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神委頓,不過也正好身子沒有完全複員,整天懨懨萋萋的窩在屋里,也沒人想到什麼.
太醫每天都來問診,很是殷勤周到.
卓熙然,真的幾天沒來了.他們二人,各自有各自的驕傲,或許本來就是極難相容的兩個人.
"清漓,你……好些了嗎?"一個柔和的聲音從屋門處傳來.
清漓抬眼一看,竟是卓熙照.
他一貫明朗的面容此時顯得無比的深沉,倚在牆角,略帶痛楚的望著她.
清漓站起身來,強顏笑道:"怎麼一個人來了?曼紗妹妹呢?"
卓熙照不答她的話,走上前來,一把將她拉入懷中,緊緊的摟著,哀怨的道:"清漓,你為何要這麼傷害自己?值得嗎?"
清漓在他的懷里,傻傻的笑:"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
卓熙照撫過她的發絲,心中的懷無法抑制的洶湧而起.喃喃的喊:"清漓,清漓……"卻再也不出其他話來.
清漓從他的懷里掙脫出來,道:"熙照,還可以這樣喊你嗎?"
"當然可以,一輩子都可以這樣."他的眼里滿是柔.
"我們去花園里坐坐,我有話想和你談."清漓徑直向著後花園里走去.
卓熙照的眸光閃動了一下,緊隨著她去了.
清漓站在花園的正中央,審視著眼前的人,如今怕是只有他是在選擇退讓的吧?她苦笑了一下,問道:"熙照,我就直了.你其實什麼都知道的,對嗎?所以你才選擇了逃避?"她想起了那日他生辰之時的委頓和迷亂,似在思索什麼重大的問題,原來竟是如此嗎?
卓熙照別過頭去,咬了咬下唇,面色變得黯淡,過了良久,他才答道:"我……是無意之中知曉了那個本不該知曉的大秘密."
"所以你竟然選擇了逃避?"清漓深吸了一口氣,聲道,"難道那個位置你就不想要嗎?"
卓熙照嘴角勉強的扯出一個笑意,道:"試問天底下哪個男人不向往那至高無上的權力?只是,君子愛物,取之有道,我不想……"他垂下頭,沒有再下去.
清漓接口道:"你不想利用你對我的感?你回答我."她迫切的想要答案.或許只是想找一點證明這世間還尚存有溫暖的東西.
卓熙照終于抬起頭來正視她,道:"是!因為我了解你的自信,你的孤傲,還有你內心里的脆弱.如果用那種方法來得到,必會傷了你,也毀了自己最看重的那份感!"
"熙照……"清漓有些不下去.心里有股暖流在流淌,在這個未知的空間里,最懂自己的居然是眼前這個男人.
卓熙照走上前,握住她的肩,道:"清漓,我對你的愛護都是想讓你真的得到幸福而已.你去追逐你想要的吧.不要顧及什麼.我知道,你愛的是他!"
"不!我不愛他!"她決然的否認.她愛的不是一個把名利看于自己之上的男人.
"清漓……"
"你不要了.你要是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他來."清漓打斷他的話.面前盡是卓熙然的影子在晃,可是,她不能,讓自己的心這樣的沉淪,不能讓自己這樣盲目的沉淪.
卓熙照把她往自己懷里一摟,無限的深盡在其中.他多想,永遠都不放手啊.
花園後面,一個明媚的影子漸漸的在向這邊靠近,可看到這樣的景,又生生的頓住了.似乎不想打擾這一幕好戲.
清漓先抬起頭來,驚呼道:"曼紗,你來了?"
云曼紗站在一處耀眼的陽光下,臉上還掛著和陽光一樣燦爛的笑容.她脆生生的喊道:"熙照哥哥,清漓姐姐."一點幽怨的神都沒有.
清漓的心卻有點疼,這個女孩子她是不想去傷害的.她一把推開卓熙照,道:"曼紗妹妹……"
"清漓姐姐,我有話想和你."云曼紗飛快的打斷她,又望向卓熙照,"熙照哥哥,我想和姐姐單獨談談."
卓熙照把她二人深深的望了幾眼,退開了.
