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祚盡昌明之八,距滅亡還有五十米

東晉甯康元年,大司馬恒溫帶兵入朝.

王朝首都建康城內,人恟恟.有人傳,大司馬恒溫此來前來,就不想回姑蘇了,他是來取皇帝而代之.

也有傳,大司馬恒溫入朝,目的就是想要誅殺,擅自擁立司馬昌明的朝臣.許多人都以為,多災多難的健康,這一次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家破人亡,有多少人會人頭落地了!

皇帝司馬昌明此時才十一歲,他一點主意也拿不出來.大司馬恒溫非召而朝,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來健康,不知道又會搞出什麼事來.

恒溫此來,會干些什麼?

殺人,有可能,恒溫對于朝臣們,立皇帝這麼大的事兒,都不和自己這個王朝一號權臣商量,相當生氣!大司馬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搞兵變?

更有可能,恒溫之心,路人皆知,他做夢都想作皇帝.而恒溫撐控的十余萬私人武裝,是整個東晉王朝最有戰斗力,最精銳的部隊.恒溫如果真是鐵了心想搞政變,東晉王朝誰能阻擋?

所以,自從聽大司馬恒帶兵入京的消息,從皇帝到朝臣,都有一咱大禍臨頭的感覺!

在所有不安的人群之中,尚書仆射王彪特感不安.恒溫此來如果真要殺人放火,王彪會是第一個被砍頭的朝臣.因是他力昌皇帝繼位,他是出于違護皇家利益,站在當時社會公平,正義的角度,口直心快地了:"天子崩,太子當立!"

恒溫此次帶兵入朝,有一大半是沖著他王彪來的.恒溫真要取皇帝而代之,能有王彪的好果子吃嗎?

但發昏當不了死,與其坐而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所以尚書王彪找到吏部尚書謝安,待中王坦之,協商如何處理晉王朝眼下的困局.最後三人商定,由吏部尚書謝安,待中王坦之借皇帝慰問大司馬的名義,到首都健康之東的一個鎮新亭,一探恒溫虛實.

謝安何許人也?

晉王朝是一個狂士謝靈運,曾口出狂:"天下之才十分,曹子建獨得八斗,吾得一斗,天下之人共得一斗!"

曹子建乃健安七子之一,魏武帝曹操的兒子.謝靈運以吹曹子建之名,行抬高自己之實.對于當時的謝靈運而,曹子建抬得再高,也是古人,實則謝靈運是認為,他謝靈運一個,就可雄視天下.但憑心而論,魏之風流,子建大哥不能得其八,也能得其三五.而晉之風流,能以一人而雄視天下者,絕對不是謝靈運,而是他的本家謝安!

東晉之世,皇室衰敗,權臣跌出,謝安出自當世旺族.但其無出世之志,朝庭多次征召,謝安都無意仕途.這一點他與本家謝靈運一樣,志在山水之間.但與謝靈運不同的是,謝靈運是形在山水,有志存朝堂之心,而謝安是心在山水之中!

在謝安年輕時,就名動天下.當世有許多人提出一個著名的口號:安石不出,奈天下蒼生何?

晉王朝許多人是出自內心在認為,謝安是治世能臣,當時晉朝人民最後的大救星!

謝安,王坦之手捧皇帝的詔書,急至新亭,迎接大司馬恒溫.

他們到達新亭時,才發現的新亭,早就被大司馬恒溫的先頭部隊占領了,新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士兵們個個精壯威武,刀槍鐺亮,文人學子如王坦之者,他那見過這種陣勢?

此時,他手撕皇帝聖旨的勇敢沒有.兩只腿肚子猶如古琴上,被撥動了的兩根琴弦一樣顫動.《資治通鑒》如實地記載了,他風流地撕了皇帝司馬昱聖旨的事兒,也忠實地記載了,他與謝安去"慰問"大司馬恒溫時:"甚懼!"

而謝安看到王坦之的熊樣,反過來鼓勵他:"晉祚之存亡,決于此行,請王待中振作精神!"

當時東晉王朝的軍事權,重大人事權,國家行政權都撐控在恒溫手里.恒溫是東晉王朝實際上的三軍總司令,軍委主席,如果願意的話,他還可以是國家絕對撐握實權的國家總理.

晉王朝的軍隊,包括守衛首都健康的軍隊,敢不忠于皇帝,但必忠于大司馬!恒溫此次洶洶而來,誰都知道,晉王朝距離滅亡,最多只剩五十米!

王坦之所以"甚懼",因為他知道,自個兒和仆射王彪是恒溫最痛恨的兩位朝臣.大司馬如果要殺人立威,他第一個是要王彪的腦袋,第二個就是自個兒.

吏部尚書謝安的話,王坦之心里當然明析,他們現在是東晉王朝最後的兩根主心骨,他們兩位如果撐不住了,東晉王朝的滅亡,對于大司馬恒溫來,只是一道命令那樣簡單.得魏晉風流一點,是大司馬恒溫彈指一揮之間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