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唯一線索

第178章 唯一線索

李維沒有聽講他的話,他努力地回憶著,他是被那一刀給刺醒的,但他當時業已神志不清,現在回想起來,連那些人了些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他只覺得其中有一個人話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喘息半晌,他又道:"後來……又有人……來……,外地……口音……夏潯雙眼微微一眯,沉聲問道:"是哪里口音?"

李維的嘴唇翕合著,半晌沒有作答,他從xi體弱多病,很少接觸外人,他能聽得出那人不是山東口音就不錯了,可他根本不熟悉外省各的口音方音,無從比較,又哪里知道那人的是何方口音?

曹其根急了,吼道:"李公子,你還知道些什麼,出來,全都出來,本官一定抓住凶手,為你全家報仇.你若不,我們可無從下手了!"

夏潯擺擺手,制止了急得跳腳的曹大人,改變了問話:"好了,不要管他的口音了,你能想起什麼,就什麼,哪怕只有一句,只有一個詞,李公子,撐住."

彌留之際的李公子眼珠動了一下,又喃喃地道:"金剛……王金剛……初次相見,共謀大……業……"

夏潯忍不住問道:"李公子,你的是金剛?金剛王,王金剛,還是……王金剛奴?"

曹大人嚇了一跳:"不是吧,那個造反的欽犯真的跑到我們山東來了?"

李公子的眼珠又亮了一下,然後迅地黯淡下去……他已氣絕了……

夏潯神黯然,沉默半晌,輕輕放開了李維枯瘦冰涼的手.

曹其根忍不住問道:"楊大人,真的會是陝西的金剛奴逃到此地來了麼?"

夏潯搖搖頭道:"不好,他的也許是金剛,金剛王,也許就是王金剛奴.這些在教的人所起的綽號大多如此,李公子語焉不詳,已經很難確定了,不過,他初次相見,又外地口音這個人應該剛到濟南不過幾天功夫,我看……他金剛奴的可能也極大."

易嘉逸聽了忍不住道:"楊大人,只怕未必吧.在這里住上一年兩年,外地口音仍然是外地口音除非是xi孩子,否則很難改過來的.再他提到的是金剛,又或許是金剛王,王金剛……卻不一定是金剛奴.據本官所知,牛不野麾下就有四大金剛,其他地方的教匪中也未必就沒有在教匪中,—以金剛,佛,王為綽號的多如牛m硬指是王金剛奴,未免有些牽強."

夏潯瞥了他一眼道:"牛不野現在是朝廷通緝的要犯……旁人唯恐避之不及,誰會上趕著去找他?除非形比他更加狼狽,急于借助他人力量的人,如此饑不擇食者,除了王金剛奴還能有誰?我此人極有可能就是金剛奴,就是據此判斷.

易嘉逸聽了不禁語塞.


夏潯又道:"我此人很可能剛到濟南,卻也不是因為他的外地口音,而是因為他是此時才找上牛不野.牛不野以前另有公開身份,但是教匪中人憑借切口暗號,如果想聯系他,一定找得到他,何至于昨晚才與他相見?因此我猜測此人應該是剛到濟南,而且猜到牛不野有可能對舉告的李員外進行報複,夜間在附近守著,這才與他取得了聯系."

曹大人的臉se很難看,誰也不願意往自己身上攬事兒,尤其是如今朝廷通輯的謀反欽犯,如果他在自己轄內,抓到了固然是大功一件,抓不到卻不免連自己破獲濟南教匪的功勞也一舉抹殺了.但是夏潯的分析他又反駁不得.

夏潯笑了笑,又道:"大人,下官方才的分析,未必是對的,或許只是下官一廂願的想法.咱們若是先已確定了這個王金剛就是金剛奴,萬一判斷失誤,反而放縱了真正的惡人.依下官看,咱們可以把懷疑此人是金剛奴的想法擱在心里,查的時候,卻不必局限于這個范圍."

曹大人聽了神se這才緩和下來,問道:"那依楊大人之見該怎麼做?"

夏潯道:"此人應該是剛來濟南府,這一點應該可以確定,而他的口音,我們不應該只鎖定此人必定是王金剛奴,必定是陝西口音.只要是外地口音,都要查查,畢竟李維公子也是語焉不詳的."

曹大人是從吏目,刑房,經曆,巡檢,推官,判官一路升上來的官兒,在刑獄方面,本來就是經驗豐富的老手,方才只是因為關心則1un,急于撇清自己,現在見夏潯並不主張認定王金剛奴已逃來山東,他的神智也清晰起來.

他掃了一眼廳中眾差人,厲聲吩咐道:"李家公子曾經蘇醒的事,不得對人泄露一字.此案涉及白蓮教匪,案重大,在未查緝清楚之前,李家現場一切形,概不得與閑雜人等乃至死者家屬親眷們提起,如有泄露,以通匪論處!

