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毀容的妖孽

第五十章 毀容的妖孽

離開天順和時,掌櫃的把一個盒子送到馬車上,"您訂的簪子."

石中欲有點納悶,因為她這回沒買東西,但又不好在街上推拒,就先收了下來.馬車動起來時她打開那只精致的林擒鸝鳥剔紋錦盒,先是看到一張蘭hua素箋,是慕容楚寫的.

他的字剛勁有力,刀斧般凌厲,卻又內斂如山,真是字如其人.那麼慕容尾恪呢?他根本寫不出字來,可是那黑疙瘩也帶著股執拗囂張的勁兒.如果把這哥倆個的字比如成兵器,一個是威風的鐵錘,一個是絕世的妖刀.

又想那個人?不想不想

石中欲甩甩頭,用力過大,差點把頭撞在車壁上.好不容易定下了神,看明白信箋上的意思後,不禁略略吃驚.

這簪子是慕容楚送給她的,可是好端端為什麼送禮物給她?即不是她的生日,也沒有什麼好慶祝的.

簪子只是銀質,似乎價值不高,但是工藝十分精巧,俏皮的草頭蟲樣子,很有古代的卡通感,一看就不是天順和這樣的飾鋪子做得出來的.更高級的是,簪頭那顆龍眼大的珍珠,是罕見的黑珍珠.因為這顆珠子,這只簪子的價值就高了.甚至可以,太貴重了些.

石中欲一時之間,有些猶豫.

收是不收?不收吧?似乎駁了慕容楚的面子.黑珍珠在這個時空和年代雖然極其珍貴,但堂堂陵王還是拿得出手,若推辭,倒似看輕了人家似的.收吧?他們兄妹與陵王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系,實話陵王已經付出太多,卻還沒得到什麼.如今無事獻殷勤……她怕有一天需要償還的時候,她還不起.

算了,還是等熬過老葉的新陰謀後,和哥哥商量商量再吧.

他們兄妹做事,從來都是一肚子壞心眼兒的她出主意,由她那行動力強,可外表卻不溫不火的哥哥來cao作執行的.其實她的"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計劃相當簡單,不就是被賊惦記上了嘛,那就讓他們得逞唄,只要不傷害葉明聞的利益就好.

之所以定下這一計,是基于熙海天一島的港口雜1uan而無規劃的布局,才靈活運用的.現代城市中的規劃,要麼是棋格式道路,要麼就是環行,而天一島港口的貨艙區卻是糾纏成一團的蛇形,除非日日來往于此的腳夫,其他人走進這地方,總是會暈頭轉向.當初她到貨艙這邊來參觀,足足在迷宮似的通道中走了一個多時辰.

能讓陌生人區分道路的,是無處不在的路標.當地人尚且覺得地形魂1uan,外島來人可不就更糊塗嗎?為了掩人耳目,相信要踩點的人也不可能經常出現,仔細研究和辨別.而某些事做起來必須在月黑風高的時候,那樣只要稍稍在路牌上動手腳,把東大角指到西大角,再nong幾個巡夜的誤導,其結果不而喻.

好一招借刀殺人哪借他們的刀,殺他們的人.雖然有點風險,但等塵埃落定,想想老葉那精彩絕倫的臉色,冒險也是值得的.

鑒于兵貴神的原則,對方的人既然來了,就不可能長期埋伏,于是石中欲和葉明聞這邊也積極准備,等都布置得差不多了,石中欲才閑下來,又泄似的去萬昌綢緞莊兼成衣坊訂了一大堆衣服,這才回到寒山園.

天氣已經熱了,她在外面逛得一身臭汗,回家時雖然已經是傍晚,仍然吃不下東西,于是吩咐先洗澡,再擺飯.反正為了提防姜姨娘那邊的人下毒,她早就開了廚房,連食材也是自己人去采購的,而且絕不在一家買,所以不管什麼時候吃,無論吃什麼,都是她自己了算.

"都去歇著吧,我想多泡一會兒."她吩咐丫頭們,"最好你們先吃,回頭好騰出時間shi候我."如果不這樣,丫頭們不敢在她前面吃的.

不過逛街購物真是力氣活兒啊她身子乏得很,恨不能融化在水里才好.而且她仍然不習慣被人shi候著洗澡,在現代時她連公共澡堂都不去,就算在女人面前1uo1u身體,她也有點不好意思.

寒山園的人都知道她這個習慣,因而都乖乖退下,反帶上了門.廚藝好的滿去廚房幫她做些清爽開胃的菜,大滿仍然搬個凳子坐在門前,提防她萬一使喚人.大寒和寒自去巡院,鎖門,招呼丫頭和婆子們在外進的院子吃飯,不要吵到她.院內人各司其職,井井有條.

石中欲在木桶中泡了很久,差不多快眯著了的時候才起身,也沒擦干身子,只包了塊很吸水白色厚棉布,頭上還在滴水,就從屏風後面繞了出來.

