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鐵娘子
走了一系列過場,在攝像機前進行了一番熱洋溢的講話,唐逸一行才結束了教育局之行,一輛輛轎車駛離教育局,唐逸的桑塔納是最後一個離開的,駛出教育局大院,唐逸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多,拍拍軍子肩膀:"喝杯東西解解渴."
教育局對面就有一家冷飲店,軍子將車停在冷飲店門前,唐逸推開車門,又回頭道:"今天不是娜生日嗎?你這就去吧,替我聲生日快樂."
軍子臉上閃過一絲感激,點點頭,在唐逸進冷飲店後,起車駛離.
冷飲店空調冷氣很足,從烈日炎炎的戶外走進去,馬上全身清爽,座位都是綠塑料椅,還有綠藤纏繞的秋千式侶座,唐逸隨便找個角落坐下,要了一杯酸梅湯,含住吸管輕輕一吸,一絲涼線沿著喉嚨直下脾胃,精神立時一振.
很快酸梅湯下肚,唐逸結賬離開,推開冷飲店的門,唐逸就是一怔,就見教育局大院前市電視台采訪車旁,停著幾輛掛著檢察院牌子的車,接著就見主持人舒婕鑽進一輛車,然後檢察院的車慢慢啟動離開,剩下的幾名電視台記者互相看看,議論了好一會兒,才紛紛上車.
唐逸怔住,不是因為舒婕被檢察院帶走,而是遠遠的看去,檢察官中有一條身影好像很熟悉,好像,好像……唐逸搖搖頭,怎麼可能呢,恍惚間進了旁邊的飯店,服務員同他打招呼才猛地回神,隨即歎口氣,既來之則安之,上樓進二樓包間,要菜要飯.服務員姐聽得唐逸只要一盤蟹黃豆角和一碗米飯,有些奇怪的問:"先生,您就一個人?"
唐逸點頭.服務員臉色可就有些不好看,:"對不起先生,我們的包間不對單人開放,至少四位以上才能坐包間."
唐逸雖然不習慣坐大堂,但聽到是人家的規矩,還是起身:"那我去樓下吃."卻聽服務員嘀咕:"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就要一盤菜還跟大爺似的!"
唐逸笑笑.也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出了包廂,正准備下樓.旁邊包間門一開,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蘭姐穿著吊帶裙,水晶高跟,性感嫵媚,突然見到唐逸,蘭姐嚇了一跳,飛快的回身想進包間.
"跑什麼跑!"唐逸本想和她打個招呼離開,畢竟唐逸也希望蘭姐有自己地交際圈子,但見蘭姐見到自己縮頭縮腦的樣.就是一肚子火,喊了她一聲.
蘭姐站定,轉身,送上討好的迷人笑容:"唐書記."
唐逸蹙眉問:"和誰吃飯呢?"
蘭姐聲音甜甜地:"霞,還有一位朋友,三個人,您要不要進來坐唐逸就回頭問服務員:"不是要四個人才能坐包間?"
服務員也沒心思聽兩人話.正等得不耐.聽唐逸問話翻個白眼道:"人家要了一桌子菜,你自己也要七八個菜的話我就破例讓你坐包間!"
不等唐逸話.蘭姐一下就翻了,瞪著服務員道:"你怎麼話呢?有病吧?"
服務員也不是善茬,硬邦邦回道:"那我咋話,就許你橫?"
蘭姐杏眼圓睜,大聲道:"叫你們經理來,你們這破飯店不想開了吧?"
聽蘭姐口氣這麼硬,服務員倒一下心虛起來,嘴上還是不服軟:"是你先罵人的."
蘭姐還要撒潑,唐逸笑著擺擺手,:"算了."回頭對服務員:"去忙你的吧."服務員忙不迭下樓,蘭姐恨恨看著她背影,氣哼哼道:"現在的女孩兒,素質真低."
唐逸一陣好笑,不過見蘭姐為自己"出頭"倒沒多大反感,只覺得她狐假虎威起來也挺有意思.
唐逸就問蘭姐:"那個朋友我認識不?要不我進去蹭口飯?"唐逸卻是第一個琢磨不會是任鐵石吧,聽蘭姐過,任鐵石資助了一個困難生,與寶兒讀同一家學,與蘭姐倒見過幾次面,聽還一起吃過次飯.
蘭姐卻是想不到黑面神真要同自己一起吃飯,期期艾艾的,臉上有些犯難.
唐逸蹙眉道:"得啦,那我去大廳坐."
