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之後的幾天,陳建誠肚子內的痛楚每天都加劇。從第一天的偶然痛一次,第二天變成每隔幾小時痛一次,第三天變成每隔一小時痛一次,一直到了第五天,他感到肚子好像有些東西一直在鑽來鑽去,噬咬著他內臟一樣,那痛楚就好像被一塊玻璃碎片不斷地割在心中。
五天之後的早上,他又被痛醒了。那腹中猶如萬刀交割般的痛,他一額冷汗,臉色蒼白,彷彿就像一個末期癌症的病人般虛弱。他艱難地扶著床邊的位置站了起來,然後扶著牆壁一直前進。他這天,決定了告訴陳龍義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
陳龍義如常地在研究桌前研究著千足蟲,可是他臉上充滿著狂熱般的笑容,雙眉上揚,間中興奮地大笑幾聲,似乎研究已經有進展了!
「爸‥‥這幾天我肚子很痛‥‥」陳建誠以一種極其虛弱的聲音朝著陳龍義說著,說了一句之後他已經支持不住,坐在不遠的一張銀白色長椅上。
「吃錯東西了嗎?」陳龍義以眼角的餘光瞄瞄陳建誠,托一托眼鏡,「關心」地問道,可是那語氣卻頗為冰冷的。
「不知道,可能是這幾天都在吃罐頭,不小心把那些鏽跡吃下肚吧?」陳建誠雙眸閃過一刻茫然,呆呆地答道。
「那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別讓病情惡化了,這很快就會好!」陳龍義走到陳建誠身旁,摸摸他的頭,然後扶他起來,帶他走進房間中。當陳建誠睡到床上之後,陳龍義輕輕地為他蓋上披子,然後便轉身離開。
「快了‥‥」關了門之後,陳龍義臉色沉重,喃喃地說著。只見,他走到研究桌旁之後,臉色一轉,變成濃濃的興奮。他看著手上的一支白色液體,雙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這支白色液體以一個透明的玻璃管裝著,在頂部有一個簡單的裝置,在裝置之上有幾個微型的小孔,彷彿有些東西能在那裡噴出來一樣。而在頂部,則有一個像是氣球般的小型橡膠,好就能按動似的。
陳龍義火熱地看著這支液體,興奮地道:「這應該可以了吧!」
為了研究出這瓶液體,他又解剖了兩隻噬肉千足蟲,現在在玻璃箱內,只剩下一隻孤獨的噬肉千足蟲了。
說罷,他便轉到另一張研究桌上,在上面同樣放了一個玻璃箱,可是不同的是,那個玻璃箱裡面,是十多隻油脂蟻!這些油脂蟻約三厘米長,那銳利的尖牙泛起著冰冷的寒光,那渾圓巨大的屁股,裝著滿滿的油脂。牠們一直沒有規律地走著,扭動著那肥大的淡黃屁股,漆黑有神的雙眸不斷地轉動著。
他瞪著在箱內不斷地移動著的油脂蟻,雙眸泛起了一抹寒光。他右手握著那支白色液體,左手便緩緩地把玻璃箱打開‥‥當他打開了玻璃箱之後,在裡面的油脂蟻幾乎霎眼之間便朝著那「出口」衝去,彷彿急不及待地呼吸那新鮮空氣一樣。
只見陳龍義冷冷一笑,他把那支白色液體頂部的小孔對準油脂蟻,然後慢慢地,按下在頂部的那一個小型氣球形橡膠‥‥
「嗤!」
一抹乳白色的氣體,猛然自那小孔中噴出,彷彿一抹雨中的霧氣一樣不斷地擴散。當油脂蟻接觸到那霧氣之後,那急速移動著的身體猛然停下,六肢彷彿被一些什麼東西凍結了一樣。突然,油脂蟻那肥大的屁股「噗」一聲爆裂而開,那滿滿的淡黃油脂以其為中心向外濺出,而那剩餘的身體,也是緩緩地倒下。
「噗噗噗‥‥」
那十多隻油脂蟻,無一例外,當接觸到那乳白霧氣之後,屁股便是猛然爆開,然後身體倒地。片刻之後,在地上便出現了十多灘淡黃的油脂,,以及十多具油脂蟻的屍體。

「成了!」陳龍義興奮地大叫一聲,臉色也漸漸因興奮而變得潮紅起來。原來,這支白色液體便是氫氧化鈉!而頂部的那個裝置,便是把氫氧化鈉氣化,當氫氧化鈉被氣化之後,便會釋出一種奇怪的物質,當這種物質跟氫氧化鈉融合起來之後,便會變成了那一種強鹼!
