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地獄第六層 電視,視而不見的真相


「孤蝶,玄日把你的腿修好了。」
總算修好了嗎?備用腿實在不太夠力,你的鞭子也好了?
「不但好了,還超好!輸出功率大增,殺傷力更大了,使用時間也大增,更誇張的是不但可以當鞭子用,還可以切換模式變成能源劍或者是匕首,甚至還可以射出子彈來當能源槍用!我都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鞭子了,哈哈!」
先把我的腿拿來。
「喔、喔!對了,玄日還有寫說明書給你。」
我自己的腿還需要看他寫的說明書?
「當然要,你看看我的鞭子,不說明的話,我哪知道多了那麼多功能!」
反正都拿來吧!
「快說說你的腿多了什麼功能?」
嗯……左右大腿側邊都可以打開,只要按下銀色的裝飾按鈕即可,左腿裏面的東西是手榴彈,右腿是閃光彈;膝蓋可以發射能量子彈;小腿側面和腳尖都可以伸出刀刃;腳底可以伸出輪子進行滑行,滑行時速最高六十公里。
「哇喔,你的腿都可以當車用了。」
……
「滿意嗎?」
……
「喜歡嗎?」
……
「到底怎麼樣嘛?」
滿意又喜歡啦!我沒時間,先走了。
「呵呵!」

「你知道人和人之間有什麼差別嗎?」
我不解地看著利德,遲疑的說:「有很多差別,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項。」
「我研究人類學,就是專門研究人與人之間的差別,你知道我的結論是什麼嗎?」利德揮舞著一根叉子,我搖了搖頭,他一笑,說:「結論就是——根本沒有差別!」
「是嗎?」這時,我的視線往下移,他露出疑惑的眼神,跟著往下看,最後我們的視線定在他的餐盤中,我開口說:「你的午餐和剛剛端來的模樣也幾乎沒有差別。」
「……」
我搖頭說:「三餐要正常吃,對身體才有好處。」
「身為一名吸血鬼,你可以不要那麼關心我的健康嗎?」利德似笑非笑的說:「感覺非常的奇妙,我沒有親人,所以沒人會關心我的健康,反倒是一個最近認識的吸血鬼這麼關心我的健康,感覺實在很微妙。」
「抱歉,有點習慣了。」我有些尷尬的說:「家裏也有人總是忘記吃飯,所以要常常提醒他吃飯。」
就某方面來說,安特契先生和利德的共通性還不少,只是安特契先生並不怎麼喜歡用嘴巴教人,而是直接讓人拿著手術刀就開始切了,而利德則十分誨人不倦,說話說得可以忘記自己正在吃飯這件事。
「我知道。」
……嗯?
利德看了我一眼,笑著說:「意思是我懂。你下午有課嗎?」
「兩堂課。」
「之後打算去哪里?」利德問完,又補充說:「難得我居然有機會和一個吸血鬼聊天,你不介意我問這麼多吧?」
我笑著搖頭說:「當然不介意,能夠在學校有一個熟人,讓我感覺安心很多。上完課後,我要去菜市場。」
「呃?」利德愣了一下,這才瞭解的說:「喔,你指的應該是人血市場吧?」
「不是的,我指的是賣雞鴨魚肉和蔬菜的那個市場。」
「……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像吸血鬼嗎?」
「還滿常聽到這句話。」我老實承認。
「呵呵……抱歉。」利德身上突然響起電話鈴聲,他說完抱歉,也沒有離開,就直接在座位上接起手機。
我低頭喝血,雖然假裝不在意,但也不可能真的把話語阻隔在自己的耳朵外。
「喔?成功了嗎?成功幾份呢?兩份?比我想像的糟了一點,我以為至少會成功三份呢……嗯嗯,不要緊,把必要的東西買好,然後將剩下的資金匯去說好的地方。」
說完,利德掛了電話,笑說:「我的投資似乎有喜有憂呢!有的成功有的失敗,幸好總的來說還是賺了不少。」
「是嗎?投資什麼呢?」
「銀行。」
我有些訝異的說:「銀行?感覺好像是很大的投資。」實在不像是一個教授會有的投資項目,但想一想,利德還兼差當殺手,殺手應該還挺有錢的吧?
