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齊菲皺著眉頭在心中推演著各種可能性,可是依然找不到任何頭緒.
與這些智能機械人打交道只需要按著事先約定好的規矩就行了,完全不需要使用任何心機,可以說伊甸園財團是商場上最好的生意伙伴,可是突然出現這種情況,實在是讓人費解.
正當齊菲還在糾結的時候,總裁辦公室的大門門突然毫無征兆地被推開.
"你們是"
齊菲抬起頭,驚愕地看向湧進來的一伙人.
"抱歉,齊總,我們是省公安廳的,有些事情需要您能配合一下,這是調查令."
當先的一個穿著警服的男子沖著映月荷國際設計中心總裁亮出了一紙文件,以及自己的工作證.
現場跟著來的還有市公安局的人,省廳出面只是代表著調查級別很高,卻沒有打算繞過市局的意思,叫他們派一個代表同來,只是作為一個見證,避免被投訴跨級處理,落了市局的面子.
在公安部門的這些人突然闖入映月荷設計中心總部時,總裁辦公室外的雇員們一時間不知所措,紛紛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揣測著這些不速之客的來意.
難道漂亮知性的女老板"事發了"?
警察們上門來抓人?!
看這架勢不小,難道是什麼不得了的大案子?!
有些人眼尖,走到落地窗戶旁,看到了這座寫字樓的樓下停滿了警車.甚至還有持槍的特警正如臨大敵般封鎖住了整棟寫字樓.
一群雇員們差點兒險些全嚇尿了,女老板的真實背景可別是什麼恐怖分子.
這可要老命了.他們是來掙錢養家的,不是來賣命的.
"有什麼事嗎?"
見識過一些風雨的齊菲在這個時候倒是顯得十分鎮定.她倒不懷疑這些人是冒充的.
在一些人身上,她看到了槍械的痕跡.
如此興師動眾若只是冒充警察,作為在禁絕民間槍支的國家里涉槍無小案,呵呵,那也太小瞧了社會主義民主專政的鐵拳.
以映月荷的家底根本沒可能招惹來這樣的麻煩,難道是那個死木頭?
齊菲心底忽然浮現起了一個年輕人的身影,以那家伙的身份,哪怕招來外星人她都不奇怪.
"嗯,這位是國安局的何科長.有些問題需要詢問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位自稱是省公安廳的警察走到一旁,又介紹起了另一個人.
一個套一個令人無法想像的身份,齊菲完全猜測不到對方的來意.
"抱歉,齊總裁,這次冒昧打擾到您,有些問題請您務必真實回答."
何科長穿著標准的西裝,手夾公文包.黑邊框的眼鏡,律師范兒多過白領商務人士,從上到下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吃皇糧的國安公務員,反倒是像和齊菲來談業務的.
這個時候進入總裁辦公室的人中有人拿出了攝像機.錄音筆,甚至還有一些讓普通人無法辨認的小東西,也有人拿著棒狀的掃描裝置開始在角角落落里仔細掃蕩了起來.
齊菲看到辦公桌上自己的手機屏幕忽然閃了閃.提示連線中斷,她抬起頭看向這位國安人員和那些警察遞出疑惑的目光.卻見他們帶著點了點頭,立刻明白過來這些拿出來的小東西里一定有什麼干擾通信的裝置.
"嗯.這次談話是秘密的,請您一定要保密,若是有人問起來,您就說公安部的重要領導為了國內警務形象宣傳的策劃業務,親自上門來洽談."
心細如發的何科長甚至連替齊菲免除麻煩的借口都找到了,進一步打消了對方的疑惑,也為這次特殊的行動打下掩護.
"沒錯,您盡管可以這麼說,若是有人打電話到我們那里,自然會有人確認這件事."
省公安廳的那位警察點了點頭,心甘情願地背上了國安局丟過來的黑鍋.
國安和公安的一唱一和,天衣無縫地主動解決了映月荷的首尾問題.
齊菲也只能剩下了苦笑,說道:"好吧,我先讓助理拿幾張椅子和茶水進來."
待所有人坐定,兩名警察荷槍實彈地在總裁辦公室門外站起了崗.
國安局的何科長這才慢條斯理地拿出了一疊文件.
"齊總,貴公司是否最近與伊甸園財團的法國勒芒智能機械人工廠有業務來往?"
何科長初一開口卻讓齊菲的心立刻拎了起來.
