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蘭若寺尸群 第六章 尸王出世(上)


“道長!尸群既然已滅,明天是是就可以讓政府派人來收斂寺外的這些干尸了?”沉默了片刻,歐陽軒忽然道。

“應該可以了。他們也都是枉死的可憐人,要入土為安,多少年以後恐怕又會成為一個可怕的尸群。”玉真子點了點頭,神色間有種悲天憫人的味道。

眾人正說間,突然間熊熊燃燒的‘蘭若寺’上空迸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凡白光照耀之處,熊熊的‘三昧真火’頓時熄滅,破壞的寺廟立時複元。

眨眼間,原本搖搖欲墜的蘭若寺竟然又恢複了適才那副古老破敗的局面。要是那寺門還是還是空空如也,幾乎令人懷疑:剛才歐陽軒和玉真子等人是是在里面經過了一番激烈的惡戰。

“這、這、這怎麼可能?”歐陽軒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玉真子也愣住了,張大著嘴巴,半天都沒有說話。

那幾個小道士更是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面面相覷著。深眸中浮現出深深地恐懼之色。

好半晌,歐陽軒才輕輕吐出了一口氣,冷靜地道:“道長,難道這‘蘭若寺’里還隱藏著什麼更可怕的東西?不然。沒有理由我的‘靈火’會突然熄滅,而且連要燒毀的‘蘭若寺’都能複元。”

“老道行走江湖多年,也從沒有遇到這種怪事。”玉真子神色間也迷惑起來。

“是了,我明白了。”歐陽軒忽然恍然大悟起來,猛地一拍手掌。

“施主想起了什麼?”玉真子忙問道。

歐陽軒笑道:“道長難道忘了僵尸是會法術地嗎!?那麼,適才的濃霧是怎麼回事?”

玉真子也恍然大悟:“是了,這里面一定有懂法術的邪魔。而且,看它的法力,剛才的那個可怕尸群一定受它的控制。”

“那麼,道長。我們再進去會會這位藏頭露尾的高人吧。”歐陽軒突然道。

“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玉真子一揮桃木劍。神情肅殺起來。

眾人剛要邁步,突然間,天空炸起一個驚雷,仿佛如九天深處落下的一記重錘一般,重重在砸在每個人的心弦上。

歐陽軒等人驚訝地抬起頭來,便見天空烏云急卷,迅速彙聚。霎那間遮蔽了整個星空。

天地間,陡地灰暗起來,見不到一絲光亮。

緊接著,四周密林里卷起漫天的大風,呼嘯卷來,立時間,風沙大起,直吹得眾人都睜不開眼睛,甚至站都有點站不穩。

“道長。怎麼回事?要下雨了嗎?”歐陽軒大聲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玉真子也大聲道。

就在這時,“轟隆——”天空又劈下一個炸雷。霎那間,傾盆大雨急瀉而至,立時澆滅了所有地火把。而沒有了火把,又沒有了月光,數步外已是伸手不見五指。

“情況不對,快入寺!”玉真子大吼一聲。

眾人剛要邁步,突然從”蘭若寺’中傳出一聲淒厲的鬼叫,仿佛有巨大穿透力一般洞穿了厚重地雨幕,傳入眾人的耳簾。

果然,‘蘭若寺’里面還有邪魔。

眾人臉色正在驚訝,突然身邊的空地上響起一片淒厲的鬼嚎,仿佛是在回應‘蘭若寺’中那可怕的邪魔。

“不好,大家小心身邊。”歐陽軒厲喝一聲,迅速停住了腳步。


果然,一片鬼嚎聲中,原本倒伏于地的干尸紛紛爬起,冒著傾盆大雨,撲向歐陽軒等人。

“大家注意了,且戰且退,雨中法力不好發揮,我們退往”蘭若寺’中。”玉真子大喝一聲。

“好。”歐陽軒一聲斷喝,揮起一拳,暴裂的‘三昧真火’湧出,擊毀了撲來地一具干尸。

“是,師父!”七個小道士一齊拔出桃木劍,對著撲上來的干尸一頓亂砍,向‘蘭若寺’猛沖。

一時間,淒厲的風雨中,黑暗的夜幕里,響起一片人類的怒吼聲和干尸的鬼嚎聲。

忽然間,有小道士慘叫一聲:“啊——!師父,救我。”

濃重的夜色和雨幕中,歐陽軒雖然可以聽得見小道士的呼救聲,但眼睛看見,想救也無能為力。

只聽玉真子卻像發瘋狂一般大叫:“清風徒兒,你在哪里?怎麼樣了?”