利德笑著說:「也不算太大,是需要一些啟動資金,但報酬率滿好的。」
「是嗎?」
這時,利德突然像是被某個東西吸引住了,表情突然定了格,我愣了一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原來他在看電視新聞。
新聞的畫面看得出是從遠處被拉得極近,所以畫面都有些模糊了,上頭拍的畫面是一群身穿西裝的人,只有中間那名金髮男人穿著深色長風衣,一群人快速走過去,途中,金髮男人還不悅地瞥了鏡頭一眼。
其實畫面並不是非常清楚,幾乎都快像是監視器的模糊畫面了,但畫面旁邊有新聞打出來的兩個大字樣,而且我也見過這位金髮男人,所以很容易就認得出來,那是日皇。
日皇極少上新聞,別提採訪了,連偷拍都很少見,沒想到新聞媒體竟能拍到這個畫面,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連這瞬間也實在極為難得了。
「日向炎……」利德突然轉頭問我:「你對日向炎有什麼看法?」
「看法?」我愣了一下,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有含糊的說:「基本上沒有什麼看法,日皇距離一般民眾實在太遙遠了。」
「這麼說也是。」利德似笑非笑的說:「不過你把自己歸類在一般民眾嗎?」
「就算對吸血鬼來說,日皇也很遙遠。」我的意思是,對我以外的吸血鬼來說。
「你說的也是,日向炎簡直像是這個世界的唯一帝王。」利德淡淡的說:「雖說帝王制度已經消失良久,但是真的已經消失了嗎?」
我愣了一下,不知話題怎麼轉到了帝王制上頭。
利德帶著嘲弄的語氣說:「或者只是換個名稱,讓被奴役的物件察覺不出自己其實是奴隸?所謂的商業大老們和古代的帝王到底有什麼差別?」
如果我不是少爺的管家,也許會和利德探討一番吧,但如今我服侍的人是少爺,實在不好隨便討論老爺,所以只有回答:「就算日皇真的是帝王,也和一般民眾沒有關係吧?」
「這才是厲害的地方!」利德用力摔出一個東西,說:「沒有人認為那和自己有什麼關係,沒有人去關心這件事!但你知道太陽聯盟旗下的企業有多少嗎?」
我低頭看著被摔到桌上的東西,這才發現那居然是一枝鋼筆:「呃,很多,但不知道確切是多少……利德,你摔這個鋼筆,似乎不太好吧?」
「別擔心,那枝筆是不銹鋼做的,是我專門用來摔的筆。」
這、這樣嗎?
「一條街走到底,民眾大概會經過二分之一的商店都是太陽聯盟旗下或者有合作的產業,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點!也不知道只要日向炎想的話,隨時都可以讓物價上漲,甚至是漲必需的民生物資都沒人有辦法有異議,因為有很多產業都已經被他壟斷了。」
「是生是死有飯吃沒飯吃,一切全都掐到這一位的手中,你敢說他不是帝王,你敢說民眾不是被奴役而不自知?民眾甚至叫他日皇,根本不會直呼他的真名!」
想不到利德會對日皇有這麼大的意見,讓我感覺十分的擔憂,但卻又說不出擔憂的事情是什麼,就算利德兼差當殺手,他也不可能有辦法刺殺日皇吧?
我皺眉看著利德,不知該說些什麼相勸的話,但對方卻一笑,姿態輕鬆的提醒:「上課鐘快響了,我想以你的個性,應該不太喜歡遲到吧?」
我低頭看了下表,果真快上課了,連忙說:「抱歉,我得先走了。」
匆匆走到一半,我回頭看了一下,利德正在吃餐點,看見我回頭,他還特地叉起一大團食物後放進嘴裏,似乎在表明他有乖乖吃飯。

我對他笑了一下,然後才趕去上課。
想來,應該是我擔心太多了,很多人在談到社會或者政治議題的時候,神態都是十分激動的,利德應該也只是如此,沒有什麼特殊或者需要擔心的地方。

我匆匆走進教室,上課鐘正好響起來,裏頭真是安靜得不得了,醫學系的學生果然很用功……不!他們正看著我,滿教室的學生都正看著我!
我愕然看著滿教室的學生,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呢?