"不是,我,我了您可別罵我……"蘭姐嚇了一跳,忙攔住唐逸,結結巴巴道:"是,是教育局一個副處長,霞,霞參加了考試,筆試,授課面試都通過了,可是最後的,最後地面試他們霞太黑,像,像農民,不適合,不適合進市屬學……"
唐逸啊了一聲,原來霞也參加了這次的教師招聘考核,聽過,霞是高中輟學,聽以前學習是極好的,作學教師應該可以勝任.
最後地面試被刷下來了,想來蘭姐就請客幫她活動,唐逸皺起眉頭:"不是打著我的名號吧?"
蘭姐恨不得對天發誓,急急道:"哪能呢?是我陪霞來面試,那個王處長就是面試霞地主考,我好不容易動他來吃這頓飯的."
唐逸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
"您就一起吃吧."見唐逸沒有見怪,蘭姐心里一安,卻是馬上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訣竅,既然黑面神沒罵自己,明他對霞考教師還是不反對的,那麼,請他進去吃飯,不管那王處長認不認得黑面神,黑面神只要肯話,霞這事兒就算辦成了.
蘭姐的那點心思唐逸又怎麼不知道,想想霞這孩子確實挺淳樸的,也未必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教師.
唐逸微微點頭,蘭姐歡天喜地地開門將唐逸讓進去.
圓桌旁,坐著一名胖胖的中年人,看到唐逸並沒有起身,卻是皺了下眉頭.
霞見到唐逸忙站起來,:"唐書記."
唐逸擺擺手,就坐了個空位.蘭姐美滋滋坐到唐逸身邊,解釋:"王處,這是市委唐書記.咱一起吃吧?"
王處長腦袋大概全是漿糊,卻沒意識到這個唐書記是哪個,不過對蘭姐倒是態度挺親切,胖臉上掛笑:"你弟弟吧?市委書記?外號挺有意思的,哈哈,哈哈."
蘭姐干笑兩聲,也懶得進一步解釋.心你這種副科級官能與市委書記同桌吃飯,是姑奶奶我給你的面子.
唐逸不大話,悶頭吃飯.卻見王處長目光不時在蘭姐雪白的肩頭,白皙地腿上轉悠.不由得有些好笑,不想蘭姐這根草到了外面,卻是人人都當寶,簡直成了人見人愛的尤物.王處長肯吃這頓飯,八成就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在蘭姐身上沾點便宜吧.
唐逸坐下後,蘭姐就不大理會王處長了,也不再提霞考試地話茬,而是專心致志伺候唐逸用餐.斟茶倒水,夾菜去骨,照顧地無微不至.
王處長就有些郁悶,主動提起了這話茬:"夏姐,你得那事兒霞姑娘的學曆太低,難度很大啊!"
蘭姐無所謂地道:"難度大就不辦了,無所謂."
王處長一滯.隨即又拿起酒杯笑道:"夏姐.來,干一杯?"
蘭姐正站起身.夠著桌子遠角的菜,用衛生筷夾了幾片煎薯片放進唐逸的吃碟,放下筷子,又忙著幫唐逸續上茶水,卻是沒理王處長這茬兒.
唐逸微微蹙眉,心你請的人家吃飯,就算現在用不到人家了也不能就無視吧?過河拆橋,真是市儈到了極點.
霞是個淳厚孩子,見王處長尷尬就拿起茶杯:"王處,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茶水有啥喝的?"王處長不耐地皺皺眉頭,將酒杯放下.
唐逸搖搖頭,這人更沒啥品,想來方才蘭姐虛與偽蛇時也覺得憋悶吧,是以自己一到,就不再給他好臉.
用過飯,郁悶的王處長一不發的離開,唐逸和蘭姐霞出了飯店,蘭姐問唐逸:"您回家睡午覺還是回單位?"
唐逸:"打車一起走吧."又對霞道:"考試地事別愁,回家好好溫習功課."
正話,手機響了起來,唐逸接過,卻是曾懷民,唐逸就笑:"剛吃過飯,呵呵,蹭了一頓飯,吃的挺好,……不去你那兒了."
蘭姐聽得撇嘴,方才唐逸卻是叫蘭姐結賬,令本以為省下一筆錢地蘭姐頗為郁悶.
曾懷民好像滿腹心事,歎口氣,猶豫了一下問:"唐書記,聽舒婕被檢察院帶走了?您當時在不在現場?"
唐逸微微一愕,:"不在,怎麼?你認識舒婕?"
"恩,朋友,算了沒事,改天再和你聊."曾懷民掛了電話.
唐逸看著手機,就有些出神.
