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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春虎一直很唐突.
「誒,發帶?要找發帶?」
「對,夏目醬也來幫忙.」
「春虎君的發帶?」
「不可能是那樣吧,我是男的哦?」
「那是誰的?」
「不知道.」
「誒?」
「在庭院里丟失了.」
「春虎君嗎?」
「都說不是了.」
「那是誰?」
「不知道.」
「誒?」
暫且先冷靜下來試著考慮,夏目如此想到.接著,冷靜整理了春虎的話後,心里浮現出嚴重的事態.
其實上上周日,在夏目他們的家里有開過親戚大人們的聚會.
大人們聚會的時候,夏目與春虎一起在庭院里玩耍是慣例.因此,夏目一直期待著這種聚會.然而,上次開聚會之時,夏目染上感冒發燒臥床不起.夏目因感冒和不能與春虎玩而無精打采.
可是,那時候春虎竟將苦于熱度的夏目放置一邊,似乎在庭院里與不認識的女孩子一起玩耍了.這不完全就是嚴重的事態嗎!
「……明明我感冒臥床不起……」
「嗯,所以我覺得不叫你起來為好.」
「……明明我期待著與春虎君一起玩……」
「誒?但夏目醬感冒了啊.」
連夏目怨恨的視線,春虎也沒注意到.不過,這邊不說出口的事,基本上察覺不了的就是春虎.面對呆然的春虎,夏目歎了口氣.
更加詳細地詢問後,漸漸明白了春虎的話.
首先,春虎提議去搜索的發帶,是那女孩子在庭院丟失的東西.
然後,雖然那女孩子有自報姓名,但春虎忘掉了——「因為說得超快的啊.」——貌似.
再者,那女孩子好像非常可愛——「……哼……嘿誒.」——性格卻似乎像男人.
接著,春虎與那女孩子一起搜索了庭院,結果卻沒找到發帶.最後,一定幫她找到,如此約定後分別了……
「為什麼到現在才說啊.」
「誒?因為在那之後,沒能去夏目醬那.」
「但是已經過去兩星期了唷?發帶什麼的早飛到其他地方去了.」
即便並非如此,當天兩人也徹底搜過而沒找著.事到如今,即使並非失主的夏目與春虎尋找,也不可能找到.而且,那條發帶是怎樣的發帶,連這春虎都似乎沒好好問過.
「我覺得不行.」
率直地說了.
春虎基本上察覺不了這邊沒說出口的事情.
而且,「有什麼不好嘛,一起去找吧.」即使開了口,也不一定能傳達到.
不,現在有一半是自己不好.覺得不行,所以不想去搜尋.找其他事玩吧,如果清楚地這麼說的話,即便是春虎也會認真考慮的.
內心深處悶悶不樂.之前沒玩到的份,夏目很期待今天彌補.
與不認識的孩子的約定什麼的,撂下不管就是了.
對,心中這麼想著.但是,沒有說出口.
結果夏目勉勉強強地,「……唔.」對春虎點了點頭.
接著兩人的探索開始了.
夏目的家是舊宅邸,周邊被大小幾個庭院所包圍.中間有著相當寬廣,像是雜樹林一樣的場所,但對兩人來說,是一直在那游玩的熟悉之處.相當細致地遍處尋找,卻在午飯前就大致看完了.
「唔——,沒有啊.」
「所以不是說了嘛.」
「傷腦筋.沒有守住約定的話,那家伙絕對會生氣.」
「……相當了解呢,明明只玩了一天……」
「嗯,總覺得是個莫名自以為是的家伙.」
「……為什麼要聽那種孩子的話?」
「誒?問我為什麼,並沒.」
對發愣的春虎,夏目嘸嘸嘸得蹙眉扭唇.
「……與那孩子玩,就那麼開心?」
「不是在玩,是在找發帶啦.」
「……但是,很開心?」
「唔——,怎樣呢……」
「……是可愛的女孩子呢.」
「算是吧,不過非常易怒哦.」
「我,我不會向春虎君發怒的唷?」
「誒?」
「誒?」
兩人頂著認真的表情反問.結果,年幼兩人的認知齟齬,在吃午飯的期間內不了了之了.
吃過飯的夏目他們,再次回到庭院的探索當中.不過,因有到處瞧過一回,所以第二次的搜索里沒有熱情.春虎也好像無聊般地在庭院里晃蕩……
「對了,春虎君,這次不去家中搜索看看?」
「誒?為什麼?」
「那孩子,察覺到時發帶已丟了吧?可能是在去庭院前唷?而且要是掉落在家里的話,即使過了兩周也有可能找得到.」
丟失發帶的當日與今日.兩次都搜尋庭院而沒找到.其實是掉在室內了,也許如此考慮能意外中的.
因夏目的話,春虎睜圓了雙眼.不過,看到春虎的表情,夏目暗叫不妙.
「確實啊!夏目醬真聰明啊.趕緊去找吧!」
春虎說完後,意氣揚揚地轉過身.與他相反,夏目則是表情苦澀,自己明明不是特別想要搜尋.
內心深處再次湧起悶悶不樂的感情.夏目不由自主地「春,春虎君!」向著春虎的後背呼喊道.
「噯,噯,春虎君.為什麼春虎君要這樣拼命地尋找呢?」
「誒?問我為什麼,約定了啊.」
「但是……弄丟的是那孩子吧?春虎君即便不找也……」
不對.並非想要說這種話.雖然並非想要說這種話,但未能順利找到替換的詞語.
