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開日本的戰斗機,轟炸機群首先向南飛,然後再向東殺向了日本九州島.機群在九點二十四分的時候到達了男女群島上空,"頭雁"號(蔣時寬座機的代號,是由其他人取的)上的導航員第一次確定了航線.
因為之前一直在海上飛行,轟炸機只能夠依靠陀螺儀來確定航向,導航員則通過飛機的速度,時間等等來確定飛行距離.從這點上來看,導航員(特別是長機的導航員)的重要性不亞于任何人.如果沒有優秀的導航員,轟炸機在飛行了數百上千公里之後,就很有可能偏離了航道,錯過了目標.這也是為什麼重型轟炸機上要配一個單獨的導航員的原因.
男女群島是轟炸機群的第一個航向檢驗點,在大海上,也就只能夠依靠這些有明顯特征的島嶼來確定是否偏航.隨後,機群再次轉向,朝著天草灘前進,然後進入有明海(長崎與熊本之間的海灣)的入口處.
十點過五分,蔣時寬看到了前方的陸地,那是海灣口南岸的陸地.此時,前方的護航戰斗機中隊已經與日本的防空戰斗機遭遇了.
"各營分頭前進,保持編隊,別分散了!"
蔣時寬在這個時候打開了通話器,"兄弟們,回頭再見了!"
"一路順風!"
隨著各營的營長做了回答,機群開始散開,以營為單位突破日軍戰斗機的攔截網.這是羅云沖制定的戰術,他主要考慮到的就是突圍的成功率.如果仍然保持大機群活動的話,很容易遭到優勢日軍戰斗機的攔截,那麼突圍就變得很困難了,而分散突圍的話,就算有某些機群遭到了攔截,也能夠保證其他的機群到達目標上空,然後投下炸彈.
此時,轟炸機群上方的戰斗機也投入了戰斗.3架"禿鷲"分成了三個小隊.迎擊殺來的日本戰斗機.這些護航戰斗機都在拼命作戰,阻止日本戰斗機靠近轟炸機群.日本的戰斗機也在拼命向里沖,以對付那些威脅更大的轟炸機.天空中一片混亂.
"一營的,保持好編隊,跟在我的後面!"
機群一進入陸地上空,地面上的高射炮就響了起來,炮彈不時的在機群中間爆炸.此時,只有大口徑防空炮才能夠威脅到在4500米高度上飛行地轟炸機.所有的小口徑防空炮都無能為力.
十點十二分,蔣時寬率領的一營損失了第一架轟炸機.一發大口徑炮彈打在了那架"狼鳩"的彈艙後面,位與這里的三名機槍手全被炸飛了,接著,轟炸機的燃料箱被引燃,冒著火光堅持飛行了不到半分鍾,然後就頭一重,栽了下去.
"都跟緊我,別分散!"
蔣時寬在無線電里大叫了起來,他最後看了一眼那架墜落的轟炸機.咬著押堅持飛行著.
十點十三分.第一家日本戰斗機被轟炸機上的機槍給擊中.那名機槍手肯定在尖叫.半半分鍾後,編隊最左側的那架"狼鳩"的左翼外側發動機被擊中,冒起了大火.
"四號發動機起火.快滅火!"
"不行,滅火器被打壞了,現在開始俯沖!"……
飛行員在盡全力保住轟炸機,也是在保住他們的性命,通過告訴俯沖可以讓發動機地大火熄滅,可結果就是落入了防空炮的打擊之中.
"跳傘,跳傘,快跳傘!"
另外一架飛機上的機長大叫了起來.
"團長,那是小虎地座機!"
蔣時寬早就看到了那架飛機的編號."別管那麼多,現在都集中飛行.別分散,千萬別分散!"
十點十五分,機群進入了有明海上空.地面的防空火力已經打不中他們了,而第一批前來攔截的日本戰斗機也被護航戰斗機驅散.返回轟炸機編隊上空的"禿鷲"只有29架,在開始殘酷的戰斗中,有7架護航戰斗機被擊落.
"團長,前面就是熊本市!"