曾懷民調往省城任教育廳副廳級巡視員的消息是在常委會上宣布的,這也是曾懷民最後一次出席安東的常委會,看來他早就有思想准備,散會時笑容滿面的與常委們握手話別.
唐逸早就收到了風,前兩天更與曾懷民吃了一次晚飯算是送別,但這時候握著曾懷民的手,唐逸還是歎口氣,蕭索的感覺湧上心頭,在官場,誰又能知道明天自己會怎樣?
曾懷民露出的是真心地笑容:"解脫了,我會跟舒婕在省城結婚,有時間來喝我們的喜酒.還有,謝謝!"用力握緊了唐逸的手.
唐逸默默點頭,或許,這是自己能幫曾懷民爭取到的最好結果吧.
舒婕和曾懷民被雙雙舉報,經查,舒婕在安東的豪宅是父母留下的古董變賣後所得,與曾懷民的經濟問題無關,但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有了舒婕這麼個因頭,曾懷民卻是被查出了一些經濟問題,唐逸幫他爭取過,但省城卻是執意有人想動他,能全身而退.調整工作進省廳唐逸已經盡了最大地努力.
趙部長嗎?唐逸望著曾懷民遠去地身影,慢慢點燃了一根煙.
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回頭.是鳳市長,"別忘了一會兒的碰頭會."
唐逸輕輕點頭,在曾懷民被調離地過程中,鳳市長又是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呢?田朝明滿口答應幫自己盡力爭取,實際上他又是怎麼運作地呢?古忻明,劉書記呢?
一個個疑問湧上心頭,唐逸知道.在包衡調往中組部後,唐系在遼東的影響力越發微弱,而自己.對省城的局勢也看不大清了.
會議室,唐逸.鳳市長,忻明書記,齊茂林,金向陽,毛海山,錢一鳴七名常委參加了碰頭會.
古忻明首先發了,對曾懷民在安東地成績作出了肯定,對他的調離表示了惋惜.跟著又提議唐逸書記暫時將曾市長的工作抓起來,等省委確定新的副市長人選後再重新調整工作.
他的是"副市長"而不是"常務副市長",然後笑著道:"關于常務副市長人選,我和鳳市長已經向省委提名唐逸同志擔任,省委批複同意,等接替懷民市長的人選到任後,一塊在人大表決."
"當然.新的副市長雖然不會是常務.但還是會進常委地."古忻明笑呵呵看了鳳市長一眼,目光里的含義大家都明白.安東曆史上,政府方面第一次出現了非常務副市長的常委.
曾懷民被拿下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鳳市長地因素,但古忻明在里面是肯定不會起好作用的,而新地副市長會是親近古忻明還是鳳市長卻是個未知數,省城,大概也在進行著新一輪的角力吧.
唐逸對自己會擔任常務略有耳聞,謙遜了幾句,請鳳市長以後多多關照.
散了碰頭會,已經將近七點,出了會議室,毛海山走快幾步和唐逸並肩而行,笑呵呵道:"明天去釣魚怎麼樣?臨江市有一家魚池,環境挺好."
唐逸微微點頭,去散散心也好.
毛海山又感慨的:"有人釣魚是滿足人們的欺騙欲望,所以人類才會樂此不疲,雖然尖刻,卻很有道理啊!"
唐逸笑笑:"毛書記,你越發像哲學家了."毛海山一拍腦門,也哈哈大笑起來.
出了辦公樓,剛剛坐上軍子的車,手機就響了起來,是陳達和,約唐逸喝酒,唐逸爽快的答應.
桑塔納開往新華酒店的路上,唐逸撥通了田朝明的電話,"田叔,我唐逸."
田朝明語調很親切,笑道:"什麼時候有時間來省城看看我這老家伙?"
唐逸:"過幾天吧,跟衛兵好了,下周去和他聚聚."
田朝明爽朗地笑:"那很好嘛,你們年輕人就應該多聯絡,逸,你可得幫我多他,就當自己人,深淺都沒關系.別看他比你大了幾歲,比你可差遠了."
唐逸只好謙遜.
田朝明自然知道唐逸打電話的用意,最後歎口氣:"安東最近發展很好,人事上方方面面關注的很多啊!"
唐逸就明白,新常委的人選還沒定下來呢,安東發展迅猛,爭這個位子的人就多,關注的省委領導也多,人選就有些難產.
現在安東韓國城的建設已經進入中期,再有幾個月就能竣工,至延山高速地建設進度也很快,看起來能在韓國城竣工前通車,而經合區地幾家大型企業已經開始試生產,中企業更是火火,諾基亞生產基地正式落戶安東,已經開始了一期工程的籌備.
形勢一片大好,自然成為省里注目地焦點.
