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的一個星期全都結束了,假期是之後的星期一開始.今天是把考試結果全部通報的日子.
上課只是給答案和問題解說.
每一節科結束,由比濱都會特地跑過來彙報.
[小企!日本史的分數上升了!果然是,那學習會太厲害了]
由比濱有些興奮地說道,不過我有點冷淡.
[太好了呐]
[嗯!呀—這也是托小雪的福哦……順便,小企也是]
雖然由比濱這麼說了,老實說我什麼也沒做.
本來,那種量的學習能立馬就完全顯露效果嗎.那樣的方法沒有基本意義.所以,能取得這個分數難道不是是由比濱自己努力的結果嗎.
說道我這邊的考試結果還是照舊,死守住國語年段第三名.數學九分.喂,漸化式是啥玩意啊.字面上太過中二了吧.
還有,今天不只是得知考試結果的日子.也是老早開始的擱置項目,職場見習的日子.
學生們迎來午休後就一湧而出各自去自己希望的職場見習.
我們前往的地方是海濱幕張站.這邊很大的中心街,也有很多出乎意料的公司的總部在這.還有,如前些日子所知也是個繁華街道.
幕張新都心的名字並不裝門面.與之相反即使說這是千葉的首都都行.
我和戶塚還有葉山的三人組,
本該是這樣的.
但是,實際去之後,人們在葉山的周圍雜七雜八地聚集起來.什麼,大名?【相當于中國的諸侯】
嘛一開始就沒打算和葉山一起走,與戶塚在約會的氣氛下漫步吧,這樣想到後試著搜索戶塚,不過戶塚也被數名女孩圍繞著.萬一讓不認識的人看見戶塚提心吊膽的樣子都會懷疑他被虐待了.
葉山的周圍有應該在其他組的男子三人組和三浦他們.也能看見由比濱.
隨便數一下都貌似有五個班左右來這里了.
我不太擅長帶在人群中.偶爾在假期出門也是只要人多就想回去.
我的位置自然而然地跟在集團的末尾.不愧是我,親自殿後這種事如果是戰國武將就會受到褒賞了.
我們,不對,葉山選擇的地方是總覺得聽過名字的電子機器制造商.這里不單純只是公司辦公樓和研究設施,臨近還設有解放博物館.博物館中還有被全面環繞的screen theater之類的,是一個漂亮兼備娛樂性的企業.
無意之中就選擇了這里該說是葉山的門路很好,還是說天性的直覺不錯.還有,如果是預料到會有一大撥人聚集而選擇這里,這種關照也令人咂舌.
最棒的是,這種制造系展就算是孤獨的我一個人看也很快樂.
就如希望得到小號的少年,我緊緊貼上玻璃,僅僅是注視著機器嗡嗡作響地工作的樣子就讓我歡欣雀躍.
[我們不是機械]這句話,是對被管理或被投放苦役產生了反抗心理而說出的言語,但是完全正確.我們不是機械.所以,有時會像我這樣存在有單獨的用處不明的齒輪,如果是迷你四驅車就會去找田宮公司了投訴哦.【田宮公司是一家日本塑料模型,無線電遙控汽車模型,電池和太陽能教育模型和航海模型的制造商.公司于1960年代早期由田宮義雄在靜岡建立.田宮公司因其出眾的模型產品質量和精確比例細節而頗受模型愛好者青睞.】
嚴密地說,機械中也存在這種無用的部分.就是俗稱的[游隙].將鏈條的多余部分或多于的齒輪之類這麼稱呼.因為有了這些東西,機械本身產生了富余使得使用壽命上升了.今天,研究員說過.機械和人類都必須有游隙.
嘛,我是不會被邀請去玩的…….【游隙和游戲都是 遊び】
我跟集團保持適度的距離,游覽機械群.
前方是嘰嘰喳喳地喧鬧嬉戲的男男女女.沒有一個人轉頭往後看.後方鴉雀無聲的,簡直有些刺耳.
但是,這份寂靜,被咔當咔當的硬質鞋跟的聲音撕裂了.
[比企谷.來這了嗎]
平塚先生罕見地脫下了白衣.因為在這里穿白衣就無法和工作人員區分開,會混淆掉吧.
[先生是巡視嗎?]
[嘛就是這樣]
雖然平塚先生這樣回答,不過視線完全沒有看向學生那邊,炯炯有神地注視著機械們.
[呼……日本的科技真厲害呐.我能在有生之年看見高達嗎]
腦子里果然是個少年.她如癡如醉地用愛戀的眼光欣賞鋼鐵的軀干.不,請好好談戀愛,真的.
把她丟在這吧……這麼想到,我邁開腳步,注意到腳步聲了嗎,平塚先生也用同樣的步調走在我的旁邊.
[啊啊,對了比企谷.那個比賽的事呐……]
比賽…….我和雪之下之間進行的,通過侍奉部的活動哪邊能引導更多人呢,這樣的比賽.勝者可以對失敗者下達任何命令.
雖然打開了話題,但先生好像有點吞吞吐吐.
我用眼神催促她繼續.
于是,下定決心後先生再次開口.
[不確定要素的介入太大了,在當前的框架中無法應對.因此,我認為需要更變一部分規格]
總覺得使用了游戲公司的道歉似的語言,總之大概就是超過了先生的能力范圍所以手忙腳亂了.
[我倒是沒關系……]
橫豎,這個比賽的規則手冊是平塚先生.不管我說了什麼要改變的時候還是會變.本來比賽的基准就是平塚先生的獨斷和偏見.
抵抗是沒用的.
[具體決定了嗎?]
[不……,有一個不好處理的孩子在呢]
這麼說著平塚先生撓了撓頭.
