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多事之秋(上)

第九十五章 多事之秋(上)



香,淡淡.在筆尖處停留,再浸入紙張中.

明亮的宮殿中,有人的話聲,一字一句,聽來極為嚴肅.就連近日來臉上不見陰郁之色的新帝殷晟,此時他的臉上也神暗暗,眉頭緊鎖.

窗外,單薄陽光,和人們身上增添的衣服正成反比.自中秋過了之後,雨益發少了,涼意也漸漸重了起來.

"愛卿對這件事還有何,盡管出來."殷晟的眉頭沒有松,只是更緊,他開口,他聲音低沉沙啞,竟是思慮太久連茶水也忘記喝的緣故.

于是殿中便有人聲響起來,是一老夫的聲音,在,"是,皇上.老臣要的是這借兵之事,只怕有詐.這來人可是突塔爾族的人,的話都是他的一面之辭,誰知道它是真是假.他是內亂,但是邊境那方早就是混亂已久的樣子,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若真的是勢嚴峻,鎮守邊境的鎮國將軍怎麼不在軍書上提及此事."

"恩,你繼續."殷淡淡的開了口,一邊提了筆,在案上的宣紙中畫了一個圈,圈里寫上了一個字,"突".

那老臣便繼續開口下去,"所以依老臣愚見,還是不宜借兵的好.我殷朝雖稱兵力強大,實力強厚,但是此時局勢不宜動用兵力.更何況突塔爾族素來就是邊境大患,此時借兵給他們安定內亂,只怕內亂一定他們就直沖我殷朝而來了."

殷晟一聽,沒有接話,只是在那個圈旁,又畫了一個圈,比原先的那個稍大,並在里面寫了一個字,"殷".

那老臣于是又接著,"如今不如看著他們內里斗,我們好來個漁翁得利,既擴展了我殷朝的疆域,又平了邊患,如此兩全其美,皇上的憂心事又可減少一件,豈不好?皇上,請三思啊!"


殷慢慢的將筆放在桌上,"唔"了一聲,站起來,走到窗邊似乎是要透過糊著的窗紗往外看,但沒過一會兒又走回來站在桌邊,抬頭看看殿中的老臣,清一清喉嚨,聲音重重的開了口,"老丞相,難為您一直跪著.朕近日煩亂,竟然疏忽了要給丞相賜座."著,一瞄一旁的柯凡,使個眼色,道,"你做奴才的在一旁看著也不提醒下,趕快給老丞相搬張椅子來,順便去重新沏杯好茶來."

那殿中的老丞相趕緊虛虛的謝恩推讓一番,然而兩個太監已經搬來了張椅子,而柯凡也已經親自出門去沏茶了.這老丞相便不再推脫坐下來了,但是又見殷晟並沒有對自己剛剛的話有個回應,心中知道殷若是如此做便是要轉移話題,便催道,"皇上,如果真如那突塔爾族的人所,如今邊境形勢嚴重,那麼就要盡早在這個問題上定下來.老臣這幾日來苦心思慮,夜不好安寢飯不能安食,現在臣已將形勢點出來了,希望皇上心中也有個主意才是,可莫要遲遲疑疑的誤了良機啊.

這話催促地意味極重.而且作為一個大臣用這樣地語氣與皇上話.顯得極為不敬.但是這個老丞相卻覺得自己以兩代忠臣地身份這些話最是合適.他不是別人.正是如今殷朝四大家族中墨家地族長.也正是在殷隆帝時候就受到重用地墨汝系.他雖然年歲已高.但是卻因為心憂社稷不肯歸家頤養天年.新帝殷晟雖然敬重他這點.但是卻不怎麼喜歡他.因為他思想極為迂腐落後.提出地觀點常常與殷晟地合不到一塊去.就像如今地這件事也是一樣.雖然他得也極有理.但是殷卻不接受他地想法.而且他動不動就擺出一副見多識廣既有經驗地樣子.讓人看著不悅.不過殷晟也沒有要重新指令個新丞相地樣子.所以.殷隆帝在位時地那三個丞相雖然此時依舊延用在任.但是殷晟對他們地都沒過多地表示恩寵過.

——殷曆中440.已分裂成四大部七部地突塔爾族地各部部長在一夜間全遭**害.各部落在得知自己部長慘死地第二天.還收到了一個"禮物".這所謂地禮物就是他們部長地人頭.血肉模糊頭發散亂地被人裝在裹肉地油紙里扔在部落里.而各部還沒來得及為這件慘事聚合起來商議地時候.緊接著.突塔爾族地七部落幾乎全在一夜間被滅.僅剩地四大部落又收到了密信.信上只有八個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這些只是如今邊境上內亂地一部分內容而已.但這些消息並非由守邊地將士傳自殷京.而是由一個外人帶來地.而這個人便是如今

族僅剩地四大部落中地南部地部長之子——麒風.

