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為什麼?」楊業桓坐在地上,目不轉晴的看著自己前方那玉璧無暇的小孩。這個小孩大約八歲,皮膚白皙,雙眸明亮傳神,身上只穿著一條白色的三角內褲。

這個小孩,正正就是剛才那隻巨型蟲子,準確來說,是牠變的。

小孩疑惑問道:「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你不攻擊我?」

小孩聽狀,微微一笑,禮貌說道:「用這個模樣跟你溝通,你才不會覺得太突兀和可怕吧!」

楊業桓看著小孩,低聲嚷道:「依舊覺得‥‥」

小孩雖然聽到了楊業桓的低嚷,只是禮貌一笑,道:「我的目標並不是攻擊你。」

「而是要殺掉你,準確來說是殺掉你們這類覺醒了基因的人,把整個人族滅絕。」

楊業桓並沒有恐懼,反而奇怪地看著他,問道:「覺醒基因?那是什麼?」

小孩耐心地解釋:「其實在遠古時期,在地球上生存的每一種生物都異常強大,他們的實力足以排山倒海,甚至開闢出新的世界。不久之後,發生了一埸大戰。其實在一些古藉也有記載過,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人相信而已。」

「那埸大戰中,所有種族都被牽連,包括一種很強大的種族。」小孩彷彿記起了那埸遠古大戰一樣,臉色充滿著唏噓之感。

「沒錯,那個種族一直保持中立,不參與戰爭,他們的力量很強大,足以扭轉局勢,但是要直接結束戰鬥,以他們的力量還難以完成。因此,他們只留下一點血脈,其餘的族人付出了比死更恐怖的代價,把所有生物的強大基因封印,包括了自己‥‥」

「是靈魂,他們的靈魂將會永遠受到束縛。」小孩輕嘆一聲,彷彿想起了當時的埸景。

「束縛?你是指‥‥」雖然想到了那種可能性,但是楊業桓仍然追問。

「永永遠遠被封印,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們,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幫他們解脫。即使是地球不復在,宇宙也毀滅了,他們也會一直存在於虛空之間,不能活動,不能說話,直到永遠‥‥」小孩雙眸竟然泛起了薄薄的霧氣,好像很同情那些人一樣。

「什麼?」

楊業桓聽狀,失聲地叫了出來。這一切也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內,那個種族竟然為了結束戰鬥,而選擇了這條通往不盡地獄的路?這是何等的意志啊!


小孩給了點時間楊業桓思考,才問道:「你想知道這個種族是什麼嗎?」

楊業桓原本已經對這個種族很有興趣,連忙說道:「當然想!」

小孩深深地看了楊業桓一眼,意味深長地道:「那個種族‥‥」

「是人族!是人類!」

楊業桓聽狀,渾身一震,雙眸充滿了濃濃的震驚。

「什麼?你說真的?」

小孩自嘲一笑,道:「你也想不到吧?想當年的人類每一個也有很強大的力量,他們不主戰,很善良,但是當有人挑釁他們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那個種族完全抹殺。」

「他們內心沒有恐懼的情緒,意志極為堅定,無論面對著什麼對手內心也不會動搖。儘管他們不主戰,但是仍然有一片屬於自己的領域,因為那時根本沒有任何種族能夠單獨戰勝他們。」

「可惜的是,到了現在,人類已經變成了一種很可悲的生物了。內心充滿著恐懼,懦弱,擔憂,數之不盡的負面情緒,只要受到打擊,便會立刻崩潰一樣。你們喜歡相信各式各樣的信仰,但是在以前的人族,並沒有信仰的存在‥‥」

「因為他們只相信自己,這樣才能發揮更強大的力量!」小孩可惜地搖一搖頭,彷彿對現在的人類很失望一樣。

「自那埸大戰之後,每一個種族都被封印了最強大的基因,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失去意識,只不過也被封印在那基因之中。而所有生物也漸漸退化,變回了最原始的模樣。」

「隨著生物的死亡,我們會變成一些死物,最主要的是一些石頭和石塊。換而言之,這些石頭和石塊就是我們,也不知道是否值得慶幸,我們不能被破壞,只能默默等待著封印解開的一天。但是,我們一直也不知道這一天會否來臨。」

