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迫在眉睫

第285章 迫在眉睫

郡主……呀地一聲,對夏潯聲道:……我記起來了"這個顧成和張保,就是我三哥的部下.",夏潯欲哭無淚地道:,"大姐,你不覺得現在才想起來有點兒晚麼?.

徐茗兒奇道:,"現在想起怎麼就晚了?".

,"我是欽犯".

,"啊!".徐茗兒總是適應不了夏潯的身份轉變,一聽他才想起來,不由驚道:,"那怎麼辦?快!快藏起來!",兩人急急四下觀望,這間屋子甚,只有一扇寄一扇門,顧都督和張副將不可能是單獨來的.外邊至少幾十個親兵,沖是沖不出去的,這屋里頭哪里可以藏人?夏潯和郡主飛快地掃視了一圈,屋里連只貓都藏不下,不要一個大活人了.

郡主突然跳上炕去,扯開疊得整整齊齊的兩床被,使勁地抖了抖,抖得盡量蓬松了,往炕上一丟,對夏潯道:,"快點,快鑽進去.",,"好!".夏潯也顧不得客氣了,急忙鑽進被子,他一個大男人.連頭帶腳地藏在被子里邊,凸起的形狀可不像是沒有人,郡主急得連腳直踹:"你趴下,趴平點兒…

夏潯屁股上挨了兩腳,探出頭來,苦著臉道:,"郡主,沒法再趴了,除非你挖個坑把我埋了.",張保隱約聽到房間里有動靜,不禁奇道:,"姑娘,可曾安歇了麼?討逆後軍都督顧成,副將張保求見.".

,"哦,我……等一下……",……

郡主一急,干脆和身鑽進被子.只是和夏潯隔著半尺多遠,夏潯急道:,"郡主,你快出去"堂堂郡主"居然臥床見客,誰信啊!.

,"對呀!"

忙昏了頭的徐茗兒慌忙又鑽出去,扭頭一看,根本不成,就算是冬被,里邊想藏一個成人也是極難,何況這是夏被,本來就薄得可憐.徐茗兒急得團團亂轉:,"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夏潯把牙一咬"掀開被子跳下地道:"郡主,開門吧!.

徐茗兒擔心地道:,"那你怎麼辦?".

夏潯鎮定地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如果一定要死,也不能死得太寒磣了.就賭……他們不認得我吧.如果他們不認得我,郡主就召我來探問江南形,胡亂搪塞過去便是,郡主這麼了,料來他們不會追究…

徐茗兒跺跺腳,只好硬著頭皮對門外道:"請進!.

房門吱呀一響"顧成邁步進來"一看徐茗兒模樣"不由又急又喜:,"果然是郡主!.剛要欠身施禮,忽又看見夏潯,顧成不由一怔,心道:"雖郡主還"終究男女有別,這天色早不早晚不晚的"房間里怎麼還有個男人?.

顧成對夏潯著意地盯了兩眼.隱隱有些面熟,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他只知道錦衣衛的楊旭一手策劃了燕王三子逃出南京城的驚天大計,卻並不曾有機會見過那貼在大街上的榜文,此前也未和夏潯正面打過交道.只是都督府和錦衣衛衙門挨著,夏潯代羅克敵負責宮廷禁衛安排時常常出入宮禁,進進出出的打過幾次招面,因此只識其人不知其名.

然而緊跟著進來的張保卻不同了,他認得夏潯,當初夏潯和楊家打官司.徐增壽親自聽審時,他就是站班的將領,此後與陸陸續續又見過幾次面.彼此雖未親近過,夏潯的模樣他卻是認得的,這時一眼看清夏潯立在郡主身側,張保大驚失色,一下拔出佩刀,厲聲道:,"楊旭?!".

,"楊旭?,.

顧成一聽大驚,沒想到眼前這人就是那個朝廷欽犯,顧成二話不,嗆啷一聲寶刀出鞘,與張保兩柄雪亮的鋼刀,仿佛張開的絞剪.架到了夏潯的脖子上.


徐茗兒急叫道:"你們不許殺他,他縱是朝廷欽犯,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若還把我中山王府放在眼里,就不要動他!"

,"他娘的,終究叫人認了出來.,.

夏潯長長吸了口氣,臉上依舊保持著從容的神,微笑道:,"今日,楊旭若是死在兩位刀下,明日,兩位又將成為何人刀下之鬼呢?"

※※※※※※※※※※※※※※※※※※※

燕王大營中,朱棣正秉燭看著簡陋堆起的一具沙盤,朱能,張玉,二王子朱高煦等將領都圍在旁邊.朱棣仔細看了許久,輕輕歎道:,"長興侯不愧是俺大明第一善守的名將啊.這番布署當真是風雨不透,無懈可擊.

張玉微微傾身道:,"耿炳文移師真定城外,率主力駐紮在城南的滹沱河兩岸,又有大將徐凱帶兵進駐于河間.潘忠則紮營于斯州,楊松率領先鋒九千人扼守于雄縣.這樣的部署,犬牙交錯,相互咬合,進亦可攻,退亦可守,互相呼應啊!.

朱棣領首道:"是啊,若俺一戰失敗"長興侯必如箭疾進,直插俺的腹心.以強大的兵力徹底將俺擊垮.若俺能夠取勝,他便可以就近退回真定府,憑籍雄城堅守待援,這個老狐狸,不好對付啊…

朱高煦不解地道:,"爹,若論守城的本領,我大明無人能出長興侯之右者.他在這般所長,為何不直接據守于真定城內呢?憑這位老將軍守城的本領,恐怕咱們兵馬再多十倍,也奈何不得他吧?".

