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對賭二十一點
賭博能使人一夜至富，同時，賭博能使富有的人在一瞬間失去一切，甚至他們的生命。正正因為這一瞬間的刺激感才使賭博令人著迷，正因為透過運氣、技術和金錢的決鬥，使人們不能從賭博的引力中得到解脫。
「墨菲斯先生，好榮幸能見到你。既然是『那個人』的指示，你一定有什麼個人之處，這次的賭局一定會非常有趣。這邊請。」克羅亞面上露著微笑，那少少的酒渦在面上恰到好處，給人天真可愛的感覺。踏過人群，穿越著女性的尖叫挑逗，他沿著小路步回賭桌，而奧雲則緊隨其後，柔柔坐在閒家的桌子上。
克羅亞繞過賭桌，突然消失於賭桌之中。正在眾人摸不著頭腦，大惑不解之際，只聽到秦心兒輕聲唉氣道：「他又來了，真是受不了他！」
「啪！」突然，一隻手從桌下伸出，用力緊緊的捉著桌邊，那境象看來是多麼詭異，就像電影《貞子》的情節一樣，教人心不住的擅抖。隨著手慢慢用力，只見一個人影緩緩出現於黑暗之中。出現在賭桌的不是別人，正正是一把黑紫頭髮的克羅亞。
克羅亞的頭髮亂了些許，暗白的衣服滿是塵埃，那藍色的平光眼鏡比剛才還要奪目，眼鏡左鏡片出現多道裂痕，玻璃彷彿要碎掉跌下似的。然而，克羅亞對這些視若無睹，面上還是那一貫的笑面，活像一切完全沒有發生一樣。
看到他那滑稽的一面，眾人不禁放聲大笑，連秦心兒也不禁忍笑忍到滿面通紅，場上瞬間爆出暴雷般的大笑聲，與賭場那令人感張的氣氛正好相反，引來全場的目光。看著克羅亞一面無奈的神色，奧雲也不禁失笑，伸手指著克羅亞的眼鏡，示意眼鏡的狀況。
「噢！怎麼眼鏡又壞了，那眼鏡店都總是騙我的，他賣的眼鏡會自己裂開。謝謝啊墨菲斯先生，你不提醒我，我還不知道眼鏡無故壞掉了。」
克羅亞輕輕摸著眼鏡，這時他才意會到眼鏡摔破了，他從衣服的口袋中取出一式一樣的眼鏡重新戴上，又回復平常的可愛和帥氣，不過，他始終不知道自己跌倒的事實。
「好了，我們該開始正經事，墨菲斯先生，這裡對你來說是陌生的地方，就由你來決定賭什麼吧！」站在賭桌，克羅亞放起了那嬉笑的表情，首次在那面上出現嚴肅的神色。四周的人群亦開始靜下來，仔細欣賞二人的賭局。
奧雲拿起了桌上的撲克牌，一手拋到克羅亞的面前，淡然的說道：「那麼我們玩簡單一點，就『對賭二十一點』(#1)吧！」
「什麼！」「對賭二十一點，什麼來的？」「真的要賭這個嗎？」......