猛然間,歐陽軒聽到身邊有利齒嚼碎骨肉的聲音,在這可怕地時刻,顯得異常的令人恐懼。

“玉真子道長,你徒弟完了,大家跟我來,退回‘蘭若寺’。”歐陽軒揮動雙拳,兩團‘三昧真火’在暴風雨中頑強地燃燒著,一邊擊殺著敢于逼近的干尸,一邊像路燈一樣指引著玉真子等人。

索幸,歐陽軒等人離寺門不遠,一陣狂奔之後,眾人殺出條血路,又奔回了”蘭若寺’中。

可尚未喘上兩口氣,大殿中又撲出一群干尸,借著‘三昧真火’地火光張開利齒,發出一聲接一聲的淒厲鬼嚎。

歐陽軒頓時急了,大喝道:

“玉真子道長。我對付外面的,里面地你來收拾。”說著,拒住大門。

“好!”玉真子領著幾個弟子面向大殿中的干尸群,怒吼著沖去。

沒有了誤傷玉真子師徒的顧慮。面對著眼前瘋狂湧至的無數干尸,歐陽軒厲喝一聲:“去死吧——!”

霎那間,歐陽軒全身金光大放,祝融內丹化作數十只小巧地法輪急旋而出,一頭撞入干尸群中,展開了一場瘋狂的大屠殺。

“喀嚓——吼——哧——吼——……”無數干尸在數十只法輪組成的強大攻擊陣下前赴後繼地死去,紛紛被燒成灰燼。

一時間,寺外的干厚迅速減少,但余者依然奮勇,不要命地向前猛沖。

“可惡!”歐陽軒厲喝一聲。法輪加速摧動,像一只只瘋狂的剿肉機一般掃過尸群。帶起一片腥風血雨。

終于,寺外濃重的雨幕中平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一只干厚出現了。

而剛才殘酷無比的戰場,由于被‘三昧真火’的煉化,乾淨得仿佛從沒有出現過干尸一般。

“呼——”歐陽軒長出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不住滴下的雨水,迅速回身。便見玉真子正腳踏九宮八赴。舞劍作法,大量干尸紛紛燒毀,僅剩下最後幾只仍在負隅頑抗。

玉真子厲喝一聲,一揚手中桃木劍,便見桃木劍化為一道紅色的電光,倏忽間射向最後幾只干尸。

轉眼間,紅色電光迅速洞穿幾只干尸胸膛,然後准確飛回到玉真子手中。

“轟——轟——轟……幾只干尸這時才猛然爆炸、起火,瞬間燒成灰燼。

終于結束了。大殿中又恢複了濃重地黑暗。

眾人忍住松了口氣,這時一陣強烈的疲憊感才迅速襲上心頭。


“叭嗒——”一個小道士點燃了手中地打火機,重又引燃了一只火把。大殿內才又恢複了光明。

“師父,清風他、他……”忽地,有個小道士抽泣著哭了起來。

歐陽軒這時再看:七個小道士只剩下了六個,個個全身濕漉漉的、非常狼狽,而且兩個人身上還帶著傷、流著汙濁的黑血。

玉真子臉色也有些黯然:“清風為降魔除妖而死,死得其所,來生必得正果。大家不要傷心了,清正、清玄,你們兩個受傷了,尸毒厲害,不得不治。來,快吃下這兩顆解毒藥丸,再用糯米敷在上面就行了。”說著,玉真子從手邊陶出一個小瓶,倒出兩顆紅色的藥丸遞給兩個受傷的弟子。

清正、清玄忙接過藥,一口吞了下去,然後取出隨身挎包中的糯米,一把貼了在傷口。

“哧——”傷口一陣白煙直冒,“啊——”清正、清玄都忍住痛得大叫起來,臉色一片蠟黃,額頭熱汗滾滾。

慢慢地,兩人神色平靜下來,向玉真子做了一躬:“多謝師父!”

