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撥云(三)
眾人依舊沒有開口話的,茜宇猜想著德妃接下來會怎麼辦,卻聽到她:"周端,把匣子拿出來."周端便把用紙包了的匣子拿出來.德妃便問舞娘們道:"這個東西,是誰的?"舞娘們個個抬起頭來看,卻沒有人來認.
德妃便叫周端把匣子放在地上,指著一個舞娘道:"繡菊,你是堂主,這件東西你總認得吧."
那個繡菊諾諾道:"回娘娘的話,這匣子也不上是誰的,大家都用這里頭的花片和絹花貼頭,平時是奴婢收著的."
德妃看了一眼茜宇,茜宇微微點頭,對著承乾宮里的奴才們道:"你們跟本宮來."著便往內堂走,那些奴才便一個個爬起來,跟著走了.
進了內堂,茜宇走下,緩緩道:"你們都別跪了,站著話."眾人道:"謝娘娘."茜宇對跟在身邊的瑛子道:"去拿些紙筆給他們."瑛子便按吩咐做了.
茜宇道:"有不會寫字的嗎?站出來."眾人聽了,並沒有站出來.茜宇又道:"把那天你們自己看到進出過西殿的人的名字都寫下來,沒看見的,就交個白紙.橫著寫別人的名字,豎著寫你們自己的名字.都聽明白了嗎?"著又道:"德妃娘娘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多的不,你們寫吧."那些人便都各自找個地方寫起來.茜宇歎了口氣,這些其實都是剛才在來路上,德妃教自己的.實話,茜宇從到大,都是和家里的奴才們打成一片的.從來都沒有也沒見過家里的長輩對奴才過臉,自己確實不知該如何處理眼前的事.加上心里根本就懷疑是太後做的,壓根兒就不想查什麼.
半盞茶的功夫,大家都寫完了條子,紛紛交給瑛子,茜宇道:"把這些都統算出來."瑛子應了,便坐下來都記下來,片刻後遞給茜宇,茜宇看了看,嘴里道:"一半的人都交了白紙啊!那本宮是不是可以交了白紙的都沒去過西殿呢?"眾人互相對視著不話.
茜宇也不再問,只對瑛子耳語幾句,瑛子便拿著紙出去了.片刻後瑛子回來,在茜宇身邊了幾句,茜宇點了點頭,道:"路子留下,其余人都回承乾宮去."
茜宇對路子道:"你跟我來."著便回到了外頭,也見外面只留下了幾個人,其余都散了.
德妃笑道:"就剩這些了,我們也好辦."
茜宇點了點頭,卻不知德妃究竟什麼意思.
德妃對路子等人道:"這些天,你們依舊在這里待著,哪兒都不許去.不要你們做工夫白養著也算是你們的造化."又道:"路子,你素來知道本宮的為人,這幾天你就對這幾個天仙似的美人們好好叨叨,妹妹我們走吧."著便起身要走,茜宇一臉的茫然,這是為什麼?就這麼結束了,可是什麼都沒查出來啊!
只見路子"咚"地一聲跪下來,口里哭道:"娘娘,奴才什麼都沒有做,奴才是冤枉的."德妃轉過來,冷冷道:"慌什麼?本宮你做過什麼了嗎?不過放你幾天的假,又不是在天牢里,你哭個什麼?笑還來不及吧?"著便走了.
茜宇無奈,也跟著走了.路上,德妃笑著對茜宇道:"妹妹,剛才你看出什麼了嗎?"
茜宇聽她這麼問,自己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道:"臣妾愚鈍,還請娘娘指教."
德妃笑道:"也難為你,其實姐姐我什麼也都沒看出來?"茜宇聽,疑惑地望著德妃.
德妃嘴角露出一絲狡猾,低聲笑道:"這不過是做給人看的,你以為這件事只有我們姐兒倆在關注嗎?真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直辣辣地瞧著呢!她們一來瞧我們如何查處,所以不管怎樣,我們大張旗鼓地做些什麼,才好堵人的嘴.二來她們也心心盼著我們把這個黑手揪出來,對于她們來也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聽她這麼一,茜宇不禁愕然.
