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深,所有東西似乎都隱藏在黑暗中,不肯步出,就連那月亮也被厚厚的烏雲覆蓋,就連一點月華也無法穿透。

熟睡中的楊業桓,喃喃的說著夢語,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可是,在他的房間中,有種無形的壓力悄然凝聚,把他的身體緊緊包裹著。在他臉上的笑容凝固,漸漸變成了一張猙獰的面具,只見他身體不斷的掙紮著,好像想要從惡夢中逃出, 但是卻無補於事,因為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掙脫出這個囚牢。
在他的夢中,一切變得灰朦朦,原來的天堂頃刻覆滅,只剩下一被如夢似真的迷霧。他臉色微變,似乎不能適應眼前這等轉變,可是卻有股聲音在他心中不斷地鼓勵他向前走著。他緩步向前,附近漸漸出現了一些黑色的影子,他好奇的望著,

一顆顆綠色的仙人掌在泥土中萌芽而出。眼前的一切他好像有點眼熟,但是他卻想不起任何的東西。隨著他愈漸深入,附近的仙人掌也變得更高大,更翠綠,一些更加比他還要高,有近兩米之高,尖刺不規則的生長,如果有人不幸進被推進去,絕對是十死無生。

可是,在他心中卻有種無形的力量不斷升騰而起,他看著眼前的一切,恐懼隨之湧現。

「在恐懼?這是什麼?」他記不起,但是卻仍然不斷的前進,前進,前進著‥‥

「仙人掌?綠色?等等‥‥我是在發夢嗎?」他用手重重的拍自己的臉,這刻他終於醒覺原來自己是在夢中,而他也知道這是仙人掌。

「痛?為什麼‥‥還沒有離開夢境!」楊業桓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痛,心的恐懼以幾何的速度急增。不僅僅是在夢中,他有種感覺就是在現實中自己也是在不斷地前進著。在夢中無論走到哪裡,最後也會醒來的,但是‥‥

突然,他臉色劇變,顫抖地道:「我懂了‥‥那些人不是自殺,是被操控了,他們根本就不能逃出自己的夢境,所以他們才會自殺啊!」說罷,眼前的一切盡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現實的情景。

「竟然,逃出了?」楊業桓驚奇的看著眼前熟識的一切,不可思議的說著,這時他在天台,還記得小時候他跟朋友一放學後就把這裡當成大本營的!

可是,體內似乎有種東西仍在控制著他,他不由自主的提起腳步朝著前方走去。

「這時‥‥」他的身體就好像機械般被控制著,儘管自己仍存在意識,但是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不‥‥不‥‥」只需再走出不足十步,他就會從這三十一層的天台上跳下去了,他不禁想起那天看到的碎肉‥‥

難道,那就是自己的命運?

「別開玩笑了!我的命運由我操縱!」楊業桓心底頃刻爆發出股恐怖的力量,奮怒的咆哮聲猶如奔雷般在他口中衝出,在天際迴響不休。這時,風起云湧,猙獰的雷龍在天空舞動,天地也似乎因為楊業桓的意志而悸動起來。

「滾!」

「滾!」

「滾!」

最後一步,眼前的一切被他的聲音完全粉碎。

躺在床上的他,睜開雙眼,然後緊張的環顧左右,喃喃地道:「奇了,我不是在天台?」他雙眉緊皺,低頭思索,突然靈光一觸:「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如果在夢中我掉了下去,那也沒事吧!等等‥‥不!不是!我的意志被操控了,那時我曾經以為自己死定了,那如果我跳了下去,就真的會死了吧!」

「太可怕了,是那些仙人掌在搞鬼‥‥一切也是‥‥」

「強烈的求生意志便能夠從困境中逃出吧,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具備啊,不然就不會有這麼多人自殺了。

「不,一定要想辦法!」

這時,他突然想起了那些新聞執導,那共通之處‥‥

「長洲?是長洲?難怪以林梵的性格竟然會主動叫我去玩了,原來他也對這些仙人掌產生了興趣了啊!」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微揚,似乎已經幻想到自己和林梵合力把仙人掌消滅一樣。

想著想著‥‥便再次進入了夢鄉了。


可是真的能成功嗎?