而這支液體,將會是人類對抗油脂蟻的重要武器之一!
因為,導彈等武器對於城市和人類的傷害實在是太大。然而,出動地面部隊,例如坦克車,裝甲車,只要有一定數量的油脂蟻進行「自殺式襲擊」,那些裝甲車絕對會被融化。
雖然那油脂的酸性不強,但是卻有一種奇質的物質相輔相成,就像是噬肉千足蟲所釋放出的氣體一樣。可惜的是,以現時的狀況,他們根本不可好好地研究這種物質。只要把油脂蟻的問題解決,科學家便能夠專心地研究這種物質了。
他把白色液體放進了一個小盒子內,然後小心地把蓋把合上。這時,他飛奔到實驗室角落的一部通訊儀器之旁。這部通訊儀器有一個說話的裝置,並沒有任何畫面。他按下了在其之上的一個紅色制,朝著那說話的裝置,朗聲地道:「這裡是香港研究所,請問有人聽到嗎?」
一片「沙沙」聲自那裝置內傳出,片刻之後,一把人聲以廣東話答道:「這裡是廣東研究所,收到你的說話。」
「我已經研究出對抗油脂蟻的方法的,方法在於‥‥」陳龍義滔滔不絕地說道,直到他說完之後,他吸了一口大氣,微微喘息。可是,在那裝置的另一邊,卻久久沒有聲音回應。
「請問收到嗎?」陳龍義重複一次,發現仍然是沒有回應。
「奇了‥‥」他撓一撓頭髮,然後走到一台電腦之旁。這台電腦並沒有網絡,只是一台讓研究員控制實驗室一切和紀錄的工具。他在飛速地在鍵盤上敲打著,這時一個視窗便在屏幕上彈出。
「通訊怎麼會被切斷了?可是那個裝置在外面,要怎修復啊‥‥外面全都是油脂蟻,而我又沒有物資大量制造那氣體‥‥」他臉色凝重,喃喃地接著道:「唯有試試把網絡連上吧,希望上面不會怪我‥‥」
他不斷地敲打著鍵盤,臉色嚴肅。片刻之後,他終於成功連接上了緊急軍用網絡,他連忙打了一封郵件:「我是香港研究所的研究員,我發現了在噬肉千足蟲體內噴發出的那一種氣體,是氫氧化鈉,只不過在氣化的過程過會產生另一種物質,那種物質暫時不清楚是什麼,但是希望你們能把這消息轉告其他的研究所,令他們能夠盡快制造出大量這種氣體去對付油脂蟻。」
打完之後,他便把這封郵件寄出,現在他只能昐望上頭的人能夠成功收到郵件了。寄出了郵件之後,他走到那個玻璃箱旁邊,拿起了玻璃箱,看了一看剩下的一條千足蟲,喃喃地道:「剩下兩條千足蟲,希望還能發現什麼新的東西吧。」
「算了,今天先休息,都快十點了。」說罷,他便放下了玻璃箱,走進自己的房間裡面。可是,他並沒有發現,當他放下玻璃箱之後,那塊可移動的開口,裂開了一條狹隘的裂縫。
只見當他進入房間的一霎,在箱內的千足蟲緩緩地爬起來,牠左右蠕動了一會,發現已經沒有任何食肉,頭上散發出兩點嗜血的光芒。只見,牠順著玻璃緩緩地蠕動而上,企圖地以那條裂縫從玻璃箱逃脫。經過牠一翻努力,牠成功爬出了玻璃箱,牠搖了一搖小頭,目光突然在陳龍義的房間中聚焦。牠嘴角微微一裂,然後朝著那房間徐徐地爬去‥‥