“你們沒事就好。”玉真子松了口氣,看了看歐陽軒道:“歐陽道友,你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只是折了一名令徒,道長節哀順便。”歐陽軒安慰道。

“唉,降妖除魔哪有不死人的,我輩中人早已將生死看開了。”玉真子臉色有些超脫,但仍有些傷感。

“對了,道長,剛才那些干尸怎麼會攻擊我們?難道它們也成了僵尸?”歐陽軒突然醒悟過來。

“。”玉真子搖了搖頭:“這些干尸還沒有成為僵尸,它們道行不夠,只是被邪魔地邪氣控制了,這才向我們攻擊的。”

“噢,看來這邪魔還真有幾分本事了。”歐陽軒的眼眸望向雕花樓梯通向的二樓,迸射出銳利的殺氣。

“恐怕僅如此,”玉真子的臉色肅殺起來,神色間有種可怕的憂愁:“現在外面的這場暴雨說不定也是出自這個邪魔的手筆,畢竟這雨來得實在是太巧了。”

“什麼?呼風喚雨?”歐陽軒大吃一驚:這、這簡直是神一般地可怕實力啊。如果真是如此地話,這隱藏在‘蘭若寺’里的終極POSS將是一個非常可怕地存在。

“但不管怎樣。我們都能退縮。”玉真子臉色很神聖,像是蒙上了一層光輝。

“過,我有些奇怪,”歐陽軒忽地道:“如果‘蘭若寺’里真有這麼厲害的邪魔。為什麼多少年來近在咫尺地劉家鎮會沒有受到什麼騷擾,只是‘入林者死,呢?”

玉真子也立時愣了愣,神色間有些茫然,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理所然來,苦笑道:“也許,我們得親自去問問這個邪魔才知道。”

“好,玉真子道長,我們就聯手會會這位道行高深的‘朋友’。”歐陽軒大步走向樓梯。

他怕什麼,陰曹地府都去過,神荼、郁壘也戰過。邪魔又有何懼。

玉真子自不甘在歐陽軒這年輕人面前示弱,回身對六個徒弟道:“你們就呆在樓下,為師和歐陽軒道友上去看看。如果有什麼不測,你們要報仇,立即回山,請掌教真人下山除魔。”,當

“師父!”六個小道士臉色一急,眼淚都快下來了。

“不要說了,記住我的話,你們的實力太差。幫不了我們的。”玉真子一甩袖子,拿著桃木劍緊跟歐陽軒上了二樓。

二樓這時靜悄悄的,遠遠地兩側牆壁上仍然點著兩只綠色的火燭,像鬼火一般搖啊搖的,搖得人心里發慌。

而在寬大的樓板上,原本密密麻麻的棺材早已經見,只剩下正中間停放著一具楠木繪金地巨大豪華棺材。

歐陽軒看了看玉真子,發現各自神色間都有些慶幸:幸好這邪魔沒有能力將已死的僵尸群複活,不然。麻煩就大了。

歐陽軒上前一步,雙目死死地盯住中間那金絲楠木巨棺——毫無疑問,他們最後地對手肯定在里面。


“哼。棺材里的朋友,你藏頭露尾了這麼久,就會在後面使暗箭,現在成了光杆司令,難道還不肯現身嗎?”歐陽軒冷笑一聲。

玉真子則干脆得多,厲喝一聲:“邪魔,出來受死,還我徒兒命來。”