「真的是他耶!」學生驚呼。
有人抬頭看著教室兩側懸吊在天花板的電視,我跟著轉頭看向螢幕,上頭正在播新聞,其實畫面上什麼也沒有,只有醫院的牆壁以及眾家媒體。
「昨天晚上有看到你的新聞,那時候畫面還有你耶!今天居然就不見了,太神奇了,根據我的推論,吸血鬼的身體可能會散發出某種光線阻隔,讓影像無法留存在底片上……」
「簡直帥呆了,你就那樣走上牆壁,完全違反地心引力原則!」
有更多人擔憂的問:「天使真的還活著對不對?經紀人沒說謊吧?有生命危險嗎?昏迷指數是多少?」
我點頭說:「是的,他沒有生命危險,已經醒過來了,只是身體多處受傷,需要調養一段時間,但沒有大礙。」
「太好了!」學生紛紛高興的歡呼:「天使果真不愧是格鬥系的人,掉下去的時候努力抓住很多東西,減緩下降的速度,不然真死定了!」
看他們如此開心的樣子,我也覺得十分高興,少爺果真有很多關心他的歌迷。
「同學,去坐下。」
我愣了一下,轉頭一看,一個年輕人站在我身後,他穿著一身黑色皮衣和長統靴,臉色十分冷漠,左耳上還掛著一個發淡淡白光的小耳飾,雖然整體看起來像是街道上的年輕人,但我沒看錯的話,他手上拿的書都是專業的醫學書籍。
他叫我去坐下?難道是教授?這也太年輕了,他看起來比利德還年輕,甚至也、也比對方更像是一個殺手。
「是的。」我有些慌亂地說完,連忙找了個空位坐下。
隔壁座位的同學低聲說:「你知道這教授是誰嗎?」
我一邊拿出課本,一邊搖了搖頭。
「倪采啊!那個因為發表改造大腦論文得獎的醫生!」同學興奮的說:「是學校特地找來的,聽說如果不是人類學系的某名教授認識倪采醫生,所以特別拜託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找他來教課!」
人類學……利德嗎?原來他認識倪采,也對,他曾經說過如果教授不願加簽,那就讓我去找他,原來是因為他認識教授。
「對了,你怎麼從大三開始上課?」另一邊座位的同學不解的問。
我有點緊張了,該說以前上過大一和大二的課程嗎?
他沒等我回答就自己說了起來:「大一和大二的學弟妹嘔死了!他們知道你是大三生,修的都是他們還不能修的課,整個都快哭了。」
哭?我訝異的問:「為什麼?」
「喔!」同學笑著說:「很多原因呀!有人喜歡天使、有人很迷吸血鬼,還有人因為看見電視新聞就迷上你了,我的直屬學妹就是!你乾脆跟你弟一樣出道算了!」
我笑了一下,感覺並不奇怪,迷上吸血鬼的事情其實也不少見。
「我的直屬學妹說如果我沒幫她要到簽名,她就不叫我學長了,所以,麻煩一下吧?」
同學十分認真的說完,還拿出一張很正式的簽名板和簽名筆。
「……是要我弟弟的簽名?」
「不,要你的。」
我啞口無言,只好拿過簽名筆,在上頭簽下自己的名字,當然,姓氏是省略不寫了。
「謝啦!其實她本來是想要簽名照的啦,啊不過相機根本拍不到你嘛,我還笑她呢……」同學收回簽名板,一邊在一張筆記紙上寫東西,一邊說:「喏,我的手機號碼給你,有問題都歡迎打來啊!」
我接過紙後,聽到「有問題」三個字,突然想起自己確實有很多問題,連忙問:「請問你上過解剖課了嗎?」
「上過。」同學點了點頭,然後低聲說:「我以前就常常看啦!因為家裏開醫院,偶爾也幫點小忙……咳!你知道的嘛!不過不是我要說,我的技術可不輸我老爸!」
「以後可以打電話請教您有關解剖方面的問題嗎?」我衷心的請求,同時立刻就把號碼輸入到手機中,也許今天晚上我就得打電話給這位同學,一邊詢問一邊進行解剖。
