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里一片甯靜,好像是因為府里的怪異舉動,就連向來熱鬧的姚長悟的院子里今兒個也是靜悄悄,微風吹過繁密的樹冠發出沙沙的聲音,姚長傑向來嚴肅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笑意.【文字首發看.?中.文!網
伸手接過水蓉遞過來的鞋子,拿在手里一看,鞋底納得很結實,針腳細密,做工極細,看得出是用了功夫的.
"今兒個你們姑娘怎麼讓你送鞋過來了?"姚長傑收起了笑容淡淡的問道.
水蓉穩住心神,想著在這位大少爺跟前可不能漏了馬腳,而且沒有想到她們姑娘料敵先機,居然大少爺真的這麼問了,于是忙回答道:"回大少爺的話,這雙鞋是今兒個剛剛做好的,姑娘就讓婢子送來了."
姚長傑聞掃了水蓉一眼,淡淡地重複道:"今天剛做好?"
"是."水蓉想了想自己好像沒回答錯,點頭道.
姚長傑打量著手里的鞋子,啞然失笑,五丫頭給自己做鞋從來不會剛做好就會送來的,總會在陽光下曬過,再用熏香熏過,這才會送來.而這次……想到這里姚長傑就笑道:"回去告訴你們姑娘,她有心了."轉頭看了身旁服侍的靜柏一眼,靜柏立刻轉身出去了,再回來時,手上端著一個斗彩瑞果葡萄紋盤,盤里放著四五個洗淨的顏色發的苦瓜.
姚長傑淡淡的道:"自己院子里長的,回去給你們姑娘吃,苦瓜清心明目,去火通淤,是個好東西,當我的謝禮了."
水蓉不敢怠慢,忙伸手接過盤子,替姚梓錦謝過了,這才告辭離開.
棲雪閣里,梓錦聽著水蓉的話默默發呆.清心明目……去火通淤……嘴角就勾起了一抹笑容,可憐的海氏,也不知道以什麼滋味將那盤苦瓜吃下去的.想到這里笑意盈盈的對著水蓉道:"吩咐廚房,今晚上將苦瓜涼拌了上桌."
水蓉就轉身去了,將苦瓜留在了廚房,手里卻端著那個斗彩瑞果葡萄紋的盤子道:"姑娘,我將這盤子給大少爺那邊送回去,這可是官窯燒出來的,打碎了咱們賠不起."
梓錦就喊住了水蓉,道:"不用還了,這盤子收了起來吧."
水蓉一愣,道:"那怎麼行?這東西一看就知道定是太太給大少爺的,一定造了冊,將來若是對賬可怎麼好?"
聽著水蓉的話梓錦笑道:"大哥哥不是了這是給我的謝禮?你還巴巴的送回去,沒得被人家笑咱們家子氣."
水蓉恍然大悟,就如同做了一回買櫝還珠的事,自己的臉禁不住的燒了起來,跺著腳道:"這個大少爺,要送姑娘謝禮也不清楚,害得奴婢在姑娘面前沒了臉.".
梓錦心很愉悅,笑道:"喲,你這是腳大倒嫌鞋子了,要是被人聽了去……"
"婢子什麼也沒,我先把盤子收起來去……"
看著水溶落荒而逃,梓錦笑著搖搖頭,又想起方才姚長傑的話,失笑一聲,倒沒想到海氏這次居然這麼聽從兒子的話,更沒有想到姚謙居然也答應了,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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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堂.
杜若悄悄地走了進來,院子里的丫頭一看是杜若忙應了上來,低聲道:"杜若姐姐,今兒個怎麼有空來了?"
杜若掃了靜悄悄的院子,低聲笑道:"纖巧在不在?我跟她尋個花樣子,上次從她這里拿走的樣子五姑娘很喜歡."
"在呢,今日不當值正在屋子里睡覺呢."丫頭知道杜若雖然去了五姑娘的院子里,可是在老太太跟前還是很有臉面的,自然不敢得罪.
杜若笑了笑,道:"這蹄子慣會偷懶的,我去看看她."到這里聲音一頓,若似無意的道:"我方才來了一趟,怎麼院門緊閉的?"
杜若其實來了幾趟了,只是錦堂的院門都一直關著,她也不敢硬敲門,在外面守了好久,看到院門開了,又看到錦堂的人開始進進出出,又過了好一會子這才謹慎的上門.
丫頭對杜若似乎沒什麼防范之心,就低聲道:"一大早的盧媽媽就命人關了院門,也不為什麼,方才又命人打開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的."
