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多情 第十五章 李代桃僵計(中)

段大鵬並非不願意讓羅崗調動段家寨的力量,事實上段大鵬已經把羅崗當成了自己的上司,如果是在棚戶區內,羅崗可以全權指揮段家寨的所有力量,包括段大鵬。段大鵬拒絕羅崗的理由是段家寨的人不能去D級生活區。聯邦法律有規定,E級和F級身份的人在D級生活區內活動,必須有D級身份標示卡,否則會被當作入侵者射殺。在這個棚戶區建立之初,曾經有幾個人違反這項規定,試圖進入D級生活區,然而他們剛離開棚戶區不足十米,就被幾道突然出現的閃電化為灰燼了。就連去進行表演的格斗士,也必須配發臨時身份標示卡,而且對活動的范圍,行走的路線有嚴格規定,否則照殺不誤。

羅崗倒是有一個多余的身份標示卡,它的主人已經被胡一刀送給北極熊吃掉了。聯邦政府對身份標示卡的使用有詳細說明,為了鼓勵玩具之間的競爭,身份標示卡的數量已經固定了,不會增加,也不會減少。玩具間可以彼此搶奪對方的身份標示卡,一旦取得了一個身份標示卡,也就同時取得了這個人的身份和財富,天網決不干涉。也就是說,天網系統只認卡,不認人。

“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搶卡。”羅崗心中暗暗想道:“搶一千張卡來,把段家寨搬到D級生活區去。”

不知不覺,羅崗來到段家寨已經四個多小時了,天色已晚,段靈做好了晚餐,喊羅崗和段大鵬過去吃飯。

走出閣樓,外面的景象是兩重天。在遠處,一座座摩天大樓燈火通明,如同一個個閃光的擎天柱一樣莊嚴而又恐怖。而在棚戶區,照明的則是油燈,蠟燭和火把,火光忽明忽暗,如同古代的小村落。

段大鵬的家在段家寨門口三十米處。在寨門口,佇立著一根的金屬柱子,高四五十米,直徑只有不足五厘米,柱子筆挺,在風中紋絲不動,不知道是用什麼合金制造的。這是段家寨唯一一件不像古代的東西,是在建寨之初就有的。柱子頂端有一顆白色的圓球,在夜空中散發著螢火一樣的光芒。縱觀整個棚戶區,這樣的柱子有很多,差不多每隔四五百米就有一根。想必天上的那些人類,就是依靠這些柱子來監控棚戶區的。

羅崗走到院子當中的時候,那根金屬柱子上的圓球突然亮了一下,似乎有一道光線射到羅崗的手腕上。與此同時,羅崗的身份標示卡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滴音。羅崗低頭一看,身份標示卡上面出現了一行小字:你已經進入E級生活區五個小時,請盡快離開,否則每多停留六分鍾,扣除玩具積分一點。如果積分為零,你將被人道毀滅。

羅崗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玩具積分,上面有三百四十五點。也就是說,羅崗必須在三十五個半小時之內離開棚戶區,否則將會引發天上的激光。羅崗對天上那些高等級的人類現在是又恨又怕,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雖然可恨,但是他們卻掌握著恐怖的力量,不是他這個血肉之軀能夠抗衡的。因此,為了生存下去,羅崗還必須遵守他們制定的游戲規則。最起碼,在自己沒有獲得足夠的力量之前,必須要遵守他們的游戲規則。

三十五個小時,也就是後天上午。出去之後,還有三十個小時左右,將會面臨朋克黨的追殺。羅崗很擔心,自己能不能活過三十個小時。萬一被朋克黨抓住了,他的一切計劃都會泡湯。

晚飯很簡單,一碟小咸菜,一壺酒,五碗米線。看來棚戶區的生活很清苦,這也許是段大鵬能拿出來招待羅崗的最豐盛的宴席了。不過這頓飯羅崗卻吃得很順暢,感覺就像吃滿漢全席一樣過癮。這並不是飯菜真的很好吃,而是羅崗連續吃了四五天膠囊食品之後,突然吃到了正宗的食物,又找回了一絲做人的感覺。


羅崗不斷的誇贊段靈心靈手巧,做的飯菜香甜可口。段靈聽了感覺到難為情,小臉漲得通紅,在燭光的掩映下格外嬌豔。

段大鵬看在眼里,樂在心上,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吃罷晚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漢走了進來,告訴段大鵬,生活區的四個出口全部被朋克黨的殺手把守住了。每個出口,至少有三四個殺手。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進來,不過也不打算離開,決心守株待兔。

這樣的結局,羅崗早就料到了。朋克黨的殺手既然不願意進來把他抓出去,就只能在外面候著。反正無論羅崗的玩具積分有多高,都必須在四十八小時之內離開棚戶區。朋克黨想當然的認為,十幾個原動力三十以上的殺手,抓捕一個原動力指數只有九的羅崗,一定會手到擒來,因此不必要付出更高昂的代價。朋克黨這樣做,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那些投注羅崗會在四十八小時之內死亡的賭徒們,此刻一定在追悔莫及了。

在二樓的一間陰暗的小房間內,羅崗親眼見證了一場慘絕人寰的療傷方法。段靈的右小腿骨因為在格斗中受傷,里面的金屬構件被對手打得向後彎曲了一些,走起路來很不方便。格斗場的老板認為這根本就不算是傷殘,拒絕出資治療,段靈只好求助段大鵬依靠外力強行矯正。所謂的“掰一掰”,就是指這種方法。

段大鵬讓段靈趴在一張床上,把右小腿固定在一個鐵架子上。從他們預先准備好的工具來看,這樣的治療,段靈以前曾經經曆過許多次。段大鵬運動桃花劫功,把功力提升到極致,雙手緩緩壓在段靈的小腿肚子上面。吱吱嘎嘎聲中,羅崗聽到了金屬互相摩擦的聲音,段靈的小腿在外力的強迫下,緩緩伸直。

段靈疼痛難忍,渾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口中發出被極度壓抑的呻吟。

羅崗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羅崗實在無法想象,在血肉之軀內安插一根鐵棍,然後讓鐵棍在血肉中扭來扭去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那種痛苦,一定是發自靈魂深處的,常人難以忍受的。只十來秒鍾,段靈的衣服就濕透了。羅崗不忍心再看,但是卻不得不看。羅崗只有伸出一只手,和段靈的手緊緊相握,他也只能用這種方式安慰段靈了。

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已經背疼疼痛折磨得意識不清的段靈一口咬在羅崗的胳膊上。獻血噴薄而出,但是羅崗咬緊牙關忍著。這點痛苦,與段靈此刻正在經曆的痛苦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