「……可以啊。」同學無奈的說:「不過你可不可以不要用『您』這個字,你嚇到我了喔!」
我說了句「抱歉」,對方笑了起來,自我介紹:「我是修•加爾,叫我阿修就好了。」
「那麼請叫我朝索就可以了。」
一介紹完,對方卻轉移視線不看我,我正感到疑惑時,他目不轉睛的低聲提醒:「朝索,看黑板,教授在瞪我們了。」
聞言,我連忙也看向黑板,倪采教授果真在瞪我們,其實也算不上瞪,就是冷冷地掃了幾眼,但這幾眼還真是冷,被瞪一眼便有如墜冰窟,連心臟都被凍結的感覺,比起利德,這位倪采教授真的更適合當殺手。
面對教授的注意,我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但幸好,他只是掃了幾眼便開始上課,期間也沒有多注意我,總算讓人松了一口氣。
倪采教授開始講解人體構造,這讓我感覺大有所獲,今天回去應該能夠比較有底氣來面對安特契先生的直接操刀式教學了。
「怪了,教授上次不是都講到大腦細部結構了。」阿修皺了一下眉頭,又自己喃喃:「可能快期中考了,所以復習而已吧!」
聞言,我連忙轉頭問:「什麼時候期中考?」
「兩個禮拜後……呃,我可以借你筆記,別露出這種天崩地裂的表情嘛……」
兩周後就要期中考,但我每晚回去都要在安特契先生的監督下實際操刀,同時要服侍少爺……幸好現在住在醫院,不太需要打掃,而且醫院無法煮食,所以小穀和五月會負責購買食物,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對了,倪采教授很嚴格,他說他會考合理的題目,所以期中考不及格的人,考完就不用來上課了……不、不過你才剛來,也許他會對你放水?我是說也許,倪采教授真的很嚴格!」
「……」

期中考到底該怎麼辦呢?我看著車窗外,實在非常苦惱。
「折扣以後扣掉一百六十七元,謝謝光臨。」葉仁平板的聲音從前座傳來。
「麻煩請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隨後就來。」
「好。」
下了車,雖然有點緊張攤商們會有什麼反應,但是雞肉卻不能不拿,畢竟李奇都切好了,實在不能讓他負擔這個損失。
我一路走過去,一開始市場內的人還沒有注意到我,但隨著我越走越裏面,眾人似乎也漸漸注意到我,然後竟然開始跟在我的後方。
我有點不知所措,回頭一看,婆婆媽媽定格了一下,然後開始慌張面向左右兩方,假裝在看攤位買東西,見狀,我只好又回頭走我的路,最後走到李奇的雞肉攤位上,說:「李奇,我來拿雞肉了。」
李奇抬起頭來,愣愣的瞪著我,然後說:「朝索,我和我老婆看電視的時候有看見你。」
「這麼多人看見現場轉播嗎?」我有點訝異了。
「多!」李奇立刻點頭說:「關心天使的人那是有多少啊!大家都守在電視機前面關心狀況怎麼樣,當然都看見啦!朝索,你弟可真沒事吧?新聞是說他大難不死,而且雖然受的傷也不妨礙性命……可這新聞說的話,有一半能信就不錯啦!」
我笑著說:「請放心,阿夜真的沒事,如果真有事,我也不會這麼悠哉的來拿雞肉吧?」
李奇為難的說:「你的雞讓我半價賣啦!我怕冰太久,而且你弟後來又出了事,我想你大概也沒空來拿。」
聞言,我連忙說:「這樣處理很好,半價賣出的損失請讓我來付……」
「你在胡說什麼?」李奇怪叫:「你救了我的命耶!是我要付錢給你才對吧!要讓我老婆知道我還收你錢,她不帶著肚子裏的孩子離家出走才怪!還有,我老婆說以後你來買雞都給你打對折,不然她要跟我離婚!」
對折!而且是以後通通對折!
