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四姐回門

就這樣,五太太離開了古家,離開了秋茵的視線,原本這件事她該覺得釋然,卻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是自己逼走了她,多了一塊不敢和外人提及的心病.

秋茵還擔心古逸風知道了真相,會不會覺得她太過卑鄙了,這是夏二姐唯一自私的一次.

第二天,古逸風回來的較早,車開進門的時候,他的步履有些不穩了,眼睛赤,想是昨夜一夜沒睡,她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原本要將這件事告訴他的,卻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回到了房間,古逸風只和秋茵了兩個字,困了,然後倒頭就睡,連衣服都沒脫,她心里疼著,心地將他的上衣,褲子脫下來,然後給他蓋了被子,古逸風睡了很久,連晚餐都沒有吃,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天亮.

古二少爺醒來的時候,秋茵已經將一碗雞蛋羹端到了他的嘴邊,他挑起眼眸笑了一下,臉上的褶子明顯比過去多了很多.

"什麼時候這麼賢惠了?"他吃著雞蛋羹,誇獎著秋茵.

"看你這麼累,怪心痛的,想不賢惠都不行了."秋茵笑著,想親手喂他吃,這樣心里能覺得舒服些.

他忙將她推開了,真是胡鬧,他有手自己能吃.

古逸風是真的餓了,一連喝了三碗雞蛋羹,連聲稱贊好吃,一定是秋茵的手藝,秋茵點點頭,他猜中了,這是一早起來,她親手為古二少爺的蒸的.

古逸風捏了一下秋茵的面頰,她這是要感動他嗎?不知道背地里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才這麼乖巧了.

被他這麼一,秋茵還真心虛了,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不做壞事,就不能給你做點吃的嗎?若再這麼,以後什麼都不做給他吃."

古逸風忙抱住了秋茵,以後還得做,這麼好吃的雞蛋羹,怕是其他人做不出來了,古二少爺這口福不能斷了,他的嘴巴今晨還真甜,出的話就是中聽.

可秋茵的心里裝著事兒,笑了一會兒,覺得五太太的事兒還是有必要向古逸風明,畢竟那個女人從男人追到了東北,每走的一步都是為了古逸風,待古二少爺發現了,再解釋,便有些不好了.

"我有事要和你."

秋茵靠在他的臂膀下,故作女人姿態,希望這樣,他能原諒夏二姐這一點點自私.

古逸風深邃的眸子看向了秋茵,等待著她的下文.

"五太太走了……"秋茵用低低的聲音.

"走了?走哪里去?"

古逸風立刻皺起了眉頭,想是沒聽明白秋茵的"走了"是什麼意思,他壓根就沒想過五太太這樣安逸了多年,能輕易離開古家大院.

"她離開古家了,不回來了."秋茵補充著.


古逸風神色一凜,將秋茵從懷中拉了出來,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像個做錯了事兒的孩子,垂著頭.

"前天,你昨天回來就睡了,我沒舍得叫醒你,公公已經派人去找了,沒找到."

"這都怪我."

古逸風突然了一句,將秋茵得愣住了,這事兒何時又怪他了,明明是自己辭刺激了五太太,她覺得沒了希望,才會悄悄地離開了古家.

看著秋茵疑惑的眼神,古逸風不想隱瞞,他他在外面遇見過五太太,就在幾天前的一個上午,五太太在鳳城大街上攔住了他的車.

"她竟然敢在外面攔住你的車?"

秋茵有些驚訝,同時心里也有些不悅,何時古逸風和五太太私下里見了,卻獨獨瞞著她,可起來,古逸風在部隊里的時間多過家里,倒是沒有多少時間解釋這種事.

古逸風點了點頭.

"我原本就忙,哪里有時間應付她,何況還在鳳城的大街上,當時我很生氣,如果她敢再這樣,就馬上讓父親寫了休書,讓她滾出古家."

"你趕她走?"秋茵沒想到古逸風會對五太太發了這樣的脾氣,難怪五太太話那麼奇怪,甚至有點語無倫次,看來她離開古家,並不是因為夏二姐,而是古逸風傷了她的心.

