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側妃
那天夜晚,甯子宸一個人靜靜坐在書房,並沒有回新房.
那支紫玉簪靜靜躺在桌面上,他默默的看著,嘴角竟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他將今日遇到她的前前後後仔細回想了一遍.她怎麼會打扮成一個厮呢?想著她的面容,清水出芙蓉,竟如仙人般不染一絲塵埃.
原來,這世上真有這樣如詩如畫般美好的女子.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一件事叫做"一見鍾".
可是,她是誰?她叫什麼?她府上何處?
想到這里,甯子宸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看著那支簪子,自嘲道:"甯子宸啊甯子宸,想不到有一天,你也會被相似纏繞到夜不能寐!"
而他所思念的那位佳人,自然不會知道,寂靜的夜晚,有一個人為了她,相思成災.
第二天早上,甯子宸一早回到新房.他的側王妃秦渺渺正在幾個壓壞的伺候下梳妝,倒也是如花般嬌媚的人兒,只是眉眼間掩飾不住的倦色.
見他進來,一群人忙行禮:"參見王爺!"
甯子宸微微笑著,拉起秦渺渺的手,道:"昨日辛苦你了.今天就不用進宮了,好生在家里休息一天吧!"
秦渺渺微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可是王爺,今日不是應該進宮向太後和皇後請安麼?渺渺是新婦,又怎敢逾制?"
"不必了.中宮空了幾年,沒人會怪你.至于母後麼,我會向她稟明,改日再去不遲,你好好休息."甯子宸罷,便喚人伺候更衣,換上朝服便出門去了.
待他離去,秦渺渺臉上的嬌羞逐漸消失不見,一股幽怨之色取而代之.她的陪嫁丫鬟芙蓉悄聲道:"姐,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秦渺渺拈起一支珠花,冷笑道:"什麼意思?當初他在皇上面前求我的時候,什麼傾心愛慕.見都沒有見過,何來傾心愛慕之?他不過是想娶個人回來壓制未來的嫡王妃罷了!"秦渺渺將珠花佩于頭上,照了照鏡子,滿意的笑了:"不過,既然是夫君所願,那我自然不會讓他失望.只是,他既然娶了我,就休想只把我當成擺設!"
甯子宸進宮後不久,宮中就傳出了一個消息:"信王寵極了新進門的側王妃,連向太後請安的禮數都為她免了去,可見寵愛之甚!"
這樣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對信王府之事十分敏感的丞相府.
飄落聽了卻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倒是寒煙和清風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搭台唱戲似的數落起了信王.
飄落微微皺眉:這兩個人,是嫌是非還不夠多麼?她輕輕"咳"了兩聲,但那兩人竟是絲毫未聞,依舊天花亂墜的著.
飄落無奈,書也看不下去,索性起身走出了屋子.剛出了屋子,便只覺得寒風直往領子里鑽,她不覺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向園子中走去.
一路上都只見蕭瑟之氣,應該很快就要下雪了吧?不知不覺走到假山處,卻忽然聽到兩個丫頭談話的聲音.
"聽信王很是寵愛他的側王妃呢!"
"那可不,你想啊,雖然只是側妃,但好歹我們七姐還沒進門,別人是唯一的女主子,也是信王的第一個王妃,夫妻恩愛的日子長著呢!"
"是啊,那位側王妃大可以趁機網羅人心,等到我們七姐進門,哪還有半點寵愛和威信."
"就是,生得再美又怎樣?照樣慘兮兮的過日子.再,就她那個冷冷淡淡的性子,幾個人受得了?你看她平時的樣子——"
"住口!你們胡什麼?"突然傳來一個男聲,飄落聽出那是寒秋.
"你們好刁的嘴,不知道妄議主子的是非是禁忌麼?這種話也是你們能講的?"他的聲音里滿是怒氣.
兩個丫頭忙不停的求饒,寒秋看得心中煩躁,一揮手:"下去吧!"很快那兩個丫頭就離開了,剩寒秋無力的坐在石頭上,心中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
飄落靜靜地立在假山後面,若有所思.她輕輕的抬頭,怔怔的,仿佛能透過假山看到另一邊的寒秋一樣,以往清澈見底的眸子逐漸彙成一汪深潭,看不見底.
良久,她聽見寒秋起身的聲音,伴隨著一絲長長的歎息.他慢慢遠去了,她才從假山後面緩緩走出來,望向寒秋的背影,修長的身子,卻顯得那麼單薄瘦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孤獨感.
飄落心中不禁一動:他,也是寂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