「朝索,你真的是吸血鬼嗎?」李奇搔著臉說:「吸血鬼的故事聽過不少,聽到買雞可以打對折就雙眼發光的吸血鬼還真沒聽過!」
我笑笑說:「我已經在你面前露出過吸血鬼的樣子了,還懷疑嗎?」
「嗯?」李奇愣了一下後恍然說:「你是說你吼的那下子?雖然吼聲是挺有特色的,不過那就是吸血鬼的樣子呀?」
挺有特色……我有點不知如何回應了。
「對了,我老婆要我跟你要簽名,沒要到的話……」

「就要跟你離婚?」
「對!」李奇從攤位底下拿出一塊簽名板,說:「為了我幸福美滿的婚姻,就麻煩你啦!」
因為已經不是第一例,阿修都已經拿簽名板給我簽過了,所以這次我駕輕就熟的拿過簽名板,在上頭簽下朝索二字,然後遞回去,李奇接過簽名板的時候卻比了比我的後方。
我轉頭一看,嚇了一大跳,後方聚集了幾十個婆婆媽媽,每一個都滿臉期盼,手上若不是拿著紙筆,不然就是正在找紙筆。我連忙說:「對不起,我該回去了!」
這個簽下去恐怕沒完沒了,實在不能簽……
後方,李奇大聲嚷嚷:「喂喂,沒打折要什麼簽名?」
接著,一份紙筆遞上,一名攤商用十分誠懇的表情和語氣說:「買魚打七折。」
我沉默了一下後接過紙筆……
「買菜七折!」
「買火鍋料八折!」
「買棺材九折……幹嘛瞪我,我不是觸他黴頭,他是吸血鬼呀!不是睡在棺材裏面嗎?」
眾人恍然大悟的「喔」了一聲。
……

「等等幫我把這塊腦切片,做六份,然後分別滴上這六支滴管中的液體。」
「是,需要記錄滴完藥劑後的情況嗎?記錄的間隔時間是多久?」
安特契先生看著我,突然歎口氣說:「有助手其實還是不錯,至少這點瑣事會幫我做得好好的……不對,之前我也有助手,怎就被他們氣得半死?你說,如果我跟阿夜說,把你借給我幾年,他會答應嗎?」
「當然不行!」
我抬頭一看,少爺正走進來,沒好氣的說:「爸爸,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朝索來當管家,不准你搶走啦!凱爾哥不是幫你找過一大堆助手了嗎?」
「嘖!那些白癡通通被我趕走了啦!」安特契先生不滿的說:「一個個都耐不了多久,還說我把他們當雜工用……」
少爺好笑的說:「可是爸爸,你就真的把人家當雜工用啊!」
「說的也是啦……我只是叫他們煮飯、掃地和記錄實驗而已啊!這樣就要離職不幹,也太沒抗壓性了吧!」
少爺跟我解說:「凱爾哥找來的助手都是專業領域人士,很多都擁有三學位以上,他們在外面都被敬稱為學者,也許還得過很多有名的獎項!」
然後被安特契先生叫去煮飯和掃地,這的確是會離職的。
我提議:「我可以請家族派管家去幫忙安特契先生,如果只是記錄實驗這類事情,很多管家都能勝任,他們也常服侍到學者這類的雇主。」
「朝索!」一提議完,安特契先生突然面色嚴肅的叫喚我。
「是的?」
「我要會煮飯的!」
「……請放心,艾勒西家族的管家都必須學會煮食,才成為正式管家。」
「很好!」安特契先生點了點頭後,轉頭問:「阿夜,你什麼時候要進行膝蓋關節韌帶的手術?我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馬上就可以動手術。」
少爺遲疑的說:「最近這幾天,斜陽市是還滿安靜的……朝索,你在學校有遇到什麼事情嗎?」
「沒有發生事情,這幾天上課都沒有問題。」除了期中考可能有問題,但這也不是少爺能身體力行幫我解決的問題,並不妨礙手術的進行……但若因為我而妨礙到少爺的手術,恐怕就連父親大人都會對我怒目而視!