伊甸園財團?法國勒芒智能機械人工廠?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齊菲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幾個月前我們確實接了智能機械人工廠在索科特拉島軍火展覽會的布展設計業務,當然,這筆業務我們只是純設計展位,並不接觸任何軍火實體."
最後一句話刻意突出了映月荷與智能機械人工廠的純業務往來關系,甚至連更實質性的都沒有,設計中心出售的只是一個虛擬的設計方案罷了,就算是有什麼麻煩,也不會因為這個回答而引禍上身.
至于映月荷接到的另一個關于阿富汗dragoon財團的單子,由于背後有中方的影子,自然不可能給齊菲帶來任何麻煩.
年輕女總裁的表情和反應一絲不漏地落在何科長等人眼中,現場關注著測謊系統的技術人員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手上的平板電腦,心跳,血壓和汗液分泌等基本數據一切正常.
這個提問早已經有了答案,現在拿來作為開場白,只不過確認一下對方的態度和立場,畢竟在現實世界里,跟伊甸園財團發生糾葛的單位數不勝數,來自于"裁判所"的命令自然是從最重要和最近的關系單位開始排查,確保沒有一條漏網之魚.
"請問,最近智能機械人工廠有沒有跟您這里聯系過?"
何科長這一句話就讓齊菲知道了自己和映月荷設計中心一直在被政府關注著,否則也不可能第二個問題就單刀直入地問現狀,而不是詢問之前的詳細經曆.
因為知道才會沒必要再問,齊菲能把映月荷設計中心做大並且向全世界擴張,擁有的不僅僅是運氣而已.
"有一個新情況我要向政府彙報,一小時前,智能機械人工廠突然取消了合同並且將剩下的合同款都打了過來,我可以把合同原件拿給你們看."
齊菲可不想把自己的公司陷入這個莫名其妙的泥潭中,所說的那些話都是急于撇清映月荷與伊甸團智能機械人工廠的關系.
幸虧沒有和教庭一樣,達成戰略合作伙伴協議,不然就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齊菲在心中慶幸道.
"一小時前?"
何科長微微皺起眉頭,他向邊上的技術小組打了個眼色,說道:"把這一情況立刻彙報上去."
作為行動人員,哪怕是國安也未必清楚第三紀元的事情,他們只是執行者,照著上面發下來的指令去做就是了,並沒有太多的分析資格和更多的情報參考.
"是!"
雖然現場有電磁脈沖干擾和屏蔽,可是依然預留了兩三個隱秘頻道可以與外界聯絡.
這一重要信息迅速發送了出去.
一小時前,恰好是各國聯軍向伊甸園財團總部和各個分,子公司發起攻擊的時候.
也不知這個智能核心系統究竟是怎麼想的,居然在被切斷所有網絡前幾秒,將所有業務往來單位的帳目全部清掉了.
如此複雜而龐大的操作對于斯德哥爾摩超級計算機中心來說,只需要千分之一秒就能完成.
通過中國方面收集到的信息,無縫對接地即時傳送到位于歐洲的荷蘭海牙.
與此同時,開始核對伊甸園財團的調查組不僅僅限于中國的國安和公安系統,其他歐美國家的類似調查小組也不例外,摩薩德,cia,fbi和克格勃之類針對公眾業務的安全部門都被支使地行動起來,向本國和其他國家的可疑組織展開了官方或非官方的核查.
五分鍾後,國安局的何科長收到了來自于高層的回應.
這個回應也是有限的信息,但是對于他這個級別來說,已經是足夠了,這個情報沒有任何異常.
事實上被伊甸園財團提前清償的單位不止是映月荷一家.
也就是說,在遭到攻擊的那一刻,"亞當"就自動判斷出了自己所處的局勢,並且在一瞬間完成了破產清算,不得不說它真是把商業規則死板地運作到了極致.
映月荷總裁辦公室內,何科長按著手上的調查清單當面詢問了三十多個問題,這才完成了這次調查.
看到對方沒有任何要逮捕自己的意思,甚至連限制自己不得出境的警告都沒有,齊菲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當國安局的何科長起身准備告辭的時候,齊菲突然叫住了他.
"怎麼,還有什麼情況?齊總!"
何科長以為對方又想起了什麼重要情報,連忙示意其他人暫時不要關閉現場記錄設備.
"有點兒事不知道能不能問一下."
齊菲突然看了一眼其他人.
何科長點了點頭,沖著其他人使了個眼色,公安系統包括省廳和市局的人知機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