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很接近了‥‥」楊業桓順著小孩的指示,一直走到了一個公園附近。這個公園很大,大約分為三個區域,第一個有滑梯的,第二個有鞦韆的,第三個則有很多給遊人休息的座椅。

小公園裡面很冷清,就連晨運的人也不曾看見,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早已回家又或者去「飲茶」了!。公園中零零丁丁站著一個青年和女孩,青年酷酷的負手而站,顒著天空,不知在想著什麼。

「林梵?」楊業桓立即認出了那個酷酷的青年正正就是林梵。

楊業桓抱著小孩跑了過去,林梵這時也看到了他,問道:「你怎麼在這裡?」說罷,當他看到楊業桓手中抱著的小孩的時候,瞳孔一縮,下意識地望向自己身邊的那個女孩。

女孩的身形跟小孩差不多,大約八歲,一米五左右高,皮膚白皙得沒有血色。身穿一件連身的繡花裙子,雙眸水靈靈的,極為可愛。當她看到小孩的時候,全身一震,臉上湧上了一抹狂喜。

小孩看到女孩的時候,起初臉上還有點茫然,最後還是被喜悅衝擊而漸漸粉碎。他從楊業桓身上掙紮而出,躍到女孩身旁,兩人深深地對望著。楊業桓見狀,也大約猜到這女孩正正就是小孩要找的那人了!

也就是另一隻食舌蟲王。

在兩人享受著相聚時光的時候,楊業桓向林梵問道:「你怎在這?」

「記得我之前買的那個黑色盒子嗎?我從朋友身上打聽到日本那邊發現了一塊化石,原本是不能引起我的注意的,但是他跟我說那是食舌蟲的化石。你也知道吧,食舌蟲是近代的生物,在古代也不曾有這種生物存在,所以我就花了很多錢從那邊把化石搞回來,然後慢慢研究了!」林梵沒有理會楊業桓,滔滔不絕的說著。

楊業桓聽狀,暗想道:「我不知道,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

「但是研究才剛起步,那塊化石竟然活起來了,不斷的在亂動,然後在裡面跑出了一隻食舌蟲。從牠口中我隱約知道了一些東西,但是我希望知道所有的東西,是所有!」林梵臉上再次出現狂熱的求知光芒。

楊業桓打斷了他,問道:「難道你不驚訝嗎?一隻會說話的蟲子。」

林梵聽狀,驚訝的反問道:「為什麼我要驚訝?一隻會說話的蟲子比一塊化石更有研究價值啊!」楊業桓看著林梵那深邃的目光,在他腦海竟然出現了一幕林梵拿著手術刀解剖食舌蟲王的畫面,而且他嘴角還裂開了一抹陰冷的笑容。

「我的神‥‥」他知道,林梵一定是想這樣做!

這時,小孩和女孩轉過頭來,看著林梵和楊業桓。

「先自我介紹吧,我叫白。」小孩甜甜一笑。

「我叫黑。」小孩有點抱歉的看著楊業桓,因為他好像還沒有真正的介紹過自己。

黑白配?楊業桓心中惡搞著。

「你們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說話?為什麼會出現?跟之前的大椿的根有什麼關係?」林梵看著他們,一口氣問了四條問題。

「你先跟他解釋一下吧。」黑看著楊業桓說道。

楊業桓點一點頭,回想著黑以前跟他說過的東西,慢慢地跟林梵解釋著。

「‥‥‥大概就是這樣了。」楊業桓口中有點乾澀,因為解釋了很久。

林梵點一點頭,問道:「當年人類給你們什麼的承諾?」

黑聽狀,答道:「他們說過會幫助我們清除我們的死敵──雍和。可是最後他們背棄了承諾,我們全族死傷多達九成。雖然我沒有參戰,但是卻能感受到我的

族人的怨念憤恨。」

「為什麼你們不恨我們?」

「雖然人族背棄了承諾,但是我也大概知道原因。那時候人族正在準備封印世界的工作,所以他們根本就抽不出人手來幫助我們。不要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那天我也在現埸‥‥他們需要一滴聖族王者的精血。」

「聖族王者?你是‥‥」

「其實我們不是食舌蟲,而是鳳族。但是並不是真真正正的鳳,而是鳳的分支,當我們完完全全成長之後,便會脫變成鳳,當然並不是每一個族人也能夠成鳳的,當中的原因不便跟你解釋。但是,現在我的族人內心已經不復從前了,即使能夠脫變成鳳,也不會再帶有正義的力量。」黑解釋著。

