領好上了千百倍.
綜合這麼多地原因,聶人鳳自然會把談仁皓頂到前面去了.當然,按照聶人鳳地想法,艦隊在今後一段時間之內都不會參加多少激烈的海戰,因此,談仁皓留在艦隊里那就是在浪費人才了.
想通了這些之後,談仁皓也就欣然接受了這個新的職務.當然.他沒有忘記做一件十分重要地事情,就是在聶人鳳元帥回來的時候,將第一特混艦隊有功人員名單,還有可以晉升的人員名單提交上去.
"這兩份名單我過目後就會批准."聶人鳳把名單收了起來,"放心吧,這些人事權還是在我手里的,只要是合適的,我都會批准.第一特混艦隊的官兵都很優秀,作戰勇猛,為帝國立下了大功,他們也應該得到嘉獎!"
談仁皓點了點頭,他並不擔心這個,至少校長不是那種吝嗇幾個肩章的司令官.
"還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要征求你的意見."甘永興走了過來,他手里拿著一份名單,"我們一直在考慮第一特混艦隊司令官,還有即將成立的第二特混艦隊司令官的人選問題.你作為前任第一特混艦隊司令官,所以在這方面最有發言權.按照校長地意思,我們仍然將主要挑選年輕將領,或者是年輕軍官.你看看,然後給我們一個答複."
談仁皓迅速的瀏覽了一遍名單,然後驚訝的看了兩人一眼."姜仲民?"
"對,姜仲民在上個月被提拔為了中校,他在參謀部的表現很不錯."甘永興坐了下來,"雖然姜邦國元帥犯了一些錯誤,可帝國海軍從來不追究這種連帶關系.姜仲民中校一直很努力,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這次,是我提出讓他競選新的艦隊司令與艦隊參謀長的."
"那范佩昆怎麼解釋?"談仁皓有點不爽,他最看不慣的就是范佩昆這個同窗了.
"這個嘛,是校長的意思."甘永興朝聶人鳳看了一眼.
"我知道你與范佩昆少校之間有一些過結,不過范佩昆少校能夠拿到綴金'海獅’勳章,那也是他能力地表現."聶人鳳的話語很平和,"海軍是量才用人的,如果他有能力,那就會得到重用,這就如同當年我啟用你一樣,是不是?"
談仁皓長出了口氣."校長,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覺得雷少卿上校更有資格擔任艦隊司令."
"這個是肯定的."甘永興搶在聶人鳳前面說道,"雷少卿上校的晉升報告已經遞交上去了,我們都同意由他擔任艦隊司令官."
"還有郝東覺與常薦新,另外,第一特混艦隊里的很多參謀軍官,還有艦長都有資格擔當更重要的職務."
"仁皓,海軍是絕不會培養小集團的.第一特混艦隊很優秀,可也不能一手遮天,要給別的人留出生存空間."聶人鳳開口了,"你的意見我們會考慮,當然,我們也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談仁皓微微點了下頭,他也知道,在海軍人事調動這類大事上,他有提意見的權利就已經很不錯了.
"好了,就這樣吧!"聶人鳳站了起來,"另外,十五號,代首相大人要來視察海軍的工作情況,到時候,我們會為代首相大人舉辦一場宴會,所有留在舟山的將領都會參加宴會,你盡快把禮服准備好.等宴會結束之後,再去青島."
談仁皓也站了起來."校長,我會做好准備的,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甘永興把談仁皓送到了門邊,這才小聲說道:"仁皓,你要知道校長也很為難,其實……"
"參謀長,我能明白這個道理的!"談仁皓笑著點了點頭.
甘永興看了談仁皓一眼,拍了下他的肩膀,這才長出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