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家
"族比成績第三十八名,莫,得分1.7分,成績宣布完畢!"高大的斗符台上,族中德高望重的執事朗聲道.隨著他講話結束,下面一陣哄笑,甚至有些年輕的子弟肆無忌憚的吹起了口哨.
"哎,三少爺這支沒希望了!"斗符台下,莫家老人們唏噓感歎!
"三少爺人中龍鳳,沒想到後繼無人,真是可歎,可悲!"
"命里有的終會有,命里無的有還無!強求不得啊!"
……
老人們的感歎,年輕人的玩笑挖苦,矛頭都指向一個人——莫.
莫是誰?莫家大院里面年輕一代第一反面教材,頑劣不堪,不學無術的典型,這次半年族比,成績1.7分,創家族曆史上族比低分記錄之最.修煉了半年,竟然連符修第一級都沒達到,符修的三項指標,念力,感知,應變比一般常人都不如,真是太丟人!
"就連一塊頑石,修煉半年,也不止得1.7分,真是豈有此理!"這話出自莫家家主莫放的口中,對自己的孫子如此不學無術,他心中的怒氣莫可名狀.
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唏噓感歎的,就在這場族比結束,莫家字輩中就傳出了冷笑話,有人講這次半年族比成就了兩個人,一個人是莫家的驕傲,莫風,十七歲突破符修六級分念級修為,放眼江城都算天才強手.
而另一個人就是莫,1.7分的"驚人"成績,讓他也成了莫家的一個傳奇.如果傳出去,肯定整個江城都會震動.
……
"這狗日的,萬惡的考試制度!"莫咬牙切齒,莫沒想到自己穿越了幾個世界,但終究逃不過考試制度的摧殘.
莫來到這個世界懵懵懂懂,他本來生活在一個叫地球的地方,一天和女友吵架後酩酊大醉,然後一覺醒來就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他花了足足半個月,才漸漸的接受這個現實,才主動的去摸索這個世界的規則.
可就在這個時候遇上了莫家的族比,他雖然繼承了一部分身體前主人的記憶,但是他終究還適應不了這個世界的所謂修煉,成績可想而知了.
"1.7分?"莫搖搖頭,這就是個狗屁分數,倒數第二名是3分,給莫2.9分不就行了嗎?有必要搞得這麼沒面子嗎?莫覺得是有人故意為之的!
莫還不太懂這個世界的修煉,但是他卻懂人性,懂世故!他看得出來,這個所謂的莫家,內部紛爭不休,就這次族比,莫自身表現差是一方面,關鍵有人想看笑話.
莫是一個有成熟思想的人,在族比考念力的時候,他的念力其實達到了最低標准,但是卻被人直接漠視,這才有了一個"經典"的1.7分.
一頭從床上豎起來,躺了一整天,莫覺得自己頭暈,他躡手躡腳的下床,慢慢往院外走去.
莫一家四口人,父母加上哥哥莫甯,住一個二進院子.莫住在內進東廂,一個人一間房.
因為族比成績的原因,他很不願意面對他這個世界的父親,父望子成龍,天下的父母都希望孩子有出息,莫上輩子就愧對父親,他最怕的就是看父親那殷切希望的眼神.
現在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莫目前況更是糟糕,他覺得自己更難面對這個世界的親人.
他以最隱蔽的姿態從正房過,可就在他快要溜出去的當口,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父親,您別生氣了!這件事在意料之中,我有心理准備!"
哥哥莫甯的聲音,莫心中一動,順勢一矮身藏在了灌木叢中,他來這個世界時日尚短,但是對莫甯他卻很有感,莫甯今年二十,比莫大五歲.
他很有哥哥的風范,每天都要親自給莫講解關于符的知識,態度一絲不苟,對莫的關愛更是無微不至,堪稱溺愛.
莫輕輕的挪動身子,轉了一個角度往正房大堂望去,大堂正中站著一個高大的漢子,漢子相貌清奇,肩寬膀圓,臉上胡須不多,但是很有型,看上去頗有威嚴.
他一雙眼睛尤其有神,如點漆般犀利明亮,他正是莫在這個世界上的父親莫家三少爺莫鼎,莫家實力僅次于莫放和大長老的強者,最有希望的莫家新一代族長的人選.
在莫鼎的左側,是一副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眉目清秀的青年,青年氣質非凡,渾身上下給人一種很超凡脫俗的感覺,尤其是他的一雙手,特別的修長,讓其更顯得卓爾不凡.
而其唯一的缺陷自然就是一雙腿,如此年輕,一表人才,卻雙腿殘疾,的確是讓人很扼腕.
"張家欺人太甚,他當我莫家真是無人嗎?甯兒,你放心,為父定然會為你出這口氣!"莫鼎冷聲道,他吐字如刀,氣勢驚人!
輪椅上的莫甯臉上的肌肉抽搐了數下,英俊的臉龐扭曲成一團,但是旋即他便恢複了平靜,道:"父親,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講!孩兒十五歲本就死了,雖然留下了生命,但卻已經是行尸走肉.