林梵點一點頭,道:「這就是你們要阻止牠們的原因吧。」

在黑身旁的白,看了林梵一眼,道:「你們這一代的人類的體質實在是太差了,而且潛伏在身體的力量還沒有覺醒,如果以後有更強大的遠古生物覺醒的話‥‥希望你們可以能在牠們剛出現的時候把牠們殺掉吧。所有的遠古生物剛解開封印之際都是極為脆弱,但是只要給牠們時間便會慢慢恢復實力,到時候就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匹敵的了!」牠有意無意的看了楊業桓一眼,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黑苦笑道:「沒錯‥‥現在可換成你們孤身作戰了,依你們的話來說這是風水輪流轉吧!」

「你們打算怎樣阻止牠們?一個一個慢慢捉回來嗎?」楊業桓問道。

黑和白聽狀,同時搖一搖頭,同聲道:「是一個更有效的方法。」

「更有效的‥‥方法?」

「沒錯,我們會以自己的靈魂作為代價,把所有的族人再次封印。」黑和白微微一笑道,彷彿只是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什麼?那不就代表你們會永世被封印著嗎‥‥」楊業桓聽狀,慄然大驚,不禁想起了那遠古時期被封印了的人類‥‥那是何等的孤寂啊!

「沒錯,只有這個方法,不然你們人類面臨的後果就是被我們滅族。儘管我們的力量還未完全恢復,但也不是以你們的力量就夠抗衡的,加上我們再沒有天敵,所以會以幾何般的速度不斷成長‥‥」

「以前被封印的時候我很怕,因為她不在我身旁,現在不同了,更何妨‥‥還有很多人陪我們啊‥‥」黑灑脫的笑道。

「值得嗎?」楊業桓再沒有阻止牠,反問道。也許他是帶著一點兒自私。

「值得。我不主戰,從不‥‥也不希望有任何死傷出現,我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想在郊外建一間房子,有一片土地,然後跟她快快樂樂的一直生活下去。可是,我的出生就注定了我不會過這種平淡的生活‥‥」說罷,黑和白拉起雙手,在牠們身上慢慢地燃起了一抹透明的火燄。

「我們需要大約十五分鐘,希望你們能夠保護我們,不能給任何人打擾我們‥‥」說罷,黑和白閉上雙眸,在牠們身體中似乎有種能量不斷升騰著。

楊業桓和林梵默默地看著兩人,彼此也沒有說話,想著什麼似的‥‥

隨著兩人身上的火燄愈演愈烈,他們身上徒然升起了一層聖潔的光芒。楊業桓這刻竟然不敢正視他們,因為‥‥他很內疚。為什麼人類的命運竟然會被外族所掌握?為什麼自己如此弱小?

恨啊!他恨,恨自己沒有力量。也恨,恨竟然要他們為人類而死。

「原來在這裡‥‥」在約十分鐘後,一把清脆的女聲突然從傳處傳來。兩人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女孩。她的眼睛雖小卻有神,鼻高而挺,櫻唇皓齒,皮膚白皙而充滿光澤。

這時,她臉上充滿著焦急。

「你還不動手?殺了牠們啊!只要牠們一死,在香港那些奇怪的生物都會死掉的了!」女孩朝著楊業桓兩人的方向吼道,鼻尖上冒出了幾滴緊張的汗水。


「不‥‥對不起。」楊業桓搖一搖頭,儘管他不知道女孩為什麼會知道,但是他不能動手。

女孩咬咬銀牙,瞪著兩黑和白的方向,隨即舉起雙手,掌心對外。

「給我凝!」說罷,在她的掌心中漸漸出現了一股藍色的霧氣,不斷凝聚擴大,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個巨型的藍色光球。這個光球直徑足足有一米,比起女孩還要高上一截,散發著徹骨的寒氣,彷彿就是從極地而來的一樣。

「我一定要殺死牠們!只要殺死牠們‥‥只要殺死牠們,一切都能完結‥‥我能幫我的家人幫仇!」她臉色極為蒼白,額上冒起了一層冷汗,在其前方的光球
彷彿快要不受控制一樣。

「啊!死吧!」她仰頭咆哮一聲,整個光球從朝著黑和白的方向掠去,然後身體一軟,整個人便倒在地上。

林梵看到光球的出現,沒有任何恐懼,反而右腳重重一跺,從光球前進的軌跡離開。楊業桓這刻心臟猛然一縮,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黑和白必定會受到重傷的‥‥這樣,便不能阻止牠們的族人了啊!