清漓這才上去拉著云曼紗的手是,誠摯的道:"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緒不好,所以……"她又歎口氣,怎麼貌似在越描越黑啊?緒不好所以投入了別的男人的懷抱?雖然這不犯她自己的做人原則,但對于眼前這個女孩,她是愧疚的.卓熙照雖然是為了逃避自己而假意和她好,但總也讓她歡喜過,讓她有了愛的甜蜜之後,又忍心去打擊她嗎?
云曼紗拉她在搖椅上坐下,問道:"你和熙然哥哥吵架了嗎?"
清漓不語,躺在搖椅上晃啊晃的,想把心中的愁郁都給晃出去.
曼紗接著道:"其實我很自私.愛我所愛,希望的就是他的幸福而已.你常常告訴我,你家鄉的那些驚世駭俗的愛觀,一夫一妻,我很羨慕.可我的觀念不是如此.一個人自形成的觀念卻是很難改的.能和熙照哥哥在一起,已經很滿足了.但我知道,他並不滿足,因為他的心里還缺了一點東西.如果可以,我真想幫他把這一個空擋填滿.但,看你已經有了熙然哥哥了.所以,不能再強求."
"我沒有他.我什麼都沒有."清漓喃喃的自語.她否認這個法.
曼紗看著她的神,道:"姐姐,如果你感到受傷了,就找個港灣停一停吧.你不要擔心我會有什麼不滿.不會的,我只會更好的幫你擋住風雨!"
"曼紗."清漓有些感動,俯近身去摟住她.
有些事,是該思考了.因為那道聖旨,她是得暫時找個港灣靠一靠的.
皇宮里.
清漓和卓熙然的驀然相見,卻宛若仇敵,分外眼.
她轉身即想走,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卓熙然往她身前一攔,沉聲道:"你當真就這麼計較?我如果什麼都沒有了,對你有什麼好處?"他心里很痛,很想漠然的對她,可氣恨的發現自己丟不開她.滿心滿念都是她.可他想不通,她嫉妒女人也就算了,為何還要和皇位扯上關系.
清漓冷冷的道:"你這種人怕是永遠都不會懂的!"一個權欲至上的人哪里懂得真正的感?而不純粹的感她也不屑要.他現在來攔住自己難道是還想有什麼幻想嗎?不過,他有幻想也僅是對皇位的幻想.和感無關吧?
"你不要後悔!"他咬牙!這個女人不要以為真的就能把自己吃得死死的.他卓熙然不會這麼容易認輸的.
"哼!"她冷笑,"等著看誰會後悔!"就等著看他一無所有吧!他不要以為用感可以控制住她.
卓熙然把手握成拳,極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憤怒.可是哪里控制得了.
"你跟我過來!"他把她拉到禦花園的一個角落里.望著她清冷的神,幾欲發狂.
"郁清漓,你沒有心嗎?我為你付出的你都看不到?你到底要的是什麼?你出來.你要放棄權位是不是?你出來啊!"卓熙然嘶聲吼道.他的心在曰曰的冒血,清晰得他自己都能看得見了.可是她卻看不見,把自己的愛一再的糟蹋.
清漓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切的感受到了疼,可是她必須止住,止住這不能幻想的愛.卓熙然的野心她是一早就知道的.為了皇位他無所不用其極,利用自己的愛那又算得了什麼?她以為自己把握住了這份感,她以為他竟然能為她放棄府中那麼多有用的女人.卻原來只是如凝妃所的"為了大計"!那麼總有一天,當另外一個有用的女人出現的時候,他也會同樣拋棄自己的.
"我要的東西你根本就給不起!"她大吼出來.是的,他給不起.一個權欲至上的上永遠都給不起的.
"郁清漓,你真的好貪心!"他還在控訴著,"我終于看清楚了,無論我為你做什麼,你都不會滿意的!我棄權了!我放棄了!我什麼都不再奢望了!"
卓熙然終于決然而去!
清漓呆立在原地,是她要求得太多了嗎?是她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嗎?是她錯了嗎?她開始覺得自己錯了,錯在為何把真心付了出去……
而這一別,竟成了訣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