少爺點了點頭,對安特契先生說:「那就現在換吧!」
「確定喔?」安特契先生再次確認的問:「這次是大手術,不像以前痛幾天就好了,手術後一周左右,你的腿大概是連動都動不了。」
聞言,少爺出現猶豫的神色,卻又立刻一個搖頭:「再等下去也不會有更好時間點了,現在我是『重傷』狀態,不用去跑模特兒行程,是最好的時間動手術了!」
安特契先生點了點頭,說:「那就今晚動手術吧,反正我什麼東西都準備好了,讓DSⅡ去擺放手術用具一下就好了。」說完,他轉頭對我說:「朝索,你也別弄切片了,過來一起看。」
聞言,我萬分惶恐的問:「應、應該不是要我操刀吧?」〔3n5b出品〕
「當然不是!」安特契先生一口否決,說:「什麼都可以讓你動手,DSⅡ也沒有問題,就是阿夜不行。」
我松了好大一口氣,幸好安特契先生沒有隨性到毫無界線的地步。
「別傷心,不是不讓你做。」安特契先生突然出言安慰我,但我一點也不傷心,只有放心而已,他解釋:「DSⅡ要維修甚至更換零件都很容易,但玄日可不是那樣。」
「不一樣嗎?」我以為,DSⅡ和玄日的身體構造是完全一樣的。
「大體結構上是差不多啦,不過當然還是不一樣!」安特契先生抓了抓頭,說:「總的來說,如果玄日是正式型,DSⅡ就是輕便型吧。不管是單純看身體的堅固程度或者是他們的打鬥能力,DSⅡ和玄日都沒有得拼的啦!」
少爺更進一步舉例說明:「和一般歹徒戰鬥的話,我和DSⅡ不會有多少差別,可是如果是像艾克斯那種對手,我可以和他戰成平手,可是DSⅡ就沒有辦法,他會在五分鐘內輸掉。」
竟然相差這麼多嗎?我有點訝異。
「還有,之前DSⅡ從二十樓掉下來摔斷很多根骨頭,雖然他顧慮不能被媒體發現不對勁,所以故意直直地掉下來,不過如果是我的話,就算直直地掉下來,也不會摔斷骨頭。」
「原來如此。」
這時,DSⅡ推門進來說:「阿夜,手術室弄好了喔!」
咦?是什麼時候……對了,少爺能在腦中直接對DSⅡ下令。
接下來,我們就進了手術室,醫生當然是安特契先生,唯一的助手是DSⅡ,我充其量只是一個觀摩者。
DSⅡ用制式化的語氣說:「現在進行的手術是雙腿的大腿肌肉腱、臏骨筋腱以及前後十字韌帶更換,手術物件是玄日,預計手術時間……」
少爺躺在床上,全身都蓋著隔離布,只露出膝蓋的部位。
待DSⅡ平板制式的語音一完,安特契先生便走上前,然後……然後我並不想詳述手術的過程。
只能說,醫生通常不幫親人開刀這項規則完全是正確的,光是想到躺在手術臺上的人真的是少爺,我就無法冷靜面對手術的種種經過,從第一刀切下去,我腦中就只想到怎麼會切得這麼大,接下來看到皮被掀開,血肉……不!還是別想了。
「還好吧?」
手術足足進行了八個小時,期間,安特契先生只去上了一次廁所。
結束後,DSⅡ將少爺推去病房,安特契先生一邊脫下口罩、帽子和手套,一邊轉頭問我是不是還好。
雖然我想客套的說「還好」,但是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口,最終只有苦笑承認:「一點也不好。」
「正常!」安特契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練習多了就好了。」
練習……我苦笑了一下,詢問:「少爺大約何時會醒來呢?」如果可以,真希望儘快看到少爺睜開眼睛,確定手術完全成功。
「大約?」安特契先生推推眼鏡說:「我可以告訴你準確的時間,他現在已經醒來了。」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愕然了,他笑著解釋說:「阿夜的身體比較獨特,基本上要用非常大量的麻醉藥才能讓他昏迷不醒,但用那麼大量的麻醉藥對身體負擔太大,所以我很少用,而是直接讓他自己自行『關機』了,在手術完畢後,DSⅡ就幫他『開機』了。」
「……」
「走吧,去看阿夜。」安特契先生把整件染血的手術袍脫下,隨手丟到垃圾桶。
病房中,少爺果真已經醒了,我們一進去,他就轉頭看我們,神色自若,完全不像是剛剛手術完且雙腿都上了石膏的人。
「阿夜,要用止痛劑嗎?」安特契先生開口問:「雖然你以前都不用,不過這次會比較痛喔?」
少爺只是搖了搖頭。