呼,洗個澡就是又涼快又舒服.

她光著腳走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擦頭.這面鏡子是哥哥送給她的,有兩尺見方,在這個年代是很貴重的.可憐葉明欲身為熙海富的嫡女,之前只能用黃銅鏡子,可見這身體的原主人之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擦了頭,又慢慢梳順,就那麼隨意地披散在肩頭.雖然古代女人的長很麻煩,但好在古代女人也不像現代白領那麼忙碌辛苦,自我打理的時間還是有的.

她拉住身上那塊上只蓋了半胸,下還不到膝蓋的白布,正想扯掉它,好方便擦上從海外進口來的,類似于精油的護護油,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懶懶的聲音,"本王要是你就不脫,不然就什麼都被看到了."

石中欲這一驚,連心髒都似乎爆烈了,呼吸也瞬間斷絕.

那聲音……那聲音……

即使看不見人,即使不用轉身,她也知道那聲音屬于誰.因為在夢里,她多少次聽到這聲音再呼喚她……欲,天涯海角,上窮碧落下黃泉,你逃不掉的.

她不能動,就像那句話像一句奇妙的定身法,把她死死釘在原地.

她瞪大眼睛,看著鏡子.

慢慢的,一個人影清晰的浮現在鏡子中……藤青色道士袍,散著,游方道士的裝扮.其他的看不到.但是那張臉……那張絕世傾城的臉……皮rou糾結扭曲,呈暗暗的紫色,丑陋無比,似乎被嚴重的燒傷了.唯有那雙眼睛一如她當初所見,純粹的邪惡.可也,純粹的寂寞.

石中欲被解了定身咒,因為他的傷刺痛了她的心.疼痛,令她恢複神智,而且不再有任何顧慮,轉過身就撲到慕容恪的懷里.

"你怎麼才來?"她哭.

"這麼,你在等本王?"慕容恪直挺挺地站著,沒有反抱.他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在歎息,又那麼不真實.

石中欲不話,因為有些話是不用的.她抬起頭,想mo上慕容恪傷痕累累的臉,慕容恪卻側過頭,閃開了.

"本王都這幅模樣了,你還認得?"慕容恪的語氣中有些嘲nong的意味,聽著更令人心疼.

"你化成灰,被風吹散了,落在海里,我也認得."

慕容恪輕輕的笑,聽起來倒似有幾分愉悅,"好像……你很恨本王."

"恨死了."

"為什麼恨本王?"

"我喜歡我高興我愛,要你管"

"好吧,恨吧."慕容恪又笑了一聲,一點也不為毀容而感到悲傷似的,"只是本王現在這幅樣子,你不怕嗎?"

"我喜歡殿下這樣."石中欲死死抱住慕容恪的腰,"殿下變得丑了,就不會有其他女人跟我搶殿下了.如果殿下沒錢沒地位就更好,那樣,殿下就是我一個人的."

慕容恪怔住,伏在他胸前的石中欲聽到他的心漏跳了一拍,之後就跳得很快.

"本王還沒聽過哪個女人甜蜜語比你好聽的."他試圖用嘲諷的語氣,可嗓音卻不出的暗啞,掩飾不住濃濃深.

"只是……"


"只是?"

石中欲直起身來,坦然面對那張丑陋無比的臉,"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

"怎麼,要給本王報仇?"慕容恪笑得有點輕佻,可這就是他本來妖孽的模樣.

"是."石中欲得咬牙切齒.

誰敢傷她喜歡的人,她就要讓那人付出天下間最沉重的代價

"嗯,那可怎麼辦呢?"慕容恪好像很為難似的,還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額角,"因為是本王把自己變成這樣的."

"啊?"石中欲愣了,不自禁地放開抱著慕容恪的手.

他好像……瘦了不少.不過,哪有人丑成這樣,還笑得那麼魅huo人的?妖孽就是妖孽,毀了容還是妖孽.

慕容恪定定看著石中欲,然後抬起手,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揭下一張人皮面具.面具後,還是那張傾城傾國的臉,只是看起來憔悴,蒼白.一縷頭垂在他臉側,令他看起來有種朦朧而脆弱,卻又十分危險的氣質.

石中欲傻了,眼珠動也不動的盯在那張臉上.

慕容恪皺緊眉,似乎受不了石中欲的目光,略側過頭去,低聲道,"你看好了沒有?"

"你居然騙我"石中欲有點火.

"你女扮男裝,騙了本王多久?還有那個人皮胸部,這張人皮面具又算得什麼?"

氣的男人,原來他這樣做怪,是為了報複來著

石中欲怒從心頭起,用力踢了慕容恪的腿一下.可她忘記自己是光著腳的,這下不踢疼慕容恪,自己卻哎喲了一聲.

"姐,你怎麼啦?"大滿在外面問,聲音關切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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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話要……………

粉終于到了9oo,咬手絹,謝謝大家.

恪恪也終于出來了,大家也咬手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