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

思緒這才聽話的慢慢歸途。
她站在罪魁禍首的旁邊,暗冷的眼眸裡不蓄著任何感情。
罪魁禍首-------丁紫妍則在一旁熱情又聒噪的迎接每個參加的人,絲毫不及璃兒一點恬淡。
「妳別一直把你周圍的空氣都凝結成小水滴好不好?很冷耶!」她趁著空檔嘟起嘴巴埋怨著。
璃兒質疑的揚起了眉毛。
又是那句話-------她來了她還不開心嗎?
思及此,璃兒的神色不自覺黯淡了很多「抱歉,那我回家了。」依舊是淺淺淡淡不陰不陽的語調,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這句話裡所含的不解與顫抖。
她忍著,不讓發酸的眼眶放出任何一滴眼淚,轉身的同時她暗自思考自己的定位。
她忽然覺得好茫然,人生很沒有意義,但想完卻又自嘲著自己渴望太多。
複雜的情緒在翻絞,抗議的淚水在燃燒。
最可笑的是她無法阻止,最可悲的是她無法自制。
更白癡的是她來赴約。
「別走!」一句冷然飄忽而來,璃兒轉身面對她,眼中是抑遏不住的訝然,她驚訝丁紫妍的聲音也有一天會那麼淡漠。
她被擊垮在突然而來的距離感,突然發現自己沒有真正了解過眼前這個女孩。
「別回去嘛!」只見丁紫妍愣了好一下子才發現自己的失態,恢復了俏皮,硬是擠出了四個字,然後走向璃兒極其自然的挽起她的手臂將她曳了回來。
「那怎麼辦?」璃兒用力的吞下了淚水有些惶恐的問。
她不要她走,也不要她在她旁邊,那她該在哪邊?哪裡是她該在的?
想到這,她又沮喪的垂下了眼,將美好的星眸遮起。
是不是到哪裡都沒有人要我?
倏地,一個悲觀的想法在眾多雜緒中跳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它悲哀的特別清晰,清晰的特別唯一,又無雙的特別悲哀。
鼻酸再次湧出的當下,璃兒被自己灰暗的想法嚇個徹底,立刻收起了所有情緒,冷眸又再次清澈的只含空白和淡漠。
「快結束了,等一下我們一起進去。」丁紫妍似乎整理好了情緒,只是溫柔的笑笑。
其實她心裡正波濤洶湧的為那個他擔心。
怎麼還沒來?
璃兒不懂丁紫妍為什麼要那樣笑?
不懂。
真的不懂。
***
想到要見到她就覺得很開心,他的腳步在不知不覺中輕盈了起來。
走到指定的KTV前。
早在大老遠就可以聽見的爽朗聲音的主人他並不感興趣。
他感興趣的卻是站在那個人旁邊周圍瀰漫著寒冷氣息的恬靜女孩。
他緩步向前,眼睛可以說是黏在她身上,完全離不開高挑而纖瘦的她。
八年了,她變了好多……
是啊,八年了,他找了她八年了……
忽然有一股摧心的力道打了他一巴掌,炙熱的思念在胸膛肆意流竄,他必須用非常大的力氣才可以完全壓制那衝動的不定時炸彈。
人群漸少。
不知何時,他早已停下腳步,為她駐足,停留在陰影裡觀察。
其實他並不訝異,還有些釋然。
這些年的尋找,僅只一刻的時間,無處發洩的思念像被囚禁的猛獸衝撞著欄杆,不同的只是那個欄杆是用他的理智組成的,被摧毀了一些難免會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行為。
他如此的安慰著自己,將他不合理的行為合理化。
突然,他所關注的那兩人不知為何吵了起來,不過,說是吵又有些不對,好像類似小爭執之類的吧?

本來他不是很在意,想等他們吵完再過去,沒想到她竟然轉身就要走,他怒瞪了一眼丁紫妍,正想邁開步伐去追她回來,丁紫妍就向她漫步走去並將她拉回了原位。
一改之前的懊惱,他現在甚至可以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哀傷。
哀傷?為什麼?
正當他困惑不已的時候,那哀傷早已突兀的消失,彷彿沒有出現過,卻被一團不知所以的茫然取代。
她明明是那樣堅強,可是武裝起來的堅強絕對保護不了她多久的,她需要一個人保護她,不該是別人,也不該一個人。
他吞了一口口水,乾澀到快起火的喉嚨並沒有因此而獲得濕潤,反而還越發乾澀,他只好放任無奈和心疼交融,刨剮他的柔軟,目光灼灼的望著她。
驀地,那嬌豔美麗的女孩似是感覺到他的凝睇的偏首迎上他燒灼的視線。
只見她眉心一擰,對他不報善意的冷瞅一記,好像也是習慣了眾人對她的眼光,再多他一個也不算什麼,神色不波的臉上只是滑過了不屑和警告,便將視線撇開。
他扯開已經慘綠綠的臉假意的乾笑著,接著他便順著邁出的那一步向她們走了過去。
她冷然的幽眸忽然美麗的一凜,戒備的瞅凝著他。
見到她可愛的防衛動作他不禁啞然失笑,剛才還慘澹尷尬的臉早已滿面春風,盈滿生氣。
他腳下的步伐再次因為期待和興奮而加快了許多。
那個女孩……呃……叫什麼來著……?
丁什麼的樣子……算了,反正他對沒有興趣的人總是很難記住關於那人的一些事。
丁紫妍展開了笑靨,靈動的大眼瞇得快要看不見,看來是認出了來人。
「嘿!你可終於來了,怎麼變成最後一個啦?」她熱絡的問著,像久別重逢的情侶一般的親暱。
「有事耽擱了。」看美人。
他面色不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了善意的謊言,俊眸沉沉的勾著這個狠心讓他找了八年的清麗女孩,像是要勾出她的心魄般的凝著她。
他記得之前她沒那麼冷,甚至有點外向,為什麼會這樣?雖然她現在這樣也別有一番風味,但他還是有點惋惜之前那個天真女孩的逝去。
璃兒冷冷的瞅著那個剛才在車子後面偷看他們的男人,一個風度翩翩還明顯是個花花公子的人。
但是……他的臉……
她甩了甩頭,試圖趕走突如其來出現的過往。
今天怎麼盡在緬懷過去?
她在心裡苦笑的自問。
「走吧!」丁紫妍趕緊收起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失望,揚起了一抹燦爛甜笑,轉身帶路。
只是沒有人,沒有人,看見我的心痛……
推開了有點厚重的門,一片喧囂迎面襲來。
這裡隔音效果真好。璃兒悶悶的想著。
她又動起了想回家的念頭,她向來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
很自然地,她抬起修長的手在發疼的太陽穴上來回的按壓。
她的任何一個動作他都毫不遺漏的照單全收,每個細節都細膩的納入眼裡,舉手投足都在不知不覺中刻到心中。
他淡淡的掃了一眼正在興頭上的眾人,其實他也不喜歡參加這種聚會,偏偏這卻是看見她的唯一辦法。
猛地,他的胸口一緊,呼吸一窒,他知道他的心早就已經被擄走,一顆心為她懸的高高的。
她,該不會是要走吧?
想到這,他掛在嘴邊的千年笑容也減了些弧度,不再完美。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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