德妃繼續道:"姐姐我向來不愛管別人的事,這麼多年來只是自己安樂的過著日子.姐姐勸你一句,這宮里,最起碼不適合如今的你來待."
茜宇呆呆地看著德妃,竟不出話來.德妃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對自己這樣一番話來?茜宇越來越覺得德妃深不可測.
德妃笑道:"傻什麼?這場戲,我們姐兒倆還得繼續唱下去,等到大家都嫌煩絮了,這出戲才算完.不過,如果妹妹你想查出些什麼,姐姐我只能,愛莫能助了."
茜宇收回了神思,淺淺笑道:"臣妾過,一切但憑娘娘做主."
德妃滿意地笑道:"妹妹果然是個聰明人.好了,我們各自回去吧.時候也不早了,指不定……"德妃搖了搖頭,道:"走了."著便顧自往承乾宮去了.
茜宇目送她遠去,便也取道回去,不料卻在路上遇到了那延慶宮的主子.
"臣妾參見蘭妃娘娘."茜宇一臉的尷尬,這是自己軟禁結束後,第一次單獨遇到蘭妃,雖然給皇後,太後請安時也會碰到,但是蘭妃月一事大家都有了默契再不提了,所以根本沒什麼話題能把兩人扯在一起.
蘭妃今日穿了新做的狐皮風毛領子的風衣,雍容華貴,到顯得茜宇身上隨意家常的風衣樸素不已.蘭妃濃妝豔抹,煞是妖豔,本想出來走走,指不定能遇到皇上,卻不想到遇到了自己的克星,自覺晦氣.根本不理會跪在地上的茜宇,只是從她身邊繞過,徑直走了.
瑛子扶起茜宇,嘴里嘟囔道:"也太囂張了."
茜宇喝道:"放肆,豈是你的話."瑛子知道茜宇是為了自己好,又道:"主子,我們快些回去吧.不定皇上要來."
茜宇笑道:"傻話,德妃娘娘不是了?皇上在永祥宮."著往如妃的住處看去,心里萬般起伏.嘴里輕聲道:"去裕乾宮吧."
璋?自茜宇和德妃走後,便一直在寢宮里躺著,也不出來,里頭只有陳夫人一人在.聽茜宇來了,陳夫人迎了出來.
"夫人,姐姐可好?"茜宇問陳夫人.
"恬主子,敬妃娘娘正等著您呢?"陳夫人笑道:"老生明日要出宮了,有些東西要打點,就不伺候恬主子了."
茜宇笑道:"夫人客氣了."著便往寢宮里走.
璋?見茜宇進來,笑道:"來了."
茜宇一臉的驚訝,急急走到璋?床邊:"姐姐,你可願意與我話了?這些天,還真的以為姐姐病後不愈呢?"
璋?將手指抵在唇前:"聲些."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茜宇見璋?醒來後總不愛話,一直擔心,方才德妃來時也不願意話,怎麼這會兒卻又開口了,不免疑惑.
璋?莞爾一笑:"傻丫頭,四公主都好全了,我豈能還病著?其中的緣由,日後再同你講"
茜宇嘟起嘴道:"可叫妹妹擔心呢!"
璋?愛憐地挽起茜宇被風吹散的發鬢,笑道:"前幾日看你來瞧我,只是關切的眼神,今日卻分明看到你臉上寫了'憂愁’二字,跟姐姐,怎麼了?"
茜宇不想璋?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眼圈不免一,將頭埋在了璋?的懷里.
璋?安撫道:"皇上待薄你了?"茜宇搖了搖頭,輕聲道:"皇上豈能天天都來我那里,我並不曾這般想過."
璋?又道:"那是誰為難你了?"茜宇搖了搖頭,突然又想起那日祥嬪叫自己抄寫《金剛經咒》,這幾日忙里忙外,竟全然忘記了,不禁失聲叫起來:"遭了!"
璋?驚訝道:"怎麼了."
茜宇坐起身子,將那日祥嬪吩咐的事一五一十明.璋?眉頭蹙起,冷冷道:"好一個祥嬪,膽子倒是夠大的."頓了頓道:"還有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