我忍不住開口問:「少爺,很痛嗎?」
少爺笑著搖搖頭,但沒有開口回答。
他這樣的反應讓我感覺非常不放心,正想再問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撞開,然後傳來亞恒的大聲嚷嚷:「阿夜,你開完刀了嗎?」
「喂,他真的是『剛剛』開完刀,要靜養……算了。」安特契先生說到一半就放棄了。

亞恒沖到病床前,低頭看著少爺的腿,但腿上蓋著棉被,根本什麼也看不見,少爺就索性把棉被掀開讓他看。
因為裹著石膏的關係,亞恒看了一下也看不出什麼,直接開口問:「痛嗎?」
少爺搖搖頭。
亞恒卻低吼:「你在忍痛對不對?」
少爺愣了一下,不解的問:「為什麼……」
「哪有人手術完會不痛!」亞恒一口咬定:「所以你說謊!」
少爺白了亞恒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問了痛不痛,又說一定會痛,哪有人這樣!」
亞恒怒吼:「當然就是這樣!」
「才沒人這……」少爺說到一半卻突然消音了。
「你幹嘛話說一半……」亞恒自己卻也是說到一半,轉為緊張的問:「怎麼了?」
「沒事。」少爺雖這麼回答,但我卻發現,他一回答完就把嘴抿緊了。
「我就說他要靜養。」安特契先生涼涼的說:「剛手術完又沒吃止痛藥,他現在應該是痛到不行的狀態喔!」
「很痛?」亞恒低吼:「你不是答應過我,痛就會說的嗎?現在你又在忍什麼忍啊!前幾天我喝完藥都叫得那麼難聽了,你怕什麼?」
聞言,少爺這才不再神色自若,他垮下臉,眉頭緊皺且唇線抿緊,但仍舊沒有叫喊,只是小聲的說:「真的比以前痛好多,腿痛到像……」他偏了偏頭,卻沒說痛到像什麼。
「用點止痛劑吧!」安特契先生皺眉說:「你就是太愛忍了,我知道以前你不得不忍,可是你現在可以不用忍了,這裏都是你的朋友,沒有人想要你痛也不叫出聲。」
聞言,我連忙跟著勸:「少爺,請聽安特契先生的建議,用一些止痛劑。」
少爺皺起眉頭來,說:「可是,止痛劑有很多副作用,也可能會上癮……」
安特契先生聳肩說:「你可以今天和明天用,用兩天不至於會上癮啦!要那麼容易上癮,動過手術的人不都通通上癮了?」
少爺遲疑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我去拿止痛藥。」安特契先生一邊走出去一邊碎碎念:「爸爸勸了都沒效,管家勸了就有效,嘖嘖!我就跟日向炎說,有個管家照顧阿夜絕對是利大過於弊!」
安特契先生走出去後,卻又探頭回來,叫了一聲「朝索」。
「是的?」
「外頭有人來報告說有個叫嶽剛的來找你。」
聞言,我連忙詢問:「少爺,可否容我暫離一下?」
少爺點了點頭。
一走出病房,雖然確實有人在一旁等待,安特契先生卻對我招招手,我帶著疑惑跟他走到離病房有點距離的位置,他轉過頭來說:「朝索,用了止痛劑以後,阿夜這兩天的意識會有一點不太清楚,可能會有點……」
說到這,安特契先生接連比了幾個手勢,但我實在不明白他的意思。
「總之!他這兩天不管有什麼狀況,都是止痛劑的問題,只要藥效過了就好了,不用擔心!」
「是的,我明白了。」我點頭說完,又不放心的問:「這止痛劑真的不會上癮吧?」
「放心啦!」安特契給了我一個大白眼,說:「而且那可是阿夜耶!別說止痛劑,就算我給他打強力毒品,他都戒得掉好不好!根本就不用擔心!」
「你快點去找那個什麼剛的,阿夜最近常常念到他,你快跟他和好,帶他去探望阿夜,讓阿夜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比較不會那麼痛。」
我苦笑了一下,卻沒有辦法回答「是的」,不管嶽剛是來做什麼,我想他應該不是要來和好的,所以我恐怕做不到這一點。

我被人領到一間會客室,一打開門,裏頭只有樂音和岳神父,卻沒有看見嶽剛。
樂音把腿翹在會議桌上,她穿的是熱褲,一條白皙的腿架在檀木色的會議桌上,實在是非常顯眼,她正在修自己的腳趾甲,旁邊還放著鮮紅指甲油,再加上旁邊坐的人是一個有些年紀的神父,這畫面真是怎麼看都有些奇異。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說:「我在外邊看見他們,就順便領進來了。」然後就繼續修她的腳趾甲。