眾人凜然,紛紛稱命.

曹大人又道:"易嘉逸,立即行布政使衙men,都指揮使衙men,嚴格巡察,嚴格盤查所有離開濟南城的人,但有與牛不野形貌相似者,至少五查方可過關!"

"遵命!"

易嘉逸答應一聲,匆匆離去.

xi東和鄰家阿慶嫂子相約出men,去了一趟香鋪子.

這家香鋪在陽谷縣開了才一年多,此鋪所賣桂花油以及其他一切香料,原料都取自蘇州,制法精妙,為其他香鋪所不能,所以很快打出了名聲.

那時節的店鋪最重質量,因為那時節的經營環境不需要鋪天蓋地的廣告,正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你的貨物確有獨到之處,客人自然趨之若鹜,想到處打廣告也沒那個條件,你試試全國各地貼xi報搞演講試試,不讓官府逮起來才怪.

就拿這家香鋪所售的安息香來,香中細蔑要先埋在土中三年,然後才取出削制,因為焚香時絕少灰塵,也沒有竹木之氣,只有氤氳馥郁的香氣,別人家不下這樣的功夫,就絕對沒有這樣的效果,一家用過,自然口口相傳,名聲就打響了.


只不過質量好價錢自然就貴,也只有西men慶這樣家境殷厚的人家才用得起,兩個婦人買了幾瓶桂花油,安息香,看看時辰還早,也不忙著回去,便在陽谷縣街頭閑逛起來.

走到縣衙對過兒,就見旁邊有一家酒店,men前庭若市,酒客如云,xi東不由嘖嘖贊道:"這是誰家的生意,做得可好,看這熱鬧勁兒,比其他幾家可強得多了."

阿慶嫂子是個常出men的,往那邊一望,便笑道:"確實能干,店主是兩位外鄉姑娘呢,是一對結義姐妹,姐姐姓謝,妹子姓南,店才開了不久,只因姐妹二人生得秀se可餐,足以佐酒,這些臭男人自然趨之若鹜."

這時就見幾位客人從men里出來"xi東認得他們,其中兩個是縣衙的書吏,醉醺醺的,還有幾個喝得不多,陪著笑正攙著他們,想來是請客的原告或被告了,後邊隨出一個女孩兒,不過十三四歲年紀,頭梳三丫髻,一雙大眼水靈靈的,腰間系一條藍花布的xi圍裙,束緊了xi腰身,身子雖未長成,胸口已見賁起,形狀溫潤綿致,雖不甚豐盈,卻依稀透出女兒家的嫵媚來,尤其是那眉目五官,仿佛畫中的人兒,精巧秀氣,無可挑剔.

xi東瞧了不禁想道:"這樣稚齡的少女,竟可如此標致,難怪那些男人捧場,連我看了都覺賞心悅目呢.看這面相,有點像是南人,難怪著呢,南人早熟,換了我再這般年紀的時候,可沒這般風."

xi姑娘笑盈盈的,用銀鈴般的嗓音道:"馬爺,金爺,您二位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馬書吏醉醺醺地站住步子,回頭笑道:"好好好,就憑你這麼甜的xi娘子,老爺我,也是一定會常來的."

著借著酒意,便去摸那姑娘xi手,姑娘很機靈地把手一縮,向他笑容可掬地作一個揖,甜甜笑道:"那就多謝馬爺了.哎笑,鍾大哥,您來了,瞧您風塵仆仆的,可辦完了差吧,快進店里吃杯水酒,歇上一歇."

她靈巧地一轉身,假意招呼客人,便迎向了一個剛剛走來的姓鍾的捕快.

馬書吏有些悻悻然地縮回手來,由人扶著走了.

xi東見了不禁一笑,對阿慶嫂子道:"這xi姑娘雖然拋頭露面,當壚賣酒,卻自愛的很呢,那馬書吏是縣太爺面前的人,若做了這里常客,不止給她家拉來許多生意,還能照顧她姐妹兩個外鄉人不受欺負,她卻不肯教人沾著一點兒便宜,難得."

阿慶嫂子吃吃笑道:"xi東啊,你家那位西men大官人可也是這兒的常客呢,訴訟官司,但有吃請,他都往這兒領,可給人家招攬了不少生意."

xi東見了姑娘潔身自好的模樣,並不大往心里去,只撇撇嘴,笑道:"你不我也猜得出,我們家那個沒出息的東西,不過,他這人有se心沒se膽兒的,人家xi娘子不對他假以辭詞,他口花花的占幾句口頭便宜,就美得找不著北了,怕是還不及這馬書吏膽兒大,敢去摸人家姑娘的手,怕他甚麼."※百※度※錦※衣※夜※行※吧※※※

兩個婦人笑語著去了,那紮圍裙的xi姑娘一雙明媚的大眼睛從她們身上輕輕掃過,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