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的命終于保住了,卓熙照興奮的對玉蕭遠大加賞賜.並力邀他進太醫院.
玉蕭遠婉謝絕,但對賞賜卻裝作欣喜的收下.若是太過淡然,恐怕會引起懷疑.
清漓對著他,也總算把從前想死的心淡了下來.
玉蕭遠得對,她的命是他救的.她沒有權利去死.而且望著粉嘟嘟的孩子,她更有點舍不下了.母親,是個偉大的字眼,她也終于體會得到了.
"清漓,你相信師兄會死了嗎?"玉蕭遠問道.他總覺得這當中有些疑惑,只是清漓太多沉浸于悲痛,看不到而已.
清漓愕然的看著他,不明所以.
玉蕭遠沉吟了一會,才道:"我總覺得,如果師兄真的這麼死了,那麼卓熙胤那邊按理是不會沒有一點反應的,他們手足深,而且,師兄貴為一國之王,這麼走了,豈可這麼平靜得毫無聲息?"
清漓蹙眉,問道:"你不是才從那邊過來嗎?"
玉蕭遠垂下頭,道:"我只是把李公公帶過去,然後有事就回來了."其實,他是想回來守著她.怎知,真的又救了她一命.在那個時候,他根本就是她的整個信念支撐.
清漓喃喃的道:"那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才使得他沒有露面的."
玉蕭遠點點頭,神思在飛揚,卻終也找不頭緒來.
"清漓,你的身子在漸漸的好轉,我恐怕沒有什麼機會和借口能再進來看你了."他黯然的道.
清漓歎了一口氣:"是啊,如今我要從皇宮中逃脫簡直是比登天還難,他已經把我的自由給限制完全了."
玉蕭遠沉默的看著她,心中也是沒有主義.
"啟稟皇上,據探子回報,卓熙胤在撫州大肆操練兵馬,似乎近期有什麼大動作."
卓熙照站在清安殿上,蹙起眉頭來.道:"他有什麼大動作?難道以他的實力如今能再那樣悄無聲息的攻至城門嗎?"話是如此,但他心下也總是不穩,卓熙胤用兵如神,自有他的本事.
跪下下面的探子回道:"屬下不知,但……同時又發現一些前朝余孽在蠢蠢欲動."
卓熙照眯起眼,莫非這當中有何關聯?難道卓熙胤勾結前朝余孽一起謀反?
他揮揮手,讓探子退了出去.
思索了半餉,複又宣來一些錦衣衛,吩咐道:"從今日起,你們把儲秀宮和慈安殿嚴密的監視起來,不許任何人等入內."他不能冒任何要失去清漓的危險.也不能放走英若傾,那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
他的心里突然伸起了一個不好的認知,莫非卓熙然根本沒有死,而留在京城里想里應外合?
他舉步向慈安殿走去,一進門,即看見英若傾跪在佛堂之前.
"太後娘娘."他一邊喊,一邊走進身去.
英若傾卻頭也未抬,只專心的禮佛.
他終于改口,喊道:"姨娘,你可有熙然的消息?他並沒有死對不對?"
英若傾手中的佛珠頓了頓,不答反問道:"外面突然又增加了不少侍衛,又出什麼事了吧?"
卓熙照道:"姨娘就不要管這些了,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就成."
英若傾又問道:"熙照,句實話,當年我和你母後的事你定是知曉的,你怨過我嗎?"
卓熙照怔了一下,萬料不到她竟會在此時問出這種問題來,他答道:"我從沒有怨過你,上一輩的恩怨又豈是現在可以想像的?"
他又無奈的道:"就像我,以前也沒想過要于熙然為敵,可是,事態的發展又怎能預料?"
英若傾微微的歎息.她從前一心想贖罪,可是卻害了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相公,自己的兒子.
"熙照,當日那個迷香是你下的吧?"英若傾逼問道.
卓熙照驚得後退了數步,這是他永久的一個夢魘,他總不願意去回想起來,他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父皇.可是,在英若傾如此直接的逼問下,居然無所遁形了.
"不!我也不想的!我不想父皇死!"他痛苦的呼喊.
"你想害死的是我,對嗎?"英若傾的聲音越來越輕,得極為平靜.
"是熙閑逼我的,為了清漓,我不得不按他的去做!"他終于承認一切.
英若傾笑起來,笑得越來越狂,越來越響:"你父皇怕是到死也想不到竟會是他認為最為善良的兒子害死了他吧!哈哈──"
笑到最後,她的身子向一旁傾斜,倒了下去.
卓熙照奔上前去,因為先前一直是背對著,沒看清她的正面.此時一見,只見其面色蒼白,毫無血色.
卓熙照抱起她,喊道:"姨娘?"
英若傾緩緩的睜開眼,嘴角卻漸漸的涔出血來.
卓熙照驚得臉都白了,不出話來.
英若傾低道:"我不會再被你用來利用熙胤了.我的兩個兒子都我害苦了……我只有一死,才能解脫……我服了毒了……"
卓熙照整個人被撼在那里.
英若傾的嘴角含笑,聲音也越來越模糊:"皇上,若傾終于來陪你……讓你孤獨了兩年多的時間,對不住你……"她的眼光飄向遠方,慢慢的沉了下去.
整個身子也漸漸的軟了,直到他再也抓不住了.
"來人哪!"卓熙照大喊.
先前被秉退下去的宮女急跑進來,見著眼前的景都被嚇了一跳.
"傳太醫!"他沉聲命令.
可是手指滑過她的脈搏,又喊道:"慢著!"
他再探了探呼吸,已經完全沒有了.
他跌坐在地上,一種無力感開始蔓延開來,似乎再怎麼努力都握不住一切.
他的心腸隨著一次一次的算計逐漸的硬起來,對于此番英若傾的逝世悲痛竟不能浮之而上,取而代替的是深深擔憂,他失了一張最有力的王牌.卓熙胤和卓熙然將肆無忌憚.而另一個會讓他們在乎的人物郁清漓,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忍心拿上權力之爭的台面.
他為她而瘋,為她而狂.而這似乎也注定了,他因她而成,終會因她而敗!
雖然有了那一夜,但他的心里仍是清楚,她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
他呆呆的坐了半餉,終于發出聲來:"宣布太後病逝!"
宮中一片哀鳴之聲.
正在儲秀宮斗嬰為樂的郁清漓和云曼紗對視一眼,都愣住了.
只她二人心中明白,這或許代表著另一場戰爭即將拉開序幕,而這又將分外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