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行館藏嬌

"唉",藍振長歎,"恒安王的異常在于,偏偏和順安王相反,他居然只帶了二十余人入京,那二十余人還全都是押運馬車的,二十余乘馬車上全都是送給朝廷的賀禮,他自己,相當于來去空空"

"他一個真正的護衛都沒帶?"

"不,只帶了一個貼身的,但那個人為臣的手下都不認識"

"噢,只帶了一個貼身侍衛,你應該感到輕松才對呀,藍振"

"從表面上看,似乎是輕松的,實則不然,聖上!"

"怎麼?"

"如果聖上是指這一回藩王進京的危險度,那為臣只能說,三位藩王都不能對為臣構成威脅,但他們是否會埋下更危險的種子,臣就不敢擔保了,試想,一個敢不帶侍衛進京的藩王,要麼就是根本沒把皇上放在眼里,以輕兵簡從的方式表現對皇上的輕視,要麼就是他身邊的那一個,是足有能力護主的高手,更有可能的是,京城之中還有他們的退路,至少可以保證他們從容離京"

皇甫世煦道,"唔,你的猜測都有道理,要說三位藩王在京城一點眼線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朕這一回允許他們進京,也是想在暗中觀察一下藩王們的行為,藍振,你知道先皇為什麼登基不久就將朕謫庶到南荒嗎?"

"為臣不知"

"其實先皇對我和皇姊,都可說是百般疼愛的,當年皇姊出事,先皇份外難過,一直自責識人不清,而且黃金的去向不明,同樣也讓先皇意識到南宮駙馬的背後,還有黑手,那麼我的處境也將因立儲問題,而自然而然的備受人關注,試想,我的太子之位在五年前就穩定下來,且又受先皇一力栽培的話,三藩能默不吭聲的容忍至今麼?"

"聖上是說被謫南荒為先皇有意安排?"

"藍將軍是三朝老臣,對朝野上下的形勢比誰都看得透,應該知道,無論是先皇,亦或朕,朝廷的兵力一直都處于似強還弱的狀態,單單對付一個藩王就已經很吃力了,倘若三藩聯手,那不出三個月,這個龍庭就得易主,何況還有北邊的韃子,一直對中原虎視眈眈,內外交困的形勢下,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千鈞,將我謫去南荒,實屬先皇的無奈之舉,讓三藩不至于因徹底無望而下決心起兵,原本父皇是想慢慢剪除三藩的勢力再論及立儲的,可惜,此等夙願非但未能達成,三藩的勢力反越坐越大,我們現在,再想剪除三藩,那就是一場斗智斗勇的持久戰了,藍將軍,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備!"

"臣明白,沒有證據沒有把握前,我們只能藏而不露,圍而不繳"

"沒錯,朕的意思就是,只要他們對京師的威脅還沒有達到必除的地步,就讓他們盡管活動好了,活動的越厲害越深入越好,唯一牢記,是在我們的控制之內活動!"

"嗯,聖上放心,臣一定加倍小心翼翼,絕對不讓他們的任何異動逃過臣的眼睛"

"不,你是否小心翼翼都不是主要的,朕的王叔和王兄們其實並沒把朕放在眼中,他們之所以沒明目張膽,是因為他們彼此之間有利益爭奪,都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三藩的這個弱點,恐怕是我們唯一取勝的機會了,如果這趟水還不夠渾,你就要想辦法攪渾,而不是將自己放在三藩的共同對立面"


藍振拍手,"對呀,臣光想著防,怎麼就沒想到攪呢?還是皇上聖明呀,唔,臣知道該怎麼做了,但具體該如何實施,還得容臣回去細想,琢磨出穩妥的辦法來,皇上,那臣就先行告退了,您早些安歇吧!"

皇甫世煦點點頭,藍振走後,他卻一絲睡意也沒有了,郎宣送走藍振,回到禦書房,見皇甫世煦還一個人呆呆立于燈下,便上前請安道,"皇上,怎麼還不去歇著呢?要不要奴才吩咐禦廚給您端點宵夜來?"

"噢?"皇甫世煦仿佛剛剛回過神來,"夜宵?呃,也好,弄些清淡的,不要太油膩"

郎宣應著退了下去,皇甫世煦則坐下來,開始翻閱今日送達的各地呈報,滿滿的好幾摞,幾乎都是地方官員朝賀新皇登基的奏章,看了幾本,皇甫世煦就覺得有些煩躁,心想以後的所有日子,都將在這寂寥的禦書房,孤燈相伴,對著永遠也看不完的枯燥奏章,消磨掉後半生,當然,如果他的位置還能坐下去的話

昌樂行館中,一個士兵打扮的年輕後生,卻在給老昌樂王捶腿,"爹爹感覺好些了麼?"

"好多了,哎,都是我這雙腿,不然本王依然可以再有一番作為的,如今卻被幾個黃口小兒爬到頭上欺負",皇甫誕忍不住氣憤地捶打雙腿

"好啦,爹爹不是還有我呢麼,擔心什麼?"年輕俊俏的士兵站起身,動手收拾桌上的幾只瓷瓶,將它們重新放回一只小木箱內,那是給昌樂王外敷風濕腿所特別配制的藥散

"你?唉,怎麼說你也是個姑娘家,若是男子該多好!"

"看爹說的,難道非要男子方可成大事嗎,今日我已經探過虛實了,那藍振去年死了原配夫人,至今未娶,我想明日就喬裝改扮去登門拜訪,爹爹看可行麼?"

"不可!"昌樂王皇甫誕皺了皺眉,"你太低估藍振了,他十七歲成為太上皇的貼身內衛,十九歲時,太上皇身患重病,大家都以為太上皇將不久人世,你那位皇甫照王叔便准備行刺太上皇,結果被人告密,一舉擒獲刺客者就是藍振,沒想到太上皇的病奇跡般好了,又當位了四年之久,而藍振也因護主有功得到提升,後到皇甫嚴登位時,更是對藍振委以重任,讓他全力主持京師的防務,這樣一個人必是忠心耿耿,不會輕易就范的"

"那有什麼?"年輕的後生不屑道,"我就不信,面對我,他會一點兒都不動心!"

說著,年輕的後生一把取下頭上的盔帽,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像瀑布一樣傾瀉下來

回轉頭時,年輕的後生變成了唇紅齒白,粉腮透光的絕色女子,柳眉微挑,嫵媚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