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冊封大典(中)
悶熱.身體極熱,觸著光就會自燃起來一般.
干渴.喉嚨里沙啞難受,懷念水的滋味.
汗將衣服浸透了一大半,沒過一會兒又在這悶熱的氣溫下給蒸發掉,皮膚黏黏濕濕的的令人感覺極不舒服,而衣服則是半干半濕的貼著黏著肌膚.
——這是什麼回事?
碧盈想動一動,然而渾身一點氣力都沒有.眼前,什麼都看不到,盡是渾濁的黑,是因為沒辦法睜開眼.累,極累,渾身一點氣力都沒有.然而身下綿軟,鼻邊有軟香綿綿,仿佛是躺在床上.
——只是,這是什麼回事?
碧盈閉了眼醞釀好一會兒,這才終于睜開了眼睛來.然而睜開眼來,焦距沒調整好,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看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看清楚來.不過這眼前的看到的景象……碧盈緩了好久,才慢慢的反應過來.
——這里是自己的房間.而自己,現在就躺在自己的床上.
——只是,現在是什麼時候?
窗,關得極嚴.門,也關得極嚴.悶熱的室內,依稀有光線透過門窗射進來,依稀可見的安靜的室內,只有自己一個人.有光,明還是白天.而自己在自己的屋子里,明還在宮中.
——只是,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碧盈忍不住皺緊了眉.想話想起身.但是渾身依舊是沒有半點氣力.自己只能慢慢坐起來.靠著床坐著.沒有人聲地西苑.安靜得猶如那日午後.秀女們都前去了鎏黎殿.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時那般安靜地西苑.
開口.聲音嘶啞得都聽不出是自己地聲音.銅鏡前擺著一個杯子.青瓷杯.倒有茶水.只是.不敢喝.誰知道那茶水會不會是毒藥.一入喉就斷了腸.
碧盈又閉上了眼.深呼吸.冷笑一絲蔓延在唇角.蔓延至眼角.蔓延至眉目……
今日可是面聖地日子.卻無端端陷進這樣地境地.分明就是又被人陷害.讓自己不能前去.只是.這是誰害地?為什麼昏迷前地一切都不記得.只記得自己是要去幫趙湘去取胭脂.然後.去找了那個靈玉.而那個靈玉……她給了自己胭脂了沒?
艱辛地回想.一絲一絲地抓著記憶往回理著.然而.記憶.卻斷在那一刻.之後什麼再也沒想出來.
——自己是怎麼昏迷地?在什麼地方昏迷?怎麼現在是在自己地房間里地?……
沒有人會告訴她,八成這件事公公太監也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話,要不然就真的是同謀了.碧盈的手里抓著的是軟被,眉頭皺緊,氣憤得流下淚來.
碧盈,碧盈呵,他們要讓你呆不下去……以後,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了!
痛,心中極痛,碧盈將自己的淚抹去,閉眼,將所有的淚意壓下去.若有人負我,我來日定要他賠償!
——仿佛是在發誓,又仿佛是在詛咒.碧盈眼里那些恨意及憤怒漸漸的散開,聚起的是無比尖銳的笑意.
*****************
西苑內.一扇門打開了.木門被人使勁推開而撞到牆的聲音在此刻本該是安靜的西苑響起,聽來格外清晰.一個路過的姑姑聽得聲響,奇怪的頓了步,身後兩個宮女也跟著停下來,其中一個稍胖的宮女開口問道,"姑姑,怎麼了?"
"沒什麼事,你們先把東西送過去,我待會再過去."
"是,姑姑."
待那兩個宮女走了,這個姑姑走進了西苑,只見一間本該是關著門的屋子已經開了半的門,一個臉色極為蒼白的女子從里邊慢慢的扶著門走了出來.只是還沒得再走出一步,就已經軟軟的順著門邊坐下來,看來極為虛弱.
"姑娘?"
那姑姑急忙趕上去,伸手去扶.可是那坐在地上的姑娘聽聞聲響猛地抬起頭來.她臉色雖然蒼白,可臉上那一絲警惕的神令這姑姑不由的頓住了腳步,站在離那姑娘有一步距離的地方.慢慢開口道,"姑娘,我是霧領苑的姑姑."
碧盈閉著眼坐著聽著,沒有力氣,剛剛為了打開這個門自己不僅跌倒在地,還是很艱辛的坐在地上吃力的將這門打開.而在為打開這扣緊的門而將指甲插在了門縫中,指甲已經斷裂,微有血跡沁出.痛的,手指是痛的,但是麻木了好多.眼前這個姑姑是好心還是有心,自己已經分辨不了,只但願她不是有心人.
*******************
"公公……"
"怎麼了?"
"人數有點不對."
"怎麼個不對,是多了哪宮的宮女還是少了哪個秀女."
"是少了,少了兩個."
"你們剛剛怎麼數的,怎麼可以讓秀女少了……"話的公公顯然為這個紕漏動了氣,然而環視了下前面正在走的秀女,又不覺有異.心想只要不少那個秀女就行了,然而,還是問了身邊的那個太監,"少了誰?"
"回公公,其中之一的墨姑娘是住在皇太妃那里."
"恩,那還有一個是誰?"
然而,那個太監卻是吞吞吐吐不肯了.
"這會頭你吞吞吐吐什麼勁?又不是媳婦裝害羞……莫非,是少了……孟碧盈?!"
那太監低著頭,不再語了.顯然是因為猜對了.
"真是不中用!眼睛長來出氣的?!……這些秀女當中,對咱家來最重要的就是孟碧盈,你怎麼沒看著她,這下可好……哼,還不快給我回去找找,一定要在冊封大典之前趕過去."公公瞪了爾新一眼,心中一口悶氣,只得"哼"的一聲,伸腳就想往爾新身上踹,然而卻是往前走了.剛走了幾步,又回頭警告道,"若是冊封大典上她沒來,你以後也別在咱家面前露臉了!"
"是,公公."爾新自入宮來就一直跟著公公,在公公身邊待了極久,卻從來沒見過公公這樣生氣過,忙應著轉身就要回去.
"你還慢悠悠的走,還不快給咱家跑著去!!"
然而,爾新還沒走上一步,身後便傳來公公的斥責聲.
眼前,秀女一行已到了南如宮宮門.風和日麗,的確是個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