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一人三馬,輕裝簡行,一如離開雷克雅未克,前往科爾郡.
只不過這次的起點是科爾郡的橡樹城堡,目的地是靠近邊陲的城——蓋亞城.
如果非要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天上盤旋著高傲瀟灑的金羽,地上奔跑著奸懶饞滑的奧利佛.
羅蘭是三天前收到雷克雅未克的信件,一共三封.
一封是來自帝國騎士殿的官方文件,通知羅蘭參加騎士比武大會,根據比武大會結果,確定是否授予騎士稱號.
兩封來自雷克雅未克,同一個人,馮氏當代族長,羅蘭的父親,亞爾曼.
第一封信內容簡單,告訴羅蘭參加騎士比武大會,"必須取得第一!否則,我就沒有你這個兒子!"
第二封信依然簡單,通知羅蘭,騎士比武大會的地址,由雷克雅未克更改到蓋亞城.
羅蘭可以想象到,粗壯豪放的亞爾曼,在發出第二封信的時候,是如何的尷尬和無奈.
至于比武大會的位置更改,對羅蘭來,根本就不算是什麼.事實上,從橡樹城堡出發,蓋亞城要比雷克雅未克近上不少,至少能讓羅蘭少走上幾天.
蓋亞城,中央山脈腳下的一座城,距離帝都雷克雅未克五百里地,要不是羅蘭在地圖上找了好長時間,羅蘭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城在哪個方向.
不過,羅蘭也在地圖上發現了一個比較有意思的事,蓋亞城距離帝都雷克雅未克五百里,距離查爾斯帝國和路易斯帝國的理論邊境線,也是五百里!
相對于邊境上紛爭不斷的各個雄城,蓋亞城一直以來都顯得非常不起眼,曆史上,在這座城,不但沒有發生過什麼大的戰事,同樣也沒出過什麼曆史名人,就像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安靜地生長,安靜的老去.
至于這次的騎士比武大會,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城,羅蘭和巴特里討論了半天,也沒有什麼結果.到最後,還是凱思林男爵夫人給出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
"聽蓋亞城的城主,是皇室的一名成員,要是認真算起來,還是奧布里陛下的表哥.據這次城主一直為自己女兒的婚事發愁,這次騎士比武大會放到蓋亞城,騎士女王肯定是這位城主的女兒.你,是不是奧布里陛下為他表侄女招女婿?"
男爵夫人完這句話,就和巴特里沖著羅蘭一起奸笑,以羅蘭用松針都紮不透的厚臉皮,也在夫妻倆意味難明的笑容中,敗退了下來.
收拾東西,出發.
揮別了生活學習整整八年的橡樹城堡,羅蘭特意轉道霍克鎮的廢墟,在山坡上的孤墳面前,狠狠哭了一鼻子.
不去雷克雅未克也好,要不然見到鮑勃,羅蘭真不知道該什麼好,只是不知道鮑勃接到自己的信沒有?
"汪汪汪……"
奧利弗一陣叫聲,將羅蘭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只見奧利弗一個閃身,就鑽到路邊的樹林中.
羅蘭看看天色,也應該吃飯了,撥動走馬,也進入樹林中.
一接近樹林,羅蘭就聞到一陣撲鼻的香味,勾起了他很久以前一段相當美好的回憶.
等等!香氣?!有人!
羅蘭手搭照膽,緩步而前.
猛然轉過一顆樹,已經開始露營的旅人和羅蘭四目相對,兩個人同時呆立當場,只有烤好的野兔還在吱吱冒著油.
提圖斯!
羅蘭沒有想到,在這里又見到這位神秘博學的吟游詩人!
提圖斯也沒有想到能再一次看見這位朋友,表現得相當熱奔放.
"羅蘭!我伺候你吃還不行?!還得伺候你的狗?!"
奧利弗早就在兩個人發愣的時候,叼下烤好的野兔,撕咬了起來.
羅蘭對這位可以算得上半個老師的吟游詩人,表現的也很熱.
一只腳狠狠踩在提圖斯臉上,一如八年前的感覺.
爽快!
"我是吟游詩人!大陸上最好的吟游詩人!騎士比武大會這種重大的事,怎麼能夠少得了我?!"
提圖斯全然不顧臉上的腳印,揮舞著手臂,站在羅蘭面前大聲道.
好像肢體的多余動作,更能證明他的身份.
羅蘭慢條斯理的咬著野兔,根本不搭理他,奧利弗蹲在旁邊,眼淚汪汪地看著羅蘭手中的野兔.
提圖斯繼續叫囂:"騎士比武大會啊!對于每一個吟游詩人來,是多麼重大的節日!年輕的騎士,端起長槍,勇敢地沖向敵人,'榮譽!’,聽著就讓人熱血沸騰……"
羅蘭會心一笑,想起時候聽《大陸通史》時候的激動,確實是在聽到騎士沖鋒會有沸騰的感覺,繼續低頭吃著原來屬于提圖斯的晚餐.
