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化尸水（下）
“化尸水！？”徐菲郁悶的盯著高八度的眼睛道：“拜托，你確定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竟然連化尸水也用上了！怎麼？你小子也被他同化了？”她指了指張誠，惡毒的說道。
高八度卻以無比認真的態度回答她道：“徐隊，這次……這次我也沒辦法了！小張說的都是事實，確實是化尸水！”
徐菲眯起眼睛，不由也認真起來。化尸水？莫非是——王水！“高八度，你的意思是凶手用了王水！毀尸滅跡！？”她有些震驚，凶手還真是滅絕人性了，竟然……
“頭，現場找到這個……”說話的是從警局新調來的警花毛小嵐，她跟徐菲大概只有一個月的時間，素來把徐菲視為偶像，現場查案時，數她最積極。
徐菲狐疑的接過她手上的取證盒，淡淡的瞥了一眼，盒子里面是三顆米粒大小黑色油脂狀物體。她輕蹙眉頭，突然，她眼中精光一閃！天啊！她知道那是什麼了！她飛快的看了一眼毛小嵐，機械的扯了扯嘴角道：“小嵐，干得好！證物先……先交給我吧！”
似乎全然沒有注意到徐菲臉上的蒼白，毛小嵐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頭，我就說嘛！我一定可以幫你的！”果然是初出茅廬，在她身上，永遠是活力四射，光芒閃耀的！只是，徐菲不知道，如果這個女孩子知道那黑色的油脂是什麼物質還會不會這麼積極、奮進？
就在這時，完成另外一邊取證工作的張誠也走了過來，他眼尖的看到毛小嵐手中的取證盒。雖然只是粗粗一瞥，但也足以讓他沖到一邊大吐特吐起來。一邊吐他還一邊用手指著毛小嵐……
“小張又怎麼了？他那膽子真跟個兔子似的！”高八度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徐菲身後，當他看清對面毛小嵐手中的東西，頓時拍了拍胸口，強忍著惡心問道：“小嵐，你從哪找出這些尸油的？”
“尸油！？”毛小嵐聞言身體一滯，差點沒立時暈過去。她的手劇烈顫抖著，令徐菲不得不叫好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縱然心中有再多的惡心和恐懼，她仍然沒把手中的取證盒扔出去，很顯然，她比張誠那小子可信任多了！徐菲心中暗暗比較著。她從毛小嵐手中接過取證盒，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干得不錯！去那邊休息一下，以後會慢慢好些的……”
毛小嵐倔強的咬了咬唇道：“頭，別趕我！讓我試試！”
徐菲淺淺一笑，她開始喜歡上這個任性倔強的小丫頭了！“好！尸油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
毛小嵐深吸了兩口氣，她的心情顯然還未平靜下來。好半天才回答徐菲的問題：“在，在衛生間！張法醫說那里王水的味道最濃，所以我就一直在那收集證物。”
徐菲點了點頭，親自走到衛生間。
老式的盥洗池上銅綠色的水龍頭有些滲水，嘀嗒嘀嗒的落在泛黃的陶瓷上，馬桶黃哧哧的，全是垢痕。或許是由于王水刺鼻的氣味，倒不怎麼有什麼臭味。地面上濕漉漉的，就像有人剛剛洗了澡。
徐菲走進了兩步，她睨了一眼旁邊的浴缸。靠上的位置布滿灰塵，似乎很久沒有使用過，然而最下面卻有少量的積水。她走到蓮蓬處，輕輕擰了一下開關，頓時蓮蓬里‘花的’噴出水來。一股黃稠的水順著流向下水口的地方……她看了一眼高八度，後者很精明的反應過來：“我知道了！這邊的地下管口被堵住了！”他打量著徐菲的臉色，迅速做出應對：“小嵐，叫兩個人過來，把這里撬開，看看究竟是什麼把管口給堵了！”
高八度的反應終于得到徐菲滿意的微笑，她慢慢在客廳踱著步子，腦海中飛快著想著可能會出現的狀況。就在她還沉靜在整理思路之中，衛生間中傳來小嵐的尖叫聲。
徐菲疾步沖了進去，只見小嵐靠在門邊瑟瑟發抖，而高八度則臉色蒼白的看著某個黑乎乎的東西。
“是頭發！？”徐菲擰起眉頭，看見毛小嵐捂住嘴巴，努力克制自己不叫出聲來。“真是孩子氣！”她搖了搖頭，難道頭發比尸油更恐怖嗎？早在她看見尸油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在這個房間的某個地方應該有死者未被化尸水化掉的東西！
《鹿鼎記》中，化尸粉要見血才能讓尸體自焚。而事實上，硫酸是不能溶解頭發的！這一點在徐菲以前接手的案子中早已得到證實。只不過王水比之強硫酸，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也不敢輕易下結論。好在現在事實勝于雄辯，王水確實沒有化掉死者身上的一部分東西，譬如頭發！
徐菲小心翼翼的用棍子扒弄了一下那一堆黑呼呼的東西。在毛小嵐驚駭的注視下，挑起幾根頭發絲分析道：“從長度看應該是女人的！只不過具體信息可能要等鑒證分析了！OK，證物交給小張，其余人收隊！”言罷，在眾人景仰膜拜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剩下的人不由一陣唏噓。高八度率先說道：“徐隊就是徐隊，哎！瞧瞧人家，看見那東西還冷靜如斯，再瞧瞧你們一個個！知道什麼是差距了嗎？不就是王水嗎？他媽的！你們在高中時代誰沒有學過？不就是硝酸、鹽酸按一比三比例混合而成的嗎？凶手也不過是把尸體放在裝有大量王水的浴缸里，然後……”
他話未說完，就聽見張誠殺豬似的尖叫，不由氣憤的吼了聲：“叫什麼叫！你又不是凶手，你又沒有看到尸體在王水中上下翻騰，發出怪異的聲音，還有那冒著紅光……喂！你們這些人都怎麼了，徐隊前腳走，你們後腳就造反啦！”
話說某個後知後覺的人怎麼也沒想明白，自己不過就說了一些實話，怎麼自己手下的人全部集體造反了。
“張誠——張誠呢！該死！徐隊還等著你的鑒證分析呢？你小子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徐隊的五指山！哼——”高八度恨恨的詛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