"二營過來了,還有三營."
"二營少了三架轟炸機,該死的.三營全部都在,他們一架都沒有損失."
"四營也來了,五營在我們後面,他們好像沒有多大損失,太遠了,看不清楚."……
機群里的飛行員再次尖叫了起來,經過開始的那場驚險,刺激的戰斗,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
"我們首先進入轟炸航道,所有轟炸機跟著我投彈!"
蔣時寬已經沒有時間管那麼多了,熊本市就在他的前下方,他把無線電接通到了團級頻道,"各營跟隨我進入轟炸通道,由各營長機首先投彈,其他……"
"團長,二營長犧牲了,他的座機被擊落了,我看著……"
蔣時寬一驚,接著就恢複了鎮定."由一連長接替,各營做好投彈准備,跟我來!"
這時候,投彈手已經爬到了彈艙上,開始解除炸彈上的保險,而導航員將與他合作,以加快投彈的准備速度.為了保險,所有的炸彈都只能在投彈之前才解除保險,而解除保險就是將炸彈鼻部的保險環拉下來而已.
十點二十八分,轟炸機群到達了熊本市上空.地面上,日軍的防空炮再次響了起來,可這次的防空炮彈顯然稀疏了很多,對轟炸機群的威脅並不是很大.
"團長,日軍戰斗機!"
"看到了,讓護航戰斗機去對付!"
蔣時寬接上了機內通話器,"小高,現在由你指揮飛行."
"沒問題,目標很清楚,保持航向,對,保持航向!"
就在蔣時寬腳下地前機槍手,也是投彈手已經趴在了轟炸瞄准儀上,正在瞄准地面上的那座鋼鐵廠,"向左片一點,准備投彈了!"
十點三十一分,"頭雁"號轟炸機第一個投出了24枚高爆炸彈,這也是唐帝國戰略轟炸機在日本本土投下的第一批炸彈.五秒鍾之內,第一營的34架轟炸機全部開始投彈了.到十點三十五分,另外四個營的轟炸機也對他們的目標投下了炸彈.
突然少了六噸的重量,"狼鳩"也順勢上升.返航的路線與進入路線是不一樣的.為了避開日本的防空戰斗機,機群將直接向西返航,而返航時因為重量減輕了很多,轟炸機將7500米高度上飛行.在這個高度上,日本的那些防空炮幾乎就沒有任何威脅了,而日本的那些戰斗機在這個高度上的性能會降低很多.
脫離了日本的面防空火炮的打擊之後,蔣時寬這才松了口氣,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此時,他已經是滿身大汗了,而他開始還沒有注意到呢!
"團長,護航戰斗機跟上來了,我們大概在十五分鍾後離開九州島上空."
導航員在彙報情況.
"很好,你確定航線吧."
蔣時寬拿起了他夾在耳朵上的一根香煙,"各營報告轟炸情況與損失情況!"
"團長,日本戰斗機,小心!"……
此時,西歸浦機場上.談仁皓,羅云沖,郝東覺,還有所有機場上的人員都在緊張地等待著轟炸機群的消息.因為距離太遠.而且轟炸機上的通信設備確實不怎麼樣,所以在轟炸機返回之前(至少得距離基地200公里)談仁皓他們是無法知道轟炸結果,還有機群的損失情況的.
談仁皓再起抬起了手腕,他已經不記得是多少次看手表了.
"才十點四十五分,大概他們才離開九州島上空吧!"
羅云沖拿出了香煙,這是第二盒煙了,里面也就只剩下了三根,"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們大概會在十二點半左右返回的.現在還早."
談仁皓接過煙點上了,他自己的那盒已經抽完了."希望一切都順利吧!"
"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的,他們這次有護航戰斗機!"
郝東覺也點上了煙,"那些戰斗機飛行員都很優秀,而且'禿鷲’的性能並不比日本的戰斗機差."
羅云沖看了郝東覺一眼,現在不是談技術的時候.郝東覺吐了吐舌頭,就不再開口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談仁皓他們也越來越急躁了,到十二點的時候.三個人把另外一名參謀給他們買來的香煙也消滅掉了.