不過自己的風風火火倒惹得爺爺批評了幾句,自己"風頭太勁,不好".當然,爺爺是笑著下評語的,聽得出,老太爺對自己這個孫子是很滿意的,甚至很有些自豪,二叔都打電話來抱怨,老太爺偏心,用衡量你的標准來看我,批評二叔沒有建樹.
唐逸琢磨著.老太爺的批評也對,在那些很注意自己的京城大佬眼里,自己怕是成了經濟超人.剛剛上任不到一年就搞出這麼多項目,將安東搞得風起云湧,自己都覺得有些腳下無根的感覺,飯,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結束了和田朝明地通話,桑塔納也穩穩停在了新華酒店的金色玻璃轉門前,唐逸邊推車門下車邊道:"將車送停車場.你也來喝兩杯."
新華酒店的停車場就在酒店大樓東側,距離玻璃轉門十幾步遠,軍子恩了一聲.拽了下後視鏡,隨即向後看去.急急地:"哥,你看看停車場那邊兒,邱四兒好像出事兒了."
邱四兒是陳達和的司機,原名唐逸不大記得,只知道陳達和喊他邱四兒,好像很得陳達和信任,有一次酒桌上陳達和特意叫邱四兒進來敬了唐逸一杯酒,由此可見在陳達和心目中.邱四兒是百分百的自己人.
唐逸轉頭向停車場看去,果然,是陳達和的車,邱四兒剛剛從車上下來,就被幾名穿著深藍制服的檢察官圍攏,為首的檢察官掏證件問他問題,邱四兒很慌張.卻也見到了剛剛下車的唐逸和軍子.馬上大喊:"軍子,軍子.來!啊,唐,唐書記!"
軍子見唐逸點頭,就快步跑了過去,玻璃門旁迎賓服務員認得唐逸,對唐逸車後狂按喇叭地皇冠瞪眼喊道:"消停消停!"
和一些星級賓館一樣,新華酒店玻璃轉門前是單行坡道,前一輛車離開,後一輛才能頂上下客人,日本皇冠車在當時的安東可是有點紮眼,能開得起皇冠的自然是牛人,本來見前面桑塔納不動就有些上火,更見服務員弟都敢沖自己大聲喊,車門一開,下來兩個胖男人,罵罵咧咧就朝弟走過去,一胖子劈手就給了弟一嘴巴,罵道:"媽地作死啊,再叫?再叫老子整死你信不?"
服務員捂著臉看唐逸,唐逸蹙眉,卻見那邊軍子和檢察官們搭上了話,回頭對弟道:"打電話報警."
"哎!"弟就想跑回大堂打電話,胖男人罵道:"報你媽啊!"一腳踢在弟腰眼,將弟踹了個跟斗,更回頭罵唐逸:"你他媽有病吧?快把你破車開走!"
另一名胖男人卻是嘰里呱啦了一通韓語,看起來也不是客氣話.
大堂里面的服務員都跑出來,他們大多識得唐逸,眼見那粗魯地男人去拽唐逸脖領子,有個挺愛惹事的服務員大概是憤青類型,沖過去就是一腳,立時場面就混亂起來,拉架的有,動手的有,老成持重喊"這是市委唐書記"的也有.
"住手,都給我住手!"清脆的喊聲有著不出的威嚴,服務員們回頭看,卻見旁邊多了幾名穿著深藍制服的檢察官,忙都停了手,兩個胖子已經鼻青臉腫,那會國語地胖子捂著臉喊:"快,快把這些暴徒抓起來!"
唐逸卻是怔怔看著為首的女檢察官,再不出話.
深藍色的檢察官制服,苗條的身段,飄逸的風姿,容態殊麗,婀娜秀潔,一鼙一動,無不優雅秀美,此時的她神態嚴肅,那女檢察官獨有的威儀更為她添了幾分難地迷人.
陳珂,竟然是陳珂.
"去打電話報警!"陳珂話音剛落,一名檢察官就匆匆跑進了大堂.
軍子湊到了唐逸身前,低聲:"邱四兒犯事兒了,收受賄賂,沒辦成事兒,人家將他告了,這是市檢察院反貪局地檢察官,帶隊的是偵查一科科長,姓陳,外號鐵娘子."
唐逸微微點頭,看了眼垂頭喪氣在一旁發呆地邱四兒,又看看陳珂,鐵娘子?唐逸心里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陳珂回頭對唐逸道:"唐書記,借一步話?"她身後的檢察官就有人驚訝的看向唐逸,那是不識得唐逸的.
唐逸和陳珂一前一後,拐到酒店大樓的角落,停下腳步.