一個女人若是在乎一個男人,會在意他的每句話,為他的稱贊而欣喜,而他指責而悲傷,五太太受傷了,絕望了.

"我那時很生氣,怎麼知道她真會走,現在日本人守著東北沿線的鐵路,對外聲稱是鎮守鐵路,保護通商,實際是等待時機開戰,她這個時候走,若是撞在日本人的手里……"

古逸風很焦慮,雖然他不愛五太太,可畢竟五太太在古家生活了很多年,他怎麼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怎麼會這樣?"

秋茵咬住了嘴唇,急切地向古逸風坦白,其實五太太走的那個夜晚,她看見了,可她卻沒有阻攔,她覺得這女人窺視他們的生活,糾纏不清,倒還不如走了乾淨.

"秋茵你……"

古逸風想訓斥夏二姐,卻又找不到什麼理由,畢竟她這樣做也沒什麼錯,誰能無私地忍受另一個女人守著自己的丈夫,天天眼珠子不安分,偶爾還鬧一鬧.

秋茵瞧著古逸風這樣的神,心里好難受,眼眸垂下,手放在輪椅的兩邊,打算一句話也不反駁,隨便他,就算打幾下也行.

"行了,我派人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她的消息."古逸風的手放在了秋茵的頭上,輕輕地揉搓了一下,夏二姐生性雖然善良,卻不吃虧,能眼睜睜地看著五太太溜走,也算正常的舉動.

秋茵黑著臉,不曉得他這是誇她?還是損她?得好像夏二姐滿肚子猴精的主意一樣,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我也去吧?"雖然五太太走,是她自己的主意,可秋茵心里還是覺得不安,打算出去一起找.

"你待在家里,哪里也別去,若是被我發現你出門了,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古逸風竟然敢威脅秋茵,眼睛瞪得溜圓,不過他的樣子蠻嚇人的,好像不是著玩的,秋茵支吾了幾聲,沒敢話,他這才穿上了軍裝,大步向門外走去,到了門口還叮囑著她,她的腿不好,可不是以前的夏二姐,切不能沖動了,不要這邊找五太太,那邊還要處理夏二姐的事.

"我知道了."

秋茵嘴上應著,心里稍稍有些不服,她雖然闖過禍,可哪兒件事不是必要的,他卻這般他,無非就是不想讓她出門.

古逸風見秋茵答應了,才放心地邁開步子向樓下走去.

古逸風派人到處打聽五太太的消息,有人,好像在火車站看到了,卻又不確定,因為臉用圍巾遮著,衣服倒是很華貴,如果那人提及的女人真是五太太,她好像正朝日本人的方向去了.

想找到五太太猶如大海撈針,談何容易,最終無果的況下,古逸風下令放棄尋找,只能期待她吉人自有天相.

這件事隨著時間的推移,五太太出走的事漸漸模糊了,古家的大院和往常一樣,日出日落,孩子們在院子玩耍,三少爺偶爾也帶著兩個女兒回來,卻不受古世興的待見,月繡性格開朗,一點都不介意這些,用她的話來,只要古逸城對她好,她才不在乎什麼名利,幸福就行了.

因為腿傷,秋茵不用去部隊了,二太太干脆將帳房,掌家的事兒統統交給了秋茵,這里里外外的,什麼都得秋茵過問,她儼然一副享清福的模樣,每天帶帶孩子,剩下的時候就是打理佛堂.

三太太,四太太都對秋茵格外敬重,什麼事兒都來找她商量,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好像秋茵是古家的主心骨兒一樣.

"你那郎督軍的兒子,和曉丹的事兒沒成,怎麼敢打起了我們靜衫的主意."

靜衫是古家的五姐,四太太的女兒,如今也十五了,前天郎督軍派媒人來了,希望能結了這個親,四太太有些不願意,一來年歲相差的大,二來郎督軍鬧了青歌兒的事兒後,她心里有點嫌棄.