"哦,還有美麗的騎士女王!最終獲得優勝的幸運兒,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獲得騎士女王的鮮花!哦,如果再有一個香吻的話,那就太棒了!我簡直興奮得難以呼吸……這是多麼好的一個花邊新聞啊……"
羅蘭滿臉黑線,這個老不正經的……
"你不是,要前往大草原麼,草原之行順利麼……"
羅蘭含糊不清地問道.
"當然!我是大陸上最好的吟游詩人!我在草原……"
提圖斯開始吹噓自己在大草原上,是多麼受人愛戴,是多麼受人歡迎,不過羅蘭感覺,這個老家伙吹牛的成分要占很大一部分,不過吃飯的時候,偶爾聽聽提圖斯的胡八道,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直到羅蘭吃飽……
"匡……"
又是一腳踢在提圖斯的身上.
"夠了,閉嘴!大草原的部落聽得明白你的大陸通用語麼?還放聲歌唱?!睡覺!"
"對了,記得准備明天的早飯……"
"羅蘭,整個一只野兔你全吃了?!我的晚飯怎麼辦?!"
"汪汪汪……"
歡鬧的聲音,在平靜的夜晚中,傳出去好遠……
"給我講講大草原吧……"
羅蘭將走馬讓給提圖斯,自己騎著踏雪,帶著金羽和奧利弗,向蓋亞城繼續前進.
在清晨微冷的陽光中,酒足飯飽的羅蘭如此問,已經忙乎了一個早晨的提圖斯.
提圖斯先是甩給他一個相當幽怨的眼神,這才開口介紹起大草原來.
羅蘭微眯著眼睛,坐在踏雪上信馬由缰,看似毫不在意,其實已經將提圖斯所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牢牢地記住!
這就是羅蘭向這位博學神秘的吟游詩人學習的模式,看似可有可無,其實比正襟危坐要認真得多!
提圖斯好像也很習慣這種怪異的傳授模式,也許足跡遍布大陸的他,看破世態之後,更能體會到羅蘭行無忌背後的謙卑和認真.
真是一對奇人!
既然是奇人,只要領略他們的精彩就夠了,何必要求奇人事事如常?!
"大草原到底有多大,誰也不清楚,原因有兩個,第一個是大草原確實廣袤無邊,第二個是大草原中始終缺少一個獨立的強權組織,去統計這個問題……"
"自從幾百年前,貝奧武夫部落一蹶不振,大草原分裂成很多大大的部落,現在大草原的最高權力機構,叫做艾布拉德利,翻譯到大陸通用語,就是草原聯盟.從名字就知道,它只不過是一個松散的聯盟,早就失去了貝奧武夫部落巔峰時期的一九鼎,以及對大草原一不二的掌控力……"
"現在大草原最大強的部落是兩個,一個是地處北方的奧德里奇,和南方的錫德里克……"
"等等!"
羅蘭打斷了提圖斯的講述,一臉凝重地側耳傾聽.
不明所以的提圖斯,安靜下來之後,也發現了並不對勁的地方.
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兩個人走的是大路,即使要不斷穿過樹林,越過溪,但是也沒道理一個行人都看不到!
羅蘭摘下長弓,雙腿控馬,緩步而行,一雙眼睛,仔細觀察著四周,如果仔細看羅蘭的耳朵的話,就會發現羅蘭的耳廓在微微抖動,那是努力傾聽才有的表現.
提圖斯緊緊抱著自己的木琴,坐在馬上緊張地看著羅蘭,大氣都不敢出.
羅蘭猛然轉頭,目視東南方向,眼神如刀,仿佛要透過重重山林,看破遠方的一切.
猛然間揮手.
"咿……"
金羽一聲長鳴,投向東南方向.
羅蘭抽出四支羽箭,搭在長弓之上,隨時保持著准備戰斗的狀態.
回頭示意了一下提圖斯,催動踏雪,緩步前行.
"咿……"
時間不長,金羽飛了回來,在天空中不斷盤旋.
羅蘭抬頭看著金羽,從金羽盤旋的軌跡之中,解讀偵查出來的消息.
有人!
有戰斗!
羅蘭明白了金羽要告訴自己什麼消息,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氣,既然已經開始戰斗,就應該不是沖著自己和提圖斯來的.
不過,羅蘭也暗自奇怪,臨近中午,在大路旁邊,怎麼會有戰斗呢?而且從金羽剛才帶回來的消息來看,戰斗的規模還不.
突然,羅蘭張弓搭箭,一箭射出,直指提圖斯!
飛羽從提圖斯耳邊掠過,投入遠方的山林!
提圖斯嚇了一跳.
"你干什麼?!"
"哪次碰到你,都不省心!"
提圖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