聽說最近這幾天,她不管去哪里處理和協商少爺原先預定的行程,都是一路被媒體貼身追逐,氣得她揚言要咬幾個記者當晚餐,但這似乎也沒有用。
岳神父笑著說:「真是感謝樂音小姐,不然我們還真的進不來呢!外面的媒體和歌迷們實在是太多囉!管制真的很嚴格,就算岳剛那孩子出示員警證件都沒用。」
「嶽剛真的來了?」我不解的問,因為此時,他並不在這裏。
「是來了,但那孩子剛轉頭走了,我攔也攔不住。」岳神父有點無奈的說完,關心的問:「阿夜那孩子還好吧?」
我點頭說:「少爺沒事。」
岳神父點頭說:「我想也是。」說完,他低聲說:「其實我只是想用探望你弟這個理由拖嶽剛過來而已,但他好像發現阿夜不是你弟……雖然還是跟著來了,可是剛剛又惱羞成怒的走了。」
「惱羞成怒?」
「呃,我不小心說了一句『嘴上一直念著不來,最後還不是跟著來了』,然後他就氣得跑掉了。」岳神父扶著額頭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彆扭呢?話又說回來,這點真像孩子的媽,不愧是孩子的媽生的。」
「原來如此。」
「來,這個給你吧!」岳神父這麼說,接下來竟從懷中拿出一條十字架鏈子出來,就連樂音都停下塗指甲油的動作,似笑非笑的看著那條鏈子。
岳神父十分誠懇遞上十字架,說:「因為我想不到可以帶什麼東西過來探望。」
水果籃?
我接過十字架,發現從十字架到鏈子,竟然全都是純銀製品,這真是讓人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而樂音在一旁已經不是似笑非笑,而是笑個不停了,笑到聯手都顫抖得無法繼續塗指甲油。
在笑聲的襯托之下,岳神父更誠懇的說:「之前,阿夜看到你戴十字架,笑得很開心,所以我就想送個十字架來,還是純銀的,阿夜一定會笑得更開心吧?」
聞言,再想到安特契先生說的話,找些事情讓少爺轉移注意力,可以減輕疼痛……我默默地戴上銀制十字架項鏈。
岳神父比著大拇指,然後從懷裏掏出一本小巧的聖經來,大小只有巴掌大而已。
樂音噗嗤一聲笑出來。
一接過聖經,我就發現這本聖經的重量不太對勁,低頭一看,聖經的外皮不是紙,卻是一個金屬框……不,是銀框!
整個銀制外框都雕著花紋,中間是一枚十字架,整本書看起來十分古典且價值不菲,這讓我愣了一下,連忙拿起剛剛的十字架,雖然銀制十字架的價值不會太高,但這支十字架同樣透著一股古典的味道,項鏈有些泛黃和烏黑的地方,十分有歲月的痕跡,若以古董的角度來看,說不定也是高價品。
我訝異的開口問:「這十字架和聖經是真的要送給我嗎?或者只是借給我?這兩樣東西看起來價值不菲,似乎是古董。」
「是古董沒錯。」岳神父笑著說:「不管你是否相信,但這兩樣東西是從一個吸血鬼手中拿的,是他的收藏品,我把這兩樣東西還給一個會好好保存它們的吸血鬼,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我不解的問:「為什麼不還給他本人?」
「唔……」岳神父微笑的說:「因為當初我用裝滿銀子彈的散彈槍把他轟成灰?」
「轟成灰?嗯?」樂音帶著玫瑰般豔麗的笑容說:「您可真是勇猛!」
岳神父慈祥和藹的回笑道:「哪里哪里,年輕時代是比較勇猛一點,對於那種咬人不牙軟的吸血鬼,我也是開槍不手軟的喔!」
「唔,可愛的傻小子,咬人不牙軟的樂音姐姐開始咬人的時候,連你爺爺都還在你媽的肚子裏呢!」樂音媚笑著說:「想開槍轟我,你恐怕做不到喔!還是乖乖讓樂音姐姐咬一口吧!」
「嗯?」岳神父緩緩的說:「既然你說是我爺爺以上的輩分,那應該是樂音姨婆祖之類的稱呼才對吧?」
「……你!」
現在這個氣氛似乎有點不太對勁了,我連忙一個滑步,擋在兩人的中間,免得他們真的起了衝突就不好……
砰!
「朝索哥!」
撞門聲後是一聲大吼,語氣非常的驚慌,我連忙回頭一看,那是亞恒,他慌得手足無措,大喊:「阿夜看起來很不對勁,他、他一直叫痛,而且他要你過去!」
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