突然,他眼前一黑,整個人進入了一片完全黑暗的空間。在他前方,黑淡淡地笑著,道:「給她殺了我們吧,這樣我的族人都會死掉,之前的話是我騙你的,每一種生物也有牠的私心啊‥‥」說罷,牠的身影漸漸消散,而楊業桓眼前的黑暗也盡數驅走,那藍色光球而接近了一分。

「不‥‥不‥‥」他心中不斷的咆哮著。

他看著黑,竟然看到了牠的過去。

一隻弱小的蟲子,被族人排斥,出言責罵,傷害。每天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回家,卻換來家人的冷眼相待。牠‥‥在鳳族是資質最差的,每天晚上牠都躺在草地上,嚮往自己的未來‥‥那自由的未來。因此他不斷的奮鬥,擊敗強大的敵人,最後踏過無數的鮮血,站上了最巔峰的位置。不過不斷的殺戮並沒有改變牠的心志和夢想‥‥

「我想在郊外建一間房子,有一片土地,然後跟她快快樂樂的一直生活下去。可是,我的出生就注定了我不會過這種平淡的生活‥‥」

「我跟你很像,跟那時候坐在角落,無助的你很像。慶幸的是,有個女孩願意幫助你‥‥」

「而我,則沒有‥‥」

「而我,則沒有‥‥‥」

這刻,楊業桓不禁想起了黑的話。

「不!你不會死的,儘管你被封印,我也會把你救出來!這次就換我來保護你吧!」說罷,楊業桓衝到了黑和白的身前,張開雙手,想要擋著藍色光球。

「我能擋住!我能擋住!我能擋住!」在他身上,漸漸升騰起白色的光芒,彷彿有什麼力量正在甦醒一樣。

藍色光球這時離他不足半米,那冷洌的寒氣猶如鋒利的寶劍不斷向楊業桓刺去,害得他滿臉生痛。

「好強大‥‥我能擋住‥‥嗎?」感受到那強大的能量,楊業桓心中的氣勢一弱,在他身上的光芒隨即消散。

「轟隆!」

藍色光球正面擊中楊業桓,隨即向著四方八面爆發,冷冷的強風伴隨著點點冰霜擴散開去。被光球擊中的楊業桓,全身只掛著幾條殘餘的布碎,緊緊掩著重要部位。身上充滿著血痕,鮮血潺潺的流出,他臉色蒼白,雙眸染上了霜雪。

他身體微微顫動,然後再沒有力量支撐一樣,單膝跪地,口出了一口鮮血。

在他身後的白和黑,在這刻也睜開了雙眸,雙眸充滿著濃濃的不解,問道:「為什麼?」


楊業桓用殘餘的力量回答著:「這次就換我來救你們吧‥‥」

黑聽狀,失聲的笑了出來:「只要她殺了我們,就能解決問題了,而你也不必為我們擋住攻擊。就算你保護了我們,我們最後也要被封印啊!你幫不了我們的。」

楊業桓聽狀,嘴角微裂,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有氣無力的說道:「不,你們不會永遠封印的!」說罷,他猛然回過頭來,狠狠的瞪著兩人,爆發出無比的信心,指著他們說道:「你們等我,我會去救你們!」

「我一定會去救你們!」

這時,在兩人身上爆發了一抹滔天的火燄,直衝天際,把天空也擊出了個巨型窟窿。兩人的身體漸漸變得虛幻,彷彿快要消失一樣。黑和白看著楊業桓,也是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我們等你‥‥」

火燄衝天而起,淹沒了大地‥‥


不知過了多久,楊業桓從黑暗中醒了過來,他從地上爬起,望著四周,可是卻看不見黑和白的身影。旁邊的林梵見狀,問道:「沒事吧?」楊業桓看著他,問道:「他們呢?」

「走了。」

簡單二字,卻充滿著濃濃的落寞。

「一定‥‥一定會去救你們的!」楊業桓緊握拳頭。

「對了,那女孩了?」

「都走了。」

「她應該是跟我一樣的人,覺醒了體內的力量‥‥」楊業桓想起了那藍色光球,絕對不是常人能夠使出的!

林梵從身旁的膠袋拿出了一件外套和褲子,拋給楊業桓,淡淡地道:「穿上它吧,你想光溜溜的躺在街上嗎?」楊業桓接過衣服,臉色一紅,連忙把外套和褲子穿上。

「走吧。」林梵道。

他走了幾步,回頭一看,楊業桓仍在原地發呆。

「發什麼呆?」林梵問道。

楊業桓聽狀,整個人一震,笑道:「沒事,走吧!」

可是,在他眼中,彷彿多了些什麼。

多了些堅定,多了些自信‥‥

多了一個‥‥包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