聽到奧雲的請求，現場又出現一陣哄動，二十一點是非常普遍的賭局，然而這個對賭的卻是一種比較特別和少有的賭局。
「對賭二十一點是由二十一點改良的新式賭法，賭局者先下基本賭注，然後便會由發牌人發牌。每人會獲發兩張面朝下的牌，只由對賭者本人看牌，其後便由其中一方叫碼，當所有人完成叫碼後。會依剛才叫碼的序開始要牌過程，這個過程與基本的二十一點一樣，並由對賭者決定要或不要，這個階段發的牌會是公開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卡牌，，超過二十一點便直接列為輸方，賭局便由對方勝出。在完成要牌程序後，雙會再有一次叫碼機會，直到完成後便會開牌，最接近二十一點的會視為勝方，而點數相同的話則會當作打和，賭注由雙方平均取回。在對賭二十一點中沒有『分拆』(#2)，所有對賭者也是以一對一的型式進行，以整個過程的順序會在完成一場賭局後轉換，做到雙方公平的比賽條件。」
在人群中傳出一把洪壯的聲音，聲音壓過人群的嘈吵，清晰的解釋了遊戲規則。聲音的主人從人群中徐徐步出，直走到賭桌前。只見這人長著短短的黑髮，黃皮膚下有著黑色有神的眼睛，看來只有三十餘歲的他粗獷而不失英偉，但站在克羅亞和奧雲旁邊，無疑略為失色。
「吳江，你終於來了。」秦心兒一下子跑到男人面前，二人相擁而笑，就像兄弟一樣的擁抱。
「心兒，很久不見了，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是『他』叫你來的？」吳江看著眼前的美人，心中一則喜悅能與她相見，另一則擔憂她涉入「那個人」的計劃當中。
「對，他給我錢，我便幫他辦事。」秦心兒冷冰冰的回答，她的態度使吳江不好意思問下去，僵持不下的二人使氣氛異常困窘，久久未發一語。
「咳咳。該我說了吧！老闆既然來了，賭局也應該要開始了吧！墨菲斯先生，我接受你的賭局。這樣吧，我們相方各有五萬元的賭注，底注為三千元，以十場為結束，雙方力求贏盡對方的賭注。」克羅亞輕輕咳嗽，把現場的注意力帶回賭桌上，氣氛一下子又變得緊張，眾人只是靜靜的等待著，等著一場驚人的賽事。
「我同意，那麼我們還需要一個發牌人。」奧雲點頭同意同時放目向現場的人看去，搜查合適的人選。賭場上有不同的賭徒，有賭得春風得意，滿手籌碼的人，也有些抓著頭拍胸口，不停叫罵叫苦的人。芸芸眾人當中，看來也沒有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突然，一個頭髮半禿，滿面油垢的男人從人胸舉手並推開人群跑到眾人的眼前。「我是賭神史堤芬，讓我來當發牌人便最好不過了。」
看著突然跑出的這個陌生男人，從他的身上可看不到任何一點賭神的感覺，說他是一名失意的賭徒看來還更加正確。吳江轉頭看著奧雲二人，輕輕問道：「你們認識他？」二人紛紛搖手作回答，明顯地，這人是胡來的東西。「人來，把他拖下去，不要取了他的生命啊！」
「呀─」聽著徐徐遠去的聲音，意味著這個人的悽慘下場。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的目的和來歷，但他的下場令奧雲感到無奈，這個人不知怎的走了出來，又不知怎的被押下去。
「就由心兒當發牌人好了，克羅亞，你有沒有異議？」眼看苦思良久，吳江決定採用美人作發牌人，一切就只待克羅亞的一個決定便可以開始賭局。豁達的克羅亞只是聳聳肩，表示不反對建議，對他而言，誰人發牌一點也不重要，因為他不會輸，他就是不愛輸。
秦心兒被推上發牌人一職，那就只得硬著頭皮上。「小心一點，他是個極難應付的對手。」秦心兒步向賭桌的中間位置，在走到奧雲身旁時輕輕提醒，她就只想要奧雲勝出，那對她就足夠了。當然，她很清楚，這一點提醒對大局可是沒有任何的作用，但只要是一點的機會，她也想去嘗試。
「賭局開始，第一輪的賭局由奧雲‧墨菲斯先發，請雙方下底注。」