不過是個粗使丫頭能知道什麼杜若也不過是存了僥幸問一句,見她不出什麼,就笑著告辭了,直接往纖巧的屋子走去.
纖巧剛剛起來,正對鏡梳頭,聽到開門的聲音就掀起簾子往外一看,看到是杜若,笑著道:"喲,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真是稀客啊."
杜若隨手關了門,笑罵道:"鶯也不管管你,青天白日的讓你睡懶覺,把你管的越發的不成體統了."
兩日關系很是親厚,纖巧綰好了頭發,隨手用簪子簪住,就拉著杜若坐下,親手泡了茶,這才道:"你怎麼過來了?不在五姑娘跟前伺候?"
杜若也不拐彎抹角,壓低聲音道:"你這死蹄子,明知道我來做什麼還要問."
纖巧愣了一愣,看著杜若道:"你這麼快就為五姑娘賣命了?你可要想好了,早早晚晚的你還是要回這院子的,別把自己後路給斷了."
杜若知道纖巧的話也是正理,便接口道:"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咱們做奴婢的若是只一味的為自己考慮,也不是好事.更何況五姑娘是個性敦厚的,待人也極好,自從我去了五姑娘的院子里就沒呵斥我一句,我去的第一天就把院子里的事交給了我,纖巧,你你遇上這樣的主子會怎麼做?"
纖巧腦海里想起梓錦的樣子,就笑道:"是啊,五姑娘是個好人,她們母女怪可憐的,在這大院子里雖然沒人敢踐踏,可是也沒幾個懼怕的."到這里掩嘴一笑,低聲道:"不過這次莫姨娘一鬧事,估計五姑娘跟吳姨娘可發了財了."
杜若就故意板著臉道:"淨胡,這是天理昭昭,老爺終于眼里有了吳姨娘,不過……你怎麼知道的?這件事吳姨娘跟五姑娘可不讓往外."
纖巧就湊在杜若跟前,笑道:"那天老爺來找老太太,居然聽信了莫姨娘的話,要再給莫姨娘置田產傍身將來給四姑娘添妝,可把老太太氣得不輕……"纖巧就把那天的事了一遍,然後又譏諷的道:"不過是一個姨娘,連個貴妾也不是,就能這樣的囂張.只是吳姨娘也太不成用,好歹也是良家出身又是太太親自抬得貴妾,居然還斗不過一個罪官之女,五姑娘又不似四姑娘巧嘴能哄的老爺開開心心,她們母女也太老實了些."
杜若卻知道這段時間在棲雪閣呆下來,吳姨娘跟五姑娘卻是不一樣的,不過這事卻不能,只得含笑道:"個人有個人的造化,吳姨娘老實本分,五姑娘性敦厚,將來必是有福氣的."
纖巧只當是杜若為吳姨娘母女臉上添金,也不戳破,只是徑自道:"昨晚上可熱鬧了,太太屋子里亮了一夜燈卻沒人,老太太屋子里外面看著燈不亮,卻是好熱鬧."
杜若眼睛一亮,她打聽到了昨晚上是纖巧值的夜,這才來找纖巧,果然沒找錯人,纖巧的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于是故作驚訝的道:"還有這事?老爺不是已經處置了吳姨娘的人,還要做什麼?聽昨兒晚上吳姨娘披發跣足在外院老爺書房門外跪了一夜,老爺爺真狠心居然看都沒看一眼,天沒亮就去上衙了."
"你呀,怎麼去了五姑娘的院子人也變笨了?要是老爺在書房他能不出來?巧的是老爺不在書房,所以任憑是莫姨娘哭破了天也不會有人出來應的.老爺跟太太昨晚上在老太太這里呢!"纖巧半眯著眸道,嘴角露出一個譏諷,不知道是譏諷姚謙,還是譏諷莫姨娘.
方才纖巧太太屋子里沒人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很有可能姚謙跟海氏在錦堂,可是纖巧真的了出來她還是吃了一驚,低聲問道:"老太太身體康健,不用侍疾,老爺跟太太在這里呆了一夜這是為什麼?"
"還能為什麼."纖巧不屑的道,隨即看著杜若又道:"太太這次可真是令人吃驚,居然那般模樣還能順順利利的將老爺給哄來了錦堂,老太太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也幫著太太."
"什麼叫做那般模樣?"杜若想起今兒個早上海氏沒讓幾位姑娘去請安,眼光一閃.錦娘若.
纖巧壓低了聲音在杜若耳邊了幾句話,然後叮囑道:"你可不能出去,若是傳了出去,老太太的院子我可呆不下去了,要不是你換了誰我一個字也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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