朱棣微微一笑,道:,"他是奉旨來征討俺這個叛逆的,龜縮在真定城里算是怎麼一回事兒?老耿沒跟俺打過仗,眼下這番部署,他也是在試探俺的本事啊."

朱能沉思有頃,問道:"不知殿下和諸位將軍對此局面有何看法?"

朱棣蹙眉道:"朝廷大軍三十萬,現在集結于真定府左右的已達十三萬,而我軍現在滿打滿算"不過三萬人馬.敵軍數倍與我,不宜與之硬捱."

張玉點頭道:"殿下所甚是,依卑職之見"咱們應該避其鋒芒.耿炳文負命而來,總不能蹲在真定城里,眼睜睜看咱們遁走的,咱們得牽著他的鼻子走,牽出他的破綻,那時才好……"

他剛到這兒,就聽外邊一陣嘈雜聲起.有人在帳外高聲稟奏道:"啟稟殿下,百戶領英聞聽朝廷大軍已兵至真定城下,膽怯畏死.率領所部百余人想要逃出軍營.現已被我們抓回來,請殿下處治!"

朱棣一聽,臉色頓變,張玉道:"卑職去看看!"

卑朱棣神色極其冷峻.厲聲道:"不用看.都殺了!"

都百十余人呐,張玉聽了身子不由一震,但是當他看清了朱棣鐵青的臉色,不由點呐點頭,沉聲道:"卑職明白!"

校場上"百余士卒跪在地上"反縛雙手.頸上都壓著一口鋼刀.外圍是被號令來監斬的三在將士,鐵甲寒衣.嚴陣肅立"槍頭的纓在夜風中徐揚,一把把鋼刀被篝火映得不斷閃爍血一般豔的寒光.數千人的校場"竟是鴉雀無聲.

一面燕字大旗迎風獵獵,全身戎裝的張玉端立于旗下,身形挺拔如松,剛毅的面部輪廓在熊熊燃燒的火把映照下如同刀削:"軍令如山這句話.嗯必每一個兄弟,自打穿上這身衣服,拿起你們的刀槍那天起,就該聽過的.

軍紀不嚴.一軍便是一盤散沙,軍威不振,則適戰必敗,身為戰士,臨戰便當有敵無我,任他千軍萬輿強敵如林,只有向前,決不後退.退陣退縮者,即是背棄自己,背棄袍澤,似此等軍中敗類,該當如何?"


三軍將士齊聲高喝:"斬!"

喝張玉振聲道:"我沒聽清.大聲些!

"斬!斬!斬!"

三軍將士以槍頓地,以刀擊甲,發出鏗鏘之聲.

"軍令如山,領英及其所部.畏戰脫逃,依令當斬!遵殿下所命,全都殺了!行刑!"

領英跪在下邊,眼珠子亂轉,還在琢磨著要挨多少軍棍,怎生敷衍過去.他知道朱棣現在兵馬有限.正在用人之際,每一個老兵都是他的眼珠子,舍不得白白犧牲的.正所謂法不責眾,卻沒想到燕王竟然下令處斬,一百多個人無論官兵主從,俱都處斬.

"不要啊!殿下饒命!張大人,請為末將求,末將再也不……"

"噗!"

執刑兵乾淨俐落,張玉一聲令下,寒光閃處,他的人頭便滾落在地,一時間校場上刀光起伏,血光迸現,片刻功夫,百余人盡皆伏尸當場,血腥氣中人欲嘔.

張玉冷冷地道:"朝廷不公,奸臣當道.所以殿下起兵靖難.殿下是為了匡扶社稷.大義所在.朝廷兵馬雖然眾多,也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有殿下統領.我們對漠北胡虜能戰無不勝,對朝廷不義之師同樣能攻無不克,再有臨陣畏戰者,盅惑軍心者,皆殺無赦,都聽清了麼?"

帳簾兒一掀,張玉裹著一身血腥氣走進來,帳外的風吹進來,朱棣穩穩持在手中的蠟燭不禁一陣搖曳,張玉連忙放下簾子,稟道:"殿下,卑職已……"

朱棣一擺手,喚著他的表字,沉聲道:"世美,這一仗,咱們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不但要打,還必須要贏.這是朝廷討逆大軍趕到真定之後的第一戰,若俺朱棣避而不戰,軍心盡去,兵敗如山倒.以後……也就不必打了."

張玉也知道三軍將士實則不是畏死,而是對朝廷正統本能的畏懼,現如今逃跑的只是領英一部,其余諸部兵馬未必就沒有軍心大亂,這頭一仗要是打贏了,軍心就能定下來,若是避戰,雖然從戰略上來是對的.但是做為與朝廷北伐大軍的頭一仗.打與不打顯然有著戰爭之外的重大意義.

他神凝重地道:"若是如此,咱們只有集中全力攻打雄縣了.如能吃掉楊松這一萬人馬,便是大捷!"

朱能道:"徐凱,潘忠如同蟹張雙鼇,長興侯虎口大張,他把楊松獨置于前,恐怕就是意在誘我入彀,若是一著不慎",朱棣蕭然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至于生死,俺朱棣自靖難之日起.便已置之度外了!"

張玉等諸將神一肅,盡皆俯身道:"卑職誓死追隨殿下!"

朱棣淡淡一笑,重又俯身看向沙盤,一抹不易引人察覺的陰翳卻悄然掠過他的雙眸:"耿炳文國朝老將,攻是步步為營,守更是滴水不漏,非諸葛之才怕是難以應付敵我實力如此懸殊的局面,可是俺朱棣的諸葛孔明,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