二人各得到兩張牌，奧雲的牌是J和K，二十點，一個很不錯的點數。奧雲的喜悅並不流露於表情之間，而克羅亞更是沒有表情可言，他的雙眼合上，面上沒有一絲的笑容又或憂慮，難以想像一個滿是笑容的人在對賭時那收起所有神色，一面超然的感覺，沒有受卡牌的點數和勝負所影響，就只是單純的看著對方。
「墨菲斯先生，你認為賭博中最重要的是什麼？」克羅亞突然發問，眼中還是緊閉著的他就只是淡淡的問道，一個教無數賭徒苦惱的問題，到底如何致勝。
「是運氣嗎？下注，二萬元。」奧雲猜不透克羅亞問題的用意，他就只是專注於賭局之上，並沒有分心去想什麼大道理。
克羅亞慢慢張開眼睛，血紅色的眼睛充滿著銳氣，在籃色眼鏡襯托下更顯得鮮艷。看著他背後的小丑陰冷的笑容和那笑得半月型的眼睛，使奧雲不禁看得心寒。「你錯了，賭博最重要的是技術和直覺，我跟你的賭注。」說著便把二萬元的籌碼拋到賭場中間，整個動作非常自然，一切就像是慣性動作一樣，不需要思考。
「現在進入要牌階段。奧雲‧墨菲斯，你要牌嗎？」秦心兒輕輕向奧雲問道，奧雲勉強壓下心中的恐懼，他能感覺到自己心中的不安和雙腳的擅抖，揮手示意不要。
「那麼克羅亞‧卡勒特斯，你要牌嗎？」
「我要！」堅決，異常的堅決。克羅亞的說話非常肯定，沒有一點猶豫，也沒有任何的不安和恐懼。開出來的牌是A，A在二十一點中是一張特別的牌，它能同時代表一或是十一，常有改變結果的作用。牌開出後，克羅亞揮揮手，表示不再要下一張的牌。
看到開出來的A和小丑不住的奸笑，奧雲不免有些心怯，為了安全計，他不敢妄然加大賭注。畢竟這只是第一場，可不應該第一場便拚過你死我活。「我不增加賭注。」
克羅亞的雙目彷彿能看穿人的內心，二人四目相交，他堅定的眼神直達奧雲的心裡，觀察著他的任何細微動作。「那麼，我也不加注吧！」
秦心兒雙手向橫一揮，面上雖然掛著笑容，但卻擋不下心中的不安和擔心，她始終害怕奧雲會落敗。「賭局結束，請雙方開牌。」
奧雲輕輕掀開卡牌，亮出手上的J和K。克羅亞同時也亮出卡牌，與奧雲的正好相同，他拿著的也是J和K，加上桌上的A，克羅亞是二十一點，正好比奧雲高出一點，勝出第一輪的賭局。
「奧雲‧墨菲斯二十點，克羅亞‧卡勒特斯二十一點，克羅亞‧卡勒特斯勝。」
「啪啪啪─」掌聲不斷，一直靜下來的人群就像發了瘋的不斷鼓掌。在掌聲中有著眾人對克羅亞的欣賞，有對賭局的緊張，亦有著奧雲心中無比的不安。
「二十點。二十點他也再要一張，為什麼？為什麼他能猜到那是A，如果我要了牌的話勝出的便是我。有什麼他知道而我不知道的，一定有......不，現在應該要想怎樣挽回局勢，先冷靜下來，冷靜。」奧雲額上不斷的冒出汗珠，緊張的他雙手被汗水濕透，他不能相信克羅亞這麼冒險的勝利，心中不斷出現的矛盾令他不能自我，漸漸失去原來冷靜的頭腦。看著煩惱的奧雲，克羅亞的嘴角微微的上揚，也許其他人都看不到這個微弱的笑容，但克羅亞自己很清楚，他喜歡勝利，只有這種感覺能使他的內心感到一點的充實。
接連八局，奧雲有勝有負，但始終落敗佔多，不幸中的大幸是賭注並不如第一局的大，但二人的金額已拉開至二萬六千與七萬四千。
「好了，現在進入最後一局，由克羅亞先發，請雙方下注。」秦心兒的眼鏡變得從未如及的明亮，眼眶中的淚水在眼裡不斷徘徊搖晃，就只是還沒有跌下而已，那處處可憐的樣子的確教人心動，亦教吳江對奧雲的不滿以幾何級的上昇。她實在非常擔心，雖然不知道結果會是如何，但她知道奧雲的勝算的確是太低，要是這局不勝出的話便沒有可能反敗為勝。
雙方下完底注，秦心兒便發牌。奧雲的手已沒有擅抖，一直以家人的利益為先，所有事情都以家人為重，就是這次參加賭局，也是為了家人所用的錢而還。然而，在賭桌上他終於找回那一點的自我，就只有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到現在是為自己而回，真真正正的第一次感覺到。他滿懷自信和喜悅的掀起撲克牌，是兩張8，十六點。而克羅亞仍是滿面不在意的樣子，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克羅亞輕輕攤手，一個細微的動作教所有女生心動。「我不加注。」
