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來,萬物複蘇.
雨薇山上,已經是有著片片青色.
樹木已經抽出新芽,小草也是從地下冒出了頭.
一場細雨過後,林暮的意識,終于蘇醒.
他是被脹醒的.
周圍都是一片黑暗,他看不到周圍的景象,只是感覺四周非常濕潤.
這些水分,似乎是流進他的身體里面去了.
這讓他渾身發脹.
脹得難受.
林暮想要思考一些事情.
但他感覺非常吃力.
自己的思維,似乎是,不對,應該是完完全全,真真切切,變得遲鈍了許多.
有很多事情,他都已經是想不起來了.
甚至是,他現在都不太願意去想事情.
因為很痛苦.
渾身都是發脹,越是想事情,越是感覺難受.
盡管許多事情,林暮都已經是想不起,但是在他昏迷前的最後一件事,他還是記得.
在元嬰潰散之前,他的記憶,和一顆灰色的種子融合了.
現在,他終于又是恢複了意識,這意味著,他並沒有死.
雖然他現在只是一顆種子,但他畢竟,還是一種方式,存活在這個世上.
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
林暮的意識,只是蘇醒了片刻,很快,又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感覺太累了.
讓一顆種子思考這麼多事情,確實是難為他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暮再度醒了過來.
這次醒來,感覺自己的身體,依舊是脹得難受.
不過,卻是有一個好的兆頭.
他發現在他身體下方,出現了一道極為纖細的根須.
"這就是生根了麼."
林暮驚喜不已.
種子生根發芽,這是一個過程.
最先開始的,自然是生根.
現在他身體下方,已經是長出一道纖細的根須,這意味著,他已經是成功邁出了第一步.
萬事開頭難,這第一步,對他來說,意義太重大了.
這說明他的運氣還是不錯的,這顆種子,是活著的,能夠生長.
有很多種子,其實是無法生根發芽的,他的記憶要是和無法生根發芽的種子融合,那他就徹底完了,真真正正的隕落了.
這一次,林暮感覺自己的思維,似乎是要比剛剛醒來時,稍微敏捷了一些,不再是那麼遲鈍.
這可能跟他在種子里沉睡了太久也有關系.
現在他感覺自己身上的,也有了更多的力氣.
種子吸收了很多水分和土里的養分,正是最為蓬勃和旺盛的時候.
但生根,這只是第一步.
最重要的是發芽.
只有發了芽,才能破土而出,看到地面上的世界.
林暮已經是慢慢適應,現在的種子,就是自己的身體.
他開始嘗試控制自己身體下面的纖細根須,吸收周圍土壤里的水分和養分.
這一道根須,實在是太纖細了,吸收的速度,非常緩慢.
但林暮依舊是堅持不懈.
令他欣喜的是,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沒過多久,他的身體下面,又是長出了第二道纖細根須.
這道根須,比起第一道,還要纖細柔弱.
林暮連忙控制著第二道根須,跟著一起吸收養分.
他的第一道根須,已經是變得比一開始粗壯了許多.
再加上第二道根須,也是跟著一起吸收養分,他感覺自己身體脹大的速度,變得更快了.
就像是泡在水里一樣,身體就快要撐破了.
這種脹大的感覺,非常難受痛苦.
林暮知道,只有等他發芽之後,種子才會完全破裂.
這種脹大的感覺,才會消失.
要想盡快發芽,讓幼芽沖出地面,必須要有足夠的養分才可以.
林暮努力吸收著周圍的養分.
一場雨水剛剛過去,正是他發芽的最佳時機,他要抓緊時間.
若是在干旱的季節,土壤里的養分和水分,就會比較貧瘠,匱乏.
他生根發芽,都會極其艱難.
弄不好,就是連幼芽都沒長出來,就夭折了.
林暮努力的吸收著,他的身下,第三道纖細的根須,也是冒了出來,只不過比起人的頭發,似乎都要更加纖細一些.
他的第一道根須,現在已經是差不多比人的頭發,要粗一點點了.
第三道根須冒出來,林暮還想一鼓作氣,努力吸收水分和養分,直接長出幼芽,破土而出.
但他又是感覺了一陣疲憊.
陣陣困意襲來,他又是陷入了沉睡.
睡醒了一覺,當林暮再度醒來的時候,他驚喜發現,自己身體下面,又是長出了一道纖細根須.
他已經是有了四道根須了.
"很快就能發芽了."
想到馬上就能破土而出,林暮興奮不已.
"也不知道我的這顆種子,到底是什麼樹木."
林暮內心充滿神往,"要是天地異種,那生長速度,肯定極其喜人."
但他很快就是將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拋之腦後.
在這樣的小地方,怎麼可能會有天地異種.
他不過,就算是普通的樹木,不同種類的樹木,生命力和生長速度,也是完全不同.
林暮對于自己的真身,依舊是充滿好奇和期待.
已經是有了四道根須,林暮吸收水分和養分的速度,比之前加快了許多.
他的身體也是變得越來越大,脹大的感覺,也是越來越強烈.
轟.
砰.
一道強烈的沖擊過後,林暮感覺自己的身體,一下子破掉了.
不過,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痛苦.
相反,之前脹大的難受感覺,也是跟著消失了.
在他破掉的身體上方,長出了一道白白的嫩芽.
這樣的一道白白嫩芽,讓林暮感覺非常脆弱,似乎隨時都會被周圍的土壤壓斷,但同時,他又感覺到,這嫩芽里面,充滿了力量.
他將之前根須吸收的大部分水分和養分,都是注入到了這嫩芽之中.
嫩芽以極快的速度,在迅速壯大著,變得更為粗壯有力.
比根須要粗壯了好幾倍.
林暮控制著嫩芽,開始卯足了勁,向著上面鑽去.
周圍的土壤,都是被嫩芽擠到一旁.
尤其是,他的運氣也算是不錯,在嫩芽向上前進的過程中,並沒有遇到堅硬的石塊之類.
更順利的是,一場細雨剛剛過去,土壤也是變得非常柔軟.
嗤.
一道輕微的響聲過後,林暮終于破土而出.
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