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華島 *妖*第一章*第十三節

桃華島 *妖*第一章*第十三節
「您究竟打算要我等到何時?巫女大人。」充滿特殊薰香正房中,男主人垂下竹簾召見明姬一人。明姬隔著簾子看著形影模糊的人,不受薰香擾亂心神,平心靜氣答道:「恕小的無能為力。」
簡短的回答,輕描淡寫出現況。

男子特意長嘆道:「在我看來您似乎有些漠不關心人命啊,巫女大人?」聽到巫女輕巧的回答有些不悅。
「請恕小的秉告,小的就是太在乎人命,所以才會在二天前強行驅靈……否則的話,在山上的夫人恐怕就一命歸陰了。」
「什麼?那天的除妖竟是為了那喪門星?妳好大的膽子,竟敢拿我妻子的命開玩笑?」話中透露強烈的怒氣。
「若那天沒除靈,夫人的命恐怕只會去得更快……也許正是她救了夫人才是。」
「哼,那按奈不住的寡婦?我留她一命只是給我長兄面子,沒料到她做得出醜事。本該被摘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為何會找上露子呢?」男人喃喃自語。


明姬正坐在露子夫人房中,回想下午在正房與男主人的談話,真拂與拂子候在一旁。
「唉,明姬,究竟我們還得等多久?會不會一直生不下來?」一整天都只能盯著躺著不動的病人看,拂子已經感到相當厭煩。明姬正在沉思,故沒對妹妹的抱怨回應。
真拂心中也抱著同樣的疑問,卻認定明姬的判斷,故一直默不出聲。
「明姬!」不耐煩的拂子又喚出聲。
「會擾到夫人休息的。」明姬終於聽見已經嚷了一刻多的妹妹。
「妳把事情向男主人說清楚了嗎?」輕聲問出口,真拂仍是較沉穩的那位。
「是,該說的……都說了吧。」又聽見明姬的嘆息,她不喜那男人的事,她們兩個都多少有察覺。

「不曉得那僧人會不會帶她走?……半角方對他們而言,根本不值得留戀。」她們不避諱談起這個話題,因為侍女此刻正去端湯藥,而夫人又沉睡不起。

明姬突然伸出手撫摸夫人的額頭,手指指著眉心,延著沒血色的肌膚一路空畫勾勒出一個螺旋。
「不好,我之前怎沒察覺?」才剛停手的瞬間,明姬打了寒顫。拂子與真拂趕緊湊近了解情況。
「牠在控制產期,甚至有東西在擋我的視線!?……我竟然如此愚笨?」
「究竟妳在說什麼?我還是什麼都……」靈視能力不差的拂子不解道。
「去替我將包衭中的東西取來,妳倆一同去。」


在宅中,主人為她們三人預備的房間中,拂子與真拂照著明姬說的正在翻找行囊。
「就是這袋吧?裡面有……又是罐子?」拂子好奇翻動一下裡頭的物品。真拂也走近她瞧向裡面,拂子卻在真拂頭伸近的剎那故意將袋子下舉。
「走了吧,別再玩了。」真拂早就習慣她了,任務既已完成,就想趕緊回去。
「咦,對了,要不要也把弓帶上?」拂子忽然看到在翻亂的行李中,明姬的大弓吸引了她的注意:「真拂,那弓與箭妳就拿著去唄,要不妳不就什麼事也沒做?」丟下這句話,拂子就逕自走出去,無奈的真拂只好聽命行事,欲從翻亂的行李間中抽出弓,弓身之大,拿著這個實在不好行動,明明知道拂子是故意找她麻煩……

碰────────
正想走去另一邊取箭時,她聽見門廊外傳來撞擊的聲音。她跑出門,見到拂子還有翻落在地的罐子,它已被解開繩索,布就翻了開,她們見到撒落在地的都是一些不明灰燼。
「快拾起吧,明姬在等我們。」個性不像拂子,她沒多加責備。認識拂子不是一二天的事,早就知道她毛毛燥燥的個性,這八成是她好奇裡頭的內容物,一個不小心就掉落在地的。真拂勤快地跪在地,用雙手捧起灰燼。
「真拂。」
「什麼?快來幫忙吧。」拂子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拂子!」她沒回答,真拂這才注意到她兩眼平視前方:「妳怎了?」反常的,她也見到拂子打起寒顫。
「不曉得,我背脊剛才簡直就像是給千根長釘刺一樣,瞬間就……天啊……方才姊姊不也打了寒顫嗎?鐵定要出事了。」

下一秒,她們不約而同快速越過長廊,兩姊妹同時有預感,表示真的會發生很了不得的事才對。

風舞弄著山中的櫻花瓣,空中紛飛的櫻花在黑夜中顯得妖魅,些許飄落在宅中的花瓣被奔跑的二人踩踏過去;也許是因為夜太深了,那些飛遠的櫻花看起來真的非常的淨白。

「慢著,好強的氣。」好不容易趕至門外,拂子卻停止動作。
「明……姬在裡面吧?」肩扛者大弓跑,真拂明顯比拂子喘許多。
「那……我開門囉。」拂子還是下決心拉門一探究竟。

門開了,沒見到應隨侍在側的明姬,反倒是侍女已經回來,只是她已經口吐白沫躺在一角。一團異常濃密的黑影,沉沉壓伏在夫人的位置上。