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救命

第十五章 救命

"就在熙海邊,離一個名叫'古道’的鎮不遠."石中玉又灌下一大杯涼茶,"但是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麼,好像應該用特殊的鑰匙來打開,可我身上根本就沒有鑰匙.或者,是掉進海里了……"

阿忘今天不知第幾度皺起眉頭.

整件事透著古怪,萬一他們兄妹是身懷秘密的人,萬一那盒子是關系很大的東西,萬一他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他就必須找到萬全之策才能帶玉離開.他自己一個人就算了,生死由命,可玉才多大?

想到這兒,他瞄了一眼妹妹,見她被汗水蒸騰得豔麗的臉色,突然就想起她和慕容恪之間那奇怪的感覺,想開口問,終究哥哥的身份不好和妹妹明講,只猶豫道,"玉,今天你既然告訴了我事實,哥哥就得對你負責.過兩年,哥哥就帶你走,所以……在裕王府,不要隨便和人……和人親近."

石中玉身體里是來自現代的靈魂,既然聽出阿忘的意思,卻也不怕直,"哥,裕王待我有大恩,如果沒有他,我可能不能順利活到今日.對裕王殿下,妹妹……很感激,但自知身份地位的差異,再加上他並不知道我是女的,所以彼此之間不會有太深的瓜葛.外界傳,我是他的男寵云云,我既是女子,那麼就可證實那些是謠了."

阿忘沒想到她這樣直率,倒有些尷尬.加上他表面上平靜地接受了事實,但心下還是隱約有點慌亂,也就沒再多.等石中玉走了後,他再度抱頭苦想,他總感覺自己的記憶似乎就在最近的地方,偏偏他腦海以及心底一片黑暗,什麼也抓不到.

這讓他急得恨不得敲開自己的腦袋,把那種近在咫尺,卻又無法搜尋的感覺拉出來.那一團亂麻,只是需要一個契機,一個線頭兒而已.這時,他比才撿回命的那些日子還要急迫,因為現在面臨著危機,他還要保護妹妹.另一方面,他心里也湧動著不知名的喜悅.怪不得自見到玉那天,就覺得她特別親近,原來她真是自己的親妹子.

就在這種忽喜忽憂中,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他連晚飯也沒有吃,只覺得頭疼欲裂.他到底是誰?他為什麼要和妹妹逃出來?他究竟有一個什麼樣的家庭?那盒子關系到人命嗎?正咬著牙,不顧劇烈的頭痛,拼命地想,果果突然在門外叫他,姐有事吩咐.

聽到金旖晨的名字,他心頭驀然滑過一道暖流.

這世上,除了妹妹,大概只有金姐是對他真正好的吧?從他被蘇醒的那刻起,他受到金姐的任何照拂,都一樁樁一件件記在心里.只是,他沒有什麼可報答的.那麼,就不要接受太多了.

"有什麼急事嗎?"他僵著聲音問.

"阿忘哥哥好大的譜."果果半笑半罵,"姐傳,阿忘哥哥自去便了,難道沒有急事,你就可以不聽吩咐了?"

"天這樣晚了,我是男仆,到內院去總歸不好."阿忘踏出門口,對果果.

"姐沒進內院,就在二門內的外書房坐著呢."果果道,"放心放心,姐平時雖然不拘節,不還有我看著嗎?"

阿忘聽果果這麼,只好跟她到了外書房,也不進屋,就在台階上回話.

"聽今天玉來了?"金旖晨看著門外那道挺拔的身影,心突然就柔軟了下來,"他……有什麼事沒有?"

"聽陵王殿下進京,他本想拉我一起上街,瞧熱鬧去."阿忘提前想好了辭,回答得流利.

"他的精力總是很旺盛,真不像……"她想真不像太監,但一個姑娘家,嘴里出這種話,嚴格來也算失禮,臨時轉口道,"我還當他是來找我玩,讓他撲了空,怪不好意思的."

"姐,玉只是個奴仆."阿忘意有所指的道,"一個奴仆,姐不必在意,身為奴仆的也承受不起姐的錯愛."


"奴仆又如何?不過是沒有投生到好的娘胎里罷了,哪里就比別人低賤?"金旖晨敏感地覺出阿忘語帶雙關,秀眉微蹙道,"聽,當今聖上年輕時還交過乞丐朋友呢."她的話如果被石中玉聽到,會感到驚奇的.畢竟這種類似人生而平等的話,意念太超前,等同于現代人了.

"不是乞丐朋友,而是江湖道士."阿忘沖口而出.

金旖晨驚喜地瞪大眼睛,"阿忘,你想起什麼了?"

這話一問,連阿房自己也愣住了,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他失去記憶很徹底,當他蘇醒過來時,連現在是什麼朝代都不記得.那麼,怎麼會知道當今聖上的事?是不是,他今天聽到玉是自己的妹妹後,已經有了恢複記憶的可能?不過用力一想,腦袋里跟繃斷一根筋似的,瞬間的劇痛令他彎下身去.