"這事兒,我已經做主推了,若是媒人再來,就讓她來見我."秋茵可不慣著那督軍的毛病,女人家的婚事可得心謹慎,古家的姐是古逸風的妹妹,也是夏二姐的,一個都不能委屈了.

"那就好了,我還怕老爺礙著面子應了,我這邊沒法辦呢."四太太笑了.

"這事兒得聽靜衫的意見,就算老爺應了,靜衫不願意,也不能成."

秋茵正著,古世興進來了,他將這話聽了個滿耳朵,眼珠子瞪著,自從這個兒媳婦當家之後,家里的女性地位明顯上升,特別是家里姐的婚事,按照夏二姐的想法,要自*平等.

秋茵見公公來了,馬上笑著迎了上去.

"其實我敢一口回絕了郎督軍,也是因為公公這邊的緣故,像公公這樣明白事理,大仁大義,正派無私的人,怎麼會讓那種無賴娶了自家的女兒,那不是讓東北人笑話我們古家,我們古家的姐嫁不出去了嗎?您是不是?"

古世興本要發火,讓秋茵的一句話將他的火壓了下去.


"是啊,是啊,我的為人,怎麼能和那種人來往,推了就推了,不能讓人我古世興沒有眼光."

四太太一聽這話,心里有底兒了,高興地走了,客廳只剩下秋茵和古世興的時候,他才不悅地拉下了臉,拍了下桌子.

"以後這種事兒,得經過我的同意才能做主,你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被以為曉丹的事,許晉庭出息了,就拿來事兒,如果你敢再弄出這樣一樁事兒來,看我不將你趕出古家的門."

完古世興哼了一聲,秋茵乖乖地站著,垂著眼眸,若是再有好男人被古家的姐看上,古世興橫加攔著,她可不保准能不能干出同樣的事兒來,現在就隨老爺子發脾氣了.

"一個女人,不老實做女人的本分,淨多管閑事!"

古世興正訓斥著秋茵,老管家福伯進來了,郎督軍那邊的人又來了,問老爺怎麼處理,古世興聽後皺了一下眉頭,直接站起來,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著.

"這些事都讓二少奶奶處理,以後也少來找我."

秋茵一聽公公這樣的話,差點笑出來,他剛才不是口口聲聲讓秋茵做女人的本分嗎?怎麼才一分鍾不到,就讓福伯將這些事都交給秋茵來處理了,看來他只是口上不服,這心里還是承認秋茵的辦事能力的.

秋茵很輕松地打發走了郎督軍的人,從這往後,古世興再沒受過秋茵,轉眼三個月過去,她的腿好了,行走自如,許晉庭也帶著四姐回來了,古家好像辦喜事一樣的熱鬧,里里外外,都是秋茵在張羅.

四姐比當初走的時候白胖了許多,略顯富態,懷中雖然抱著孩子,卻不失當年的優雅,她進門後一直看著秋茵,兩個人相視而笑,當年在火車上分別的一刻仍在眼前,她的幸福是夏二姐給的,她這一輩子都不敢忘記.

許晉庭對二太太叫了聲媽,二太太笑得合不攏嘴巴,誇許晉庭能干,有出息,給她這個做媽的吃了定心丸.

古世興端坐在那里,板著一張臉,眼睛瞥了幾下許晉庭,了一句.

"辦報社就辦報社,搞傳媒就搞傳媒,怎麼連個信息都不通了,拐帶了我的女兒,這架子還大了?"他這是怪許晉庭沒先開口叫他一聲爸,有些不平衡了.

一句拐帶他的女兒,將許晉庭鬧了個大臉,四姐輕輕地推了許晉庭一下,不管當年父親如何喊殺喊打的,這聲爸還得叫.

"還不叫人?"秋茵提醒著許晉庭.

"……爸!"

許晉庭終于叫了出來,額頭上的冷汗都出來了,以前這古世興可是東北軍的司令,軍閥老爺,他怎麼會想到有一天成了他的岳丈.

"好!哈哈!"

古世興板著的臉放松了,接著大笑了起來,站起來拍了拍許晉庭的肩膀,沒看出來這子這麼有本事,早知道將來就名正順地將女兒嫁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