不好處理,聽到這句一下就猜到是由比濱.中途加入只有我和雪之下兩人的侍奉部的一位少女.
說是破格的存在也行.如果說到不確定要素就是這家伙了.不存在于當初的構想,卻站在現在的侍奉部的中心.
那麼,這個比賽就是我和雪之下,還有由比濱三人進行了嗎.
[呼嗯,看來閃閃發光的路到此為止了啊]
閃閃發光的路是啥啊.
[如果定好了新的規格,再聯絡你.什麼,不會出事的哦]
平塚先生奸笑著這麼說道,不過,這句台詞我只從反派角色嘴里聽見過……于是,平塚先生又走回原本的閃閃反光的道路.【根據我找了半天.這句話出自棒球手河村英文私自翻了石本秀一的筆記本,然後石本秀一進來說你要是能保持沉默就不會有事.這里是平塚先生叫大老師別透露他擅離職守的事】
我目送她之後走向出口.
和平塚先生稍微閑扯過頭了.葉山他們已經不見,只有冷清的竹林被初夏之風吹動,沙沙作響.
西方的天空開始染紅的時分,我張望空無一人的入口周圍.
在那,找到了眼熟的團子.居然發現了.
坐在路緣石上,抱膝玩著手機的女孩.一瞬間,我猶豫著是否該出聲.但是,就在躊躇之中,反倒被注意到了.
[啊,小企,好慢!大家都走了喲?]
[啊,啊啊.不好意思,我的機器人之魂騷動了呐…….那,那些人去哪了]
[薩莉亞]
千葉的高中生真喜歡薩莉亞呐.雖說是千葉縣發祥的家庭餐廳,也太偏愛了吧.以便宜為宗旨所以也沒辦法啊.
[……你不去嗎?]
[誒!?……啊,呀—,怎麼說呢,在等小企,這樣吧.那個……感覺撇下不管就太可憐了呐這樣子]
在胸前食指互戳,由比濱瞅了我一眼.
看到這個姿態,我不由得微笑了.
[由比濱你,真溫柔呐]
[嘿!?啊,誒!?沒,沒有這種事喲!?]
因為夕陽的原因嗎,臉紅通通的由比濱呼呼地全力揮手.
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被否定了,但是我還是認為由比濱很溫柔.是個好人.所以,我想應該清楚的說出來.
[那個啊,沒有必要在意我哦.幫助你的狗只是偶然,而且即使沒有那起事故,我大概在高中也是獨自一人.你完全沒必要顧慮.啊,哎呀自己說出來也不太對勁]
真不是自己該說出來的,不過反過來看正因為是自己的事所以很清楚.大概,是絕對,我就算普通地入學了也不會被朋友滿堂吧.
[小,小企,想起來了,嗎?]
由比濱瞪大眼睛,滿臉驚愕地盯著我.
[不,沒有想起來.你來我家送禮過一次呐.聽小町說的]
[這樣啊……小町醬嗎……]
啊哈哈,由比濱再次露出單薄笑容後輕輕低下頭.
[不好意思呐,好像反倒讓你擔奇怪的心了.嘛,但是從今以後不用在意就行.我獨自一人說到底是我自身的原因跟事故沒關系.沒必要感到內疚和同情.……如果是因為在意這點而溫柔,還是停止吧]
我有自覺自己的語氣有一點點粗暴了.啊啊,不好呐.著急什麼啊我.明明無所謂的.
我為了掩飾焦躁而撓了撓頭.從剛才開始流淌著的這份沉默太窘迫了.
第一次對沉默感到苦惱.
[嘛,那個,什麼……]
姑且開了口,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不出具體的內容.雙方都語塞了,由比濱拘謹地笑了聲.
[呀—呀—,什麼樣呢.不是這樣的呐—.什麼—呢?……呀,真的不是這樣的……]
由比濱維持這個笑法,有些為難地低下頭.因為是俯首看不見表情.只是微弱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是,這樣的喲……明明不是,這樣的……]
由比濱小聲說道.畢竟是溫柔的由比濱,大概會溫柔到底.如果說真實是殘酷的,謊言絕對是溫柔的吧.
所以,溫柔是謊言.
[啊—,嘛什麼呢,喏]
我這麼一招呼,由比濱銳利地瞪著我.眼眶中含著淚水,即使這樣也沒從我這別開視線,看到在那堅決的眼睛我反倒挪開了視線.
[……笨蛋]
由比濱留下這句話就跑開了.但是,剛離開數米,步伐就變得沉重,也許是心理作用,她啪嗒啪嗒地走起來.
我目送她離開,轉過身往回走.
由比濱可能會去大家等待她的薩莉亞.不過,跟我沒關系.
我,討厭人群.
還有,溫柔的女孩子也,討厭.
猶如在夜間抬頭看到的月亮,即使到哪都跟著也夠不到.
那份距離感無法把握.
打一句招呼便會在意,互發郵件便會心中小鹿亂撞.在打電話來的日子一看見來信履曆表情會不由得舒緩下來.
但是,我知道.這叫做溫柔.對我溫柔的人也會對其他人溫柔,這件事好像不知不覺就忘了.
並不是遲鈍.不如說是敏感.豈止如此甚至是過敏.所以產生了過敏反應.
那個模式已經體會過一次了.久經沙場的孤獨者是不會第二次中招的.不管是輸掉猜拳做為懲罰游戲的告白,還是由女生代筆卻來自男人的偽造情書,我都免疫了.因為是百戰磨練過的強者.有關于敗北的事我是最強的.
總是期待著,總是出差錯,從何時開始就不再抱有希望.
所以,我永遠,討厭溫柔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