奧雲突然像是領悟了什麼似的，他伸手輕輕托著頭，雙眼瞪得老大，同時對著克羅亞和小丑說著。「克羅亞，你錯了。賭博中最重要的不是運氣，亦不是技術，而是在於不放棄的堅持，永遠都能夠勇往直前的自信，這是我對生命，對賭博的看法，亦是我的執著。我全押！」奧雲另一隻手狠狠的推出籌碼，動作中透露出奧雲的自信和渴求取勝的心，這一刻的他的確是無堅不摧。場上在一瞬間變得寂靜，只能聽到觀眾微弱的呼吸聲，大家都只是屏息靜氣，看著這教人緊張得冒汗的最後一局。
克羅亞報以一個淺淺的微笑，雙眼重拾精神，充滿銳氣的眼神狠狠接過奧雲的雙眼，在這短短的數秒鐘，他們的雙眼就只有對方，一個值得尊重和強大的對手。「好，就看看是你的心還是我的手勝出吧。我跟！」克羅亞也推出二萬六千的籌碼，賭桌中堆起了五萬二千元的膠片小山坡，只要這一局由奧雲勝出，他便會反敗為勝。
「克羅亞，你要牌嗎？」賭注完成，接下來便是最後的一個階段。「不！」克羅亞滿懷自信，自信是來自實力，他能感覺到現場的一切，能猜到對方的想方，但只有奧雲是不一樣的，他的心裡就像空洞無物一樣，教人猜不透看不透，就是這樣才賭局刺激。
「那麼奧雲，你要牌嗎？」秦心兒被奧雲的英姿深深迷到，她知道現在的奧雲不會輸，她不再需要擔心這個美男子的勝負。
奧雲輕敲桌子，秦心兒便把卡放在奧雲的面前，輕輕打開。翻出來的是一張5，這下子奧雲便是二十一點，這教他鬆一口氣，賭局完了，結果就只等著看對手。
「好，那麼請雙方開牌。」
克羅亞的手緩緩翻轉卡牌，秀出手上的J和A。正好也是二十一點，奧雲同時開牌，賭局的最後一場，竟然是平手以結，總計成績，奧雲以二萬六千與七萬四千落敗，結果教所有人心服。奧雲能看到小丑那驚訝的神色，他做出了超越自己的表現，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成長著。
秦心兒對結果沒有怨言，這是他們二人的賭局，雙方也盡了能力，接下來的就只有勝負之分，而不是能力之別。
賭局結束，二人站起來走近對方，他們再一次握手，賭局以後，他們便不再是敵人，是能相互尊重的朋友。
「奧雲，你真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對手，我希望不要再跟你對局好了。」克羅亞面帶笑容，雙眼也不再是那麼的凌厲，反而滿是喜悅，回復了一貫的和顏悅色。
「不，我倒是很渴望能再與你對決，只有你能令我感到這麼的緊張，待我賭術進步後，一定再回來跟你討今天的債。」奧雲撤手轉身便向後走，他對今天的表現感到滿意，因為這是他盡了能力的結果，從來沒有這麼的充實和愉快。他知道，自己屬於這裡。
秦心兒挽手拖著奧雲離去，奧雲能感覺到她的體溫，亦能感覺到她一直對自己的緊張和擔心，就在這一晚，所有事情都起了變化，為著一個不知道方向的目標而發展。
駐解:#1:對賭二十一點是在二十一點推演出來的二人賭局，賭局者不但需要猜測對方的牌，就是下注也有一定的部署，這些都需要賭局者的冷靜和智慧。
賭局的情程有五項:
1)雙方下底注。然後發牌
2)雙方看牌後，由A先下注。
3)B決定跟注或是不跟。如果不跟注的話，賭局便由A獲勝。如果B跟注，可以決定加注或是跟注。如果加注，則由A 重覆進行(3)
4)當雙方達成同意後，發牌人便再發牌，讓賭局者決定要牌或不。當雙方完成要牌後便後由A開始(3)
5)賭注決定後雙方便開牌決定勝負。
#2:分拆是二十一點的特別指令，當賭局者手的兩張牌點數是一點，便可拆開作兩份牌，重新加一樣的賭法到另一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