話音剛落,突然那金絲楠木巨棺的棺蓋突然筆直地緩緩豎了起來,棺蓋正對著歐陽軒二人,上面鏽著鸞鳳好合的繡金圖案,好不奢華。

歐陽軒和玉真子不禁都有些緊張起來,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備。

忽地,“喀——喀——喀……”一陣怪異的聲響傳來,那巨大的棺蓋開始緩緩向一側移動,現出那神秘地內棺。

“轟隆——”猛然間,巨大的棺蓋跌落一旁,完全現出了內棺。

借著那綠綠的火光,歐陽軒和玉真子仔細一看,禁又吃了一驚,都有種難以置言的震撼:

只見在巨大的內棺中,鋪著一條雪白柔軟的錦被,一名白發如雪,長裙如霜的美麗女子正靜靜地躺在上面:她面貌皎好,神情如生,儀態優雅,仿佛似沉睡中的絕代佳人。

而在這佳人的頭頂棺壁上,還鑲有一顆碩大地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白光,照得這棺中的美女更添了幾分尊貴。

歐陽軒有些傻了眼,他轉頭看了看玉真子,便見玉真子也同樣傻呼呼地看著他,顯然同樣一頭霧水。

愣了片刻,歐陽軒回過神來,大聲道:“呔,你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人?你是不是這”蘭若寺’地主人?”

猛地,這美麗女子突然睜開了眼簾,那一雙本應該溫情似水的眼眸卻是刺目的血紅色,使得皎好的變得有些淒厲、恐怖起來。

“我就是這”蘭若寺’的真正主人,俗世姓名”蘭若’!”這美衣女子忽然淡淡地道。

,‘蘭若’?”歐陽軒和玉真子同時大吃一驚。

“你就是當年劉家鎮那大富翁病死的小妾”蘭若’?”歐陽軒急道。

“是我。”蘭若幽幽地道:“轉眼間,陰陽兩隔已過一百五十載!”

玉真子這時憤火道:“邪魔,你既已死去,為何不自去地府投胎,反而在陽世留連害人?”

“我們都是死于非命的可憐人,生前遭人欺凌,死後又被遺棄在這里,因怨氣太重,投不得胎。時間一久,就成了一群孤魂野鬼,相伴在這里已有上百年了。”蘭若臉色有些憂傷。

“嗯,其它人倒有可能,可我聽說你是那富翁最疼愛的小妾,怎麼會也是如此?”歐陽軒有些懷疑。

“唉,前世的苦難誰人可知啊!””蘭若’幽幽地歎了口氣:“這位公子,本來我是山中一樵夫的女兒,因年輕貌美,被大富豪看上。雖我已有心上人,但因家窮,老父貪財,便把我賣給了他。

此後,他雖然對我百般疼愛,但我卻終日郁郁寡歡,思念情郎。後來,他的正房夫人嫉恨于我,偷偷下毒將我害死,並買通醫生說是暴亡。他毫無察覺,心喪若死,便想將我葬入家族祖墳。但是正房夫人以‘妾室、妄死得不得入葬祖墳’的家規相阻,無奈的他便只好將我停棺在這‘蘭若寺’中。現在,你們明白了吧?”

原來還真是一個可憐人!歐陽軒心中歎了口氣。

玉真子卻似不依不饒道:“哼,邪魔,休得花言狡辯,你們既然自命為可憐人,為何要殺害生人?”

“這位道長,我們也是為了生存下去,才殺人的。”蘭若的聲音很是無奈:“不然,一旦我們在此存身的消息傳揚出去,必會引來大禍。其實,這麼多年來,我們從來只是在林中活動,未踏出林子半步。只要林外的人不來惹我們,我們也從不亂傷人命。這個,你們應該清楚。”

歐陽軒和玉真子頓時面面相覷:原來是這麼回事。怪不得這里有這麼龐大的尸群,但多少年來一直沒有風聞有大的禍事。

“噢,那麼,是你一直在約束它們嗎?”歐陽軒神色漸緩。

“是的。我們從沒有想過害人,只想安安靜靜地在這里呆著。”蘭若突然歎氣道:“可是,你們一來,就殺了我那麼多同伴,還想要帶人平了‘蘭若寺’。為了生存,我就不得不留下你們了。”

歐陽軒和玉真子都有些沉默了,心中有些迷惑:難道,我們除魔衛道竟是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