翌日,楊業桓比預定時間早了點到達,原本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可是想不到其餘三人比他更早,分別是:林梵,左念慈和方遠行。

「你太遲了吧?」方遠行瀟灑的甩甩頭髮,挑釁的說道。

楊業桓嘴角微微後扯,沒好氣地道:「我可早了一分鐘,是一分鐘啊!」這時,他眼光的餘光一瞥,看見林梵手中拿著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吃著。這些東西呈白色透明,不規則的,似乎是經過曬乾的工序。林梵不斷把這些東西拋進口中,慢慢咀嚼
著,而他也發現了楊業桓的目光,問道:「幹嘛?」

「你在吃什麼?」

「仙人掌肉啊,就那些隨便長得一街也是的,拔回來,把外皮和尖刺去掉就可以吃了,要不要嚐嚐?我還有很多啊!」說罷,他指著跟他的身體不成正比的巨型旅行袋。楊業桓見狀,嘴角不斷抽搐,難道他要帶這麼大的旅行袋了‥‥

「不了‥‥」楊業桓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

左念慈不耐煩的看著他們道:「你們在說什麼啊?有船了,快走!」

在船上,四人選了最前的一排坐位,一屁股便坐了下去。這時,林梵向楊業桓示一示意,兩人便走到船頭。林梵靠著那欄杆,任由強風揚起了他那把長長的頭髮,加上那深邃成熟的雙眸‥‥

簡直‥‥簡直‥‥就有股衝動想要打他。

「別裝酷了吧!」楊業桓拍拍他的肩,可憐的看著他。

林梵眉頭一皺,旋即恢復「正常」,以那種淡淡的臉容,淡淡的語氣說道:「話說‥‥那些仙人掌我研究了很久,起初我都以為它們是一些普通的仙人掌。可是,我在一些民間的歷史書裡面發現到,由周朝到民國,這些仙人掌前前後後其出現過七次,可是卻沒有在正式的史書之上見過。在周朝出現的那次仙人掌,人們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可是根據記載,那些每顆都有兩米以上,而且仙人掌所及之處,便會瀰漫著絕望的氣息‥‥所以我忽發奇想,那種仙人掌從表面而言的確對人類無害,但是他們就好像有一種奇怪的力量,能夠把人類正面的情緒蠶食,然後把其內心的負面情緒不斷擴大‥‥」

「因為絕望的人最容易操控,假如一個人類充滿著正能量,它們就控制不到了吧!」林梵淡淡地說著。

「那即是‥‥那些自殺的人都不是自願的,是被它們控制著?」楊業桓隨即想起昨晚的事,內心不禁涼涼的。

「準確來說其實不是控制他們,而是把他們內心的恐懼無限的放大,最終他們的身體便會被恐懼支配‥‥雖然它們沒有強壯的身軀,但是卻有影響人心的力量,隨著愈來愈多人死亡,它們只會更加強大,那時候‥‥」

「也離人類滅亡不遠了吧!」林梵輕嘆一聲。

「沒那麼誇張吧?」楊業桓驚訝的看著林梵,後者似乎把嚴重性誇大了。

林梵搖一搖頭,道:「人類是種很軟弱的生物,每個人內心也有不同的恐懼,而那些仙人掌只需要慢慢地擴大我們內心的恐懼,便能夠瓦解我們的意志了‥‥這樣一來,以前的聖人難怪要追求無慾無求啊,是想拋棄這種情緒嗎?還是在‥‥準備對抗什麼東西?」說罷,林梵臉上隨即湧上了抹狂熱的光芒,看得楊業桓一陣後怕。

「先別說這個,在長洲那裡有什麼?」楊業桓終於忍不住地問道。

聽狀,林梵輕笑一聲:「當然是很有趣的東西呢!」

「那裡是最先發生自殺案的地方,也是最嚴重的,所以我推斷‥‥」

「仙人掌群的核心可能就在那裡吧。」

「就是那仙人掌的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