門開了.柯凡卻沒有進來.只是躬身道."各位大人請……"

殿中坐著的墨汝系臉色一變,很是不悅,便抬頭看著皇上,那問話似乎還帶了幾分質問之意,"皇上,這難道不是單獨覲見?"

那下之意,便是這既然是單獨覲見,為何還讓別的大臣進來.殷聽得這話,更是皺眉,幾乎不願意解釋,然而一旦不解釋卻落得被誤解的境地,到頭來若是落下一個君臣間的死結,還不如自己此刻廢點唇舌個明白的好.故而殷也是口氣生硬的開口道,"墨丞相所句句皆是,所以覲見早就結束了.這下請他們來,是因為此時朕想要聽聽各位愛卿的高見,想讓各位愛卿對此事再商討下,要個結果."

然而墨汝系聽了,雖然覺得為了大事不要那麼緒化,要以國事為重才是,于是勉強著舒緩了下表.然而他下一秒就勉強不起來了,因為他看見那進來的大臣中便有著一個和自己同為丞相的人,那便是塗希.


塗希與墨汝系兩人同朝為官,雖然私下並沒有什麼過節,但是彼此政見不同身後的勢力不同,所以常常是為一個問題就互相鬧得不可開交.殷隆帝當年為了不讓丞相獨掌大權,又看中這兩個人的才干和矛盾,故意指派了他們為丞相,一是為了能聽到不同的意見,二是為了兩個丞相因為政見不一,使得丞相之權得以相互制約,而自己好掌控朝中權力的平衡.但是到如今,墨丞相益發年老更益發覺得自己德高望重起來,總覺得這個皇帝太過年少稚嫩,處事不周,應該多聽聽自己的意見才是,于是語間便有點過來人似的滿是經驗指導化的意思,而這樣的話語聽來有點雖然有理,但是讓人覺得有幾分高傲之意,旁人自然不願意接受,殷晟亦是如此.

殷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他先向殿上的殷晟施禮,語氣鞠躬等禮節上無懈可擊.他見殿內兩位丞相又要彼此不和大眼瞪眼起來,見怪不怪的開口道,"兩位老人家,先把話了吧,免得待會忘記,更何況皇上還在上面等著."

兩位丞相素日也因政事常與殷打交道,明白殷是個什麼樣的人,此時見他來催,便彼此消停了會兒,塗丞相這才開口話.

"皇上,邊患之事不可覷.古人,'輔車相依,唇亡齒寒’,既然如今有人來借兵,明他願意依附于我殷朝的勢力,他便是我殷朝與惡虜不直接面對交戰的盾牌.若是我們支持他,借兵給他,他若勝了,邊境便能安定下來,明西草原那一帶也自然成為了我殷朝的附屬地,這是最好的結果.若是不借兵給他,看著他自生自滅,等得惡虜自己內亂結束,倘若順勢過了邊境,就處境不妙了.自明西草原過來,我殷朝的這部分地勢平坦,多為平原,惡虜可以騎馬之姿直沖而來.而在平原上開戰,實在是不好抵擋.不如,就借兵幾千,也算是我殷朝恩威並施之舉.倘若惡虜內亂一定,他們也自然知道報恩之理,不會如墨丞相所,轉頭便趁機向我殷朝襲來,而且我殷朝借兵給他,他的軍隊里自然還有我們的士兵,這些士兵豈會由著惡虜攻打自己的國家而不理會……"

墨丞相聽聞這話與自己的不同,便冷冷的"哼"了一聲,但一時又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只得扭頭到一邊去.

卻見殷不知什麼時候出了宮門,而此時正好進來,那身後跟著一個年青人.那年青人看著極為面生,身上穿著的也非宮服或是官服,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只見他臉上輪廓極深,眼睛極大,膚色極重,不像是殷朝的人.

而殿中,殷晟聽著塗丞相的這番話,只覺與自己想法不謀而合,甚中心意,不由滿意的點點頭,還未開口稱贊,便聽到有一個年青人的聲音響起,雖然得是殷朝語,但是那口音聽來還是有幾分別扭.于是尋聲看去,便看到剛剛進殿的那個年青人.只見他躬了身不曾下跪行禮,一旁的墨汝系看了殷一眼,挑剔道,"不管是什麼人,見著皇上總該下跪行禮才是.檢察長,你帶來的人似乎很不懂得這些宮中的規矩呢."

那年青人一聽,不由得緊張不安起來,遲疑著低著頭,不敢抬頭也不敢話了.(未宭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