「我們一直在等,見證了天崩地裂,見證了寒冰大地,見證了溶岩時代。但是,我們的仇恨並沒有隨著時間而消失,反而以幾何般的速度遞增,我們很痛恨,
很痛恨封印我們的人類‥‥」

「而我,是屬於那一小撮的生物,對人類並沒有怨恨。雖然我是遠古種族的王,但我一直都不喜歡戰鬥,反而喜歡寧靜的時刻,當然變成石頭那段日子實在是太過寧靜了。那段時間我一直在反思自己的過去,甚至在這個過程中我的力量還得以提升‥‥但是並不是每種生物的想法也跟我一樣,絕大部份的生物最大的願望就是報仇!」

楊業桓聽狀,渾身一陣激靈,假如小孩所言屬實,以人類現在的力量恐怕無法對抗那遠古的生物吧!但是,他好像聽出了小孩話中的那一股異樣的情緒‥‥那一股落寞。

小孩想了想,問道:「這後時間,封印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影響,漸漸鬆動起來。在我之前應該已經有一個種族出現了吧?」


楊業桓想起了那些恐怖的仙人掌,隨即答道:「嗯,是一種仙人掌。」

小孩聽狀,頭顱微微向右傾,雙眉微皺,問道:「仙人掌?你是指神樹大椿的根?」楊業桓想了想,記得林梵好像說過類似的東西,旋即點一點頭。

小孩見狀,輕笑道:「那東西是很恐怖的生物,無限擴大生物內心的恐懼,讓他們自己崩潰,但是在當時對人類並沒有作用,因為他們根本沒有恐懼‥‥但是現在,卻說不準了!」

楊業桓苦笑道:「沒錯,死了很多人。」可是,聽到小孩一直在說以前的人類並沒有恐懼,他不禁想起了一個人‥‥一個沒有恐懼的人。這樣才能戰勝強大的敵人吧?以前的聖人總是想令自己不再恐懼,是知道遠古的生物會再次出現,想發揮最大的力量對抗牠們嗎?

「話說,到底什麼是基因覺醒?你真的不打算攻擊我嗎?」楊業桓雖然看似跟小孩相處融洽,但是他仍然保持戒備,生怕小孩會突襲他。

「基因覺醒,當然是指在你身體裡面那些被封印的基因覺醒了,但是我並不清楚你會變成怎樣,因為人類這種生物實在是太難捉摸預測了。」頓了頓,小孩奇怪地看著他,道:「我們這些‥‥算了,當成食舌蟲吧。我們必須寄居於生物的身體裡面,才能夠發揮力量,起初對生物並無害處,但是我們會慢慢蠶食你們體內的力量,血液,營養,被我們寄居的生物會漸漸失去生命力而死亡。」

「但是,如果我們沒有寄居在生物體內,只是一隻很弱小的生物,只要一個小孩也可以置我們於死地。」小孩苦笑著。

小孩根本沒有回答楊業桓的問題,後者緊張地看著他,問道:「你真的不會攻擊我吧?」

小孩聽狀,失聲笑了出來:「哈哈哈,你剛才看到我的身體,你覺得我可以擠進你的口裡面嗎?」楊業桓聽狀,想起了小孩那原本的身形,不禁尷尬地一笑。

「最後,我只想說即使我死掉了,其餘覺醒了的食舌蟲也不會消失,又或者恢復本來的面貌,雖然我是牠們的王,但是我已經到處去玩了很多年,牠們都不記得我了,我對牠們之間的影響力也下降至最低,如果不是面對面我根本就不能控制牠們。」小孩狡黠地一笑。

楊業桓聽狀,點一點頭,在那次仙人掌事件中,那仙人掌王的影響力可真大,竟然能夠控制所有的仙人掌。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楊業桓隨口問道。

小孩聽狀,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淡淡地說道:「其實我跟你很像。」

「被封印的那段時間,我很孤獨,沒人跟我玩,沒人跟我聊天,受盡風吹雨打,日曬雨淋,也沒人理我。很寧靜,但是很孤獨,我較嚮往自由的寧靜‥‥」

「我跟你很像,跟那時候坐在角落,無助的你很像。慶幸的是,有個女孩願意幫助你‥‥」

「而我,則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