以我現在這副軀體,配張家的姐張若彤也的確不是良配,更何況孩兒還得罪了……
張家提出悔婚的要求也有可原.既如此,也無需在意什麼公道,公道,只能是自取其辱……"
"你……"莫鼎雙目猛睜,胸脯劇烈的起伏,臉上紫氣大盛,樣子非常的駭人.
他猛然一抬手,手上一道閃電激射飛出,一道紫火裹向莫甯身邊的幾案,頃刻幾案便化為了一團灰燼,屋子里的溫度因此驟然上升……
莫藏在灌木叢中嚇得瑟瑟發抖,他看得出來父親生氣了,心中有滔天的怒火沒地方發泄,莫能夠體會到父親內心的那種憋屈感.
莫甯雙頰通,神色卻依舊平靜,道:"父親,您也別生弟弟的氣,他這次是身體出了一點意外,平常我親自教他的,斷然沒有這般不堪!"
莫鼎看了看莫甯,嘴角抽動了數下,道:"這個孽子……哈哈……"他突然大笑數聲,聲音悲愴洪亮,道:"你有主意了,長大了!"
莫鼎完,拂而去,莫躲在灌木叢中縮成一團,心中湧現出很多念頭.
他沒料到莫甯竟然十五歲腿才殘疾,難怪莫家里面有很多人提起自己家這一支會有這麼多感歎,這一定和莫甯有關.可以肯定,莫甯時候定然是極其出色的,不定像莫風一樣是家族的驕傲!
一個20歲的人,就有這樣的人生遭遇,真是造化弄人.
從莫鼎和莫甯兩父子的談話中,莫也知道,兩人談的是一樁婚事,應該是莫甯時候定的親,現在女方要拒婚.
"人如狗!"莫吐了一口氣,慢慢的握掌成拳……
偌大的大堂,輪椅上坐著一個孤獨的青年,青年秀氣文靜,卓爾不凡,此時的他,臉色很難看,但隱隱透露出剛毅之色.
父親的離去,周圍已經空無一人,良久,他終于再也難以抑制內心的波瀾,眼睛里的淚珠不爭氣的滾落下來,英俊的臉扭成一團.
痛苦和屈辱交織在一起,煎熬著青年的內心,他空有無盡的恨,卻只能深埋心底,那樣的痛苦深入骨髓,刻骨銘心!
莫覺得自己的心猛然被扯動了一下,一陣生痛,兄弟連心,看到莫甯如此模樣,莫心中沒來由一陣悸動,一股熱血直沖頭頂,他雙手漸漸緊握成拳.
張家!張若彤!這兩個詞印進了他的心中!
"咳,咳!哎喲!"莫在灌木叢中突然咳嗽兩聲,隨後大叫.然後他連滾帶爬從里面出來,以一種很滑稽的姿態進到正堂,佯裝剛看到莫甯一般,雙目睜老大,道:"咦,老哥,你一個人?"
莫這一番表演的功夫,足夠莫甯收拾好一切,莫和其面對的時候,莫甯早就恢複了平常的神態,只是眼睛略微有些,內面布滿了血絲.
他含笑看著莫,眼中充滿濃濃的溺愛,道:
"你這子,你知不知道你把父親氣壞了?我勸你最近少出門,不然碰著了老爸,你就等著褪一層皮吧!"
莫癟癟嘴,做了一個鬼臉,道:"老哥,你我是真的不行嗎?我聽我是我們家族曆史最低分."
莫甯愣了一下,臉色變了變又恢複了正常,道:"兒,世俗之人見識短,只以成敗論英雄,無需介懷!你記住,一個自強的人,就會成功,就會有希望!沒有希望的人,唯有自我放棄的人!"
莫身子一頓,深深的看了莫甯一眼,這個道理他懂,但是這句話從莫甯口中出來感染力卻大不一樣,莫甯在鞭策莫,何嘗又不是在自勵?
莫甯殘疾之軀,尚不氣餒,一時莫心中激蕩澎湃,湧現出無盡的激,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謝謝哥哥!我一定記著您的話!"莫道,他扭頭,嘴角翹起一個弧度,這些天沉積在他心中的心緒盡去,嶄新的世界又怎樣?既然老天給了這個機會,就再精彩的活一次吧!
現在對莫來就是兩件事,第一件事就是立刻要恢複這副軀體的能力,第二件事就是要精心准備年底的族比.不就是考試嗎?莫討厭考試,但要較真起來,他又何所懼?
"一定要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莫心中暗暗發誓,實力是找回尊嚴唯一的方式,就讓一切重新開始吧!
看著莫蹦蹦跳跳消逝的背影,莫甯嘴角露出一絲難的笑容,誰弟弟很笨?誰弟弟頑劣不堪?他分明有著自己的打算!
在西廂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偉岸高大的身軀漸漸隱去,誰不可一世的莫三少神經大條?
和所有的父親一樣,莫鼎也望子成龍!
他最近聽多了風涼話,聽多了譏諷嘲笑,心中本煩悶.但莫甯口中原來這些皆凡夫俗子,一念及此,他仰天長笑,心豁然開朗,莫三少這一笑,莫家大院不知有多少人又要徹夜難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