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多人心中都不甘,可差距太大了."夏皇搖頭,"無間門那邊有一尊道祖傀儡,而我們這邊可以扭轉戰局的神農之藥卻……現在就等道祖最後下令了."
紀甯輕輕點頭.
他明白.
"罪在我."紀甯淡然道.
"這怪不得你,你也想不到余薇她會是無間門的人,你無需胡思亂想,我在你門外幫你阻擋許多人,這可是道祖親自吩咐,道祖還是很看重你的."夏皇看著紀甯.
"嗯."紀甯點頭.
夏皇想起什麼,連道:"對了,你現在應該無法調動法力吧,我給你十滴解藥."
"給我一百滴吧."紀甯道.
"一百滴?"夏皇吃驚,驚奇看著紀甯,"你……"
紀甯沒有多說,說自己是純陽真仙又有什麼用,自己統領的刑天神實力還是那樣,對戰局並無幫助.還是別讓他們空歡喜一場了.
"好吧,給你."夏皇拿出一小玉瓶,同時拿著一大葫蘆,葫蘆內一點點流光飛出,飛入了玉瓶內,足足有百滴,隨即遞給紀甯.
紀甯接過後,便朝外走去.
……
"那不是紀甯將軍嗎?"
"是北冥仙人紀甯!"
"聽說他的道侶,是無間門派的奸細!"
"對,我也聽說了,這次我們這邊完全有可能獲勝,就是這個紀甯太相信他的道侶,讓他的道侶有機會毀掉了神農之藥.我們這邊贏的希望都沒了,戰爭這麼久,死傷這麼多,一切都白廢了,這北冥仙人也實在太不小心,太相信他的道侶了."
"妄休道友.你這話就過了!道侶,乃是修道路上最重要的伴侶,彼此扶持,又有幾個會對自己的道侶懷疑,如果懷疑,根本不可能成道侶."
"北冥仙人真慘啊,被道侶背叛."
"是可憐."
走在八龍云城,路過一座座兵營時,那些兵營內的仙人們看到紀甯都議論了起來,這事情經過一個個傳播.其實早就有些變化了.可這數千萬的散仙們以及眾神魔們還是談論著這事,畢竟這改變了整個界域戰爭的戰局.
"我聽聞,那余薇利用北冥仙人的信任,毀掉神農之藥後.北冥仙人大怒,大失所望,爾後更是親手滅殺了余薇,令那余薇魂飛魄散了."
"對,我也聽說,是北冥仙人親手滅殺的那奸細."
"都是那奸細該死."
行走著.
紀甯耳朵動了動.眼中有著一絲悲哀,他知道有些事經過傳播就會變樣,師姐不是自己殺的,是師姐為了不讓無間門牽制自己選擇的魂飛魄散!不過師姐現在在無盡地獄中受盡苦難.雖說主要是因為神王,可自己也的確將師姐推進了無盡地獄.
走了許久……
紀甯來到了八龍云城的城牆上,獨自一人坐在城牆邊上,默默看著城牆外的那破爛不堪的荒野.也看到了遙遠處那懸浮著的巨大黑色城邑'無間城’.
無間城和八龍云城,依舊彼此遙遙相對,這一場戰爭顯然還沒真正落幕.
……
"紀甯?"東延真仙從大殿一走出.別看到了城牆上那坐著的那一身影,他能夠感覺到紀甯此刻就仿佛枯槁,沒有了過去那種無盡生機,過去的紀甯可總是帶著微笑,眼睛總是很亮,可此刻紀甯卻仿佛高山上的萬年積雪,給人以無窮無盡的冷意.
"這紀甯乃是性情中人,最是鍾情."旁邊走來一人,正是云塵真仙,感慨道,"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嗯."東延真仙點頭,"被自己最鍾愛的道侶所背叛,這打擊……唉,不過我們誰也幫不了他,對了,云塵道友,此次我赤明界域可還有贏的希望?"
云塵真仙乃是跟隨人皇神農氏的,應該知道些消息.
云塵真仙搖搖頭:"希望渺茫,戰爭到這份上,除非再調遣三界中赫赫有名的天神真仙,可是那些天神真仙都需要震懾各處,或者是應對一些大的威脅.如果將他們調來,會影響整個三界布局.畢竟赤明界域在三界中,算比較弱的一界域."
"是弱些,可我們畢竟征戰數年,死傷無數."東延真仙不甘心.
他們這些赤明界域的天神真仙,對家鄉自然是有感情的.
誰也不想家鄉被無間門占去.
"等吧,道祖已經找人皇了."云塵真仙道,"看人皇那邊有什麼辦法,不過我覺得,人皇如果有辦法,早就傳令了."
東延真仙也點頭.