"他們應該發電報回來了!"
談仁皓看了眼手表,"媽的,怎麼還沒有收到電報?"
"我派人去問一下!"
羅云沖也有點坐不住了,出發前他就跟蔣時寬說過,在回來之前,就先發點消息回來.
被派去詢問的參謀軍官去了十五分鍾還沒有回來,談仁皓將空煙盒揉成了一團,然後扔了出去,等他剛要親自去塔台里詢問情況的時候,那名參謀軍官跑了出來.
"將軍,表善里雷達站發現了返航的轟炸機群,可我們現在聯系不上蔣時寬中校,大概是他座機上的電台被打壞了!"
談仁皓幾個人同時一驚,然後快步沖進了塔台.除了電台被打壞了之外,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蔣時寬的座機被擊落了.
"將軍,還是聯系不上!"
"以及聯系,別停下來!"
談仁皓的手在微微發抖.
通信參謀點了點頭,立即又呼叫了起來.
過了一陣,一名勤務部隊的軍官跑了進來:"將軍,轟炸機群回來了!"
談仁皓立即看了下手表,十二點二十五分,比之前預定的時間提前了五分鍾.他們也立即跑了出塔台.
一架右翼外側發動機已經被打壞了地轟炸機首先開始降落,當談仁皓他們看清楚的時候,才發現,那正是蔣時寬的座機.而當飛機落到了跑道上的時候,談仁皓他們才看到,轟炸機左側的尾翼已經被打掉了一半!不幸中的萬幸是,飛機的起落架沒有出問題,不然就只能迫降了.
"頭雁"號還沒有停穩,消防車就沖了上去,臨時充當消防人員的勤務官兵立即開始向轟炸機上灑水.當談仁皓他們跑過去的時候,蔣時寬已經帶著他的機組成員從飛機腹部的登機口鑽了出來.九個人,一個都不少,而且奇跡般的沒有任何人負傷.只是,每個人都成了花貓一樣,臉上全是黑色的硝煙.
"呵呵,談將軍,羅將軍,我可是活著回來了!"
"你小子敢不給我活著回來!"
羅云沖立即沖了上去.
談仁皓笑著朝蔣時寬點了點頭,他此時也松了口氣,他沒有羅云沖那麼沖動.
"媽的,回來的時候遭到了小日本的攔截,如果不是規避及時,恐怕我就回不來了!"
蔣時寬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不過,那狗日的也被打了下來,我得找到那名戰斗機飛行員,感謝他一下!"
眾人都笑了起來,特別是那幾個機組成員,一個個都笑得很輕松.
其他的轟炸機也在陸續降落,除了蔣時寬的座機之外,還有兩架轟炸機是帶傷返航的.有專門的參謀軍官在負責紀錄返航轟炸機的數量,談仁皓也在留意,當最後一架轟炸機返航的時候,只回來了3架,而出發的時候是72架.
下午兩點半,戰損統計結果出來了,五個營,一共有8架轟炸機返航,損失了十二架.而原本應該在西歸浦機場降落的六架轟炸機降落在了表善里機場.用標准的方法來說,這次轟炸的損失率是.7%,比之前預計的5%的損失率高出了不少.
四點半,偵察機送回了消息,熊本市內五個遭到轟炸的目標只有兩個被嚴重損毀,另外三個只是部分損毀,而這要比預期的戰果差了很多.結果所有人都很失望,連談仁皓都一樣,在他看來,幾百噸炸彈落下去,怎麼也得炸掉這五座工廠了.
從總體上來講,唐帝國對日本的第一次大規模戰略轟炸的效果確實不怎麼樣.甚至可以說是比較糟糕的,巨大的損失率,還有糟糕的效果.這些,是談仁皓與羅云沖都沒有料到的.自然,這中間存在著問題,而且是嚴重的問題,所以才產生了這一結果.不過,這是大規模戰略轟炸的開始,而在隨後,將會有越來越多的轟炸機將越來越多的炸彈投向日本本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