金旖晨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就沖出門外,剛要下台階去拉阿忘,被果果搶了先,香玉則一把攔住她,"姐,留神腳底下."

"你怎麼了?"金旖晨訕訕地道.

"沒事,只是突然頭疼而已."阿忘略側過頭,避開金旖晨的目光.

"如果一想到過去的事就頭疼,還是不要想了."金旖晨知道自己失態,轉身往回走,"反正你在將軍府做得好好的,想不起來過去有什麼關系?"

"謝姐關心,我……總要自立的.如果姐沒什麼問的了,我先告退."阿忘始終不抬頭,之後也不等金旖晨回答,躬身退了下去.

金旖晨一陣氣苦,望著已經沒了人影的門外發呆.

果果在旁邊瞧見,和香玉使了個眼色,上前扶起金旖晨道,"姐,天晚了,回去歇著吧."

金旖晨點點頭,也不叫竹轎,慢慢往內院的花園里走.

果果眼瞅著四下無人,就支使香玉帶著丫頭婆子們先去打前站,自己陪在金旖晨一邊,低聲道,"姐,奴婢提醒過您.不是一路人,終究走不到一條道上."

"什麼呢?"金旖晨有點惱火.

"您惱了,奴婢也得這麼."果果一咬牙,"奴婢是您的貼身丫鬟,您心里想什麼,奴婢哪有不知道的道理.阿忘哥哥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可惜他是個沒根的人,姐何必自苦?上回老爺不是了,雖任你自主擇婿,但也催您在那幾位中盡快挑選,好求皇上賜婚呢.你也得替老爺想想啊,您再這麼拖下去,別人還不會如何,老爺就先被架在火上烤熟了."

"可是他們……我一個也不喜歡."金旖晨悶悶地道.

那些男人,是全大燕最優秀的,可在她心里,卻不如那個馬夫.她第一次學騎馬,第一次學射箭,第一次有人跟她比武時對真格的,把她摔在地上,全是阿忘.雖身為奴仆,但那筆好字,偶爾對她起的詩文見解,明他不是池中之物.還有,她出身武將之家,雖然爹爹是水軍總都統,但軍營中也有無數馬匹.可她在阿忘的身上,第一次見到男人對馬兒的溫柔.

這樣的男人……以後對妻兒也該很好.他連一匹馬也不肯相負,何況親眷?

這些感覺,她在上京之前就有了,只是一直模糊不清,她也故意忽略不理.直到那次肌膚之親……事後,他那麼君子的努力忘記,就算當面遇到她也不卑不亢,裝做不記得,為了她的求生意志,還叫來了玉.

漸漸的,她明白以前對阿忘是什麼心思了,也突然明白那種信賴,那種日日想見,哪怕是讓他牽著馬轉一圈也很舒服是什麼緣故了.雖然知道不可以,不可能,可人怎麼扭得過自己的心呢?


以前,她曾以為自己喜歡玉.現在念及阿忘,她才明白什麼是喜歡,心里和腦子里一直熱乎乎的,隨後又冰涼,就像這回得傷寒,打擺子.

"姐喜歡阿忘哥吧?"一咬牙,果果干脆直.她雖然年紀還很,可是卻是個潑辣性子,沒什麼不敢的,"不過姐那麼聰明,該不會聽不出剛才的話音兒吧?"

金旖晨停下腳步,臉孔雪白.

對啊,阿忘對她永遠那麼守禮,她這樣不知羞恥,只會讓他看輕,而且會給他造成困擾.

何必呢?也許,個人有個人的命吧

"別胡八道."她身子繃得筆直,罵道,"再多嘴,就把你配給玉"

果果知道自家姐這麼,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當場插科打諢地自嘲道,"奴婢那可得給姐念聲佛了.玉哥哥長得那麼好看,全府的丫頭倒有一半是想配給他的.您行行好,便宜了奴婢吧?"

金旖晨心頭的陰云雖然沒那麼容易散開,但卻被她逗得一笑,伸手捅捅果果的肋下.那是果果最怕癢的地方,往往碰兩下就能叫她跳出好幾步遠.

果然,果果尖叫一聲,像抽風似的往後便跳.不過,主仆二人正好走在園內湖水的曲徑橋上,一個沒留神,果果翻下了只及腰部的欄,跌向水里.將軍是禦賜的大宅,那湖水是引玉帶河水而來所形成,雖占地不大,卻也能夏日行舟,是很深的.

金旖晨大驚之下,本能地上前拉住果果,但果果雖借她的力攀上欄杆,她卻被拉得跌進了水里,濺起大片水花.

"救命哪救命哪"果果嚇壞了,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她家姐是大家閨秀,就算是水軍總都統的女兒,也是不會游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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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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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這次落水會造成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