"可惜,如果那神農之藥沒碎,如果紀甯沒給余薇."云塵真仙歎息.
"唉,紀甯太相信他道侶了."東延真仙搖頭.
……
戰爭到這份上,大夏一方幾乎所有天神真仙都失去了希望,原先還有不少天神真仙非常震怒甚至要怒罵紀甯,不過漸漸的,他們也冷靜了下來.不再遷怒了,他們也知道,遇到這種事情紀甯自己肯定是不願的.
"紀甯呢?"
"還在城牆上呢."
"都好幾天了,我看他在城牆上就一動沒動過,不知道在看什麼."
一些天神真仙聊著.
"人皇那邊消息已經傳來,沒別的辦法.神農之藥煉制太難.即便是人皇也僅僅是送來了些解藥,讓其他仙人們恢複."
"人皇放棄了?"
"竟然放棄了……"
"我兄長戰死,就這麼白死了?"
"我天曲一脈所在的刑天神被擊潰,我這一脈十二天仙只有我運氣好僥幸逃出,本想等大勝後,我讓我的宗門好好休養生息.可現在……"
悲痛,傷心.
赤明界域對他們而言,是家鄉,是根基,是無數歲月甚至說一代代的先輩心血灌注的地方.他們願意為這家鄉拼死一戰,即便死掉兄弟.死掉師尊徒弟,可只要能夠贏下也就值了!可是……贏不了了,要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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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甯獨自在城牆上.
"紀甯."一頭紅色長發的紅雪天神來了,輕輕拍了拍紀甯肩膀,"振作點,情,也僅僅是修仙路上的一道坎而已."
"我明白."紀甯點頭.
"走過來,一切海闊天空."紅雪天神看著紀甯,眼神中有著期盼.
"讓我再一個人想想."紀甯道.
"好吧."
紅雪天神也沒強求,他非常清楚紀甯的為人.所以才那般喜歡紀甯,支持紀甯,認為紀甯是最適合的摘星府主人!畢竟鍾情義之人,才讓同伴信任.像長青劍仙那種自私之輩……又有幾個願意和他交心的?
可鍾情義之人,也會被傷的很深.
甚至在三界中都有些大能者,都被傷過,且無盡歲月也無法撫平心中傷痕.
紅雪天神離開了.
"走過去?"紀甯喃喃自語,"怎麼走過去?"
看著余薇身死,紀甯已經很絕望.
可發現余薇沒死.剛驚喜卻有面臨抉擇,自己親手將余薇送進無盡地獄,這才讓紀甯更心痛.
身雖在人間,可心已入地獄.
愧疚.
痛心.
紀甯想要壓下去.想要讓自己走過來.可是又怎麼壓得下去?
"我本以為自己是天之驕子,本以為自己天賦了得,信心滿滿.可我錯了,錯了.師姐在無盡地獄受盡困難,我毫無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紀甯看著城牆外因為仙魔戰爭而破爛不堪的荒野."就像那荒野,就像那荒野上的無數雜草,在仙魔之戰面前,只能任憑踩踏摧毀.因為他們沒有反抗之力."
"弱小."
"我依舊弱小."
"天賦高?再高,也只是將來很久很久以後或許有可能和神王相當,現在,我依舊弱小.在神王面前,我只能接受這一切的發生,一點反抗,阻礙的辦法都沒有."
那種絕望感,真正親自體會後,才深入骨髓,深入靈魂.
神王讓紀甯抉擇.
紀甯就只能抉擇!
神王要送余薇進無盡地獄,那紀甯只能看著!
他甚至唯一能做的就是跪伏下,希望能說動對方……可惜,沒用.
無力!
一切盡皆操于對方之手.自己只能接受這一切.
……
紀甯看著荒野上的那些雜草,感覺自己就仿佛那些雜草,被仙魔們不斷的踩踏,攻擊波及到,被摧毀.自己能做的就只是承受!
飄飄忽忽間……
紀甯的心飄蕩著,一切變得空冥,虛無,飄渺……
無數的雜草,塵土,都仿佛紀甯心的延伸,紀甯的心在不斷的延伸擴大,甚至連天空也被延伸,漸漸的,整個白極郡都在紀甯的心中,而紀甯的心依舊在延伸……
心,無盡廣闊.
無盡的天地,一切存于一心.
虛無飄渺間三千六百郡都在紀甯心的籠罩下,甚至連廣袤的海洋也在籠罩下,整個大夏世界,被世界膜壁保護著,仿佛一個橢圓形的大球,而此刻這個橢圓形的大球和紀甯的心已經完全為一.
甚至心還努力想要繼續擴展延伸,朝虛空中延伸……
那是一種強烈的渴望.
"我本微末凡塵,可也心向天空."紀甯坐在城牆上,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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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