唐逸看著陳珂就笑:"丫頭,怎麼來安東了?"
陳珂卻是滿臉嚴肅,:"組織分配,唐書記,咱們還是談談邱四兒的案子吧,剛剛您的司機.邱四兒車里那兩廂中華煙是您送給陳達和副局長的,是嗎?"
唐逸點點頭,恍惚間.眼前一臉正氣的陳珂,好像在漸漸離自己遠去,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
陳珂:"謝謝唐書記."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唐逸默默跟在陳珂身後,本來想問問她邱四兒的案是不是會牽連到陳達和,現在卻再問不出口.
回到玻璃轉門前,服務員已經散去.那兩名胖男人正抓著一個檢察官訴苦,陳達和大概得了信,也下了來.
陳珂揮揮手.和幾名檢察官帶著邱四走向停車場,上了車.揚長而去.
陳達和見唐逸對自己使眼色,強忍著沒有話,看檢察官走遠,不由得罵道:"太不像話了,抓邱四兒也不跟我打聲招呼,還將我放眼里嗎?"
唐逸笑笑:"循例調查而已,你急啥?"
陳達和伸手,唐逸就將手機遞給他.陳達和撥號,聽起來是找檢察院副檢察長,反貪局局長穆檢,電話里就發起了牢騷,了好一會兒,掛了電話道:"這個老穆,就是會找借
唐逸擺擺手.最近安東地局面撲朔迷離.邱四兒的事很難是突發事件或是有人蓄意對付陳達和,有沒有提前通知陳達和卻無關緊要.
"唐書記.我看那個帶隊的陳檢挺面熟地."陳達和皺眉思索,卻是想不起.
陳珂在鎮上時還是個青澀的蘋果,本來就跟陳達和接觸不多,如今蛻變為一名英氣逼人的檢察官,陳達和卻是根本就認不出了.
唐逸就笑:"聽你剛才問穆檢她的來頭,怎麼?"
陳達和撇撇嘴:"是本來掛在甯邊的檢察官,破了幾個大案子,半個月前從省院下來,任反貪局偵查一科科長,年紀,名氣不,被省院幾次通報表揚,遼東檢察系統大多知道她這個鐵娘子."
隨即不屑的道:"我就不信她這個丫頭片子能有啥本事."
唐逸笑笑不語,轉身向酒店里走,那胖男人卻攔住他,:"你不能走,等警察來清楚再走!"
陳達和就一皺眉,問唐逸:"這倆誰啊?"
唐逸搖搖頭:"誰知道,跟服務員發生了一點沖突,剛剛報了警."
陳達和正滿肚子火氣,見那胖子糾纏不休,過去就想伸手抽他一大耳刮,但看了眼唐逸,就悻悻縮回手.
軍子湊過來,和兩個胖子他留下和警方作筆錄,胖子見陳達和凶神惡煞的表,不願地點頭,唐逸卻是沒了喝酒的興致,跟陳達和交代一聲,自顧打車回家.
第二天唐逸才知道,那兩個胖子卻是有些來頭,一個是南方某集團公司的副總,一個是韓國商人,不管陳達和怎麼恐嚇,就是要告酒店服務員行凶打人.
邱四兒地案子也有了眉目,卻是一名市局聯防員,送了邱四兒一萬塊錢,邱四兒答應幫他轉正,但遲遲沒有音信,聯防員就向邱四兒討錢,邱四兒賴著不給,這才使得聯防員一氣下去檢察院告了邱四兒.
兩名商人的事倒是好解決,畢竟是他們先動地手,真鬧上法庭的話,也不用自己作證.只要軍子出面作證人,不管這倆商人有什麼關系,想來法院也不敢徇私舞弊.
邱四兒的事卻是很令唐逸傷腦筋,雖然陳達和沒啥大毛病,更不會有啥經濟問題被邱四兒掌握,但陳達和這個人毛病不少,想來進娛樂場所風流不會太避忌邱四兒,這種問題,可大可,真被人死咬著不放,則會名譽掃地,對仕途影響很大.理論上邱四兒不會亂話,但現在非常時期,曾懷民剛剛垮掉,難保不會有人拿邱四兒作文章來搞臭陳達和.
周六下午唐逸倒是赴約與毛海山去臨江釣了一下午魚,晚上回到家,用過晚飯唐逸就早早回了臥房,拿著電話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撥通了陳方圓的電話.
"唐書記,有事兒?"聽到唐逸的聲音陳方圓很興奮.
唐逸恩了一聲,:"陳珂在安東的電話是多少?我想和她聯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