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巫女入宮(上)
殷朝當今的太皇太後已有70歲的高齡.且自皇後桐尤去世後,殷隆帝的身體開始漸漸不如從前,太子之位傳給皇後之子殷晟,太皇太後便常住皇家寺廟里,一心拜佛,一切朝事皆不聞不問.雖然殷晟是她的長孫,但自己的長孫要大婚她也一絲一毫皆不過問.更別提殷晟還是一國之君,大婚是舉國上下皆關注的事,但是冊封大典上,她也都沒出現,一副念經拜佛久了七六欲皆淡漠下去了的樣子.但是,如今.在冊封大典就要結束的時候,她的出現,所為何事?是來表示關懷,還是表示不滿,或者只是為了個禮數?
新帝心下疑惑,卻也想不明白為何.對于這個不常得以親近而親緣淺淺的皇祖母,自己也難以積蓄有太多的感.眾人也都疑惑著,而此時已有一個太監碎步跑過來傳奏,但並不當眾宣旨,只在拜見皇帝後親自上前耳語稟報.眾人心中好奇,便一直看著座上的新帝.一時間,殿內安靜得可以聽見涼風流動的聲音.而座上,新帝聽完稟報,不過是挑了挑眉,道,"宣吧."
"奉太皇太後懿旨,因天上巫女一行已由天山趕至京城,現已進宮城,而如今時間倉促來不及再准備,只得借此處給巫女洗塵."
的確是倉促,天山至京城有千里之遙,騎馬飛奔也得要耗去一個半月的時間.而巫女自天山動身不過是半個月前的事,禮基部也只是做好了一個半月後的准備.此時忽地已至,重新布置已經來不及,又正巧禮基部的官員在此處參加新帝的冊封大典,太皇太後就順道動動這個冊封大典的主意了.
連一向不管事的太皇太後都出面了,于是一時間,冊封大典改成更為隆重的洗塵宴.吃剩的酒菜立即撤下去,宮女太監又從禦膳房重新端上酒菜來.
"這可不行.酒菜這些,哪里合適招待來自天山的貴客.還是按照老規矩,將那些老菜譜都擺出來.還有,再派人去將宿塔好好布置清理一番……"殿外,太皇太後已經下了軟轎,一臉淡淡的吩咐著.
深黃色的大袍,袍上綴著的是四季花圖案,半白的鬢發已梳成高髻,鬢上斜插著精致的珠釵,釵上銜掛珠串,隨步行搖顫,倍增韻致.這太皇太後住在皇家寺廟里許久,但那容顏還是看得出保養極好.但是雖已有歲數又在寺院里拜佛,但臉上卻沒有半點慈祥的樣子,那眼神極為尖銳,盯在人身上,讓人極不舒服.而且那聲音尖而細,一高聲就聽得人耳膜"轟轟"的難受.
"太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殿中,眾人趕緊伏地請安.
"平身."
"皇祖母……"
"皇帝就不用多禮了."
太皇太後在自己地太監總管季明地攙扶下.慢慢地走進殿來.柯凡趕緊命人搬上一張椅子.但是季明卻像沒看見似地.掃了一眼那椅子.尖聲問著."太皇太後都已經上了年紀.怎麼都沒人長個眼睛給太後備座麼?"
柯凡不敢還嘴.倒是新帝殷晟站了起來.躬身請道."還請皇祖母安坐."
"呵.皇帝真是孝敬."太皇太後臉上有笑意浮現.但是.緩緩又道."不過那可是皇帝地位置.本宮又豈敢逾越禮數."畢.便在那張椅子上坐下了.
剛坐下.口中不停地繼續吩咐著."快派人去禦膳房催催.讓禦膳房地人都動作快點.老菜譜上地菜要盡快做好……"
便有太監領命而去.于是禦膳房那邊開始忙亂起來.老菜譜已經不知道擱置在哪里.那總管帶著一眾宮女太監一陣亂找.費了好大一會工夫才在禦膳房地某個角落里找到了.上面落滿了厚厚地灰塵.翻開里面.密密麻麻寫地菜譜令人不知從何下手.畢竟這樣地老菜譜常日里沒什麼用途.早被禦廚扔到一邊.此時不得不又要琢磨一番.而這邊又已經有太監稟報.是天山聖女一行已經進了內宮.
"把那些鮮豔地掛簾都換下去.換成素色……"殿上.太皇太後正對著殿內地布置指點著.新帝殷晟則是靠在椅上.閉目養神.
"皇帝是不是怪本宮多事?"忽地,太皇太後轉過頭來看著殷晟.
"哪里的話,皇祖母是有見識的人,有皇祖母幫朕︿歡喜還來不及,怎麼還敢怪皇祖母呢."殷晟唇角一樣,似笑非笑.
"既然皇帝這樣認為,那本宮就不顧忌的問一句,這些新封的妃子貴人還有這些秀女是不是先讓她們回避下比較好."
"那不是全憑皇祖母做主."
……
兩人聲音並不大,但是坐在殿中席前新封的妃子貴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的.墨如綺不由得眉頭一挑,臉上已是不悅代替了喜氣.今日自己姍姍來遲,雖未討喜,但勢奪三妃之首,這一場冊封大典便等于她是完全的女主角,而此時自己的冊封大典還未結束,便成了別人的洗塵宴.而自己被封為妃子,身份又是何等尊貴,卻都換不來太皇太後的一顧.此時不過是一個天山來的的的巫女就能讓不理朝事的太皇太後現身,還這般隆重對待……墨如綺一向自視甚高,如此一想只覺得胸中氣悶,然而眼睛一斜,瞄瞄身邊同封為妃子的趙湘和柯苔,兩人神雖不同,但是看來都極為平靜,仿佛無關緊要.
還沒的多想,公公已經領了旨過來正要請各位妃子貴人及秀女離開,殿上忽的來了一聲"且慢".
"不如讓她們先坐著,此時離開,又要整理一番,只怕時間不夠,天山聖女早已經過來了……"
是新帝殷晟的聲音,太皇太後還沒來得及什麼,只聽得殿外一聲音遙遙的傳了過來.
——"天山巫女駕到……"
——"天山巫女駕到……"
——"天上巫女駕到……"
這麼快.眾人心中都這樣歎著.此時,從永德殿上望過去,可以看見那內宮大門處,白色的繡著白蓮圖案的旗幟隨風飄揚,騎著馬的,坐在馬車上的……天山一行人就這樣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並已在禮官的指引下朝這邊行來.
"還不快給本宮動作快點……"殿內,是太皇太後冷冷的催促聲,還有宮女太監忙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