在晚上三時許,陳建誠雙眸空洞地坐在床上,只見他輕掩著腹部,臉上難掩著劇痛,那種痛楚彷彿就有一個電鑽不斷地在自己體內穿插著一樣。
「啊‥‥啊‥‥」

他為免影響陳龍義,所以另一隻手掩著嘴巴,輕聲地呻吟著。突然,他喉頭一甜,然後「噗」一聲,吐出了一口腥甜的血液。
陳建誠呆了一呆,看著那染紅的床單,發現自己身體並不是陳龍義所說的如此簡單。突然,那種劇痛漸漸消退,他的臉色也由蒼白變得紅潤起來,可是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
「呼‥‥呼‥‥呼‥‥‥」
一團團紅暈,在他腹部浮現,那火熱得像被火燄燃燒的感覺,令陳建誠立即掀高上衣,讓那冷風吹佛著自己的肚皮,希望籍此減輕其痛苦。突然,一隻尖牙,猛然自其腹部刺出。尖牙由上而下慢慢地下降,在其腹部撕開了一條猙獰的血線,鮮血順著血線潺潺地流出。
陳建誠在這時候還沒有發現那隻尖牙的出現,只感覺到一陣清涼在腹部蔓延。一隻又一隻的尖牙,不斷地在其腹部刺出,然後一個血紅色的頭顱,緩緩地從其腹部上的血線伸出‥‥
這時,陳建誠終於感覺到腹部異樣的感覺,當他低下頭的時候,雙眸猛然凝固。因為,在那條血色裂縫中,一隻巨型的千足蟲緩緩地爬出,牠身上沾滿了腥紅的鮮血和淡紅的碎塊。然而,在牠口中仍然不斷地咀嚼著什麼似的。
牠慢慢地扭過頭來,然後朝著陳建誠裂嘴一笑。後者猛然尖叫一聲,然後便想跳床奪門狂奔,可是一陣無力的感覺充斥著他的身體,渾身就像被一塊巨石壓著一樣,不能移動分毫。
噬肉千足蟲前進的身體驟然停止,然後爬上了陳建誠的身上,不斷地噬咬著其血肉,最可是的是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痛楚。
「不‥‥不‥‥不‥‥‥」
「爸,救我啊!」

在房中熟睡中的陳龍義,自然聽不到陳建誠的呼叫。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陳龍義慵懶地爬了起來,在旁邊的一個暗角中拿出了一本啞啡色的研究日記,然後提起筆在上面寫下了幾行字。
「終於,找到了消滅油脂蟻的辦法,可是我兒子卻要犧牲了‥‥但是他的死,是值得的,現在還有兩條噬血千足蟲能讓我慢慢研究‥‥牠的特性,結構,基因‥‥是多麼令人沉醉的東西啊‥‥比起人類,這些生物實在是太過奇妙了!」
「希望我能從當中再次發現些什麼吧‥‥」
寫完之後,他放下了筆,然後走出房間。陳龍義走到陳建誠房門前,然後敲打了數下,發現沒有人回應之後,他只是搖一搖頭,喃喃地道:「開始了吧‥‥對不起,兒子。」
說罷,他便走到那實驗桌的旁邊,當他把目光聚焦在玻璃箱內後,他雙眼劇變,臉色驚駭,失聲地道:「剩下的千足蟲到哪了?」這時,一陣劇烈的痛楚,在其腹部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