回望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夏目,春虎直眨眼.接著滿不在乎地「嘛,又沒關系.」笑道.
「難得好像能成為朋友.」
耳際聽到這話的瞬間,夏目明白了自己胸中悶悶不樂感情的真面目.
另一方面,春虎迅速地向前面的宅邸跑去.在脫鞋石處脫甩下運動鞋,登上走廊.夏目以一副不高興的表情,跟在春虎後面.
從庭院靠近走廊,將零亂的春虎的運動鞋並排擺好.
然後,走廊的下面.
「……啊.」
在脫鞋石的隱蔽處,找到了陌生的發帶.
這之後數小時.
「沒有啊……家里也沒有啊.」
「…………」
在遺憾似地嘟噥的春虎身邊,夏目一聲不響地低著頭.
比起庭院,宅邸之中搜索的場所更多.但是,不認為應該是以客人身份來臨的女孩子,會進入到宅邸的深處.
「果然是飛到其他地方去了嗎.要向那孩子道歉請求原諒麼.」
啊啊但是看起來不會得到原諒啊,春虎憂郁似地抱頭發愁.目睹此的夏目,雙手用力攥緊裙子,靜靜地從春虎的臉上移開視線.
「……沒關系.」
「誒?」
「……即,即使沒找到,得不到原諒也沒關系.也不知道會不會再來……即使不硬要與那樣自以為是,易怒的孩子當成朋友也……」
以勉強能被聽清楚的聲音,夏目喃喃細語.
「……而且……春虎君很可能會與那孩子變得親密……」
我……說著低下了頭.春虎像是驚訝似地喚了聲「夏目醬.」
悲慘,可憐的心情充滿胸口.但是,無能為力.
自以為是,易怒的孩子.
可愛多話,像男孩子般精神的女孩子.
與春虎能很快交上朋友吧.何止如此,可能已經成為了朋友.可是,自己一定做不到.自己極度認生這點,即使是夏目也明白.然後,如果春虎與那孩子親密了的話,介入他們中間之類,夏目做不到.僅只能默默地從旁眺望.
自己不需要朋友.只要春虎在身旁,就足矣.當然,並沒說讓春虎也不要交朋友……但至少與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來自己的家里玩的時候,希望可以與自己待在一起.只是,僅與自己.
這樣的願望是如此不好的事情嗎?
依舊低著頭的夏目,"嘶"得吸了下鼻子.就這樣兩人陷入沉默.
但是,
「……好.」
「……誒?」
「夏目醬不要的話,不硬要找出來也可以.去找其他事玩嗎?」
「春虎君……」
對吃驚的夏目,春虎微微一笑,並拉過夏目的手,准備再次回到庭院.
極其自然,理所當然般的舉止.夏目反倒發慌了.
「但,但是,春虎君,約定了吧?沒有發帶的話,會被怒斥吧?」
「嗯.嘛,會這樣呢.」
「與,與那孩子……好像能成為朋友吧?」
「嗯,但是……」
春虎回過頭,似是什麼事都沒有地說道.
「……沒關系.與夏目醬玩.」
春虎的眼瞳注視著夏目,夏目則臉頰泛紅低下頭.春虎握過來的手,夏目回握了過去.傳來春虎手的溫暖.
春虎基本上察覺不了這邊沒說出口的事情.
但是……
「……噯,春虎君.」
春虎有好好地和自己玩,陪在自己的身旁.
那麼,春虎與自己待在一起的話.
「最後稍微,要不要再找下走廊周圍?」
也許,夏目能與那孩子變得親密也說不定.
☆
「然後呢——聽我說,夏目君?春虎真是相當過分喲?」
對夏目抱怨的京子,表情比起生氣更似半受不了半微笑.夏目也邊笑邊「嘛嘛」地附和.周邊聚著向來苦笑表情的冬兒與天馬,以及掃興樣子的鈴鹿.是陰陽塾內一直以來的同伴.
「嘛,雖說完全是那家伙的風格.」
「啊哈哈,確實很有春虎君的風格.」
「就像個笨蛋,真是不明所以.」
對冬兒與天馬,鈴鹿的說法,京子打從心底點頭贊同.接著更加盛大地——這次全員開始向夏目訴說春虎的缺點.不過,那里完全沒有惡意,不如說全員看上去都很生氣勃勃.
「大家說這說那,是喜歡著春虎呢,不盡是春虎的事嗎?」
夏目束手無策地指出後,冬兒與天馬以確實如此的苦笑表情互相對看,鈴鹿則「哈?偶爾偶爾!」激動地反駁.
「哎呀?但要這樣說的話,夏目君不也這樣嗎?而且經常與春虎一起.」
被京子揶揄,夏目不由說不出話來.「如此說來,確實這樣呢.」天馬好笑似地接口道.
「夏目君雖然現在不那樣,但在春虎君到來之前,一直都是一個人呢.」
「那,那種事……」
才沒有,未能如此接下去是自己的軟弱之處.原本的自己極度認生這點,即便是夏目也明白,連同獨自一人不能好好地交到朋友這事.
但是,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啦,現在大家都是朋友吧?」
雖有些不好意思似地泛紅臉頰,但夏目清楚地說道.
被提及的每個人,最初都呆然以對,但立馬,京子好似開心般,天馬理所當然般,冬兒哎呀哎呀苦笑著,對夏目表示贊同,鈴鹿則哼的一聲別過臉去.
然後,恰逢此刻,教室的門打開了.
「久等了,夏目!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